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玄北呀玄北真炫酷
這一日早朝于玄北而言是多有不順。
震驚全朝的科舉舞弊一案已水落石出,牽扯官員與考生各數十。
順利斷牯夏拉左右手本是天大的好事,下令明日午時處斬主考官張無言時,玄北難得挫敗一回。
張無言是個無功無過的老官,再個三年五載就該請辭去安養天年。此回利用這個忠心耿耿的老官算計牯夏拉一計是阿寥萊所出,亦是張無言主動求請。
或許必有付出才當有收獲。
但玄北仍是不得志。
人道他殘酷無情,他的确偏愛戰場殺伐,也從不因手染鮮血而愧疚不安。可他從未想過,坐上這堂堂帝王的位置,竟也需要玩暗地裏的一套。這樣手段哪怕比起軍事上的陰謀也陰險許多。
偏偏這個位置從沒有活着退下來的先例,何況他一統天下的壯志未成。
“大王。”
玄北掃一眼明哥文。
禮部尚書明哥文,開口必無好事。
果不其然,他畢恭畢敬鞠一躬,而後道:“啓禀大王。三年守孝期已過,既已舉行祭祀大典,選秀之事也不該再耽擱。”
“後宮之事也論到你明哥文掌管了麽?”玄北不悅地問。
明哥文不卑不亢,“臣本不該在朝堂之上提起此事。然而臣幾次上書請奏大王重啓選秀卻不得回應。既然如此,臣只好在此提起。”
明哥文的确前前後後遞來過數份折子,不過玄北視若未睹。
“此事自有太後主持,無需你過多關心。”玄北沉聲道:“若無他事便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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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北的面色已然沉下,就差周身環繞起實質性的黑氣,幹脆起身離去。
“望大王切莫沉溺于男色!當以朝政為重,多多寵幸後宮,多多繁衍子嗣!”
明哥文朗聲地叫喊仍在耳邊揮之不去。
當真是仗着一張老臉什麽也說得出口。
玄北正不快中,瞥見顏諸端着一張欲言又止的臉。
“什麽事?”他問。
顏諸張望左右,壓低聲音道:“回大王,金立大人回宮了,是帶着一名女子入宮的。大王可要傳他?”
“孤傳他做什麽?”玄北面無表情道,“備車馬,傳阿寥萊一道,也該去探望一下昔日風光的太子了。”
顏諸眼皮一跳,恭恭順順吐出個諾字。
廢太子囚禁于冷宮整整五年,而後又在宮外荒無人煙的野家院子裏生活有三年。
他本是嫡長子,文武平凡也無礙,手上有一份先王寵愛做加持,無論其他兄弟多麽出色也敵不過。可惜太子不自持,暗地裏參與造假銀之事,意圖斂財收買朝臣,以防先王有朝一日變動太子之位。
故作聰明最終生生斷送前途,這個典故怕是流傳到千百年後也會遭人嘲笑。
玄北來至地宮時,阿寥萊已在。
金立帶領着一個身姿婀娜的妙齡女子等候林外。
玄北深深望一眼阿寥萊,領頭穿過一片樹葉稀稀拉拉的林子,推開栅欄木門。
廢太子絡西就在此。
他年過三十五,面容枯瘦氣色不佳,聞聲頭也不轉,冷冷淡淡道一句:“大王尊貴,何必特地來這個破院子走一趟?”
想來是提前得知玄北到來。
但玄北想,絡西一定不會知道這一趟來出自什麽目的。
“昔日太子也住得的地方,孤怎麽來不得?”玄北勾起唇角,用輕慢地聲音道:“你可知孤此回帶了何人來?”
絡西仍是背對他們坐在石桌邊,“是人是鬼又有何差別?”
“這般萬念俱灰倒不像意氣風發的太子。”
玄北話裏話外滿是嘲諷意味,他使一個眼色。
金立推攘着那個女子往前去。女子搖搖晃晃走了兩步,再也邁不動腿。她哀哀地喚了一聲:“太子......”
凄苦而充滿愁思的呼喚令絡西脊背一僵,最終猶猶豫豫地扳過身來。
“兮娘!?”他瞳孔劇縮,飛快沖上前去擁住她,嘴唇扇動地問:“你!你怎會來此?”
“自是孤不忍王兄日夜挂念心上人,費心勞力提你尋來的。”玄北道:“看來王兄果真對此女子用情至深,也不至枉費孤一番苦心。”
絡西将兮娘護在身後,宛若護崽的野獸滿眼警惕:“你要做什麽?!為何要尋來兮娘?她是無辜的!”
玄北幽深地眸子盯着他,“當年阿寥萊之妻亦是無辜之人,太子又是如何對待的?”
阿寥萊之妻。
絡西看一眼面色無波的老人阿寥萊,幾乎是頭暈目眩。
“看來太子還記得這回事。”玄北威嚴滿滿地呵道:“金立!”
金立三兩步走上前去,手掌攥住兮娘一條胳膊就往外拽。
“太子!太子!”兮娘死命抓住太子的衣袖,雙腳黏在地上似的,稍稍挪動就揚起一片塵土。“
“大膽!放開她!不要碰她!”絡西嘶吼起來,拿出三腳貓功夫對付金立,一邊大喊:“耶律赭邺!你意欲如何!?”
玄北不急不慢越過他們坐下,笑道:“孤自是讓你嘗嘗喪妻之痛。”
笑中萬分涼意,猶如冰川下河流,冷,還夾帶萬千破碎的冰片。邊緣鋒利。
十年前,絡西聽聞一代輔臣阿寥萊投靠玄北一派,使出調虎離山的狡詐計,捉拿住阿寥萊之妻。其時他性情傲慢暴躁,以六十老婦要挾阿寥萊轉投入他陣地。
傳說中阿寥萊視妻如命果真不假,阿寥萊躊躇不到一日就降服。
然而他的妻子似乎在日夜相處中學來幾分骨氣與血性,生生撞死在柱上,最後遺言是讓阿寥萊按照本心抉擇君主,絕不受她牽連。自此,絡西與阿寥萊正式結下梁子。
盡管這數年來阿寥萊不曾出面,絡西始終對那個老婦人念念不忘,也不信阿寥萊不會為妻複仇。
一日一日百千日,這一日還是來了。
絡西這一個閃身,他心愛的女子兮娘已被金立擒拿。
“太子!”原先乖順的兮娘似乎至此才明白過來她的處境落不得好,死命掙紮起來,“放開我!你們說帶我來見太子一面的!”
“放開她!”絡西雙手捏成拳頭,幾條青筋爆出,揚起手臂就要朝金立打下去。
片刻之間,林中竄出數十名侍衛,個個佩戴長劍,飛速湧來摁壓住絡西。
玄北垂下眼簾,看着絡西被迫雙膝跪地,連一顆高傲的頭顱也被死死按住,顯露出臣服的姿态。
“你這幅樣子,倒真是難看了些。”玄北慢條斯理地說。
“耶律赭邺!”絡西靠一股蠻力仰面,兩只眼睛布滿紅絲,他惡狠狠道:“我警告你!若敢碰兮娘一根汗毛!我定将你碎!屍!萬!段!”
“太子——”
兮娘止不住地悲叫,聲聲宛若當世最後一聲。
“想将孤碎屍萬段的人多着,唯獨你是最窩囊的一個。”玄北随意道:“只怕赤手空拳,你也未必能傷孤一分半毫。”
玄北這幅雲淡風輕的模樣仿若火上澆油,加重了絡西的怒意。
“太子救我!嗚嗚嗚......”
“玄北!”
絡西撕心裂肺吼叫一聲,而後沉聲半晌才抖抖肩膀甩開掐在上面的手。
他雙手撐在地上,顫顫巍巍地像兩根老人的腿骨,接着是緩緩地、緩緩地、充滿恥辱地緩緩垂下頭,在地上砸出一聲悶響。
“放過兮娘!”絡西的聲音裏摻雜幾分嘶啞,“你已成王。而我淪為廢人一個,常年囚于此地,少有言語,日日生不如死。我雖心系兮娘卻從不敢見她,距今也有五六年。與其殺了她斷絕我念,倒不如就讓我相思不得見,豈不更好?”
玄北沉吟,“看來十餘年囚禁也讓廢太子學會以退為進了。只可惜,孤今日來,就為看一遭戲。這場戲還非得死個人不可。”
“畜生!你不要得寸進尺!”絡西猛地要撲上來,卻被侍衛齊齊拉住。
“得寸進尺?不要得寸進尺?嗯?”玄北眉眼一狠,“若孤非要得寸進尺呢?你又能如何呢?你曾經殘害的豈止一個?”
絡西在這雙無情的眼裏窺見了鋪天蓋地的黑暗。
“你倒不如殺了我!”絡西咬牙切齒,“阿寥萊恨的是我,你亦恨我提出讓貝寧前去和親。既然恨的是我,你為何要找他人洩憤!?”
“我恨你?”玄北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骼,冷冷笑道:“你不配我記恨!你與貝寧同生共長,本是同胞兄妹。你明知貝寧性情熱烈,打小嚷嚷着要做女将軍,不願随随意意下嫁于一個常人。更何況是個糟老頭子?但你又是如何做的?你主動提議貝寧和親,甚至主動請纓護送貝寧前往。你道孤是畜生,你又算個什麽東西!”
玄北一點一點強行掰折他的下巴,仿佛要将絡西的脖子拉斷。
“你為貝寧出頭?哈哈哈哈,你為貝寧出頭?”絡西癫狂一般哈哈大笑:“你裝什麽好人?貝寧與你無親無故,不過是一時興起親近你個少年将軍罷了。你當真拿她當做親王姐了?何況區區一個女子換得數十年相安無事,何樂而不為?這是帝王之策!連這點也不懂得,難怪你在位三年多少次禦駕親征,打下大大小小十餘個國也不得好名!哈哈哈哈!”
玄北松開他,濃烈的憎惡之情頓時收斂心中。
“金立。”
“微臣在。”
玄北與絡西對視,一字一句道:“就在太子面前殺了這個女人,至少讓他看上兩個時辰,心愛之人受摧殘是何種情形!”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絡西掙紮着想要毆打玄北,“兮娘也是無辜女子!你為何要這般待她!你與我有什麽不同?!”
“孤早已與你無不同。”玄北背對着絡西,淡淡道:“否則這王位該如何取來?”
“不——得——好——死——你必定不得好死!”絡西帶哭腔叫喊:“我咒你此生此世在政無所作為,惡名流傳百世!你永不會有心上人,再沒有人肯懂你走近你!你将孤死在那個王位上!做你的暴虐帝王!”
“謝王兄美言了。”
玄北最後道:“自今日後,每年派遣一個溫柔體貼的女子前來伺候太子。若太子有所動心便重演今日。若太子無所動搖,則更替人選。”
說罷,玄北揚長而去。
始終不言語的阿寥萊不曾離去。面态慈祥超凡的他靜靜伫立,用這雙曾看妻子慘死的眼再看這個兇手絕望地哭嚎着。
兩個時辰後,他走出林,望見玄北孤身一人站着。
阿寥萊走上前去,悠悠道:“大王不必如此。”
“孤欠你的,自會還你。”
玄北只留下這句。
作者有話要說:
好不容易有點存稿_(:з」∠)_
以後八點更新 除非我蹭玄學兩點....然而我蹭玄學沒啥用
好久,沒看到我的西瓜小寶貝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考試有沒有考好是不是想虞子衿和玄北主要是有沒有想我
西瓜!!
想裏,想裏想到碎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