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副本完

薇歐蕾在信中說，很感謝她為兒子做的事， 她想私下告訴馬修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們約在20號下午4點的廣場咖啡廳見面。

本就對薇歐蕾心有绮念的馬修忍不住微微有些心神蕩漾。

廣場咖啡廳。

馬修和薇歐蕾又是以莫翰奇為話題開得頭， “我寫信給李昂音樂學院， 我和他們院長還算認識，他回信表示非常樂意安排試唱。”

“一旦錄取也會替他争取獎學金。”

薇歐蕾笑了笑，“這事日後應該會變得比較簡單。”

馬修：“是嗎？”

“自從我認識您以後，我……”薇歐蕾斟酌着開口，馬修的心跳禁不住加快。

“總之，我的生命……該怎麽說，”薇歐蕾詞窮，馬修試探着補充道：“天翻地覆？”

“是的， 多虧了您！”薇歐蕾感激地笑。

“我從來不敢奢想……”馬修也笑了， 他忍不住想表白。

“我也不敢想。”薇歐蕾笑中帶淚，感慨萬千道：“或許，我不該把事情想得太美。”

“您可以信任我。”馬修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緊張地搓了搓。

“您真的為我帶來了好運。”薇歐蕾摳.弄着放在桌上的錢包，滿臉幸福的笑了笑。

“好運？”馬修拿不準了。

薇歐蕾又幸福地竊笑一聲，眸中滿是愉悅星光的看向馬修， “……我遇見了心儀的對象。”

馬修的表情變得勉強了。

薇歐蕾仍沉浸在遇見心儀伴侶的幸福裏， 高興地介紹，“他正好是從裏昂來的工程師， 我們在咖啡廳認識的。”

“他目前在本地建築橋梁。”

馬修配合地擠了個笑， 連忙低頭拿起餐桌上一杯綠色的酒猛灌。

“還好嗎？”薇歐蕾察覺出他的情緒有些不對了。

馬修裝作若無其事，“還好，對您和莫翰奇真是個大好機會。”

廣場咖啡廳外面突然停了一輛華貴的黑色轎車。

薇歐蕾看了一眼， 抱歉着對馬修說：“請多包涵，我必須先走了。”

“改天有機會我們三人一起吃飯，可否請您和莫翰奇一起談談？”

“有何不可。”馬修強顏歡笑地和他道別了。

薇歐蕾在離開時特意囑咐了馬修一句，“暫時什麽都別說。”

馬修無所謂地點頭，眼神沒有焦距的目送她消失。

第二日。

校董會公爵夫人如常來到學校。

馬修帶着兩個班的孩子們站在操場上，拉齊将公爵夫人帶到馬修面前，引薦道：“這是馬修老師，就是他教這些孩子們唱歌的。”

“真是太棒了。”公爵夫人誇贊道：“我們十分注意院長人性化教學，感謝您對此教學法所做的貢獻。”

“對了，成立合唱團是誰的主意？”公爵夫人欣賞地問道。

馬修攏了攏西裝，還沒說話就被拉齊校長給搶了話頭。

“公爵夫人，是我的主意。”拉齊毫不猶豫地說。

馬修無語，不得不配合道：“公爵夫人，我的确很高興，能為如此善解人意的院長工作。”

“好了，快讓他們唱歌吧。”拉齊怕再說下去說漏嘴，迅速吩咐完後就跑開了。

公爵夫人笑着議論道：“院長很謙虛，不喜歡聽贊賞的話。”

“公爵夫人，我們要唱的是拉莫的夜晚。”馬修走回原地，指揮孩子們開始唱歌。

莫翰奇盡管心情不渝，但還是穿着統一的服飾站在原來的位置配合。

馬修比了個手勢，整齊的童聲合唱緊跟着響起。

“喔……夜晚。”

“将帶給大地……神秘的……寂靜魔法。”

這首歌節奏舒緩悠揚，在孩子們整齊又純淨的童聲合唱中更是帶了股淨化人心的力量。

“黑暗陪伴着你……是如此得輕柔……。”

“如此輕柔得合音。”小花嘶啞的嗓音突然插了進來，破壞了渲染好的空靈氛圍。

馬修連忙提醒，讓他不要唱。

小花委屈地閉上了嘴。

“将一切轉化成美夢……。”

到莫翰奇的獨唱部分了。

本來還站得漫不經心地莫翰奇在看到馬修邀請的手勢時，立即端正了身體，“喔……夜晚，請留給大地，神秘的……寂靜魔法。”

天吶，他的嗓音絕對被天使親吻過。

所有的聽衆在此時無不如此感想。

公爵夫人驚喜地捂住胸口，張大嘴和坐在身旁的拉齊校長對視了一眼，眼裏仿佛還帶了淚花。

宛如第一次朝聖時被聖地的氛圍感染一般，她被這孩子天籁的嗓音所感染。

莫翰奇的眼神無比專注，高唱着，極其認真的歌唱着。

就和他的外表一樣。

他是天使，神聖而又純潔的天使，憐憫地用歌聲将上帝的福音撒向人間。

馬修從他的眼神中，突然領略出了許多東西。

有驕傲，被寬恕的喜悅和一種新的感受。

以及，人們對他自己的肯定。

初夏首日，學校發生了一件大事情。

合唱練久了，孩子們的興趣總歸是要降下不少。

馬修能感受到孩子殷切出游的眼神。

賣神父在這時敲響了門，讓馬修趕緊出來。

“我正在清洗廁所的塗鴉，翻開石頭，赫然發現了這個。”麥神父拿出一副口琴，是郭和頒的，接着又拿出一沓鈔票，“還有這個，至少有20萬法郎。”

他們倆的表情齊齊變了變。

馬修私下去找小花詢問，“沒人知道你藏東西的地方，別告訴我錢會自己跑來。”

小花沉默着沒說話。

因為上一次校長一直不給他們熱水，于是文字就提醒她，告訴她校長藏錢的地方在哪，讓她去将校長的錢也藏起來。

她起初不是很想去。

文字又提醒她，這筆錢可以用來實現郭和頒的夢想，既然她用了對方的身份，就得遵循對方的意願。

她勉強去藏了一下，心想也許可以換種方式實現郭和頒的夢想，等過段時間就将錢還回去。

但後來……她就忘了。

“你知道孟丹因為偷錢被退學了嗎？！”馬修氣急地喊。

“我不知道。”小花難過地說。

“的确，你不會知道。”馬修也很難過，“不過，你現在知道了。”

“你怎麽回事？要錢做什麽？”他根本無法理解。

“我若告訴你，你別和任何人說。”

“不會，我發誓。”

小花的語氣低落，隐約有着哭腔，“我想用來付……飛行熱氣球。”

馬修怔了。

在這一刻，他明白了，這所學校的孩子對外面世界究竟有多麽渴望。

第二日，馬修将錢還給了校長，為孟丹辯解，“我不知道是誰拿得錢，但至少證明孟丹是無辜的，否則他一定會将錢帶走。”

“等我後天回來在調查。”正要前往裏昂的拉齊無所謂道，“你別替他擔心，馬修，他就算今天不犯罪，以後也會。”

“我們完全無法改變孟丹這種人。”

馬修：“這世界總還有公理存在。”

拉齊關上車門，嗤笑一聲，“公理已經對他特別眷顧了。”

校長走了，一些其餘老師也回去了，學校裏現在只剩下了麥神父、馬修、還有兩個班的學生們。

麥神父在喝下午茶時對馬修說，“你知道校長為什麽突然去裏昂麽？”

“他只想攀關系提早升遷授勳。”

“您想他會得到想要的嗎？”馬修問。

“呵，他如此狡猾，一定會交份完美報告，您默默承受所有的苦難，他卻獨享您合唱團的成功果實。”麥神父很不平。

“成功是什麽……”馬修說。

“我聽到他們唱得的确非常好！”麥神父贊賞。

學生們在這時過來，詢問他們其他老師們是否都走了。

在得到确切答案後，他們高興地提議，“那，我們可以不上課了嗎？”

馬修有了更好的主意。

趁現在也許可以偷偷帶孩子們出去玩耍一番。

另一邊。

身在裏昂的拉齊校長已經從公爵夫人那得到了準确的升遷答案。

可偏偏在這時，他收到了一個緊急電話。

他臉色大變，不得不趕回學校。

大火從學校的屋頂蔓延，将宿舍吞噬。

那是孩子們最後出現的地方。

如此多學生生死不明，如同老鼠般受困在火窟裏。

對拉齊校長而言，是他的升遷和勳章，在他眼前付之一炬。

學校的周圍早就來了許多消防員和家長。

可卻沒看到一個孩子的影子。

就在這時。

煙霧彌漫下的小路上出現了一串身影。

正是馬修和麥神父帶領着孩子們回來了。

在池塘畔底輔育院學校的對面山上。

孟丹吐着煙圈望向被大火燒得七零八落的學校。

他又詭笑了一聲，同最後給予馬修的笑一樣。

看吧，你永遠也無法改變這個世界。

既然你們都認為我是個惡棍，那我不做點惡棍的舉動怎麽行。

他潇灑地離開了。

校長辦公室。

校長望着難以複原的宿舍樓，冷漠地拷問兩位老師。

在得知事情的因果後，他冷聲道：“麥神父，我對您十分失望。”

“這次出走我該負所有的責任。”馬修插話，“麥神父一直勸我打消這個念頭。”

“這就是我們所謂的缺乏信念。”拉齊漠然。

“不過，我們也算救了孩子的命。”馬修摸了摸鼻子。

“校內若無人看管也不會有火災。”拉齊冷哼，“搞不懂我為何還要聽你們解釋。”

他看向麥神父，“看在麥神父在本院多年份上，只給您停職數日的處分。”

他無情地瞥向馬修，“至于您，因違反校規，被開除了。”

“既然如此，連我一起開除好了。”麥神父很不滿。

“還輪不到您來做決定。”拉齊略帶諷刺道。

“謝謝您的好意，這裏還需要您，多替孩子們着想。”馬修意有所指地低聲道，“因為有人……根本不在乎。”

拉齊一噎，将裝有薪水的信封直接遞給他，“這是您的薪水，拿去，請您立刻搭乘晚上六點的公車離開，我不準您離開前去見任何學生！”

“這什麽意思？”馬修慌亂。

“麥神父，看好他，你們可以走了。”拉齊向趕走瘟疫一般讓他們離開。

“臨走前，我想說出對您的看法。”走至門前，馬修突然轉身。

“馬修，我都知道。”拉齊嫌煩。

馬修也不打算忍了，“您是一位既無能又壞心腸的人。”

拉齊不可理喻地搖了搖頭，随手指着學校的方向，好像是在說學生們，“他們呢？”

“他們沒有選擇來這。”馬修說。

“我也沒有。”拉齊睜着眼仰頭看他，剖白道，“我從來沒想成為教育家，別告訴我您夢想在此終老一生。”

“我和您一樣有其他的抱負！”拉齊覺得馬修的指責可笑極了。

馬修：“別把您的失敗怪罪到孩子們身上。”

拉齊立馬反駁：“你以為我喜歡當牢監？”

“總要有人去做，你去做啊？！”

“帶着您朝聖的拐杖去巴黎，見各級部長，叩叩叩，我是馬修！”他譏諷地怪聲叫着拟聲，“我們要真正的教育家而非蹩腳貨。”

“快加入，既然您篤信，大聖人！”

“但您只是個過氣的音樂家，代課老師。”拉齊越說越興奮，刻薄地捏着手勢，語速飛快，“一個小，小，小，小的代課老師！”

他還玩起了角色扮演，自問自答道：“馬修老師，您是做什麽的？”

“我只是個小，小，小，小的代課老師！！”他說到最後吧唧下嘴，噘着嘴呸了聲。

馬修宛如看瘋子一樣看他，“……您瘋了。”

拉齊直接往椅子上一坐，“我累了！”

他疲憊地對馬修揮手，“下地獄去吧！”

“不，是我要離職。”馬修也疲倦地轉身離開，無比失望地最後看了眼拉齊。

馬修收拾好了行禮，走在離別的路上。

他多麽希望學生這時可以違規前來告別。

可是沒有任何動靜。

孩子的懂事對比他比較像是冷漠。

他離開了學校，最後一次經過學校外面的拐角。

他的腳步驟然加快了。

他看到拐角口多了很多張紙飛機。

不止是紙飛機，還有孩子們合唱的音樂。

一首很輕快的送行曲，唱得真棒。

他放下行禮，連忙撿起來看。

一張一張的，是孩子們的字跡。

“馬修老師，回頭見。”這是波尼的字跡。

“光頭老師再見！”有錯別字，這應該是貝比諾寫的。

他仰着頭看向紙飛機投下來的窗口。

那裏還在源源不絕地飛着一張張的紙飛機。

學生們不知道給他寫了多少封。

他一封封的撿起，寫着音符的這應該是莫翰奇的，果然，還有他的親筆簽名呢。

還有這一封，是二班中島敦的吧，他的英文和法文的進步都很大啊。

啊，那一封是……

他發自內心地對着手中地信笑了。

孩子們将紙飛機扔完了，齊齊将手伸出窗外，與他揮別。

馬修似哭似笑地朝他們看了一眼，托着行李箱搖搖晃晃地走了。

聽聞音樂聲的拉齊連忙跑來臨時組建的教室，咬牙切齒地對門口的麥神父說：“安靜！快讓他們閉嘴！”

“呃，孩子們将自己反鎖在了教室裏。”麥神父說。

拉齊猛烈地拍打教室門，咒罵道：“喂，開門！快開門！”

沒有學生理會門口氣急敗壞的校長。

他們揮舞着雙手，強忍着眼淚往窗外看去，已經沒有了馬修的身影。

馬修老師啊，那飛動的紙飛機和揮動的手，是我們對你最誠摯的問候。

二班的學生們在此時第一次看到了粘在眼前的文字——

【劇情已至末尾，新生觀賞模式解除，你們可以離開了。】

他們的身影從教室裏消失了。

只有剩餘的4位學長學姐們看到了。

所以……只有他們沒有通關了嗎。

馬修老師都走了，他們還怎麽刷莫翰奇對馬修老師的好感度啊？！

離開的馬修心理充斥着樂觀和喜悅。

他真想向全世界高聲大喊。

但又有誰會聽到他的心聲？

根本沒人在乎他的存在。

馬修很快又振作了起來，繼續朝離開的公車方向走去。

他突然看到一個小孩蹦跳着朝他跑來。

是貝比諾。

“你跑來做什麽？”馬修震驚。

“你可以帶我走嗎？”貝比諾一只手抱着毛絨小熊，一只手提着一小包行禮，認真道。

“不行，快回去，否則又要受罰了！”馬修催促。

“求求你。”貝比諾哀求。

“我沒有權利也不能帶你走。”馬修彎腰，再次催促，“快回去，走啊。”

貝比諾步子稍微退後了一點。

馬修上了公車。

公車開走了。

貝比諾站在後方一眨不眨地看。

他的表情委屈地能哭出來。

他突然咧嘴笑了。

馬修下車了。

他迅速開心地朝馬修跑去。

他被馬修抱上了車。

巧合的是，他們離開的這天，正好是星期六。

也就是貝比諾一直堅持的，他的爸爸會在星期六接他回家。

同一時間集體出現在不可思議學園歌劇院的學生們都收到了各自的結算信息。

他們每個人的獎勵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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