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夢醒時分2.1

禺夕從夢境中清醒過來,天還沒亮。

他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知道是什麽,但直覺告訴他一定要抓住。

翻身下床,打開門,下了樓。就朝着直覺所指引的一個方向跑去。

因為情緒激動,也沒顧及到聲音的問題,室友被吵醒了。

許曼有點不放心,拿了一件外套跟了出去。

禺夕跑到一個地方,停了下來。

面前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但他覺得祁燕陵就在這裏。

他這一次比前一天清醒多了,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更不清醒了。

他拒絕相信這一切是假的。拒絕相信這一切是夢境。

二十多年!他在那個世界整整待了二十多年。

他的父母,他的家族,他背負的仇恨和他養大的孩子,都不可能是假的。

祁燕陵是那麽真實。

他成年的樣子,同上一次夢到的祁燕陵,一模一樣。

如果只是夢,會這麽細致真實嗎?

但是面對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又束手無策。

只能呆呆地站在這空空如也的路上,感受到那個世界對自己記憶的影響越來越小。

那二十多年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而不清晰。

是夢嗎?還是有人操控。

這一小會兒功夫,居然就已經不太記得清人們的臉了。

他甚至不太确定,自己大半夜的跑到這兒來,到底是不是對的。

眼前明明,空無一物。

可心裏始終覺得有什麽。

但是,到底是有什麽呢?

明明,空無一物啊!

他面前當然不是空的,只是他看不見而已。

祁燕陵确确實實就在他身邊。

他和禺夕同一時間從夢境中脫離,這一會兒,情緒也不太穩定。

看起來想一個心虛的臨陣脫逃者。

這一次翻車了,他想。

在過去的所有日子裏,除了那個人,誰都入不了他的眼,潇潇灑灑。

這一次也只是因為禺夕像那個人而已。

覺得有趣,所以玩玩。

也是因為想要知道,如果那個人留了下來,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帶着自己長大,自己還會不會長成現在這個樣子。

為此,還刻意封藏了自己的記憶。

“結果沒想到還是長成了那種‘想要什麽就不擇手段’的偏激性格,甚至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給人下藥。”祁燕陵暗自想到“呵,真好。”

本來他覺得自己坦坦蕩蕩的。

不就是個小玩意兒嗎,好歹還算是自己救了他。

可是現在他面對禺夕,卻格外心虛。

因為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動心了。

那種朝夕相對的親密相處對自己的影響太大了,整個幼年時期,所有看向鐘鳴的目光,都充滿儒慕。

這樣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每每看到對方,那心跳加速的感覺,忍不住追随的目光,和想要把對方吞吃入腹好好藏起來的渴望。

也都不是作假。

渴望,欲,最原始的愛。

現在禺夕就站在他面前,他只能趕緊将自己和車隐身。

看着匆忙跑來的禺夕,他喘着粗氣,眼神迷茫。

似乎在找什麽。

空氣中都彌漫着不安的氣息。

現在是半夜,原本熱鬧的校園寂靜的掉跟針都聽得見。

祁燕陵的位置在一棵梧桐樹下,晚風吹過,樹葉沙沙的響。

讓人煩躁。

氣氛壓抑。

又等了一會兒,他都快忍不住開門出去坦白了。

許曼終于到了。一邊斥責禺夕,大半夜發什麽瘋,一邊給他披上衣裳,帶他回寝室了。

“不好意思,吵醒你們了吧。”

“可不是!回頭請爸爸吃飯。”

就這樣說着話走了。

禺夕走了,祁燕陵終于松了一口氣,心裏卻莫名其妙的很不滿。

又獨自在深夜裏聽了大半夜的風吹樹葉響,天快亮的時候才開車走了。

第二天一早,寝室裏的幾個人陸陸續續起了床。

雖然對大半夜的被吵醒有些不滿,但是他們寝室關系一向比較好。

看禺夕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反倒是自責,禺夕這段時間精神狀态都不太好,他們卻沒放心上。

看他現在這樣,都商量着要不要送他去醫院看看。

說不定是學習壓力太大了?

但其實他們也清楚,哪來什麽學習壓力。禺夕家裏條件比較好,父母從來不逼他,人又比較聰明,上課倒聽不聽的,也沒挂過。

許曼似乎想到了什麽。

問禺夕:“你這段時間不是說老做夢來着,我認識一個專家,帶你去看看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面目扭曲了一下,尤其是在說到“專家”這兩個字的時候。

其實這會兒禺夕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是單純的做夢了。

不過,去看看也行。

但是看到這個“專家”的時候,他也實在有些無語。

這不是許曼的哥哥許赫嗎?

自己明明記得他是個公務員,開學的的時候送許曼來學校時見過。

怎麽就成這方面的專家了?

況且他看起來面目冷酷。

一臉嚴肅的樣子,怎麽也不像是個心理醫生。

還一言不發。

仔細打量了禺夕一圈,就說他的問題不是自己能解決的,讓他找個醫生。

這時房間裏又出來了另一個人,看起來有些瘦弱,皮膚白的刺眼,像是長期不見光的樣子。

精神狀況也不是太好。

看見禺夕他們,要留他們吃午飯。

聲音和人一樣溫溫柔柔的,特別好聽。

可是許赫臉馬上就黑了。

“本來就只準備了我們兩個人的飯,突然多出兩個人來,不會不夠嗎?”

其實許赫對他弟弟一直都挺好的,今天這個樣子有點反常。

“你弟弟好不容易來一次,還帶了同學,到飯點了怎麽趕人走呢?”那人勸道。

“又不是三歲小孩了,哪裏的飯吃不得?”許赫說。

擺足了一副“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的姿态。

他的表現得這麽明顯了,禺夕他們哪還敢留下來吃飯。

只能胡亂找理由說還有事,就走了。

兩個人就這麽糊裏糊塗的來,摸不着頭腦的回了學校。

許曼本來還打算送禺夕去醫院預約個專家號看看的,不過禺夕拒絕了。

“我沒事兒,可能就是這段時間睡眠不太好。”

“放心吧,我要真有什麽事,我自己都要去看。”

倒不是對醫院這種地方有什麽排斥,就是不太想跟別人分享自己心裏的秘密。

祁燕陵太好了,不管是真是假,是夢還是真實,都想要留在心裏。

就算是病,也不想要被治好。

他記得在夢裏,最後發現,祁燕陵對他是很有“想法”的。

想到這裏,他有點不好意思。

如果真的是夢,那自己也太自戀了!

雖然在夢裏自己跑了,但其實他對這種同性間感情還挺能理解的,畢竟寝室裏就有一對,看得多了,接受程度很高。

回了寝室,過會兒又去食堂吃了飯。

今天上午是沒課,但下午還有課,他們又沒請假,還是不太敢逃。

等下午的課渾渾噩噩上完,又吃了晚飯,一天就快要結束了。

不知道晚上又會怎麽樣。

相比往常,這個晚上,禺夕多了一點甜蜜的煩惱。

不過還沒到晚上,許曼又接到了他哥哥的電話。

說是請他帶禺夕,再去他那一次。

許曼知道許赫這個人,随時都中規中矩一板一眼的,不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人,叫他們必定還是有比較重要的事。

有叫上禺夕。

禺夕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反正暫時睡不着,也沒拒絕,就一起去了。

這次他們沒有去許赫家,反倒是去了一個辦公樓,牆壁刷的雪白,東西全部歸置得整整齊齊。

看起來也不像是普通公務員的辦公室,到挺像某種特工。

禺夕一路打量着每個辦公室的布置,被帶到了會客室,心裏還納悶呢。

也不算什麽外人,怎麽還要帶到會客室去?

但是當會客室的大門打開,他就愣住了。

我難道還沒醒呢?他想。

還是什麽時候又睡着了?

他看見了祁燕陵。

第一個夢裏的祁燕陵,剛見面時穿了一身有些破破爛爛的灰白色舊衣。

第二個夢裏的祁燕陵,第一次見面時,是個小乞丐。

這一次倒是挺人模狗樣的,一身筆挺的西裝,不長的頭發向上梳起,被發膠固定住。看起來格外盛氣淩人。

嗯,美貌依舊。

許赫看着他,似乎嘀咕了一句什麽。

就對禺夕說:“你和這位想必已經見過了,但應該還怎麽不認識,這是我們政府的……特殊工作人員。”

‘喲,還真實特工。’和祁燕陵見了面,他有些走神。

反正都是夢,何必那麽認真呢?大概真的是什麽時候又睡着了。這個夢倒是格外真實,跟他生活環境沒什麽兩樣。

“我來介紹一下”許赫接着說“這位叫祁燕陵”又對着祁燕陵介紹到“這個是禺夕”。

這兩個人其實都算認識對方,這樣聽他介紹,感覺有點尴尬。

不過許赫很快打破了尴尬,他把自己親弟弟給請出去了。

“接下來的事情是機密,你聽不得。”

突然被哥哥攆出門外的許曼摸不着頭腦,留下的禺夕也不太摸得着。

“禺夕先生”聽同學的哥哥一本正經的喊自己先生有點奇怪,不過他接下來的話,打斷了禺夕的胡思亂想。

“你這段時間一直在做的夢,其實不是夢。”

“是穿越!”

作者有話要說:  那句話是我小時候在一本斷句的書裏看到的。

說主人想要趕走蹭飯的客人,不好意思直說,就在客人房間的門上留字: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客人是真的想賴着蹭飯,就改了标點: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到冷不冷的,還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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