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們只是缺少必要的溝通 (1)

迫于無奈,童嬅勉為其難地将ABC帶回了家。推門進入別墅,眼前卻是三人哈哈大笑的情景,坐在電視機前笑得尤為誇張的童莉第一個發現了他們,轉過身來:“姐,你怎麽回來了?”

經她這麽一問,童健海和陽梅這會兒也轉過頭來。意外地看着悄無聲息歸家的女兒,陽梅眼眶倏然就氤氲霧起,站起身就迎過來:“嬅嬅,你總算回來了,媽媽好想你。”說完,就抱住了她。

她在她的肩膀上哭泣着,害得童嬅也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決堤,還好她努力忍住了,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麽能說哭就哭,尤其還是在父母面前,這只會讓他們更加不放心她而已。

童健海也走了過來,将已經抱做一團的母女擁進他溫暖的懷抱。這次,童嬅那忍了再忍的淚水還是沒有收住,用力抱住爸媽,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

多久了?多久沒有這樣盡情地靠在父母的懷裏哭泣了?不是不懷念這樣的美好和溫暖,只是她不允許自己懦弱,不允許自己再讓爸媽擔心,畢竟這是父母一直想要看見的堅強呀。

童莉看着此情此景,眼眶含着眼淚也跑了過來,張開雙臂靠在媽媽的背上。這個時候他們怎麽能漏了她呢?就算她常年流浪在外,再怎麽說也是他們之間的一分子呀!

溫馨的氛圍在寬敞的別墅裏彌漫,溫暖的氣場,就算知道沒他什麽事,ABC還是不由自主想要哭,也忘記自己是來這裏幹什麽了。他們實在太讓他感動,什麽都沒說,就這麽抱在一起就讓他想到了號啕大哭,不會是自己淚腺近幾年被整得比較發達了吧?

過了好一會兒,抱在一起的一家人總算從彼此溫暖的懷抱中出來,松開手。陽梅用手幫童嬅擦掉滿臉淚痕,右手也不忘替哭得鼻子都紅紅的童莉擦了擦眼淚。

大家都平靜下來,童健海這個時候總算注意到了家裏還有個外人,轉頭看着ABC。接到他的注視,ABC立即收起徐徐滑下的眼淚,吸了吸鼻子,原本帥氣的臉因為紅紅的眼眶而變得孩子氣十足。

“這位是……”

童健海開口了,童嬅這才注意到自己将帶回來的客人給忘記了,忙從母親身邊走過來:“他叫ABC,是我的朋友,來自法國。”複而指着父親對ABC說,“這是我爸爸童健海……”指着母親,“我的媽媽陽梅……”指着妹妹,“我的妹妹童莉。”

ABC一一點頭問好,雖然他現在的過于禮貌和以往的熱情度相比遠遠不夠,不過入鄉随俗他還是懂的,熱情不是在哪裏都會受用,有時候你過分突兀的熱情會讓人對你大打折扣,他想,他們不會太願意讓他表現出他歐式的熱情見面禮儀。

說來也奇怪,一向對外客住進家裏有一定敏感度的陽梅,卻一口答應讓ABC住下來,這讓一路忐忑的童嬅總算安心下來。将人交給家人,她就急匆匆趕回學校,雖然她最親愛的媽媽再三挽留,可她卻異常堅持地要回去。

拗不過她,陽梅只好将她送到門口,再三交代好好照顧自己的話。

坐在童健海專屬的座駕上,看一眼沉默的司機老成,再斜瞟一眼旁邊執意要跟過來的人,童嬅唇角微揚:“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她問。

童莉将看向窗外的視線拉回,側頭看着姐姐,唇角綻放一個微笑,深深點了點頭:“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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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童嬅挑挑眉問了一句。

“上次你在醫院丢下我的事情,你不覺得你該給我一個解釋嗎?丢下人生地不熟的妹妹一個人跑了,要不是我記得家裏的電話號碼,我可能已經被列入失蹤人口名單了。”童莉說得滿腔怒火,對上次被丢在醫院裏的事件仍憤憤不平,要不是她聰明,想必後果早就不堪設想了。

童嬅聽她這樣一指責,頓覺自己罪大惡極,慚愧地低下頭,一臉的歉疚。

上次的事的确是她的不對,就算當時自己不是故意的,她也難辭其咎,那童莉的指責她必然是要接受的。

見姐姐低下頭,童莉知道自己已全然挑起她的愧疚感,一抹詭異的笑在唇角稍縱即逝,前面鋪墊完畢,現在是直入正題。

“姐,這件事情我就不怪你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上次在醫院看見的那個女孩是不是米朵?還有旁邊那個男人又是誰?我覺得我在哪裏見過他,啊……”童莉說着說着怪叫起來,“那天在別墅外看見的那個男人,是他,是他。”

童嬅完全被她給弄糊塗了,一會兒問東,一會兒又說西,她到底是不是因為上次被自己“抛棄”受刺激過大,導致腦袋有點異常呀?

“姐,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回神看見姐姐如此耐人尋味地盯着自己瞧,童莉當場就黑下臉。

“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童嬅也毫不避忌,直接提出建議。

“什麽?”童莉一時激動,當場撞到車頂,吃痛地抱住腦袋,悲憤地瞪着她,“我沒病,我幹嗎要去醫院?我是說真的,上次在醫院和你站在一起的那個長得很帥的男人,那天我在我們別墅門外也看見過,而且我不是還叫你看來着嗎?是你自己跑得慢沒看到而已。”

童嬅的眉毛原本挑得高高的在聽童莉怎麽自話自說,可聽到最後,她的眉毛反而鎖了起來。

童嬅記得上次童莉曾有過看見帥哥大驚小怪的情景,而她現在卻如此篤定地說自己那天驚嘆的男人是王梓,那天王梓曾經在她家門口走過?可那會兒他不是一直陪米朵在醫院嗎?

“姐——”童莉見自家姐姐沉思下來,不由自主喚她。

童嬅拉回思緒,向窗外看了一眼,然後對她說:“我到了,就先進去了。成叔,路上小心。”話音剛落,車子停下,不給童莉說話的時間,她打開車門就向外走。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童莉當然不可能就此打退堂鼓,她跟着從車子鑽出來,小跑着追上想要腳底抹油的姐姐。沒想到姐姐卻自個兒識趣地停了下來,當跑到她的身邊,這才發現了讓姐姐停下腳步的人,而這個人卻讓自己瞠大了眼睛,這樣近距離地注視這張加上這一次她一共看見過三次的帥臉,除了覺得更加帥氣以外還是更加帥氣。

受到除童嬅以外的注視,王梓側頭看了一眼目不轉睛盯着他的女孩,然後開口問:“這位是?”

童嬅看向一旁的童莉,這才注意到她的妹妹追出來了,連忙堆起笑容,拉過她說:“她是我的妹妹童莉。”

“哦!你好!”王梓知道是她的家人,連忙伸出手來。

看見童莉迷迷糊糊地盯着人家看得兩眼發直,童嬅用力推了她一下。童莉卻大驚小怪地沖她叫:“姐,你幹嗎推我?”

童嬅臉上有尴尬之色,不過還是勉強維持鎮定,拉了王梓就向她說:“他叫王梓,是我的……學長。”她略微地停頓,想了一個比較确切的詞,最重要的是這個詞不會惹來不必要的猜想。

王梓蹙了蹙眉,顯然對她的如此稱呼感到了不快,不過他想,他們只是缺少一次溝通而已。

“王子?”好配他的名字。童莉心裏拼命認同着他的名字,在她看來,沒有比這個名字更适合他了,看樣子他的爸媽很有內涵喲。

其實童嬅也不能訓斥她的表情誇張,畢竟曾經她也這麽誇張過。莞爾一笑,童嬅不忘好心提醒一臉花癡的妹妹:“童莉,現在很晚了,你該回去了,不要讓爸媽擔心。”

“啊——”驚呼從童莉的嘴巴裏冒出,然後眨了數下眼睛才明白了姐姐話裏的意思,“我想……”

話還沒說完,童嬅就打斷她:“不要我想了,快點回去吧!你不顧自己,也顧一下成叔,他也該休息了。”她一邊說着,一邊硬推着童莉到車子前,打開車門将她塞進去,然後用力關上,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停頓。

可童莉還是不知道要安分守己,對着大步跟上來的王梓就喊:“王子,我見過你三次喲!第一次在我家別墅外,第二次在醫院裏,這是第三次,我叫童莉,你一定要記住我。”她的尾音回蕩在寂靜的夜幕下,車子已經載着她飛速向前行駛而去。

童嬅對着她遠去的方向有點哭笑不得,轉過身來,看王梓笑得如此溫暖,不由自主說:“我妹妹平常不是這樣的。”

“你妹妹很可愛。”王梓說。

童嬅笑,只是有時候似乎可愛過頭了,比如說這次。

“只是我什麽時候去過你家別墅外?”王梓突然抓拍到剛才童莉最後喊的話,不解地詢問道。

童嬅訝然,眼睛瞠大,他沒有去過嗎?

在這個時候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連忙接起,手機那頭的話又是讓她一驚。

風塵仆仆沖進醫院的大門,在咨詢處詢問了相關信息,童嬅和王梓就大步沖向電梯。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刻意捉弄,挂在電梯前那塊“搶修中”的牌子讓他們停了下來。對視一眼,童嬅直接向旁邊的樓梯跑去,王梓見狀尾随其後。

跑上六樓,大氣粗喘,沒有來得及平靜氣息,他倆就一同沖進了病房。看見躺在病床上的米朵,童嬅忙沖到她面前:“你沒事吧?這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會暈倒的?”三個問題,她噼頭蓋臉就抛了過去。

米朵擡起略顯蒼白的臉龐,有氣無力地說:“感冒加重,所以就不小心暈倒了。”

童嬅一聽,立即鎖眉:“你沒有乖乖聽話來看醫生,對不對?”

見她如此了解她,米朵瞬間有點慌了,急急忙忙反駁:“沒有。要是我沒來看醫生,我怎麽會在醫院裏?你這麽問不是很好笑嗎?”臉上扯開的笑容是想要掩飾內心極度的不安,千萬不能露陷,要不然她肯定會被童嬅念得耳朵生繭。

雖然她說得很有道理,但童嬅還是心存莫大的懷疑,接着身後又傳來一記王梓的質問:“真的?”

米朵将視線看向他,實在有點不滿:“你們現在當我是犯人審,是吧?”一個童嬅也就算了,現在再加一個,她怎麽吃得消?肯定不出幾個問題就被揭穿。

“我怎麽看怎麽覺得你不是生病會乖乖看醫生的人。”王梓給出了非常客觀的認定,但他這樣一說完,就随即收到了米朵向他投去的飛镖。他就不能不火上澆油嗎?

可是,老天顯然嫌她這樣糟糕的一天還不夠糟糕,一聲慵懶的聲音從外傳來:“你來醫院的目的似乎真的不是為了看病,而是不小心跟着我來而已。”話音剛落,一個人已站在三人的面前。

王梓轉身,和來人四目相對,而後兩人臉上同時呈現意外,王梓率先開口:“沈告天!”

“怎麽這麽巧?”沈告天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問。

“對呀,我還以為你退學後就離開這座城市了呢。”有多久沒有見了呢?似乎也就三個月吧。雖然他們是同學,可是熟識的程度不是太高,除了知道彼此的名字以外,真的沒有其他的了。而王梓之所以會這麽說,只是因為他的退學在他們系中造成了很大的反響,不但老師們對他依依不舍,就連同學們也再三挽留,學校甚至向他保證學費不需要他擔心,而這些特例都只因他是一個優秀的人,學校只是想挽回這個難得的人才,可最後他還是堅持退學。有人說他離開了這座城市,可現在看來那些謠傳真的所說非實。

沈告天不答只笑,對于那些他沒有義務解釋的事情,他從來不浪費時間和口水。

雖然了解不多,但王梓還是知道他的困擾。因為他也經常被人這樣說三道四,像娛樂圈裏耀眼的明星一樣,一舉一動備受關注,可明明他們什麽都不是。

米朵好奇地盯着他們,他們居然認識,而且王梓還說他退學?原來他也上過學,還真的讓她意外。

童嬅将護送她們回來的王梓送到宿舍樓下,兩人并排站着,她側過身來,看着他好看的側臉。感受到她的注視,王梓慢慢轉過臉來,伸手過來握住她的雙手。

童嬅以為他有什麽話要跟她說,靜靜等了好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還是沒有等到他開口。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凝視着對方,時間在彼此的眼波中漸漸流逝,這樣冗長的沉默讓穿着單薄的童嬅感到了一絲寒冷,不由自主打了個噴嚏。

王梓唇角霎時揚起了一個溫柔的笑,伸手将她擁進懷抱,鼻息間頓時充溢着來自她秀發上的淡淡洗發水的味道,在她耳邊輕問:“這樣會不會暖一點?”

“現在很晚了。”童嬅小聲地提醒他,也是提醒自己。剛才送他下樓時她瞟了一眼時鐘,淩晨一點,現在又大約過去十五分鐘,所以真的太晚了。

“你就不能不那麽掃興?”王梓敲了一下她的頭,讓她乖乖地安靜下來。

吃了一記的童嬅有點不服氣,不免抗議:“你幹嗎敲我?”雖然不會痛,可她還是覺得有點委屈,幹嗎無緣無故對她使用“暴力”?

“你太吵。”王梓直接堵住她的話,“這樣美好的夜晚,你應該安靜一點,因為不是任何時候我都有想緊緊抱住你的沖動,所以你應該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

他在說什麽鬼話?

童嬅想要推開王梓重新将他審視一番,可奈何他并不允許她離開他的懷抱,所以最後只好作罷。

她将頭輕輕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閉上眼睛,感受他帶來的安全感,這是她的心一直渴望的安定。

知道她總算安靜下來,王梓将她抱得更緊,唇角依然有笑:“原來這樣抱着你的感覺這麽好。”

童嬅沒有睜開眼睛,可聽他這麽說,全身頓時洋溢起一股幸福感,然後笑說:“你終于發現啦。”

王梓笑着充滿了寵溺地吻了她的發,說:“我們應該這樣相處的,就算在各自家人面前我們也應該這樣相處,畢竟我們的關系是允許的。”

倏然明白他話語裏更深一層的意思,童嬅斂下唇角的笑意:“這是你今晚想要跟我說的主題,你在怪我對我妹妹那樣介紹你是不是?”

王梓輕笑,這才松開了懷抱,他覺得他們應該面對面将這件事情說清楚:“難道身為你男朋友的我,不能怪你嗎?況且我已經做好了跟你家人見面的準備,而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跟我家人見面嗎?”

經過他這麽一說,童嬅乍時瞠目結舌。而她的表情足夠給他一個明确的答案,說不傷他的心那絕對是騙人的。

“原來你真的從來沒有想過。”他蹙着眉看着她五味雜陳的表情。

“其實……其實……”童嬅突然有點兒慌,“我是沒有做好準備,況且這麽快見家長讓我覺得太快了。”她想到什麽說什麽,臉上盡是愁雲。

王梓倏然就笑了,笑得很讓童嬅驚悚,複而他又說:“我沒有說要見家長,我也并不急着将你娶進門。我只是說如果你跟我的家人或者我跟你的家人遇到了,你不要排斥我們之間的關系。”

“王梓,你耍我!”童嬅暴吼,後半部分的話她完全忽略過去,她只知道他前半部分的話像是在示意她急着嫁給他,天知道不管她心裏或者剛才的話裏都沒有這個意思。

在服裝界七尚是在一夕之間蹿起來的服裝公司,可如果有真正注意這間公司的人會知道,它是一家用了三年時間以矚目的姿态跻身各大知名服裝公司的。剛開始開辦時公司只有三名員工,到現在已經是規模幾千人的大公司,一年中想要進入這家公司的人才用無以計數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可就是這樣一家迅速成為就業者争相擠破腦袋的服裝公司的開創者竟然是一個在校大四學生,這個誰也不得而知,當然更加沒有人知道王子祈就是七尚的開創者。

這其中因為他從來沒有踏進過七尚,從開辦公司,到得到同行激烈排擠的現在,他從未踏進過七尚的辦公大廈半步。這樣讓人捉摸不透而且神秘的主事者更讓外界有了種種啼笑皆非的揣測,不是猜測他可能是某恐怖組織的一員,就是猜測他是黑社會老大,更有甚者猜測他是政府的要員,不是将他想象成權力大得可以只手遮天,就是将他想象成讓人聞風喪膽。對這些王子祈從來不會有任何感覺,似乎他們談論的人不是他一樣。

雖然是這樣,可他從未間斷對七尚的主事。只要有重要的決定,杜宸睿會在第一時間向王子祈彙報,要是他能夠自己處理好,他盡量不會去打擾他,但一個星期一次的彙報總結是必須的。

今天,當杜宸睿西裝革履地走進卉迪小區,正打算在第一時間向他的Boss報告今天的緊急要事時,卻迎頭看見一對吵得不可開交的男女。他們争吵得很是激烈,要是沒有人上前阻止,他很懷疑他們會打起來,所以在适當的時間他向上走,順便開口:“麻煩兩人讓一讓。”他的過分禮貌讓争吵得都拉拉扯扯的女孩停下了動作,側頭看他,氣焰熊熊地問:“你沒看到我們很忙嗎?”

杜宸睿微微一笑,點頭:“我看到了,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不得不開口麻煩你們先讓我過去。”

被米朵扯住的沈告天用力甩開她的手,然後二話不說向樓下走去,米朵怎麽可能善罷甘休,立即沖他吼:“沈告天,你給我站住。”

這次他沒有乖乖站住,他腳步沒有停下,甚至頭也沒回,一步步堅定地向樓下走去。

米朵立即跳腳,轉頭惡狠狠瞪着沒有來得及離開的杜宸睿,沖他發飙:“都是你不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都要将他拉上去時才來,真是氣死人了。”說完這話,她就氣鼓鼓地噔噔噔向樓下追去。今天她非要跟他鬥到底,他以為她幫他找間房子容易嗎,居然還不領情,真是好心被當驢肝肺。

杜宸睿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好久,嘴巴才默念出三個字:“沈告天?”最後将疑惑變成了然,唇角噙着笑,他慢慢走上樓。

用自備的鑰匙打開門,他走了進來,一眼就瞧見站在窗前靜默的Boss。他向他走過來,站在他身後三步之遙:“Boss,我們七尚以‘環保’為主題開展的服裝設計比賽,致力于招攬優秀設計師的議案需要你明确的指示,大家讓我來請示你現在是否通過這個議案?”

王子祈沒有轉過身,只是一動不動地背對着他,過了很久,他忽而才說:“我沒有異議。”

簡單而明确,讓杜宸睿覺得像是用了漫長的時間才等到似的。對着他的背影點了點頭,杜宸睿正打算轉身離開,複而想到什麽又說:“剛才我看見沈告天了。”

聽到他的話,這邊的王子祈總算挑了挑眉,沉默地等待他的下文。沒有人比杜宸睿更加了解他,所以他接着說:“這次比賽一定要讓他參加的吧?”這是一句問句,也是他心中的一種疑問。

“你說呢?”王子祈将問話抛回給他。

“我知道了。”這樣就夠了,杜宸睿很明白他的意思。

警察局裏,米朵一雙大眼緊緊瞪着旁邊的沈告天,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就可見她恨不得上前将他的鼻子咬斷,真是不識好歹的臭男人,今天她真的氣炸了。

她聽人說他正急着找房子搬家,她就一片好心托自己老爸的關系幫他四處找,最後總算找到對她來說還算滿意的房子。可他還沒上樓看看,一聽說她已将房子買下了,居然翻臉不認人,立即固執地打算掉頭就走。她當然不能讓他跑掉,死活将他拉住,要不是那個突然出現的程咬金……一想到中午那個打岔的男人,她的火氣是更為旺盛。而眼前這個男人是絕對地令她想暴打一頓,居然報警說她騷擾他?這個死男人,他以為他是999黃金帥美男嗎?不就長得人模人樣,根本還稱不上她眼裏帥的标準。

“如果你們同意和解……”

“我不同意。”不等面前了解了來龍去脈的警察将話說完,米朵就直接拒絕他的提議。和解?想都別想。

沈告天面無表情,一句話不說。可他根本忽視不了旁邊的女人死死地瞪着他的視線。

“你可以重新考慮一下。”調解他們的警察先生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而且以他多年的警察經驗,他覺得他們之間根本就是一場誤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兩人如果能馬上握手言和對他來說是再欣慰不過的事情了,可依現在的情勢看,貌似有一點點難度。

“嘭”的一聲是雙手重重拍桌而起的聲音,緊接着是米朵無法抑制的暴吼:“不用了,我不需要重新考慮,不和解,我絕對不會和解!”

米朵坐回椅子上繼續瞪視着沈告天,她就是要看看他能撐多久。不說話?不要緊,她也不想跟他說話。不理不睬?沒關系,她就瞪着他。

沈告天已經覺得浪費了很多時間在無聊的事情上了,雖然這是自己挑起來的。原本以為這樣他就能夠盡快擺脫她,沒想到事與願違,還直接将他困在了這裏。

斜瞟一眼米朵,他最後慢慢将臉轉過來看她。看見她挑了挑眉毛,他還沒開口,她倒很按捺不住地喊:“不和解。”

沈告天頓覺想笑,不過表面上依舊不愠不惱,最後開了口:“你想在警察局裏過夜?”

很堅定的眼神,很篤定的語氣,米朵皮笑肉不笑:“要在這裏過夜的那個人是你。”

“當然,如果你還那麽堅持的話。”

米朵聽他這麽說直接站起身來,很神氣地睥睨着他,最後撂下話:“那你就好好在這裏反省,我累了,要先回去了。”

可還沒轉身,那個調解的警察就叫住了她:“這位小姐,你還不能走。”

米朵原本以為不是在叫她,可基于好奇她轉回身,最後看見他在看着自己,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問:“我?”

警察重重點了點頭:“對!”

米朵鎖眉退了回來,不滿是顯而易見:“我為什麽不能走?”

“因為這位先生也不同意和解,而你是堅決不同意,那麽你們兩個都必須留下來。”

乍看到米朵披頭散發從外走進來時,童嬅正喝着今早買回來的牛奶。一看到不明物體出現在門口,她直接驚駭住,不但打翻了牛奶,還直接彈跳上椅子,瞪着眼睛驚恐地看着會移動的物體,大聲又顫抖着問:“是什麽東西?”她害怕到都語無倫次了。

米朵将門關上,聽見她的話後轉過身,慢慢撥開面前遮擋視線的秀發:“童嬅,你鬼叫什麽?”

看清來者是誰的童嬅連忙跳下椅子,沖到米朵面前就捏了她臉頰一記,聽見“哎呦”一聲痛叫,她才确定了這個事實:“米朵——”

“你幹什麽捏人家,很痛耶。”米朵氣急敗壞地捂住被捏疼的臉頰,不滿的視線橫着她。

“你怎麽會弄成這樣?你什麽時候出去的?”昨晚回來就見她睡了,所以沒有吵她,可今天她明明起得比米朵早,現在她怎麽會從門外走回來?

一個意識猛敲上她的大腦,回頭看向米朵的床鋪,這才倒吸了一口氣:“你昨晚沒回來?”天呀,她到底是怎麽回事,居然能夠這麽神奇地将床被鋪成像是有人睡覺的樣子?

“我沒說我回來過。”米朵悶悶說了一句,跛着腳一步步向洗漱間走去。

童嬅見狀更為驚駭,沖到她面前攔住她:“你的腳怎麽啦?”說着蹲下身子就去查看米朵的跛腳,她拉高米朵的褲腳,就見她腳腕處紅腫一片。童嬅站起身,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不免有了猜測:“你跟人打架了?”她是不願意這樣猜測的,可看米朵衣服也破了,頭發也亂了,就連腳也跛了,這是她不得不應景的猜測。

“你覺得我是那麽不淑女的人嗎?”米朵對她的胡亂猜測感到了不滿,兇神惡煞地沖她反問。

“那你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弄成這樣子的?”童嬅滿腹疑問地黑着臉問她。

米朵瞬間變臉,咬牙切齒地說:“不要再問了,反正你記住我跟沈告天勢不兩立就行了。”說完直接跛進了洗漱間,只留下一臉茫然的童嬅看着她拍上的門板。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最近幾天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童嬅的大腦,就連跟王梓膩在一起時也瞬間走神,雙手撐着下巴一臉呆滞地看着不明處。

坐在她對面的王梓将臉湊近她,深邃的眼瞳仔細審視了她一番,劍眉微揚,唇角弧度勾起,倏然擡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

突然遇襲,童嬅抱住腦袋回過神來瞪着他,因為在圖書館,她不能大聲發作,将臉湊近他,咬牙切齒問:“幹嗎拍我?”他是越來越喜歡欺負她了,真是讓她氣憤。

“你知道你進入圖書館打開這本書第一頁開始,就一直沒有翻動過嗎?”王梓也壓低聲音,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她面前的那本厚重的書。

童嬅低下頭看着那本被他點住的書,果然是第一頁,可她真的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她到底發呆多久了?

王梓見她有反省的跡象,伸手就拉了她向圖書館外走去。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童嬅措手不及,唉唉幾聲後只能跟着他的步伐走。

他将她拉到林蔭樹下,将她按坐在石凳上,然後兩人面對面坐着:“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如果是,一定要告訴我。”

童嬅抿了抿唇,最後說:“其實不是我的事情,是米朵。”她說得異常認真,似乎事件很嚴重。可王梓卻挑了挑眉,一臉泰然,只要不是關于她的事情,他都可以泰然處之,所以這不是問題,拉住她的手:“她怎麽啦?”

“她最近脾氣異常火暴,而且老是三更半夜起來刷牙洗臉順便做家務,我都快被她弄瘋了。”童嬅一說到最近幾天過着的非人生活,就一籌莫展,實在是後怕了半夜三更被吵醒後耳朵受到荼毒的生活。

“這麽嚴重。”王梓總算重視起這件事情來,畢竟已經幹擾了他女朋友的正常作息,這勢必也就是他關心的事情,“有沒有找她談談,問問是什麽原因?”他提供建議。

“我問過了,而且不止問過一次,可她每次的回答都是不要再問了,我沒事。”她的回答也是讓童嬅頗為無奈的。這個時候她的腦袋突然靈機一閃,複而說,“但我想一定和沈告天有關,因為在她不正常前,她說過要我記住她和沈告天勢不兩立來着。”

如果想弄清楚米朵異常的真相,最直接的辦法是找當事人問清楚。既然已經确定當事人不會給予任何一點準确的答案,那童嬅只能選擇放棄,最後接受了王梓給的提議,去找沈告天探探口風。畢竟讓米朵再那樣下去,身為同寝室的她也會跟着發瘋的,為了自己能夠繼續正常,她唯有這樣锲而不舍地探究下去。

原本說好王梓要陪她一起來的,可因為一通電話他臨時有事先行離去,而獨自一人前來的她卻久久站在這間破舊的瓦屋前面。雖說沈告天不是什麽吃人的怪物,可他們之間還是沒有熟到可以無話不聊的地步,那現在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正當她在原地躊躇不前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小姐,你有什麽事嗎?”

童嬅轉身,看見一位中年女人站在面前,見她走上前來,她才說:“我找沈告天。”她親切地笑着。

“有什麽事嗎?他現在不在家。”中年女人的眉毛挑了挑,上上下下打量起她來,衣服是名牌,人也長得還不賴,就是不知道她找他們家告天什麽事。

“這樣呀。”童嬅是知道她沒有騙她的,畢竟她在這裏站了多久她是知道的,要是沈告天真在家,自然也就發現她了,“那我改天再來。”

她禮貌地行了一個禮,就想離去,沒想到沈母卻叫住她:“等等!”

她回過頭:“要不你進來等等吧,我想他快回來了。”沈母這樣說。

童嬅想了一想,覺得既然來了,那就再等一會兒吧,說不定真的快回來了。

“好!”她擡眼笑着點頭。

還沒走進瓦屋裏,就見裏面一片淩亂,大大小小的雜物袋放滿了每個角落,衣服、襪子随意丢置,來回掃了一圈,童嬅最後還是沒有找到可坐的地方,只能站在門邊微笑着。

沈母轉過身看她還站在門外,連忙堆上笑容拉她進來,雖然通常她沒有什麽羞恥心,可适當的時候還是要表現一下:“不好意思呀,屋子有點亂,來這邊坐。”她毫不猶豫地将那件占據了唯一一張凳子的黑色內衣掃落地,就将童嬅按坐在上面。

童嬅的笑有了一絲尴尬,可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只是點點頭,一聲沒吭。

她不知道沈母在什麽地方倒了一杯茶端了過來,就又聽她說:“我是告天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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