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快樂王子真快樂
燕子窩在快樂王子的腳邊， 突然困惑地問道：“快樂王子， 真奇怪， 天氣明明這麽冷， 我卻感到十分暖和。”
天亦能感受到快樂王子噴湧的快樂情緒從那顆鉛心裏湧出， 用動聽的嗓音傳達着自己的快樂， “那是因為你做了一件好事。”
燕子晃着腦袋思考， 為什麽做了好事就會感到快樂呢？
還沒等他想出個什麽解釋，他就泛起了困意， 幹脆不想了， 直接睡了過去。
他總是這樣，一動腦筋就想睡覺。
這裏的時間過得是真的很快。
天亦望着馬上就破曉了的天空又一次感嘆。
燕子飛去河中洗了個澡， 有一位教授打扮的人對着燕子驚奇了半天， “天吶， 冬天居然還會有燕子， 我要寫一封信寄給當地的報社，告訴他們這一不可思議的發現！”
燕子繞着天空盤旋了好一會……時間也就随着他轉的圈數而流逝。
天又黑了。
燕子飛回到了快樂王子的身前，直言道：“今晚我就要動身前往埃及了， 你在埃及有什麽事需要我代辦麽？”
“燕子， 燕子，小燕子， ”快樂王子脫口而出道， “你就不肯再陪我一夜麽？”
天亦痛心地在心中問快樂王子，您為什麽要讓燕子留下呢？它是燕子，這裏是北歐， 它必須得離開這去過冬了。
快樂王子用視野的變化回答了他。
他看到在這座城市的另一頭，一個住在閣樓裏的年輕人正埋頭坐在一張堆滿紙的書桌跟前，他的身旁玻璃杯裏插着一束枯萎的紫羅蘭，一頭棕色的鬈發胡亂翹起，像石榴一樣紅豔的嘴唇開開合合，不斷地呵着氣。
天亦明悟，快樂王子這是又要開始送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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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正對快樂王子訴說着埃及的美麗，卻發現快樂王子一直沉默着沒有說話。
天亦閉緊着嘴，沒讓快樂王子将自己的熱情發表出來。
快樂王子難過地在心底對天亦說：“他在為劇院的導演完成一個劇本，但是他太冷了，無法再寫下去。爐子裏沒有火，饑餓使他暈眩。”
天亦：“……那您又要怎麽幫他呢？”
快樂王子雀躍道：“我的眼睛，它們是用稀有的藍寶石做的，一千年前從印度出産的。取下我一只眼睛，給他送去，他就可以把它賣給珠寶商，買來食物和木柴，完成他的劇作。”
天亦的呼吸猛地一窒，暗道果然如此，趕緊勸道：“不不不，快樂王子，你這樣是不長久的。”
“你想想，你将眼睛給他了，你又該如何看到其他人所遇到的困難呢？”
還未等天亦說完，快樂王子很快就聲音低落地反駁道：“可我看到他們，就是為了能夠幫助他們啊。”
“這幅身體沒有任何實用價值，你也聽到了，周圍的人都這麽說。”
“能遇到燕子做使者，讓我的身體有點兒作用，這真是太好了，太令人快樂了！”
天亦竟覺得這話很有道理……等等，不對啊！
快樂王子，你有的是實用價值啊！
咱們要可持續發展啊小王子。您站在這就是一個精神向标，凡是路過的市民或生靈們看到了您的雕像就會覺得快樂，拆了才是沒有作用了啊。
天亦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麽，燕子又繞着快樂王子飛了一圈，大喊着朝他道別：“你怎麽不說話，就算沒什麽事需要我代辦的，你也該和我告個別呀？”
快樂王子心下一慌，天亦根本按不住，快樂王子就已經放軟了聲調對燕子哀求道：“燕子，燕子，小燕子，你可以再陪我一夜嗎，我還想拜托你一件事。”
“在城市的……”快樂王子将剛才天亦看到的景象複述了一遍告訴燕子，希望燕子能去幫助那位年輕人。
燕子扇了扇翅膀，被快樂王子神情間的哀傷所打動，贊嘆着王子的心腸真好，留了下來，問道：“那我也給他送一顆紅寶石去？”
“唉！我已經沒有紅寶石了，”王子說，“我剩下的寶物就只有我的一雙眼睛，它們是用稀有的藍寶石做的，一千年前從印度出産的……”
天亦還是沒能閉上王子的嘴巴，只得無奈地在心中嘆氣。
“親愛的王子，”燕子說，“我不能那麽做。”他哭起來。
天亦在心中附和：是啊是啊，這麽做沒有必要，是我也不忍心。
他這次緊緊抿直了嘴，沒讓王子的話繼續說出口。
王子在心中朝天亦請求：快讓燕子照我的話去做吧，那個年輕人需要錢去支撐自己的夢想。
天亦不是很理解，又在心中和他對話了，“年輕人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實力獲得面包與金幣，您沒必要将自己的眼睛送出去，如若您實在不忍心，您也可以讓燕子去弄點食物讓那個年輕人先度過這幾天，等他将劇本完成，就有錢了。”
快樂王子吶吶道：不，不是這樣的。上帝讓我看到了正遭受苦難的他，是指引我去給他幫助。我身上的裝飾都沒有用處，可如果給了這些懷有夢想的年輕人，對他們的作用可就大了呀！
快樂王子的聲音聽起來無比真誠：神秘的客人啊，能将無用的我在他們身上發揮價值，就是我的快樂了呢！
這……這句話把天亦堵啞口了。
他突然感覺左眼一痛，另一只眼的餘光中，能夠看到燕子流着淚飛到了他的左眼前，用自己的長喙将他的左眼摘了下來。
不！！！
天亦只能痛惜地在心中吶喊。
這用稀有的藍寶石做的，一千年前從印度出産的珍貴的瑪瑙眼睛，就要給予一個只是看起來稍微可憐一點的年輕人了。
王子，你這樣并不一定就幫了他們啊！
但很明顯，以幫助他人為樂的王子的心境與天亦大相徑庭。
快樂王子快樂極了，強烈的快樂情緒從那顆鉛做的心中湧出，感染到了天亦。
天亦一面心痛這虧大了的買賣，一面卻又覺得無比快樂，這錯亂的情緒令他放松了對快樂王子嘴巴的控制。
而這童話世界的時間又過了一天，燕子又來向快樂王子道別，說自己要去美麗的埃及。
“燕子，燕子，小燕子，”王子說，“你就不肯再陪我一夜麽？”
“已經是冬天了，”燕子答道，“這兒不久就要下寒冷的雪。在埃及，溫暖的陽光照在碧綠的棕榈樹上，鱷魚躺在泥淖裏，懶洋洋地望着四周。我的夥伴們正在巴爾貝克神廟裏築巢，粉紅色和白色的鴿子在望着他們，一邊還咕咕地互相交談着。親愛的王子，我必須離開你了，但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明年春天，我會帶回兩顆美麗的珠寶，代替你送掉的兩顆。新的紅寶石會比紅玫瑰還要紅，新的藍寶石會像大海一樣藍。”
燕子的話令天亦回想起了一點原本的童話內容，此時心中一驚，明白快樂王子将要獻出自己的另一只眼睛了。
他還想掙紮一番，伴随着莫名其妙地快樂情緒，他用聽起來很是愉悅的嗓音在心理對快樂王子說，“王子，王子，小王子，你是不是又想送禮物了？”
“這次，就這一次，你聽聽我的建議如何？”
“你不想做個瞎子的，對吧？你還要看着你的城市呢，如果沒有了眼睛，你又該如何看到自己的子民是否快樂呢？”
天亦在心中和快樂王子進行長對話時，對快樂王子身體的控制力也将變弱許多，更別提他現在的身體正渾身愉悅，并不願意做違抗身體本能的事情。
“在下面的廣場上，”快樂王子是對天亦也是對燕子說，“站着一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她不小心把火柴掉在陰溝裏，全都糟蹋了。如果她不帶點錢回去，她父親會打她。她正在哭，她沒有鞋也沒有襪子，她的小腦袋上沒有帽子。摘下我另一只眼睛給她，她父親就不會打她了。”
天亦發現了自己可以控制快樂王子身體的規律，集中注意力強行搶過了快樂王子的身體，對燕子說：“等等燕子，停嘴！”
他用快樂王子那音樂般的聲線說道：“別摘我的眼睛，我想到了其他的方法。”
快樂王子的雕像雖然不能動，但眼神卻是極好的，這座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只要專注集中一下注意力，都可以看得纖毫畢現。
燕子正被快樂王子的善心腸感動地一塌糊塗，暗自打算着如果快樂王子真的沒有了眼睛，那他也将會一直陪着快樂王子。
突然聽到快樂王子改了主意，海藍色的眼眸裏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軀。
他本就不忍繼續摘下他的眼睛，當即停在了快樂王子的身前，詢問道：“那你想到了什麽辦法？”
天亦正四處在這城市裏掃視，快速思索着怎樣才能讓小女孩不被他的父親打又符合快樂王子心中快樂的标準。
他看到了那個受了快樂王子恩惠的年輕人正将快樂王子的眼睛拿去換錢。
年輕人換了一大袋錢，笑得非常快樂，嘴裏不斷嚷道：“我開始得到賞識了，這一定是我仰慕者送來的，現在我可以完成我的劇作了。”
天亦目光鎖定住了他手中的錢袋，用快樂王子的口吻對燕子說：“燕子，燕子，小燕子，在城市的商店門口，你昨天幫助的年輕人正将我送他的寶石拿去換錢，完成劇本可用不到這麽多錢，你能去啄開他的錢袋，銜上幾顆金幣送給那賣火柴的小女孩嗎？”
燕子愕然呆立在他的肩膀上，顯然被他這突然不符合人設的語句給震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萌：憶昔暮拂曉. 5瓶；杏妹子 1瓶；将這撿漏的金幣送你萌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