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權臣9
一直衆望所歸的繼承人,太子殿下,被刺死了。
他年前查一個貪污案,拉了好幾個大官下馬。
其中一個因為數罪并罰,被滿門抄斬。
偏偏抓人的時候,跑了幾個,有漏網之魚。
那個大官為官做惡,就怕有人上門報複,養了好幾個武藝高強的門客。
那幾個門客一方面是武藝了得,一方面也确實不是那個大官的家人。
跑了。
抓人的小官不敢上報,監斬的官員也怕上面怪罪。
一層層一道道的,竟然真的隐瞞了下來。
那幾個門客要替主家報仇,趁新年太子去祭天,回來的路上侍衛松懈,得了手。
太子一死,京城的局勢就變了。
三年前,貴妃病逝後,皇帝就生了一場大病。
一直沒醫好,病勢纏纏綿綿的,拖到這一年,實在是不行了。
就連祭天都是太子代勞。
三皇子都做好了‘在這一年跟陳茹錦告別,去封地和鐘承俞兩人長長久久地過日子’的準備了
可惜,他一直等的‘等我哥登基了’再也等不到了。
他上頭其實倒還有一個哥哥。
但二皇子比他還要不學無術。
問題是心術又不正,幾次三番想陷害太子,為皇帝所厭惡。
根本沒有一争之力。
他要是一心狠,不當這個皇帝,其實也不是不行。
大祁這些年來國泰民安,邊疆也沒有戰亂,沒有內憂也沒有外患的。
就算是個廢物皇帝,有衆多朝臣幫着,也不會怎麽樣。
可是他心裏清楚。
從知道太子死的那一刻起。
就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他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想當這個皇帝。
但他又很清楚,他當得了皇帝,鐘承俞卻是不可能做皇後的。
他安慰自己。
反正自己已經有個兒子了,就把那侍妾立為皇後。
到時候宮裏只有他和鐘承俞,也算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那侍妾識大體,又沒有母家。
就算知道了自己鐘承俞的事,也不可能怎麽樣的。
“承俞會理解我的”他對自己說“就是是為了江山社稷。”
其實他知道不行的。
鐘承俞看似脾氣溫和,其實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他不會允許自己,以一個朝臣的身份,留在宮裏,跟皇帝不清不楚。
不是怕他人議論,遺臭萬年。
他的學識,他的家族,他這些年來所學習的君子之道,不允許。
三皇子叫了鐘承俞,想跟他講這件事。還叫了陳茹錦,希望她能幫自己勸勸鐘承俞。
但他實在開不了口。
只好喝一些酒壯膽。
可是酒越喝越多,頭暈腦脹,你還是開不了口。
其實他不說,鐘承俞也明白他的意思。
心裏煩躁,讓陳茹錦先看着他,自己走了。
本來是不該發生什麽事的。
可是陳茹錦已經二十了,是個老姑娘了,陳家一直沒有逼她,就是希望她能當個王妃,能對陳家有益。
如今若能當個皇後,自然更好。
所以那酒,其實有問題。
這件事做的隐秘,陳茹錦也不知道。
她原本還在勸三皇子:“你哥哥突然去世,也別太傷心。”
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被叫來幹什麽的。
他念念叨叨的說着什麽。
陳茹錦沒聽清,還湊上去聽。
“你說什麽?聽不清。”
“承俞?他先走了。”
說着還去扶被碰翻了的酒。
所以當紅着眼的三皇子撲過來時,毫無準備,躲都沒得躲。
她尖叫着,踢打着,掙脫了往門外跑去。
跌跌撞撞地,還沒跑到門口,就被三皇子抓了回去。
她大聲喊着救命,但沒有人來救她。
外面的人,早就被陳家人支走了。
她只能被身後的人抱住,聽他含含糊糊地喊着:承俞
吓得睜大了眼睛。
三皇子清醒過來的時候。
看見了掀翻的桌子,砸碎的酒碟,衣服被扯得破破爛爛的陳茹錦。
眼神裏的怨恨不似作假。
他自己身上也好不到哪兒去,陳茹錦掙紮的時候,甚至抓着酒壺摔碎的瓷片,在他身上劃了幾道。
屏風也被推倒了,整個屋子裏彌漫着濃郁的酒氣,還夾雜着另一種令人不适的氣息。
酒原本是好酒,現在卻令人反胃。
完了。
徹底完了。
這個時候,陳茹錦卻比他還要冷靜。
“今天的這件事情,你不說,我不說,誰也不會知道。”
她和三皇子都覺得是三皇子酒後亂了性。
“我們換身衣服,把這裏收拾了,再把酒樓的人打點好。”
“不會有人知道的。”她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對方。
三皇子原本以為,她會順手推舟嫁給自己。
但現在她提出這樣的建議,正中自己下懷,也沒往深處想。
可是他們都還沒來得及真正冷靜下來,開始處理這件事情。
“茹錦,你怎麽一晚都沒回來,哥哥來看看。”陳茹錦的大哥卻到了。
發生這樣的事,或許陳茹錦能算了,但是陳家是不可能算的。
陳家大公子看到了。
事情不可能再善了。
陳茹錦聽見大哥的聲音,把自己縮成一團,眼睛暗了暗。
或許還能有別的辦法,只要三皇子咬死不娶,或是所性不當這個皇帝,陳家肯定就不會非把自己嫁給他。
她被關了起來,等着一些“壞消息”。
比如三皇子争位失敗。
或是三皇子薄情寡義要不負責任。她覺得這樣的事他是做得出來的。
但等來等去,只等到她自己懷孕的消息。
三皇子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陳茹錦只能嫁。
陳家也是世家中數一數二的,對付那個侍妾那套,不可能安上來。
就連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之後的事情,他自己都渾渾噩噩的。
二皇子很快被找抓到了證據,徹底拉下了馬。
沒過多久,老皇帝也去世了。
三皇子順利登基。
在看見鐘承俞恭恭敬敬行禮的那一刻,他知道,不可能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執意不立陳茹錦為皇後,立的那個性格軟弱的侍妾,硬說自己與她伉俪情深,又立了已經年滿18的兒子為太子。
時間過得真快,他與鐘承俞相識,已經十八年了。
自己也已經三十四。
不再是少年了。
那時候陳家還沒有那樣如日中天,也沒有辦法違抗他的命令。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等把登基相關的一切繁瑣事宜處理完的時候,他才發現,陳茹錦也快生了。
陳茹錦生了個皇子。
不過在他眼裏,沒有這個皇子,也沒有這個貴妃。
聽說陳茹錦也不怎麽喜歡這個孩子,他懶得管。
本來就是。
不該存在的。
之後兩年,他與鐘承俞再沒有什麽聯系。
最期待的,就是在朝堂上,聽他說只言片語。
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醉酒。
這宮中的一切景,風和月。
都與從前沒什麽不同。
只是太安靜了,少了那麽一個人,就什麽也不是了。
每每喝到一半,他都會想到那場晾成大禍的醉酒,便不敢再喝了。
其實後來回想起來,他也覺得有諸多疑點,只是過去了,這麽多年不在好查了。
況且就算查出了,什麽也沒有用。
他覺得自己就會這樣,直到老死。
可是,他聽說。
鐘家給鐘承俞安排了相親。
對方是一個落魄家族的小姐,為了照顧年幼的弟弟,耽誤了成親。
鐘家也不想盲婚啞嫁,私底下已經安排他們見過幾面了。
鐘承俞很喜歡。
他不允許。
他怎麽能夠允許。
他心裏最黑暗的想法開始生根發芽。
他已經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可以命令一切的人,那為什麽自己還要得不到幸福。
自己心愛的人,還要同別人成親。
只要他想。
他可以得到鐘承俞。
他的寶貝,他的心髒。
就應該放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只被他所擁有。
他下令讓鐘承俞擔任太師,接他進宮。
為他打造了華麗的宮殿。
為他修築摘星的樓臺。
誰也不讓他見,讓他成為自己的私有物品。
接鐘承俞進宮的時候,從小照顧鐘承俞的家奴非要跟來。
鐘承俞終于跟他說了句軟話。
他同意了。
他不再期待上朝,但也不敢不去。
他怕鐘承俞斥責他。
但鐘承俞再也不肯斥責他了。
“今年的海棠開了,特別好……”
“上個月番邦進貢了一批馬,我覺得其中有一匹,你一定喜歡……”
“今年江南的絲綢上面來了,挑一些給你妹妹送去……”
每天結束早朝後,都急哄哄的來找他。
說不完的話。
鐘承俞也不應。
能得到一個“嗯”都是最好的。
鐘承俞不願意跟自己說話,自己也怕他悶壞了。
也就讓這個太師,真的去教太子治國之策。
或許是小時候皇帝對太子可有可無的态度,導致太子十分黏皇後。
鐘承俞十次去找他考教功課,有九次他都在皇後宮裏。
一來二去,鐘承俞幹脆也去皇後宮裏,免得多跑一趟。
皇後是個溫柔的女子。
或許是受到她的感染,鐘承俞對皇帝也更溫柔了一些。
有什麽話也要回應了。
偶爾和他好好吃一頓晚飯。
甚至還會主動提起話題,不過都是民生之類的,似乎對皇帝的治國能力特別不放心。
皇帝也樂在其中。
巴不得他多說點。
只要他說話,自己就開心。
後來他家裏人也進宮了幾次,關系越發緩和了。
只是沒有人願意被關着的。
在他看不見的時候,鐘承俞越來越不開心。
他覺得,鐘承俞要接納他了。
有一天晚上他趁着酒勁,摸黑去了鐘承俞那裏。
作者有話要說: ——————————————————
啊,山雨欲來風滿樓啊,這個劇情。
今天我實在是活潑不起來,就沒有小劇場了。
我還是講一點生活中的事吧。
上課的時候永遠不想聽課,就在拉大綱。因為這篇人物的年齡還挺混的,我怕出bug就列了一個表。
就是那種比較重要的人物,在重要的關鍵時間點的年齡的表。
當時是一節數學課,我同桌以為我在做題,但是看遍了書上也找不到這樣的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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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提醒一下6.24之前就在看文的小可愛,真正的更新在前14章。後來的小可愛不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