第11章 (淚眼不曾晴) (4)

是日上三竿,我餓的前胸貼後背,趕緊爬起來刷牙洗臉吃飯。

在吳媽驚訝的目光注視下,我吃下了大半桌子的菜,然後我摸摸撐得渾圓的肚皮,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吳媽,今天的碗筷我來洗吧!”

“呀,夫人,這怎麽可以!我哪裏敢!”

“沒關系的。”我溫柔地說。

吳媽受寵若驚,又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弱弱地問:“夫人,您這是怎麽了?”

我又一摸肚皮道:“沒事,就是吃飽了撐着!”

吳媽:“……”

我邊洗着搶來的髒碗邊想着,我跟卓遠在一起,他對我都是始終如一的好,我從來不曾給予過他什麽,都是他在付出,甚至連他的生日禮物我都沒有送個像樣的禮物,當時覺得不管我買什麽,送什麽,到頭來花的還不都是他的錢,委實不能體現出禮物的真正價值和意義。

那麽……如果我不花他的錢自己動手給他做個禮物呢?什麽禮物好呢?

“我帶你回家見我的父母,我們結婚好不好?”

“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結婚?”

“不行,我明天就去找父親商量我們的婚事……”

心靈有些幼稚的小卓遠同學既然這麽想結婚,我何不弄一張結婚證明?我自己動手設計,只屬于我們的結婚證!

現在的夫妻結婚一事都是登報聲明,讓大家做個證明,我先前說過,我們的愛情不需要第三人來祝福和見證,只要我們懂得彼此的心意就好,登報聲明是沒必要了。我們的愛如此特別,不設計出一個別出心裁的證書又怎麽對得起我們?這樣的設計卓遠一定會喜歡,可能還會感動地痛哭流涕……哈哈。

我太佩服自己了,居然在洗碗的時候也能神游八方,想出這麽妙的點子來,不由得高興的要樂出聲。

于是我又按耐不住,恨不得立刻把碗筷統統洗幹淨,飛到書房馬上開始實施腦子裏的計劃。

“那個……吳媽……”我對候在我身邊無所适從的看上去很像在監工的吳媽道:“我想接下來的碗筷你還是自己洗吧,我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吳媽一臉黑線,心裏應該已經把我切成八段了,她的表情告訴我,她的內行裏在罵罵咧咧:明明是搶着洗的人是你,半途而廢的也是你,太沒定力了!

可是她還是得心口不一地道:“沒事的夫人,您快去吧,這些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說幹就幹!我埋頭在小那個滿是我照片的書房,忙得不可開交。

先是找素材,接着是畫設計圖,最後一步步憑着設計圖和原先設想好的開始操作。

一番擺弄我們的“結婚證”總算初具雛形,粉色的卡紙,我用黑色水性鋼筆畫上假蕾絲花邊,封面端端正正地寫着“結婚證書”四個大字。翻開內部,是一張拼湊出來的“合照”,因為我和卓遠還不曾有過合影,所以只能以此充數,算是整個證書的一大敗筆,不過沒多大關系,以後有了合影再補上也無礙。旁邊我也畫了不少的點綴,如煙花和六角星星等點綴,但整個證書都是用黑色鋼筆來書寫,盡量做到整潔幹淨視覺效果。

另一面,我精心截取了一首古詩中其中一句,用鋼筆寫出最絹美的字體,那句詩是: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詩句的下方我還寫了“此處簽名”,我率先先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等卓遠回來了,我把這份特殊的禮物送給他,讓他也簽上他的名字,算是我們保證信守了“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的承諾。

這麽一想,“結婚證書”怎麽有種“保證書”的意味?

算是大功告成!

“叮叮叮……”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我從椅子上起來,移步走到電話機旁接起電話。

“喂。”

“是我。”卓遠的聲音。

“我知道啊,吃飯了嗎?”

“還沒……你吃了?”

“恩,怎麽這麽晚了還不吃飯?趕緊去吃呀。”我又擔當老媽子的職責。

“吃不下。”

“怎麽了?”我耐心慰問。

“沒……沒事。沒什麽事我挂了,我打電話回來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卓遠的聲音有點氣急敗壞,他平常上班也經常給我打電話,說得都不多,大多數也是聽聽我的聲音就挂斷,這次明顯與衆不同。我猜他是在他爸爸那裏受了氣,世上敢讓他生氣的人除了我就是他爸。而他媽媽,據我所知對他極其寵溺,斷然是舍不得氣他的。且他受的氣一定與我有關,不然他不會支支吾吾地不敢告訴我。

“那好吧,你快去吃飯噢!”

我正準備挂上電話,忽聞電話那頭傳來卓遠的聲音:“等等……”

“怎麽了?”我又提起電話放在耳邊。

“那個……你在幹嘛?”還是平常最經常問的問題。

“我在做結婚證書呀!”話出口我就悔得恨不得咬掉舌頭,本來要給他一個驚喜的!

“結婚證書?”卓遠好奇不已。

既然已經給他知道了,沒有了驚喜,告訴他也無妨,我坦言道:“我們的結婚證書啊,我自己親手做的,世上獨此一份。本來要等你回來了再告訴你,現在你知道了也沒事,反正起不到驚喜的作用。”

卓遠喜悅地難以言狀,他語速加快:“你答應要嫁給我了?”

我的臉“刷”一下紅了,對啊,卓遠還沒求婚呢!人家沒說要娶,我就迫不及待地想嫁,丢臉丢大了。

“沒什麽事你快去吃飯吧,拜拜……”我不等他回話就把電話挂斷,雙手撫上發燙的臉頰,來回地在臉頰旁扇風把臉上的熱度減退。

我又重新回到座位上準備把“結婚證書”改良一番。

“看來我真的得盡快想辦法讓爸爸接受你了。”

我吓了一跳,轉過身看到卓遠靠在門邊,他還是身着嚴謹的黑色西服,看上去挺拔俊朗。

“呼……”我摸摸受驚的心髒道,“怎麽突然回來啦?吓死我了你。”

“打電話聽你說做了屬于我們的結婚證,我不就迫不及待地趕回來了?看你那麽認真的模樣,看來你很着急噢……”卓遠笑着調侃我。

“哪有,我只是想用行動告訴你,結婚真的只是一個形式,我們真心相愛,一張普通的結婚證也能當作結婚了啊。”我拿起桌上弄了一個下午的結婚證走向卓遠,雙手奉上,“怎麽樣?同意我的觀點的話在這上面簽個名吧。當作補送上次的生日禮物。”

卓遠接過我遞上的結婚證書道:“謝謝,不過它不是普通的結婚證,就算我同意你的觀點我也一定會給你一個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婚禮。”

他說這些話時眼裏的堅定和喜悅成為他英俊的臉上最閃亮的地方。

“有一點得批評你了。”他低頭仔細地看着手上的結婚證書,走到桌子邊上,拿起鋼筆飛快地在我的名字旁簽下他的名字。

“什麽?”我問。

“哪有人生日禮物過了這麽久才補送的啊?”他回頭注視着我。

“啊?那就當新年禮物好了。”

“也行,不過還要外加一個禮物,我想你得努力一下了。”他神秘地說。

“你好貪心。”我假意動怒,又問道,“你還想要什麽禮物呢?”

卓遠嘴角上揚,狡黠地一笑:“我媽一直想抱孫子,我們給她送一個新年大禮如何?”

我窘迫地立在原地,眼神四處漂移,不知如何回應他的問題。

卓遠将我橫抱在懷裏,往卧室走去,他居然這麽快就付諸行動了!我靠着他結實的胸膛,幸福的一塌糊塗。

人世間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此,不管你發生什麽事,總有一個人不離不棄地陪伴在左右。他沒有理由地疼愛你,縱容你,就算你做了一件非常幼稚的事,他都會陪着你一起孩子氣,支持你的所有行為。而最最幸福的是,你們相愛着。

作者有話要說:

☆、36只是不相憶

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一點也不輸豔陽的六月天。天空藍的像個透明的黑洞要把人吸進去。

我用手掌在眉骨上撐起一個小帳篷,眼眺遠方,貪婪地呼吸着窗外新鮮空氣。融雪的季節,到處都是萬物複蘇的氣息,大自然賜予我們的東西實在是太美好了!

“想出去走走嗎?”卓遠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從後面摟住我的腰。

“可以嗎?”我回首興致勃勃地盯着他。

“今天公司沒什麽事,我們一起去海邊走走?”

“太好了!”我高興地跳起來,在卓遠臉上重重親了一下。

卓遠摸着我親過的地方,眼底竄出兩小團不明的欲火,他按耐住要升騰起來的小火焰道:“還不換衣服出發?”

“是的,顧先生。”我敬了個禮,飛快地收拾了一套衣服跑向洗手間。

冬去春來,逼近春節,百年難得一遇的好天氣就這麽趕巧碰上了。

碧海藍天,一眼看不到的大海,海天一色,我們宛如置身于夏季,感覺心曠神怡。

海灘上悠然自得散步的年輕人還真不少。我垂下頭,沒有去看美得驚豔的風景。

“在想什麽?”我和卓遠十指相扣慢悠悠地踏步在沙土上。

“想國恨家仇。”我漫不經心地答道。

“不要想太多。”卓遠輕輕敲了敲我的腦袋道。

“我知道,可是每當看到開心歡樂的人群時,我總會忍不住地想,我們的生活過的這般安逸自在,那些在大上海外的人都過着怎麽樣的生活?他們是不是也和我父母一樣受盡日本人的淩辱……”每每提及,我的心就痛的無法呼吸。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走,我們能做的只有盡力過好自己的人生,家仇報了,國恨就留給那些有能力的人去解決。”卓遠握緊我的手道。

“有能力的人?你不就是嗎?卓遠,如果可以,我們多幫幫大上海外面可憐人好不好?我們都是中國人,不要說你,我父母出事前,我還想着要去參加大學生的游行示威活動,你這麽有能力,我不提殺多少的日本人這種荒唐的要求,只希望我們能幫幫他們,我們的同胞能少受點傷害。”我動容地說。

“你也該理解我的身不由己,我們顧氏的任何一個小動作都可能引起中國經濟的大動蕩。日本也虎視眈眈地盯着顧氏財産這塊肥肉,這也是我為什麽能幫你父母報仇的原因,他們雖然想吃肉,但未必吞得下,他還忌憚着我們,但真的爆發了沖突恐怕對如今中國的局勢百害而無一利。”卓遠耐心地分析給我聽。

我愧疚地看着他說:“對不起,你想的比較周到。我只想到小的方面,你以大局為重是對的。”

“不過你們總不能什麽也不做吧?”我不死心地說,總覺得有錢人不做點利于國家、利于人民的事太冷血了。

“那些都得暗中操控,不能搬上臺面來講。”我在卓遠的解釋下恍然懂了,他們并不是真的什麽都沒做,只是礙于身份不能堂堂正正地幫助難民們,我的心裏總算好受了些。

“哇……好白啊!”從我們身後經過的一對小情侶對着從我前方走過的老人驚嘆道。

我和卓遠被分散了注意力,不再談論關于日本鬼子的問題,注意力也集中到了老人身上。

一名佝偻着背腰的老人從我們面前緩緩走過,後背上背着魚簍,顯然是剛捕魚歸來或者想出海捕魚。他的褲腿挽到膝蓋出,露出一大截膚若凝脂的小腿,精瘦白皙的小腿白的能清晰可見血管,怪不得那小姑娘驚羨的口氣。

“真的好白啊!”姑娘還在贊不絕口。

“呵呵,那是因為人家老人每天踩在海泥裏,不知不覺都在替腿部敷深層海底泥面膜~”我認真的說。

“噗~”卓遠居然哈哈大笑起來,老實說,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帥,烏黑的大眼笑意層層,滿得快要溢出來,我看得心跳漏了一拍。

卓遠突然止住了笑聲,他的目光鎖在不遠處,眉頭擠皺在一起,我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是他!不對,應該說,是他們……

如濤和林泓!他們随性地席地而坐,兩人都穿着暖色調的衣裳,居然就毫無顧忌地坐在了軟綿暖和的沙灘上曬太陽。盡管他們背對着我們,不過我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他們來,不止那道背影對我而言太過熟悉,他的一切我都熟悉,熟得不能再熟。

仔細一看,如濤的手臂圈着林泓的脖子,他把她攬在懷裏,林泓靠着如濤的肩膀在睡覺,她睡得很安穩,跟死人沒什麽兩樣,至少在我心裏是。如濤時不時小心翼翼地偏過看她,細長的眼睛、俊挺的鼻梁,他的側臉溫柔的化作陽光,和金燦燦的沙灘融為一體。

卓遠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轉頭問我:“做何感想?”

我又看了看圈在林泓脖子上如濤的手臂,肯定了我內心的真實想法,說道:“我覺得林泓是被勒暈的!”

興許我們的聲音太過大聲,如濤居然轉過身直直地朝我們看來。他的動作驚動了半倚在他懷裏的林泓,林泓揉揉惺忪的睡眼,也朝着我們的方向看來。

我打算掉頭就走,卓遠卻摟住我的肩膀,我不解地看他,他不理會我的眼光,擁着我向他們二人走去。他的手臂自始至終放在我的肩膀上沒有放下來的意思,仿佛在宣示主權。

林泓和如濤從沙灘上站起來,動作一致地拍拍身上的沙子。

“顧少爺好。”林泓對着卓遠親切地打了個招呼。

卓遠象征性的點點頭回應她。

其實我特別怕碰見林泓,并不是對她恨之入骨,是因為她身上與生俱來的氣質,她無時無刻表達出來的美感,任何一個肢體動作在她做來都帶着貴婦媚惑感,她只要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能甩我幾條街,加上如濤的事,我在她面前只有深深的自卑。

如濤尴尬地看了我一眼,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他溫柔的眉目依舊如初,我沒有想到我們再見居然是這麽個場景,身邊都換了別人。

我的心中沒有存過跟如濤和好的念想是不可能的,但只是一瞬,因為我的性格便是如此,丢棄我的,我絕不回頭哀求,我會走走的幹幹淨淨。有些曾經再也回不去的原因是當初的當事人都不願意再回去了。

“今天天氣很好,你們也來散步啊?”落落大方如她,林泓率先打破僵硬的局面。

“嗯。”卓遠加重了在我肩上的力道,“你們繼續曬太陽,我們去那邊走走。”

“好,顧少爺再見~”又是充滿禮貌的微笑。

我不知道卓遠的目的是什麽,我們明明可以從他們後面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去,這樣突兀地冒出來只會給雙方造成尴尬的局面,還是他想向如濤炫耀?他說到做到,我終于是他的人了?呵,我不過也是人家不稀罕的一只破鞋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37莫與百花争

走出林泓和如濤的視線範圍後,我不悅地甩開卓遠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

“怎麽了?”卓遠淡淡地問。

“我在心疼你,我們剛剛明明可以避開他們的。現在你看看,我是人家不要的破鞋,你卻視若珍寶,你不怕別人嘲笑你嗎?而他卻找了個比我優秀很多很多的女朋友,你更是丢臉。”我憤憤地說。

沒想到卓遠比我還生氣:“陳香,我不許你這麽說自己!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最獨特的。”

“你啊!”我沒好氣地說。雖然他的話肉麻的雞皮疙瘩可以掉一地。

卓遠淺淺地笑而不語。

“你說你當初早幹嘛去了?為什麽不努力一點追我呢?如果你早點追到我,我就不會成為被甩的那一個。”我假意抱怨道。

卓遠滿臉黑線道:“也要你肯接受啊!”

“那倒是!”我傲嬌地擡起下巴,“不過你當時怎麽就半途而廢了啊?”

“你知道嗎?”卓遠定定地看着我,眉目間好似在回味當初的情感,“其實我當時只要很容易地就可以得到你,但是那些方法必然會傷害到你,你只會越來越怕我,越來越讨厭我,你不開心,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當我想放棄時,才無意中得知鄭如濤跟林泓在一起了。你當初說得不錯,最盼望着鄭如濤出事的人的确是我。現在你終于是我的了,如果有一天你敢離開我,就算你會不開心、會怨恨我,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再離我而去,因為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

我愣愣地聽着他說完,眼眶裏有濕濕的液體要滲透出來,我咽下哽在喉嚨的哭腔,撲進卓遠的懷裏,就像當日他及時出現殺了日本鬼子,救我于危難之中時那個擁抱一樣,我堅定地對他說:“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卓遠什麽也沒說,将我的腦袋往他的胸口壓,他輕輕地撫摸我的發絲。我們相擁着習習海風,那天的海景美的不可思議,我們的愛熱烈的和陽光一樣燦爛,但太耀眼的東西往往沒有好的結局收尾,某些東西燃燒過後留下的只餘灰燼,有的連灰燼都沒有。

“如果我讓你封殺林泓,你會照做嗎?”在回家的途中我問道。

卓遠盯着我的眼睛沒有猶豫地回答:“會。”

他棱角分明的薄唇緊抿。

我笑了笑,伸出大拇指撫了撫他的唇瓣,讓他嘴唇的線條不至于緊繃成一條直線,才緩聲道:“不過我不會讓你封殺她,看你方才在鄭如濤面前擁着我的模樣,我感受到了你的不安。我之所以這樣問,只是想告訴你,此時我的心裏只有你。鄭如濤和林泓的事我沒興趣,也沒有心思理睬,不管林泓現在怎麽樣,她的存在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們都沒有影響我的能力。”

“你能這麽想最好。”卓遠的眸子亮了幾分,又浮着些許羞澀,可愛的讓我想狠狠蹂躏一番他光潔的臉蛋。

“再過幾天就是新年了,你的生日又恰巧在除夕前一天,有沒有想要什麽?我正好兩份一起送。”卓遠見我一直餓狼似的盯着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移開話題。

我如他所願,看向窗外迅速而過的風景答道:“我什麽禮物也不要,就算你不陪我過年也沒過年也沒關系,但生日當天你一定要回來陪我。以往每次的生日我都是和家人一起過,你不回來我怕我又……”

卓遠掐斷我的話不讓我說下去,他堅定果斷地對我說:“我答應你。”

我理所應當的相信了他的話。

可是他沒有做到。

生日當天,我準備好了煙花,準備了蛋糕,準備了蠟燭,就連禮物我都準備好了,上次他過生日時,他送了我很多很多禮物,這一次讓我回饋他一次。

我要送他的禮物絕對會讓他驚喜萬分——我懷孕了。

我把我們愛情的結晶送給他當新年禮物,他肯定驚喜萬分,如果他有出現的話,但是他沒有。出現的是他龐大後宮團裏領頭人物——他的第一個女人。

盡管早就知曉卓遠的過去,心還是重重的抽搐了一下。

那個女人沒有大吵大鬧,所以我也不能拿着掃把把她轟出去。情敵之間比的不只是外貌,還有素養。她具備良好的修養和容貌,自稱小白,同時全身上下無一不是白色,名字倒是起的很貼切。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能進的來我家大門,有可能她在卓遠身邊呆了很久,久到卓遠身邊的手下通通都認識她,無法阻攔她。思及此處又是心痛的想哭,當時的情形下又只能忍住。老實說,第一眼看到她時,我着實驚豔住了,她很美。不同于林泓美的招搖,也不同陳美雲的庸脂俗粉,她聖潔的如不可侵犯的百合花,噢,不,是一朵已經被卓遠侵犯了無數次的百合花。總之她給人的感覺就是非常舒服,溫柔幹淨。

當她做自我介紹時說:“你好,我叫小白,是卓遠的第一個女人。”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一身白色純棉連衣裙的她看上去頂多就是個二十出頭的清純女大學生,怎麽會是多年前傳聞中卓遠的第一個女人?

待我回神,我突然不知怎麽開口自我介紹了,因為我實在不知道我是卓遠的第幾個女人,我沒問過他,就算問了,他肯定也答不上來。

“你好,我叫陳香。”我簡潔地說。

“我知道。”小白冷靜的一笑,哈,原來敵在明我在暗!

“不請我喝杯茶?”小白往大廳方向努了努嘴。

來者是客,俗話說得真不好。小白在我生日當天登門,還大方得體的讓當時稍微做出不歡迎舉動都顯得小家子氣的我沒有對付之策。

“請進。”我本來可以說:“這裏不歡迎你。”但又不想在小白面前丢了氣度,只好忍住拍死她的沖動。

小白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我端了杯茶放在她面前,她含蓄地說了聲謝謝。

“我長話短說。”小白道。

我就不明白,為什麽每次坐在這個沙發位置的人都得說這句話,上次是卓遠的父親,現在是小白,保不準下次是小黑。難道我看上去像很樂意聽他們長篇大論的人麽?

“卓遠最近都在你這裏,我們幾個姐妹都知道。”小白說完第一句話,我坐在她的對面暗暗地握緊了拳頭,用指甲掐進肉裏的疼分散心上的疼痛,一邊手穩在沙發上,以保證自己不會心痛的昏厥過去。

上次是陳美雲,這次是小白,他的女人都嚣張的登門拜訪我了,卓遠,我真的沒有那麽堅強,也沒有那麽大的肚量。這是我第一動了要離開卓遠的念頭,他有太多的女人,他不累,我累了。我不想再跟她們争什麽了……

“然後呢?”我沒有讓小白看出我任何的不适,每一個不自然的動作都做的看上去特別自然,淡淡的問她。

作者有話要說:

☆、38題遍傷心句

小白盈盈一笑繼續道:“他都在你這邊過夜,我倒沒什麽,反正我是卓遠第一個女人的事實是改變不了的,但其他幾個姐妹都有些意見,我們之前也試過幾個人一起伺候他一晚上,感覺還不錯,你覺得怎麽樣?”

幾個人一起伺候?這樣帶有強烈畫面感的話一進入耳朵,我便沒忍住地想吐。是真的吐了,我捂住嘴巴幹嘔了幾聲,胃液一下子翻騰而出,我稀稀拉拉地吐了幾口淺黃色的液體在地毯上。

“你?”小白緊張地從沙發上跳起來,疑問重重地盯着我。

我無法想像“幾個人一起伺候他一晚上,感覺還不錯”這種話居然是從眼前這位皎潔百合花似的女子口中說出。

“對不起,我今天胃炎又犯了。你說的話我聽明白了,你那幾位姐妹有什麽意見跟我說一點用都沒有,畢竟卓遠的腳他自己身上,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有什麽意見勞煩您向他說去。”

小白在聽到我說“胃炎”時,松了一口氣,然後锲而不舍地打算勸服我:“你不考慮考慮幾個姐妹提的方案?”

話至此處,我又要吐了。強忍住嘔吐感道:“對不起,我這人比較小氣,也比較不識好歹,幾位姐妹提的游戲恕我不能接受。”

“小氣的女人可不好,卓遠不會喜歡你太久的。”小白一番苦心地諄諄教導。

“要怎麽他才會愛我?把卓遠後宮團的大小老婆們統統請來家裏,集體坐在飯桌上愉快的舉杯共飲,然後等着卓遠翻牌子,看看今晚是哪位侍寝,巴望着他能多看我一眼,或者加入你們所謂的‘方案’?對不起,我寧願只要一秒他眼裏只有我的自私愛情,也不要廉價的博愛愛情。沒什麽事你請回吧,我不太舒服,需要休息。”我說的每句話都是大實話,包括最後一句。

小白訝異地看着我道:“沒見過你這樣的……你不接受我們的提議就算了。反正大家的話我帶到了,你好自為之。”

“慢走不送。”

這時的我恨透了上一分鐘把小白請進屋的自己,見鬼的度量!什麽攀比什麽情敵,通通見鬼去!我讓我的耳朵和精神受到污染,是我的錯。

小白走到大門口時又往室內觀望了一遍道:“你這裏環境還不錯……”她的目光頓在大廳後廚房裏露出一角的餐桌上,上面放着我的生日蛋糕。

“你今天生日?”她問。

“是。”我沒有興趣和她聊天。

“生日快樂!”小白誠懇地說。

“謝謝。”

她笑着轉過身走出大門,走到院子中央時回過頭朝我輕盈微笑補充道:“新年快樂!”

“你也是。”我甚至都還沒看她出院子,迫不及待地合上大門,整個人頓時癱軟坐在地上,背抵着紅木大門,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你是不是有過很多女人?”這是某次我和卓遠無意中聊天聊到的話題。

當時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誠實地答道:“是。”

“那我不是你的第一個女人咯?”我有些不甘心。

他又是猶豫片刻,看我面色并沒有太多波瀾才用他一向迷離的聲音回答:“不是。”

那時的感覺只是很失望,我後悔自己沒能早點遇到他,不能成為他的第一個女人。也不甘,我的全部都是他的,他的第一次卻不屬于我。但我樂觀地安慰自己,沒關系,以後他就都是我的了。

萬萬沒想到當他的第一個女人突然光面堂皇地登門造訪,一次次地強調她是他的第一,渾身透心涼就是此刻全部的感受了。她溫柔恬靜,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他又留她在身邊這麽久,一定是對她付出過真感情吧。

不,我不能懷疑卓遠對我的感情,我應該等他回來,等他回來親口告訴我,他現在愛的只有我一個人。小白也說了,那些姐妹都有些不滿,說明他已經好長時間沒去過她們那裏了,他的過去我也有所耳聞,重要的是他現在不都一直在我身旁麽?可是為什麽心還是疼的無法呼吸?

盼黃昏、盼星星、盼月亮……大廳的古董大鐘已經敲了十二下,我的生日過去了,他終究還是沒回來。

我把蛋糕移到大廳沙發茶幾上,關上燈,坐在蛋糕前方軟軟的地毯上,我吩咐了吳媽他們早點去休息,沒事不要打擾我,現在全家唯一還沒睡的只有我和門外值班的保镖們了。

看着空蕩蕩的大廳,它此時和我的心一樣荒涼。拿出蠟燭插在蛋糕上,劃了根火柴點燃它,火光在空氣裏搖曳,我的影子倒影在地毯上,随着火花搖曳,在黑暗的氣壓下隐約有股恐怖詭異的氣氛。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唱完《生日快樂歌》我的眼淚立馬往下掉。我一把抹掉,對自己說:“陳香,生日快樂!”

這時,一根蠟燭燃盡,我又點燃另一根。

每一根蠟燭燃燒完我都會許一個願望。我許了好多個願望,每一個願望都是一樣的——“卓遠快點回來。”

直到最後一根蠟燭燒完卓遠都沒有回來。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所以我的願望不靈驗了吧。

沒關系的,他答應我會回來他就一定會回來的。他一定是被什麽重要的事絆住了,連打電話回來告知我的時間都沒有的緊急事務……我要對他有信心。

我睜着大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我要做點什麽來分散注意力,唱歌好了!不知不覺就唱出了那首《路人》。卓遠生日時我第一次為他唱的那首歌……

冬夜冰雨涔涔淋濕了嘶吼的狂風

撕掉記載着你名字的日記本驚覺回憶的殘忍

它一次次無情地抨擊我的心門

告訴我你只是我生命裏的一名路人

可是你還沒走完在我這裏的行程

怎能說離開就離開的踏上新的旅程

不要問你懂我的感情有多深

回憶這麽沉

它一次次無情地抨擊我的心門

告訴我你只是我生命裏的一名路人

可是你還沒走完在我這裏的行程

怎能說離開就離開踏上新的旅程

新的旅途裏有沒有冰雨和冷風

不管你走了多遠我可以等

不要問你懂我的感情有多深

不管你走了多遠我可以等

可你終究決定做我的路人

空落落的大廳只有我孤獨的聲音在空氣裏飄零。我沒有開燈,在黑暗漆黑的空間裏抱住自己的膝蓋,心難受的想死去。

我哽咽了幾下,還是忍不住嗚咽出聲……

我說了我很害怕,以往每年的生日都是家人陪我一起過,如果他不在,我又會胡思亂想,卓遠他聽懂了,可是他為什麽不回來陪我?

“爸媽……我好想你們……你們好了,三人行,留下我一個人在這世上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我該怎麽辦?”

“我好累……好怕……”眼淚浸濕了膝蓋,我泣不成聲地自言自語。

“嘭!嘭!嘭!……”外面徒然響起了煙花爆竹聲,一朵朵巨大如風火輪的煙花在天上炸開,五彩缤紛的煙花忽明忽暗地閃着,光亮透過沒有拉上窗簾的落地窗照進來,亮的時候照亮了整個大廳,連鐘表上的秒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暗的時候大廳又恢複一片死寂,好像煙花不曾照亮過這裏。下一秒馬上又有光亮占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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