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知道她已經永遠失去他 (1)

今晚對于童嬅來說是緊張而興奮的日子,看着前面那棟歐式的別墅,她突然就有點打退堂鼓。可一只溫暖的手及時握住她,才制止了她落跑的念頭,擡起頭來,王梓笑得異常迷人,唇邊是了然的弧度:“是想要在這關鍵時刻逃跑嗎?”

她臉上出現可疑的紅潮:“沒有,沒有的事,我幹嗎要逃跑!”她抵死不會承認這個事實。

王梓靠近她耳朵邊,輕聲說:“不要緊張,我家人不是洪水猛獸,不會對你怎麽樣的。”說完輕笑出聲拉着她向別墅裏面走去。

童嬅則沒好氣地橫他一眼,她才沒有緊張,只是有一點點忐忑而已。

“少爺回來了。”開門的管家一看見王梓牽着童嬅站在門外,就拉開那低沉的嗓音向裏面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就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杜思竹一臉笑容地迎上來,一看見王梓旁邊的女孩,就笑開了花。“這位一定是童嬅。”她伸手就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一圈,像看什麽寶貝似的,“我們王梓時常在我們面前提起你,我總算看見真人了。”

童嬅微笑,回頭看一眼王梓,他正拍着腦袋懊惱自己的媽媽洩他的底。

杜思竹一直最疼愛的就是王梓,可現在看來他似乎有被別人取代的可能。她親昵地拉着童嬅就向客廳走去,獻寶似的想要快點将自己寶貝兒子的女朋友介紹給大家。

童嬅看見她這麽興奮,緊張的情緒也就慢慢消散,任由她拉着自己,就連轉頭看一眼王梓的時間都不給。

站在兩個一臉嚴肅的男人面前,緊張的情緒頓時又上來了,他們審視的眼光讓她不自在起來,原本寬敞的別墅也有了局促的錯覺。

感受到童嬅的不自在,杜思竹沒好氣地各瞪一眼沙發上的兩個男人,拉着她就說:“她是童嬅,我們王梓的女朋友,你們兩個不要這樣盯着她看,要是人被你們吓跑了,我可不放過你們。”

聽了這話,王倡生和王所信對看了一眼,然後各自笑了。

身後跟上來的王梓看見爺爺和爸爸這副模樣,一時沒收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屋子裏的全部視線頓時齊刷刷地向他投來,他勉強收住笑,幹咳兩聲就恭敬地說:“爺爺,爸爸。”

童嬅見狀立即也開口:“您們好,初次見面,聽王梓說今天是王爺爺的生日,這是我買的禮物,希望您喜歡。”從包裏拿出那份選了很久的禮物,她禮貌地遞到王倡生的面前。

王倡生看着她,七旬老人炯亮的眼睛裏全是滿意。一個女孩子可以不漂亮,也可以不優秀,但一定不可以沒有良好的修養。有些女孩為了一些重要的場合而特意裝出來的所謂修養,只需一眼就會被他看破,可是面前的這個女孩是不一樣的,她的行為舉止沒有絲毫裝模作樣,在他面前頓時得了個高分。

“夫人,晚飯準備好了。”管家出來對着杜思竹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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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看了一眼大門口,才跟他說:“再等等吧,大少爺還沒有回來呢。”

管家點點頭原本領命而去,可王所信卻站起身,不冷不熱地說:“不要再等了,讓客人等不是主人公應該有的禮貌,既然不想回來,我們無法強求,爸,您覺得呢?”

“上菜吧。”王倡生拄着拐杖站起身向餐桌走去,如果說心裏不失望那絕對是騙人的,可是又能怎麽辦呢,很多事不是強求就能有的。

晚餐在極度溫馨的笑語中結束,童嬅被安排到客廳閑聊,兩邊坐着王梓和杜思竹,她可以看出他的媽媽很喜歡自己,也能夠感受大家對她并沒有任何排斥的感覺,這讓她總算放下了心裏的忐忑,笑容也愈加甜美。

杜思竹握着她的手,突然就問:“不知道童嬅你的父母都是幹什麽的?”

就算再怎麽沒見過世面,電視劇也看多了,現在估計是“拷問”家世的時候。童嬅笑容可掬:“我爸媽都是翻譯官。”

“噢!我認識很多翻譯官,不知道你的爸媽都叫什麽名字。”說話的是王所信,他身上有儒雅和冷漠的氣質,讓人一看便能夠發現王梓身上的溫文儒雅傳自于他。

童嬅看着他說:“我爸爸叫童健海,我媽媽叫陽梅,不知道叔叔認不認識?”

“原來是健海和陽梅的孩子。”這句驚喜的話是王倡生開的口,“怪不得修養這麽好。”他立即來了精神,“我和健海的爸爸當年是大學同學,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走得那麽早。到現在王家和童家都時常有聯系,就是從來沒見過健海和陽梅的孩子。現在好了,果然王家和童家是有緣分的,我覺得我已經等不及了,你和王梓應該快點把婚給結了,我是想抱曾孫很久了。”

童嬅怔了一下,把婚給結了?這會不會太快了一點?王梓還沒見過她的父母呢!

王梓見她這樣,抱住她的肩膀:“爺爺,我們都還沒畢業呢,不用這麽急。”可臉上卻是高興的笑,可見這不是他心裏的實話。

“不是呀,我覺得快點把婚結了好,畢不畢業有什麽關系,結了婚依然可以繼續學業。”杜思竹完全不将這個當成理由,和王倡生一樣期待着他們共結連理的一天。

“但是我就怕到時候她必須休學。”王梓還是笑,而嘴角咧開的弧度越來越大,這是一句別有深意的話。

最先聽出這句話意思的人是杜思竹,她笑得欣喜,用力握了握童嬅的手:“要真是那樣最好不過,你沒聽你爺爺說想抱曾孫很久了嗎?”

經她這麽一解釋,在場的人都明白過來,大家都笑了,王倡生笑得最大聲:“對,這樣好,這樣好,奉子成婚好。”

童嬅覺得自己都變成一只煮熟的大蝦了,羞赧地轉頭橫一眼王梓,這樣被大家笑話,不免有想扳回一成的心裏,湊近他就恨恨地說:“我才不要跟你生小孩。”

她的聲音雖小,可耳尖的衆人居然都神奇般聽見了,頓然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笑聲透過寬厚的大門傳進站在門外的王子祈的耳朵裏,也讓他瞬間停下了腳步,杜宸睿站在他的身後,上前小聲喚他:“Boss——”

王子祈站了好一會,才轉身從來時的路走了回去。雖然沒有特意去記今天的日子,但只要他一閑下來,就會浮現那天王梓對他說過的話,心裏經過了幾番掙紮,都沒有做下決定。現在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只因為他最後的那句“膽小鬼”,這麽聰明的他,怎麽會不知道他的激将法,但是他必須承認,就算是知道他還是來了。

可結果,他們似乎早已忘了他的存在。

杜辰睿發現Boss最近的情緒異常不穩定,為了身家性命着想,他現在只跟他保持電話溝通的接觸,當然他也慶幸最近有點兒忙,以至于他這樣的現象還處于正常中。

王子祈當然明白自己最近暴躁的情緒來得莫名其妙,可沒有杜辰睿在面前晃動,他還是覺得不打擾自己的好。原本會來找他的人就只有他了,而他有備份鑰匙,所以通常不會聽到門鈴聲,可就在他轉身想進卧室休息一會時,門鈴卻突然響了起來。

腳步停住,劍眉蹙起,現在這個時候,他任何人都不想見,可依舊響動的門鈴聲似乎并不打算罷休。他握住盲杖的手緊了緊,最後轉身前去開門。

用力将門打開,門外靜悄悄的讓他懷疑根本是有人惡作劇,當然如果耳朵邊沒有傳來那平穩的呼吸聲的話,他是會這麽認為的。

等了幾秒,門外的人終于說話:“子祈!”

杜思竹!

他的耳朵靈敏得猶如眼睛,一聽聲音就能準确無誤地識別面前站着的是何人。

“我有些事想要跟你談,讓我進去再說吧!”杜思竹就像雍容華貴的牡丹,大氣而鎮定,明知道他并不歡迎自己,可她還是站在他的面前。她堅信,他們是一家人,他并沒有她看到的那麽讨厭自己。

果然,王子祈轉身向內走,門是打開的,他并不拒絕跟她談。

她扯出一個笑容,心裏是高興的。

“昨天你沒有回來參加你爺爺的生日宴會,他很失望。”一進門,她就将談話步入主題。她并沒忽略昨晚送完童嬅離開後王倡生失落的情緒,就連今天早上還沒有好轉。

“我覺得他應該很高興才對。”昨晚在門外聽見笑得最開心的那個人就是他,她居然還告訴他,他的不出現讓他很失望,這簡直是他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昨晚你弟弟帶女朋友回家他是很開心,可當她走後,他就心情低落。我看得出來這是因為你的關系,你爺爺是疼你的,我們大家都是愛你的。”杜思竹走到他身邊,她是真希望有一天他能夠接納她。

王子祈沒有接話,過了一會才扯出一個冷酷的笑:“可我并不稀罕這些愛,你們還是給有需要的人吧!”他說得雲淡風輕,這是對他們最好的踐踏。

“為什麽我們不能像一家人一樣好好地相處呢?我知道你并不是那麽冷漠的,搬回來吧!我們醫院正在等适合你的眼角膜,我相信在不久之後你就可以重見光明。”杜思竹并不退卻,而且她正為讓他眼睛重見光明做着努力,她想要告訴他,他們一直都很關心他。

王子祈突然就轉過身來,寬大的墨鏡遮去他的大半邊臉。她看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沉默的他多少讓人感到畏懼,他和他的父親是那麽相像,王所信不說話時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

“一些可憐的話你知道我從小到大聽到過多少嗎?”他開口說着,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森冷,“而你那些居然讓我覺得最為惡心,因為自己懷不了孩子,你就搶別人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我覺得你很可憐,聽着別人的孩子喊自己為媽媽,你心裏沒有一點承受不起嗎?他還不知道吧!但要是他知道……”

“不,不可以。”他的話還未說完,杜思竹就激動地叫喊起來,“你可以憎恨我,可以厭惡我,可以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但就是不要把這個真相告訴王梓,因為我會用我的生命來阻止。”她的臉頰爬滿淚水,說完轉身就跑了出去。

他就那麽恨她,為什麽這麽恨她?她心裏那塊最不願被人提起的痛,就是沒有替王家生下一兒半女。對待王梓她視為親生骨肉,沒有人能夠剝奪她愛他的權利。

幽靜舒适的咖啡廳裏,指尖輕敲桌面,王所信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等人是他最不喜歡的事情,可現在很不幸,他待在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等人。

不耐煩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他向咖啡廳門口看去,沒有看到他等的人,撇開視線再喝一口咖啡。正當他将最後一點耐性磨光,一個穿着棕色皮鞋的人走到他面前。他擡起頭,随即冷臉相對:“希望下次你約人見面能夠準時一點,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很好的耐性。”

男子坐到他的對面,服務員準時出現,他随意點了一杯咖啡,待服務員走遠,他才開口:“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塞車。”他笑着。

“是不是查到了?”王所信不浪費時間,直接奔入主題。

“當然!”男子一臉自信,從手提包裏拿出一份資料遞到他面前,喝上一口服務員端上來的咖啡,“我查得很詳細,你應該會滿意。”

王所信浏覽着手中的資料,眼睛越眯越危險,上面赫然出現的人名讓他的臉色變得鐵黑。

霍達?

這個他這輩子最不願提起的名字,她居然是他的女兒?

看着他一臉難看之色,他對面的男子突然蹙起眉頭:“有問題嗎?”

王所信捏着紙張的一角,将之收入自己的皮夾,站起身來:“另一半錢,我會打入你的賬號,明天你查收一下。”冷淡說完他就向門外走去。

男子撇撇嘴,只要他沒忘記給他錢就行,其他的不在他關心的範疇之內。

今天是幕宛思進入“王氏集團”旗下酒店當清潔工的第三個星期,可她居然一次都沒有遇見她的兒子,這讓她多少有點沉不住氣。可經過她多番小心翼翼的打聽,她終于知道王家在王梓沒大學畢業以前不會讓他全權處理公司事務,也就一個月來酒店視察兩次。而讓她興奮的是,今天就是他來酒店的日子,她早早自告奮勇領命去大堂打掃。可左等右等,都快望眼欲穿了都不見他來。正無精打采地抹着地板,突然一雙黑色高跟鞋踩到了有水跡的地板,她連忙仰起頭,就見大堂經理吳女士黑着一張臉俯視她。她趕緊站起身來,就聽吳女士說:“你抹個地板需要用一整天的時間嗎?男女廁所正等着清潔呢。”說着吳女士就伸手将她手中的抹布奪了過來,“這裏我會叫其他人來處理,你現在去清掃男女廁所。一個小時候後我會去檢查,要是你動作再這麽蝸牛,你就給我滾蛋。”她撂下狠話,噔噔噔踩着高跟鞋離去了。

幕宛思轉移工作陣地,可心裏一直挂念着自己的兒子,原本以為今天會見上兒子一面,可照現在的情形來看,似乎泡湯了。雖然一點也打不起精神,可她還是沒敢怠慢工作,要是真的被辭退,那她就真的看不到王梓了。為了自己的寶貝兒子,她必須留下來。

總算将女廁打掃幹淨,她提着拖把來到男廁。一進門,一個男人就痛苦地扶住牆壁,她趕緊丢掉手中的東西跑上前:“先生,你沒事吧?”

王梓按住抽筋的腳痛苦地看向突然跑進來的人:“我的腳……抽筋了。”

幕宛思看着面前的這張臉,一時之間沒有緩過神來,只是張着嘴巴緊緊盯着他。王……王梓,她的兒子呀。

“兒……”口中的“子”都到了嗓門口,最後還是被她壓了下去。回神看見他痛苦的表情,她立即蹲下身子,用手把他痙攣的小腿肌肉拉直,然後揉搓,并且把抽筋的腳板往上扳,希望他能盡快減輕痛苦。

王梓的眉頭慢慢舒解開來,臉上的痛苦也慢慢消失,睜開雙眼,額頭上有滿滿的汗珠,右腳的抽筋症狀總算漸漸消退,他低頭看着蹲在他身邊的女人。

幕宛思擡起頭來,看見他總算不再難受,這才站起身:“沒事了吧?”體內的母愛讓她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擦他的汗。王梓怔愣住,沒有推開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為什麽她給他的感覺那麽親切?在一個自己确定從未見過面的人身上感受到親切是不是正常的事情?

“我沒事!”他掩下心裏的漣漪,推開她的手,向一旁退了一步,“謝謝你!”他向她道謝。

幕宛思被他推開,伸在半空的雙手僵硬住了,有一刻大腦是突然空白的,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她收回手:“我……”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真的謝謝你。”王梓突然收到短信,連忙不好意思地說道,話說着就向門外走。

“我……”幕宛思依舊試圖開口,追到廁所門口,他已走到走廊盡頭的拐彎處,無奈地伏在牆壁上,“我的兒子,你何時能夠喊我一聲媽媽?”

順利下班後,她打電話給了杜宸睿,在電話上她急切地想見王子祈一面,迫于曾經對她的保證,他硬着頭皮開車将她載到老板住處樓下。

車子停下很久,他也下車一會兒了,本該最急切的人卻靜靜坐在車子內。他敲了敲車窗,裏面的她似乎才被驚醒,打開車門走出來,臉上有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猶豫。

“怎麽了?”杜宸睿問,很好奇這麽急切來見兒子的她到底在猶豫什麽。

“我這麽做會不會太自私?明知道他一點也不想看見我,可我還是不顧他的感受介入他的生活。”幕宛思突然覺得自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永遠不知道要為別人着想。

要不是人來人往,杜宸睿會直接笑出聲,她這話說得很有意思。

“你是他的親生母親,親生母親想見兒子是理所當然的。”他這樣說。

“可他并不想見我,也并不願意承認我這個媽媽,這比我站在王梓面前他不知道我是他親生媽媽還要難受。我知道我欠子祈太多,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可我很愛我的孩子,我真的很愛他們。”幕宛思說完,捂住嘴巴盡量不讓自己悲傷地哭出聲來。

杜宸睿看着她在陽光下哭得像個小孩,太過悲傷的情緒已經讓她控制不住顫抖,拼命咬住下唇不想暴露自己的懦弱,可一股腦兒湧上來的眼淚就是止也止不住,最後幹脆蹲下身子悶着頭哭泣。

不知道為何,杜宸睿的心在隐隐作痛,一時沖動地拉起她就将她擁入懷中,讓她在他的肩膀上盡情哭泣。到後來他才明白,她的眼淚原來是他今生想用生命去珍惜的東西。

只是他們渾然不知,王子祈已站在不遠的樓梯轉角處很久了,久得夠他一字不漏地重複他們的對話和感受她無以複加的悲傷。

百無聊賴的時光是需要一些八卦來填補的,因為米朵最近實在是好事連連,這讓她整個人精神煥發得可以。

一來是她的婚事已經敲定,昨天雙方家長吃了個便飯,事後大家都沒有提出異議。可她知道這門親事米爸爸是不太滿意的,但事情好在就是米媽媽非常贊成,兩票對一票,就算是當家做主很多年的米爸爸也不得不順從民意,誰叫他們家自組建成立那時起,做難以裁定的事情都是舉手決定的呢。

當然知父母莫若她,她很清楚米媽媽同意的意圖是因為沈母,從此在她的生命裏又多了一個牌友,這可比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來得好呀!畢竟牌品極差的她已經沒有幾個人願意跟她搓一桌麻将了,可謂是人人敬而遠之。

對于米爸爸來說,對嫁女兒一事慎重很多,從家世背景、男方工作到家庭成員情況和祖下血脈傳承問題做了具體而細致的了解後,他得出的結論是不滿意。要不是看在沈告天被“七尚”錄用,這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兒嫁過去鐵定吃苦,他也不可能讓步。當然這是米爸爸吃完飯臨走時對她說的,顯然她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二來是讓她足足興奮兩天還沒緩過神來的事,那就是沈告天在兩天前的服裝設計比賽中得了一等獎,順利解決工作問題,正是這份工作敲下了他們的終身大事,她怎能不興奮?

現在她正坐在茶館裏享受着烈日午後的惬意,喝了一口武夷岩茶,擡起滿眼笑意的眼睛:“童嬅,你有沒有後悔沒去參加‘七尚’的服裝設計比賽?”她問得一臉認真,其實她是剛剛才知道她也有想過要參加這次比賽的。

童嬅一只手撐着下巴,一只手端着茶杯耳,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你覺得呢?”她故意賣起關子。

“我是你肚子的蛔蟲嗎?我怎麽可能知道。”米朵抛了個大白眼給她。

童嬅立即打了個響指,故意兮兮地說:“朵朵,你好聰明,答案就是我也不知道。”

她這麽說完,米朵随即不顧形象地切了一聲,可一深想,卻又忍不住皺眉:“你确定你真的沒有覺得一點點可惜?畢竟要是你也去參加,也許他就得不到第一了。”她是知道童嬅在服裝設計方面的天賦的,所以她很慶幸她臨時沒去參加。

“你不覺得你很小看你的未婚夫嗎?要是被他聽見還不知道要傷心多久。”

“你們在聊什麽?”

童嬅調侃的話音才剛落,沈告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緊接着走至她們身邊。這樣突如其來,不要說米朵吓出了一身冷汗,就連童嬅臉上的笑容都有了一絲僵硬。米朵擡頭對他笑得一臉心虛,不忘趕緊解釋:“沒,沒什麽,就是女孩子之間常聊的八卦。”

“不會是在聊我吧?”這只是一個猜測,也是一個玩笑,但她們兩人一聽同時愣了一下,這麽明顯根本不容他不懷疑,“原來,似乎,好像是在聊我呀。”他笑了,對于她們可能在前幾分鐘聊他聊得鄰桌都聽得津津有味的事件并不怎麽在意,似乎一個即将走進婚姻的男人被別人八卦一下是理所當然的。

看着王梓慢慢走過來,看着他對每個人都一臉笑容,像是算準了時間,在他那溫暖的微笑即将收住前,幕宛思急而不慌地推着大型拖把從房間裏走出來,将門鎖好一轉身就能和他碰個正着。

王梓明顯愣了一下,随即記起了她。

“抽筋的腳沒有大礙了吧?”幕宛思沒有忍住率先開了口,而且還急切地想蹲下身去親自查看。可明明抽筋過後每個人都不會有什麽大礙的呀。

王梓連忙伸出手扶住她:“沒事了。”而生怕她還不相信又重複了一遍,“真的沒事了。”

幕宛思知道自己這樣在他看來是異常的,可這不是她在意的重點,她只希望可以天天看見自己的兒子,在他需要幫助時伸出援手,其他什麽也沒有奢望了。

“上次走得急,都忘記問你叫什麽名字。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阿姨你能夠告訴我你尊姓大名。”王梓禮貌地問道,溫和的微笑總是能讓人卸下心房。

“我姓幕,你叫我幕阿姨吧。”幕宛思是毫不猶豫就告訴他名字,她絕對想要他記住她。

“我叫王梓。”他簡單說出自己的名字,至于其他事情他不作任何介紹。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幕宛思在心裏連連說着,可這些話她只能藏在心裏,告訴他自己是他的親生母親的真相就連她都覺得殘忍。她不是一個讓人驕傲的母親,也沒有讓子女自豪的資本,所以她只能躲在自己卑微的世界裏遠遠凝視着他們的快樂,這樣夠了,真的夠了。

看見她眼眶瞬間打轉的眼淚,王梓有點不解,疑問在腦袋裏翻雲覆雨:“幕阿姨,你怎麽啦?”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态,連忙低下頭擦掉眼淚,急忙說:“沒事,沒事,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兒子,他和你一般大了,可他從來不知道我是他的親生媽媽。”她說,看見他蹙起眉的表情,眼淚脆弱得猶如玻璃。

“為什麽不告訴他?我想他有權利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這句話是幕宛思說完好久後王梓才接下去的,這一句話絕對經過了他的深思熟慮。

幕宛思沒有想過他會回答,而且會說出這些話。如果說吃驚,在深夜裏她千萬次地想過他可能會說出這句話;要是說不吃驚,可她聽完後就這樣定在了原地,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我相信他會理解你的。”王梓突然又補了一句,似乎是在鼓勵她。

幕宛思突然頻頻搖起頭來,後退了一小步,整個的重心傾斜到雪白的牆壁上,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滑下眼眶。

王梓看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想要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麽,最後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反而是哭過後的幕宛思有了下一步動作,匆忙從一個房間門口拿出一個保溫瓶,上面還有溫度:“這裏面是一些清熱解暑的湯,你拿去喝吧,我的兒子并不領我的情,我希望你不要拒絕。”

“今天你很不一樣。”童嬅一坐在王梓身邊就說道。

王梓看着她,聰明的人不會笨到問她哪裏不一樣,他只會說:“這裏面的湯不是我煲的。”他搖了搖手中的保溫壺解釋。

童嬅湊近他,仔細地審視他一番後退開:“你家保姆煲的?給我喝的嗎?”她很自作多情地問。

可王梓是個好寶寶,自然不可能讓她心存這樣的誤會:“不是,是我家酒店上班的一位阿姨給我的。”

童嬅瞠圓眼睛,最後提出疑問:“為什麽?”

王梓沒有及時回答,只是笑得很自戀:“因為我長得帥吧。”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那些話是她只說給他聽的,所以他沒有跟童嬅說,他有必要尊重自己的直覺,這是對她的尊重。

“是嗎?”童嬅很懷疑地凝視他,再後視線往下移定在那個保溫壺上。

“童嬅。”王梓突然喚她一聲,她擡起眼皮,就見他揚揚手中的壺子,“我可以保證任何事情都和你分享,可這壺湯不行。”

他很認真,以至于聽他這麽說的童嬅嚴肅地點點頭:“好!”

約會的中途,王梓接到了王所信打來的電話,叫他馬上回家有要事跟他說。最後他和童嬅只能被迫中斷今天的約會,急匆匆趕回了家。

一進門,管家就告訴他,他的爸爸在書房等他。

他疑惑地多看了幾眼管家,希望他能事先告知一聲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能讓他心裏有個底。可管家完全像是接收不到他的信號,轉身走進了廚房。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他輕嘆一口氣,看樣子只能自力救濟了。三兩步走上二樓,來到書房門口,他敲了敲門,裏面随即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音:“進來!”

他打開米白色木質門走進去,看見背對着門口坐在書桌前的爸爸:“發生什麽事了嗎?”這麽急着找他回來,事情應該很重大才是。

沉默……

他皺起眉頭,再靠近一點:“爸爸——”他喚他,想要确定他沒有睡着。

“王梓呀。”王所信終于開口了,一開口聲音就顯得滄桑無比。

王梓等,等他說下去,而他也如自己所願:“跟童嬅分手吧。”

王梓對他這句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待明白他說了什麽後,不解地問:“為什麽?總該有個理由吧?”

“理由就是你們不合适。”就連王所信都要承認,這個理由真的糟糕透了,一點也沒說服力。

“前幾個星期我帶她回來時,每個人都說我和她很合适,還急着要我們結婚,那時候我并沒有看見爸爸提出異議,而且我确定爸爸是喜歡她的。可現在您居然告訴我,我和她不适合,您又不是我們,您怎麽知道我們不合适?”王梓是真的有點生氣,對父親的這個要求他根本接受不了,也不會接受。童嬅是他想用生命去呵護的女孩,而他的爸爸居然妄想用一個莫名其妙不能稱之為理由的理由讓他放棄,就算是他的哥哥王子祈來搶,他也不會放棄,更何況是這個不充分的理由。

王所信将椅子轉過來面對他,白色的燈光下他看出兒子的不滿。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說出這些話,可上一輩的陳年舊事注定了他們不能在一起的命運。

“王梓,你最好答應我,要不然到時候受到傷害的人會是你最在乎的她。”王所信覺得恐吓別人是很可恥的行徑,而恐吓自己的兒子只會讓他覺得更卑鄙。可是他不允許一個錯誤自己錯兩回,這是天大的恥辱。

“爸,我從來不知道你是個不可理喻的人,可今天我總算見識到了。”王梓憤憤地說完,但很平靜,“我不會跟童嬅分手,如果你敢傷害她,我們父子的緣分就到今天為止了。”他說出了這輩子最嚴重的話,然後轉身走出了書房。

王所信目送他離去,對于他決絕的話,他的臉居然更顯得冷酷。這輩子他不可能接受一個讓自己恨之入骨的仇人的女兒當王家的兒媳婦。

應了王爺爺和思竹阿姨的邀請,童嬅在沒有通知王梓的情況下獨自來到了王家。

杜思竹早早就從醫院回來指揮張羅起晚飯,她是一個喜歡親力親為的女人,更确切地說就是挑剔。對于飲食在王家她一手掌握,她不見得要親自掌廚,可每一道菜都必須照她給出的步驟走。一聽管家說童嬅來了,她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從廚房裏出來。

“童嬅,你先坐一會,王梓等一下就回來了,跟你的王爺爺聊聊天。”不知道為什麽,杜思竹對童嬅就是有說不上來的喜歡。

童嬅微笑點頭,坐在王倡生的身邊:“王爺爺,最近身體好嗎?”

“好,看見你就更好了。”王倡生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孩子,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大方得體,不是多話的人,可也不顯沉悶。

“嗯!”童嬅笑了,露出一顆虎牙,增添了她的可愛。

一個由上往下的腳步聲驚擾了她和王爺爺之間的談話,她擡頭看去,就見王所信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他的眼神讓她感到敵意。為什麽?她不記得自己曾經得罪過他,而上次拜訪他也不是這副模樣的。

雖然已全然接收到了莫名的敵視,可當他走到她面前,她還是禮貌地站起身:“王叔叔好。”

他不說話,只是盯着她看,最後坐入身後的沙發,才悠悠然問:“你怎麽來了?”聲音是壓抑過後的風平浪靜,一想起她就是霍達的女兒,他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憤恨。

對于這句明顯有着不歡迎意味的話,童嬅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困窘地站在那裏尴尬地低下頭。

王倡生在一旁看不下去說:“是我和思竹請童嬅來吃個晚飯的。她現在是我們王梓的女朋友,自然要常來家裏走動走動。我想着改天約健海和陽梅到家裏來吃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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