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4)

合作,各求所需。只要你幫我說服劉骜,等劉骜退位,我可放你、劉骜和劉麟出宮,過你想要的平凡生活。”

不古慘白的笑了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不夠高瞻遠矚,我無法理解你是為了什麽。”

王根:“你們女人懂什麽,你只管替我把事辦成,劉麟于我的利用價值就是當太子,你若是不讓他發揮這個價值,就準備替他收屍吧。”

“我沒說不幫你。”

“你幫不幫我,我只看結果。過兩日親王入京面聖,不要跟我玩花招,特別是你腦袋裏那只可惡的系統。”

說完,王根徑直離開了。

不古焦慮不安的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嗯哼:我那麽萌!]

[萌個屁,現在怎麽辦。]

[嗯哼:給劉骜寫分申請書吧,拟請立劉麟為太子。]

[你們讓我改變歷史了?]

[嗯哼:不是,況且走一步算一步,我們不是殺手。]

于是熬了一個晚上,在系統的幫助下,不古終于寫好了一份一千字的奏章,也不知古人寫信是何種韻味,不古腦海裏浮現出電視劇裏王寶釵給薛平貴寫血書的凄涼場景,就拟王寶釵的語調寫下這篇“震古爍今”的申請書:“咬破指頭寫血書,點點鮮血和淚珠……劉郎啊,你怎忍心将我來抛棄。”

[嗯哼:娘娘,你寫的是奏章,這樣寫真的好麽,而且你也沒咬破指頭寫血書啊。]

[你懂什麽,重點在意境。]

不古自認為字字珠玑,感人肺腑,令人不忍卒讀,想必劉骜看了一定會被自己打動,一轉冊封親王的念頭。不古将奏章交給鄭太醫,令鄭太醫轉交給劉骜,那知劉骜看了奏章後,啼笑皆非,扶額近乎崩潰的嘆息道,“字寫得真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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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骜的反應不正常,鄭太醫好奇問道:“昭儀寫了什麽?”

劉骜面色難堪:“家門不幸,鄭太醫不看為好。王根那邊可查出什麽了?”

鄭太醫臉色忽而變得緊張:“陛下,大事不好,刺客發現大司馬府邸有一間暗室,裏面囚禁了一個人,居然是王根。”

劉骜皺起了眉,完全不懂鄭太醫在說什麽,“你的意思是?”

鄭太醫也無能解釋,“朝廷上是王根,暗室裏關的也是王根,是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有此事?”劉骜細細琢磨,忽然大驚,“聽母後說王根曾經夜過郊外,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吓出一場大病,之後就變得膽小謹慎。”

鄭太醫也想起了一事,“老臣記得當時去給大司馬看病,臣還疑惑,當時他面色惶恐,但脈象平和穩定,并非是受吓的顯象。以前王根做事都是馬馬虎虎,不求上進,難道關在暗室的,才是真正的大司馬,朝廷上的那位另是其人?”

劉骜似有所悟:“朕就覺得奇怪,他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力争上進,事必躬親,看來這個假王根是處心積慮,沖着朕的皇位來的。”

鄭太醫:“皇上可要下令捉拿他?”

劉骜重新看了不古的奏章,更覺得疑惑,“好端端的,她怎麽忽然會求朕立太子。”劉骜細想了來龍去脈,自言自語道,“先是他審了合德,然後找到麟兒,把麟兒交給朕企圖立太子,朕婉拒了他,合德就上書求朕……”

鄭太醫:“莫非他威脅了趙昭儀。”

劉骜:“他可有與什麽人來往,結了什麽黨羽?”

鄭太醫:“王根一向獨來獨往,也沒查到他與什麽人有往來。”

劉骜心底倒是佩服王根,單槍匹馬的,還敢威脅他女人,這麽拽……

108 假王根殁

此日是宮裏的大日子,中山王與定陶王攜兩位太後入宮。未央宮早早換上了新的地毯,紅色的毯子鋪滿了百層階梯。威風凜凜的執劍侍衛站在各個角落,負責朝臣的安全。階梯兩旁整齊的站着穿着莊重的號手,吹着青銅制成的長號,號聲磅礴雄壯,似乎在歌頌大漢強盛的王朝。

劉骜今天的新朝服黑底鎏金,隆重大氣,令人望而生畏。劉骜穩重的坐在正殿上,王政君作為旁聽坐在他側後方。王政君靜靜凝視劉骜的背影,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他一身盛裝最有先帝風範,只可惜,他只有這副俊俏的長相值得她驕傲罷。

然王政君疑惑的皺起了眉,下面的人倒是看不到,她在劉骜身後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龍案下赫然放着一把弓箭,不是劉骜欲意何為。

倆親王入殿觐見,身後跟随着兩位太後,大臣們站在兩旁,注視着兩位太子候選人。王根暗自焦慮,不知吩咐不古的事情可有辦妥。時下是迎接親王的儀式,冊封太子還有一段漫長的程序。

劉骜定眼打量了定陶王劉欣,他年紀尚未滿二十便長得一表人才、文質彬彬,将來做皇帝必能儀範天下。劉骜滿意的點了點頭,劉欣年紀輕輕,想必不是毒害他皇嗣的主謀,但看他身後的傅太後,劉骜就暗淡了臉色。

倒是中山王看着順眼,還是從前一副與世無争的姿态。看着他,劉骜就想起了小時候三兄弟一齊在獵場打獵的場景,可惜劉康去世得早,兄弟仨無法再坐在一起說話談心。想着,劉骜心底不禁生出一股涼意。

兩太後坐在兩旁,殿上兩王各述其志,任朝臣指點品評。

聽一番讨論後,劉骜故作出一副愁容,哀嘆:“興弟與賢侄來晚已,未能見皇子笑一面,笑兒長得伶俐,只可惜死于非命。”

劉興:“皇兄節哀,皇子以後還是會有的。”

劉骜自嘲哼笑了一聲:“天不佑朕,朕若還能有,也不必招你們來了。”

劉骜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每一個人的神色,只見傅太後垂下頭去喝酒,雖然掩飾的毫無違和感,但劉骜察覺到她在回避。

劉欣:“宮闱之事晦暗不明,聽聞皇子變成了貍貓,侄兒想此事有蹊跷,皇上定要徹查下去。”

王根此時上前進谏,站在兩王之間偏後的位置,眼看水到渠成,他已不能坐以待斃,“陛下,臣認為此事疑點重重,指不定是有人以貍貓換走皇子笑,如今掖庭還在查,已有了些頭緒,找到皇子笑指日可待。”

傅太後聽罷,心裏震驚,如果找到皇子笑,她所做的一切都将功虧一篑。

王政君對于立親王為太子自然是不服,但木将成舟,她多少得豎立自己的威嚴壓壓兩太後的氣勢,啓口道:“如今孤與皇上,以及在坐的大臣都舉棋未定,如果找到皇子笑,怕是勞煩二位親王多走這一趟了,自然,如果找不到,二位親王依舊是太子人選。冊封太子是舉國大事,希望在此之間,兩親王切勿傷了和氣,最當安分守己。”

王根奉承道:“臣認為太後說的在理。”

劉骜刻意的嚴厲說道:“一旦讓朕查出殺害皇子笑的幕後主使,無論他是朕的親人,還是朝中大臣,一律格殺勿論。”

大臣們齊說:“皇上聖明。”

傅太後忙把手收到案下,不敢讓人看到她的緊張。莫說是做賊心虛的傅太後,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裏都不禁發顫。劉骜在指桑罵槐,明理的人都聽得出劉骜心底有了答案,他不揭發誰,而是在警告誰。

王根請示:“陛下能否寬限掖庭三天時間,搜查皇子笑下落。”

傅太後暗嘆不妙,握緊了拳頭,三天的時間能發生很多事情——以假亂真、無中生有,亦或是關門捉賊。多拖延一天,形勢于她而言就越不妙。

劉骜思慮了一會,贊同道:“好,朕就容掖庭三天。”

看來不古還是起了一丁點作用,王根勾起嘴角,俯首再拜劉骜。然他萬萬沒想到,就在他擡頭的一瞬,劉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開弓箭射中他的眉心,竟沒有賤出一滴鮮血。王根瞪着大大的眼睛,根本來不及思考,毒·藥就快速的滲透,使他當即昏然倒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射中眉心已是必死無疑,何況箭頭沾着毒。

“骜兒你……”

劉骜竟殺死了自己親的舅舅,這場謀殺來得太唐突,王政君一時半刻不能反應過來,等她回神時已吓暈在座位上。

劉骜吩咐宮人:“扶太後回長信宮。”

群臣全亂了陣腳,吓得紛紛下跪。劉骜把弓矢扔到兩王跟前,朝常樂使了眼色。

今天的劉骜沒有怒色,卻可怕得異常,常樂盡管知道這預謀,還是止不住惶恐的顫抖着雙腿,“宣……宣大司馬入宮觐見。”

真王根款款步入正殿,模樣不是假王根那麽自信昂揚,跪身叩拜劉骜,“臣王根拜見皇上,祝皇上既壽永昌。”

劉骜起身宣誓:“被朕射殺之人是冒充大司馬的奸佞,此人借大司馬身份為非作歹,不僅謀殺皇子笑,還妄想取朕皇位,篡奪大漢江山,朕只恨不能除盡這類小人。朕警告你們,朕要殺一個佞臣不費吹灰之力,還有誰敢以身試法。”

男人看到這血腥場面都難免受驚,傅太後一個女人更是顫抖不已。假王根就站在兩王之間,她是聽懂了劉骜的憤怒,劉骜若要報仇,亦可一箭射進劉欣的眉心或是自己的眉心。

劉骜含沙射影:“小人不止他一個,朕不殺你,是給你一條後路,朕既既往不咎,你們好自為之,退朝!”

群臣再拜:“恭送陛下。”

劉骜抛下冷冷的一句話後離開,大臣們才吐了口氣。“陛下今兒是怎麽了?”“陛下在殺雞儆猴呢。”“大司馬,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王根與大臣詳細述了假王根一事,大臣們頗為驚訝,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退朝後,馮太後與傅太後一齊去長信宮探望王政君,各自心有餘悸。

在馮太後面前,傅太後不必過于掩飾,同是一般黑的烏鴉,嘆了口氣說道,“孤不敢否認對他們母子沒有過一點嫉恨,看到朝堂上那一幕,快吓死我了,你說皇帝是否有懷疑我們。”

馮太後雖然有私心為兒子搏一搏帝位,奈何劉興毫無志向,她耍了些手段後也無心再争取,只是沒想到劉骜竟變得如此剛毅,“多年不見,骜兒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容小視,安分些吧,那假王根根本就沒有理由謀害皇子笑,是人都知道骜兒強把罪名冠到他頭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現在只求獨善其身,你呀,慎着些,到時候被逮了個正着可別把我抖出來。”

說罷,馮太後甩開傅太後走在前頭。傅太後屏住了氣焰跟了上去。

——

[嗯哼:告訴你一個特別震驚的消息。]

[麟兒又鬧着不睡覺了?]在不古眼裏,已經沒有比麟兒更震驚的事情了。不古扯來了一塊布料,正給麟兒縫制衣裳。

[嗯哼:不不不,坐穩了。]

[別買關子,有話快說。]

[嗯哼:你猜劉骜做了什麽,他居然把王根給殺了!]

不古大吃一驚,不慎被針紮破了手指,驚喜得熱淚盈眶。[就是說麟兒安全了。]

[嗯哼:是的,你們安全了,真王根被解救出來,告老還鄉,王莽擢升為大司馬。總部都不敢想,你只把一本歷史書扔給了劉骜,後來許琰母子喪失,許娥喪命,曹氏母子喪失,你特麽什麽都沒做,他都全幫你把歷史按進程搞定了。你瞅瞅你在這裏做什麽,縫衣服!]

不古思緒本來是混亂的,被系統這麽說,便清晰了許多。她心髒忽然顫動得厲害,發現自己一直被保護着,頓覺得愧對于他。[可是他要背負千古的罵名。]

[嗯哼:他樂意。]

知道劉骜的心意後,不古心裏更空了,跑到窗臺脈脈的朝甘泉宮望去,前所未有的想見他,跟他說說話。哪怕他再冷漠,她也要霸王硬上弓。

[嗯哼:幹愣着做甚,去踢門吶,等立了太子,他就快挂了。]

是吶,不古忙跑下樓去,朝宮門外的看門太監大聲罵嚷:“快放我出去,開門吶!”

只聽門外傳來回話:“夫人歇着吧,陛下說了,除非夫人成了一具屍體,否則無論如何不會讓夫人出來。”

不古暴躁的狠狠踢一把大門,“狗·日的放我出去!我要見皇上。”

趙飛燕從殿裏出來,看不古精神着,可見她心裏無恙,“吵什麽,叫破了喉嚨陛下也不會理你。”

“姐姐你去歇息吧,我吵着玩。”不古沒回頭看趙飛燕,端起一塊石頭就往門上砸,“狗奴才不得好死……”

——

常樂:“禀陛下,遠滌宮的太監來報,說趙昭儀最近異常狂躁,急着要見您。”

劉骜正給麟兒喂食,這孩子好養,吃貨一枚,有什麽吃什麽,一點都不挑剔。“不見,再吵就把她給綁了。”

109 退位

七日後,劉欣即冊封為皇太子,入宣室殿再行叩謝。

劉骜懷裏抱着劉麟,看一眼劉欣,他眉宇中泛有蓬勃盎然的朝氣,讓人舒坦,是可教之才,“你可知道朕為何封你為太子?”

劉欣謙虛的搖着頭:“侄兒,不知。”

“你已為本朝太子,在朕面前當自稱兒臣。”

劉欣:“兒臣,不知。”

劉骜腦海裏浮現出劉康的聲音,一邊回憶一邊道,“因為你父王是重情重義之人,你秉承了他的氣質與魄力,朕希望你成為他一樣寬厚仁慈的人。”

劉欣臉上浮出淺淺的笑意:“謝皇上氣重,侄兒願效仿父王做個忠孝仁厚之人。”

劉骜:“那好,知道朕懷裏的孩兒是什麽身份麽?”

劉欣細細看了麟兒,“聽聞太後屢失皇孫,傷痛欲絕,陛下才令人出宮尋得個可伶可俐的小公主讨太後歡心,想必正是此兒?”

劉骜搖着頭:“你答錯了,此兒是朕的皇子,劉麟。”

劉欣驚詫萬分,皇帝既有兒子,“那皇上……”

“朕不想立他為太子,是不想他招人陷害。傅太後為了你機關算盡,可謂煞費苦心吶。”

劉欣驚恐的跪伏在地,“祖母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陛下饒恕。”

“你過來抱一抱你的兄弟。”

劉欣戰戰兢兢的走到劉骜身旁,不敢伸手去接麟兒。他不知劉骜何意,皇命又不可違,如果皇帝不饒恕,令此小兒出差池,再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豈不是冠上殺頭之罪。

劉骜察覺到劉欣的畏懼,威而不怒,“你心有戒備,将心比心,你若誠心相待,何故忌憚朕?”

劉欣再度跪下:“兒臣知錯,不該對皇上有提防之心。”

“那你抱一抱他。”

膿包露出小白牙:“噢噢丫丫(來嘛)。”

劉欣顫抖着手接過麟兒抱在懷裏,麟兒沖着他笑,孩子天真爛漫的笑容最能溫暖人心,漸漸的融化他心中的戒備。劉欣不禁感慨,“皇子長得甚是活潑機靈,長大後定是德才兼備之人。”

“長大後?請你看着麟兒那雙澄澈透明的眼睛,憑着良心告訴朕,”劉骜冷凝了眸,換了警告的語氣,“是誰一次又一次葬送了朕能德才兼備的皇子!”

劉欣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差點軟了手,他凝着麟兒明媚的雙眼,良心受到強烈譴責,論誰忍心對孩子下毒手?恐怕只有自己的祖母。他一直以為祖母為他争取帝位是以正常的手段,直到那天·朝廷之上劉骜殺雞儆猴,加之在皇宮內聽到些流言蜚語,他才隐約體察到自己太子之位來得并非光明正大。

“兒臣深感痛覺,皇上要罰就罰侄兒,請對祖母網開一面吧。”

“你去告訴傅太後,你能有這一天不是因為朕懦弱,也不是她多有能耐,而是朕成全了你們。”劉骜抱回麟兒,“饒她可以,你得答應朕一個條件。”

“陛下請講,只要兒臣力所能及,一定不負皇命。”

“他日朕殡天後,望你好生照顧皇太後和皇後,準趙昭儀與麟兒出宮做一介平民,保全她們性命,使她安享富貴榮華。你若做不到,就會有大臣搬出朕的遺诏,此诏述盡傅太後罪行,改立中山王為帝……”

劉欣愧痛不已,叩謝劉骜,“侄兒,遵旨。”

劉骜平淡的點了頭,“你下去吧。”

“兒臣,告退。”

劉骜随後起身帶麟兒去長信宮,路徑林園一步一步緩緩的邁着腳步,他第一次認真欣賞這裏的一花一木,從未感覺這般親切溫馨。想起做太子時與父皇母後暢游于此享盡天倫,但更多時候是看到父皇牽手傅太後來此游樂,傅太後寵及一時,母後就獨守空房,他曾恨極了傅太後——一個欲奪他太子之位的女人,可康弟對自己甚好,可惜英年早逝。這裏不僅承載了他孩提時的歡樂,也記載了他年少時的困惑憂愁,還有弱冠後與許娥、班恬的甜蜜時光……

然天空忽然下起大雨,劉骜抱着麟兒走到長廊底下。人将去兮,天公還不作美,剝去他本該陽光明媚的散心午後。

劉骜輕輕扮開麟兒的小手掌放到廊檐底下,雨滴輕輕打濕麟兒的手掌,麟兒害怕的把手縮回,埋頭在他胸膛。看見麟兒畏縮的模樣,劉骜有趣的笑着,将自己伸手到廊檐外,“小笨蛋,這叫做雨,不吃人。”

“喲喲。”麟兒效仿父親勇敢的把手伸出去,感覺到冰涼,裂開嘴笑了,撲打着劉骜的大手掌,“呀呀呀……”

——

時光一晃過了數月,不古困在遠滌宮如坐針氈、度日如年。趙飛燕的肚子自然沒有增長分毫,但關在宮牆之中又有誰能看見。不古喉嚨已經沙啞,好幾次翻牆出去,都被活生生拽了回來。他的不聞不問,到底是為什麽。

[嗯哼:時空隧道前天已經修複完畢。]

[真是及時。]不古莫名的激動興奮。

西漢之旅快要走到盡頭,無論如何,今天她一定要出去。不古又去蹿大門,不想大門新設了一扇,乃青銅制成,因為之前那扇木制的大門已經被她蹿出個大窟窿。

不古端起石頭向門口砸,撞擊青銅發出刺耳的聲音回蕩在院裏,擾得自己都頭昏目眩。然而門口卻打開了,進來的卻是傅瑤。

不古疑惑的看着眼前雍容華貴、卻略細憔悴的老女人。[阿貓,來者何人。]

[嗯哼:定陶傅太後。]

傅太後一個人進門後,宮門又緊緊合上。她笑容可掬,手裏拎着一箱子東西。不古退了幾步,自知來者不善。

傅太後繞着不古上下打量了一圈,溫和的問道:“想必你就是趙昭儀?不必害怕,孤是定陶太後。”

不古點點頭,也不掩飾:“我知道來賄賂我。”

“趙昭儀果真是機智。”傅太後打開手中的寶箱,裏面放滿了奇珍異寶,有夜明珠、寶石之類,閃爍着陽光的光輝,其品質在宮中都難得一見。

不古引傅太後入殿小坐,問道:“皇上既已封欣為太子,傅太後這是為了什麽事來求我。”

“趙昭儀真是直爽的人,孤也不便浪費口舌,”傅太後拿起一只翡翠玉镯戴在不古的手腕,說道,“皇帝這般寵你,想你去勸皇上退位。”

不古連忙把寶箱推了回去,要取下手腕上的玉镯,奈何怎麽也拔不下來,“恕嫔妾做不到,太後請回吧。”

傅太後話裏有話,勸說道:“趙昭儀還是在想想吧。”

不古知道劉骜命不久矣,可她真的不忍心逼他。“嫔妾幫不了太後。”

“啧啧啧,這樣子趙昭儀就是不幫孤了?”傅太後哂笑,喚道,“來人。”

于是,兩兇惡的男人捆綁着趙飛燕從側殿押了出來。不古大吃一驚,明明進來的只有傅太後一人。

趙飛燕急喚:“合德不要答應她,她還是會殺了我們的。”

男人當即蹿了趙飛燕一腳,把一張細絹塞進了趙飛燕嘴巴,只見趙飛燕拼命掙紮着,好不痛苦。

不古慌了:“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這皇宮就沒有孤去不了的地方,”傅太後盛氣淩人,“你不是想見皇上麽,去吧,不然你姐姐就得死,姐妹情深吶。”

不古無從選擇,想問個明白,“之前的皇子都是你殺的,是不是。”

“趙昭儀豈不明知故問,如果趙昭儀以為孤對趙皇後下不了這個毒手……”

說罷,一男人把趙飛燕推到樓閣的窗前,欲要把趙飛燕摔下樓去。

“慢着,我答應你!”不古連忙喝止住男人,回複了傅太後。“可是太後你要答應我,太子欣登記後,你要保全我姐姐。”

傅太後滿意的笑了,“那是自然,一個女人何足威脅到孤,對了,趙昭儀記得帶上這個。”

只見傅太後從衣袖中取出一小方紙包,不說不古也知道裏面裝有毒。不古顫抖的接過紙包,冒了一身冷汗。等自己入了甘泉宮,不知道還能不能活着出來與趙飛燕見面,不古抿了唇,“我想跟姐姐說些話。”

傅太後點了頭,“去吧。”

兩男人把趙飛燕放開,不古走近取下她嘴裏的絲絹。趙飛燕就急急喚道:“合德你不要相信她,有你在她不敢殺我,你去告訴陛下,陛下一定會殺了她。”

“掌嘴!”傅太後聽得惱怒,她的确不敢殺趙飛燕,甚至是不敢碰她兩姐妹。那日劉欣轉達了劉骜的警告,她恐慌得每夜都在做着噩夢,夜長夢多,她已等不急。她知道不古是劉骜的底線,戳破了這條底線,怕劉骜狠下心将自己致死,她自然會掩瞞自己這份恐懼,威脅不古是她走的一步險棋。

“你們別過來。”男人走來欲打趙飛燕,不古連忙把她護在懷裏,朝男人怒吼。

男人停了腳步,不古聲音變得平靜,“姐姐你不知道,我跟陛下約定好一起出宮去,待陛下退位了,他就會帶我遠走高飛,有陛下保護我,姐姐就不必為我操心了。”

“你騙我,毒死皇上你就是弑君,你一樣會死……”趙飛燕音發顫,話沒說完就被男人拽開,重新堵住了嘴。

趙飛燕越來越躁動不安,不古忙扶住她的臉,如果坦白能使她好受些,她願承認自己不是趙合德。“姐姐不用擔心了,王根不是真的王根,我也不是真的趙合德,你的親妹妹在宮外好好活着呢,我去了,願你安好。”

趙飛燕頓時安靜了下來,眼眸裹上重重的血絲,百感交集的凝着不古。

110 陛下駕崩

綏和二年二月。

夜色晚得急,正是黃昏時分,天空已經湛藍一片。上午朝廷上有大臣進言,說天有惡兆,但不知所指。劉骜的情緒一如今天的天氣陰沉抑郁,沒有表示什麽,退朝後直去長信宮看了班恬。在班恬那喝了點悶酒,問她願不願出宮去。班恬聽罷撇下劉骜獨自走到窗前,一言不發。

劉骜許久沒來看她,難得一見卻問自己是否想離開。她心裏苦悶,自己何嘗不願離開,奈何他為君王。

班恬對自己的愛是深沉的,卻表現得如此缥缈,劉骜看在眼裏心照不宣,不知不古又會愛自己幾分?

他無奈的嘆息着,回到了甘泉宮。榻上的桌子放滿了小孩的吃食,麟兒小手握着小勺敲打着碟碗,估計是吃撐了。見劉骜進來,侍女退到了一旁。

“麟兒。”劉骜笑顏一展,坐到麟兒身旁,愁緒頓時抛到九霄雲外。

麟兒吧嗒的轉過小腦袋看到劉骜,眼睛眯成一條縫,傻傻的笑了,支起小勺到劉骜嘴邊,“喲喲喲……”

“父皇不吃。”

“吱吱吱(吃嘛)!”

“調皮。”

……

生命被限制時,方恨時光匆忙,劉骜跟麟兒玩耍了一會,轉眼就到了晚上。

遠滌宮裏傅太後一聲令下,守衛便把門敞開,這時不古才明了這些看似安守本分的厚實人都是她的下屬。

傅太後令不古走在前頭,自己尾随其後,快走到甘泉宮時,夜色裏忽然冒出一個侍衛衣着的男人,面無表情的塞給不古一壺酒。不古吓了一跳,回首一看卻不見人影,身後是漆黑一片的樹叢,她知道傅太後就潛在其中。

不古捏了一把冷汗,平定了情緒,走向甘泉宮的大門,常樂看見不古本想攔下,還沒等他啓口不古就說道:“陛下讓我來的。”

或許皇上另吩咐了別人去換她,常樂便乖乖的站回到門側,“夫人請。”

不古輕輕推門而入,走近卻看見父子倆鬧成了一團,他們臉上、衣裳上全沾上了果子泥。大的給小的喂粥,小的噴得大的一臉的不明物體。劉骜又喜又怒,注意力全在了麟兒身上,沒有察覺不古已來到身旁,“小兔崽子。”

“呀呀呀噢噢噢。”

不古淺淺的笑了,把酒壺放到一旁,“臣妾拜見陛下。”

劉骜聞聲回頭,頓時就愣住了,目瞪口呆了一會後,立馬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抹去臉上的雜質,一本正經道:“朕有讓你出來了嗎。”

不古聳了聳肩膀,像逮住了劉骜的小尾巴一樣傲氣,“今天可算逃出來見到皇上了,臣妾是好奇陛下為何不肯見我。”

劉骜不想見她,怕是見她後自己會貪生畏死,興許自己對她置之不理,走後她才不至于傷痛欲絕。也或許只有等到自己死後,她才會後悔她本已掌握的幸福被她活生生撕成了碎片,“眼不見心不煩。”

不古不知他為何這麽說,但最要緊的是找到穿梭器,不古四下查看,“皇上,臣妾的玉佩在哪裏。”

劉骜不耐煩的起身拽起不古的手腕往大門推,“你打哪裏來回哪裏去,來人!”

“不行,我現在不能走。”不古嚴厲的盯上劉骜,甩開他的手,“你怎跟麟兒一副德行,正經的把玉佩交出來。”

劉骜竟無言以對了,仿佛被某人看透了一般。

膿包也不屑的朝劉骜做了鬼臉:“丫丫喲喲……”

她執意要拿玉佩,他根本就沒理由攔她,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執拗。劉骜心裏嘲諷着,憂郁的垂下了頭,從前不給她還能逗她一把,現在給不給她已沒了什麽意義,她對玉佩如此在乎,如果玉佩是她的信仰,自己應當還給她。“枕頭底下。”

不古跑進了內寝掀開床上的枕頭,穿梭器果然壓在底下,一共有三只,幸好他沒扔掉。不古走出來,興沖沖的要把一只玉佩戴到劉骜頸上。

劉骜退了一步,“作何?”

“幹嘛這麽憂郁,”不古捏起劉骜的臉龐,“帶上它,能做一場好夢,我和媽媽在杭州有一棟80平米的小房,擠一擠能給你和麟兒騰出個地兒。”

劉骜根本無能理解她在說什麽,無奈的咽了口氣,她或許還不知自己的處境,不過也罷,自己不正是希望她這樣無憂無慮麽。

本來麟兒跟劉骜可以每人佩戴一只,只恨王根把麟兒的玉佩扔了,不古抱起麟兒塞到劉骜懷裏,“抱着孩子不許松開手。”

劉骜神情木讷,不古知道他在擔心什麽,若他肯信自己也不必這麽絕望,不古懷住他的臂腕,“皇上莫非是因為天書才這樣悶悶不樂?”

即使是,劉骜還是搖了頭,他心中有太多疑惑,但有一個疑問他最想明白,“朕今天去看了阿恬,她待朕還是如曾經一般,若說她愛朕有七分,合德,你愛朕有幾分。”

對于班恬的愛不古自認不如,嚴肅起來,慚愧道:“若說班婕妤愛皇上七分,只怕是無人敢說八分。”

劉骜心寒的閉合了眼,他把十分的愛都給了眼前的女人,她竟不敢比班恬。“難道朕給你的一切,不足以令你比班恬更用心待朕?”

不古抿了嘴,這根本沒法比,“皇上你永遠不會知道,班婕妤為你守墓,每天對着石碑自言自語,冷冷凄凄的終了一生。我……我做不到。”

“你,”劉骜鼓起一股惱氣,又咽了下去,“罷了。”

劉骜心坎處微微犯疼,為班恬感到惋惜,“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招你入宮了,拿那壺酒來,朕心煩。”

不古垂着頭,一動不動,“臣妾不會去拿,那……是毒酒。”

劉骜即詫異又坦然,絕望的苦笑了一下,“傅太後令你拿來的?拿過來,反正朕過不了今晚。”

“皇上你知道?”不古心顫了顫,可劉骜并不回應。

“臣妾知道陛下心裏不好受想喝酒,臣妾不會阻攔,但那壺絕不能喝。”不古忽然想起曾經受傷住在甘泉宮時,就看見寝殿的牆角放了一個酒壇子,不知他是什麽時候搬來的……

不古把酒壇子端來,居然是馬嫂釀的蛇酒。不古斟了一碗遞給劉骜,“陛下若不嫌棄……蛇酒補身。”以蛇敬他,不古自覺得譏諷。

劉骜黯然失色,如果他懂得現代幽默,應該會回複一句:你猜。

劉骜忍了,提起碗嗅到了蛇腥味就昏昏然,害怕了這種生物一世,也總該堅強一回。他剛要喝下,不古忽然止住,“皇上且慢。”

不古忍着疼咬破自己的指尖,上面流溢出微微發着藍光的血液,不古把血滴入碗裏。

劉骜瞪大着眼睛,隐約覺得她是——妖物,“你……”

不古:“喝了陛下就能長生不老了。”

縱使毒酒他也敢喝,區區妖血何妨,劉骜拿起碗一飲而下,刺激得眼眶泛上腥紅,難受得幹作嘔。不古忙給他拍着背,他才緩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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