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最後轉化

在發現維克托的ins好幾天都沒有更新之後,勇利已經開始漸漸不那麽生維克托的氣了,但心情不好還是一定的,不過這樣的心情也在慢慢地消退。

終究還是有些不愉快的感覺,勇利這幾天跟着雅科夫教練非常勤奮地練習四周跳。因為是商演,勇利并沒有看到維克托改變之後的[伴我身邊不要離開]。

太過勤奮引起了尤裏的懷疑,在尤裏問上門之後,勇利得到了這只小老虎一個鄙視的表情,“維克托那家夥別看是個老頭子,心理年齡還沒有五歲你有沒有搞清楚?簡直生活不能自理,要是放出去絕對會丢的那種!”說完尤裏甩開手就走了。

勇利根本不知道尤裏是怎麽了。

銀發的俄羅斯男人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跨越了白俄羅斯和拉脫維亞,才在晚上抵達了科羅茨斯克機場。他拎着自己的皮箱行走在德國東部的這座城市的街道上。

雖然在北緯51°2′的德累斯頓,天氣已經開始漸暖,但某個銀發的男人似乎還可以感覺得到身上的冷意。維克托想要和往常一樣給異國的街景拍張照,但想了一想又意興闌珊地将手機放了回去。商演是第三天下午才開始,維克托頭一次沒有出房門,而是留在酒店裏,睡到了早晨十點以後。然後他就卷着被子,對着手中那張從飛機上帶下來的紙張發呆,紙張上就是前一天已經改編完成[伴我]。

第二天下午,維克托出現在了冰場,練習了一個下午外加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就又抱着馬卡欽抽紙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第三天的時候,總是在表演之前裹着小毯子睡覺的維克托也出現在了冰場,他用了兩個半天,将原來已經很熟悉了的[伴我]重新構建并完善。

而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這場有了維克托·尼基福羅夫參與的商演非常成功,“一向以完美的技術屹立在冰場的維克托·尼基福羅夫,在這場非正式比賽的商演中,以一首迥然不同的[伴我身邊不要離開],開始了他在情感表達上的更高追求和又一次突破……”,《萊茵郵報》、《法蘭克福彙報》、《世界報》等媒體都在體育等等版面如此報道。

完成表演的時候,維克托松了一口氣,他訂的是翌日清晨的機票,馬上就可以回家見到勇利了,希望勇利可原諒自己吧!

在德累斯頓的夜色來臨之前,維克托都是這樣想的。

夜晚的這座城市非常安靜,月光和燈火一起照亮了整個城市,空氣中似乎還隐約傳來了羽管鍵琴和小提琴的和鳴。而漸漸産生的異樣并沒有幾個人發覺。維克托回到酒店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似曾相識的感覺,從表演完下了冰場,這種感覺就若有若無地一直在那裏。

他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這是怎樣一回事。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拉阖的窗簾間,閃射出幾縷泛着紅色的月光時,銀發的男人才似乎是終于意識到了不對的地方。

那種熟悉的感覺,不就是伴随了自己大半年的奇異症狀,或者說是轉化成半血族的過程中的未知症狀麽?身體漸漸地降低了溫度,已經兩三個月沒有感覺到的眩暈,心髒位置莫名其妙的痛感和體力的下降……

這些潮水一樣由弱漸強的感覺,在窗簾被一陣風卷起,緋紅得近似于血色的圓月露出真容,月光直接籠罩在維克托的身上時,毫無預兆地加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以說,就像是突然爆發出來了一樣。維克托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堅持着放下裝着自己寶貝的冰鞋的包,才将整個人摔進柔軟的床墊裏。

維克托不知道,在數百公裏之外的聖彼得堡,正在吃飯的勇利突然聽到了來自馬卡欽的叫聲。平常一向聽話的狗狗一反常态地從沙發邊沖到勇利腳下,張開嘴銜起勇利的褲腳就往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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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唔唔,馬卡欽,你怎麽了?”勇利不知道馬卡欽在表達什麽意思,馬卡欽更着急了,他可以感覺得到主人現在很難受,但是他既不能說話,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勇利放下筷子,十分無奈地呼嚕一下馬卡欽頭頂的茸毛,“想要出去玩嗎?維克托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呢!希望還是和他和好吧……”不能說話的馬卡欽覺得自己非常的心累,兩個主人都是笨蛋啊怎麽辦?

終于……來了!維克托蒼藍色的瞳子微微地一縮,大概,這就是祖父提起過的,那最後的一次轉化吧?最煎熬的、難以忍受的一次,就像是長久安靜之後風暴似的反擊。

疼痛已經從心髒的位置蔓延開來,逐漸以那一點為中心,一絲又一絲地加強,形成了一種不停加強的沖撞。在一次次的沖撞之中,有什麽像是烏拉爾河的淩汛與洪水,奮力地掙脫來自心室的束縛,想要向着四肢百骸奔騰。

這種感覺讓維克托很快就緊緊扣住了身下的床單,冷汗流下來的時候,就變成了一種疼痛與清醒意識的一種膠着,拜斯拉夫這個強悍的民族所致,此時此刻維克托沒有失去意識就已經是萬幸的事了。

這種疼痛毫無章法又非常有規律地不停地沖撞着堅持收縮跳動的心髒,銀發的男人全身的肌肉在痛苦中也繃緊了起來。一個人在疼痛之中的時候,是沒有時間觀念的,維克托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疼痛已經像是流淌到了全身一樣。

然而痛苦和煎熬還不止這些,除了心髒用來防守的阻隔越來越薄,集中地疼痛從微薄的地方滲透而出,化作了不知道為什麽産生的燒灼以外,漸漸溢出心髒束縛的東西,似乎慢慢地進入了全身血液。

整個身體都像被利刃切割,維克托盡管已經在祖父的提示下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但還是在面對這樣似乎整個人都要化成一團火焰的痛苦時,低聲壓抑地□□出來。

因為還記得身在德累斯頓的酒店之中,他盡力不發出太大的聲音,卻還是在那東西徹底沖出還在堅持跳動的心髒時劇烈地抽搐,痛苦地克制。

身體似乎和意識已經分離了,意識還在那具身體裏,但無法控制自己,就像是奇怪地以自己的視角看着自己一樣,純正的暗紅色染上勉強保持清醒的意識,維克托像貝加爾湖水一樣的瞳仁一點點被殷紅色浸染。

灼熱得不知道是液體還是氣體的東西從提供血液循環的器官出發,很快就遍布了全身。那種感覺從下而上,一路燒灼過胸腔、咽喉,帶着暗色一直到頭頂。

維克托這輩子都沒有體會過這樣的疼痛,現在沒有什麽地方不疼痛,但在他的意識裏,只有兩個地方,因為太過劇烈的疼痛還有少許的觸感。

一是負隅頑抗的心髒,那個已經被沖撞得無法形容的地方,第二就是腦海。

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銀色的發絲在瞬間由短變長,就像是受到了體內的什麽召喚一樣,應和着相互誘發,銀色的長發直到肩下才驟然停止生長。他原本圓潤的耳尖也一分一秒地變成了尖尖的形态。維克托身體中的溫度幾乎不可察覺地降低了一分,但對于此時的維克托而言,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計了。

腦海中的劇痛還在繼續,似乎源源不斷的燒灼從下湧上來,向某一個地方壓縮,更加尖銳也更加難以忍受。

心髒之中奔湧而出的高溫在下一刻奔向肺部,燃燒掉了存儲在那裏的氧氣,維克托的意識快要失去了,他扣着床單,幾乎要流下淚來。

維克托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因為自己的流淚覺得丢人的人,這也使得他這個人更加真實更加可愛,他艱難地翻過身,将扔在一邊的馬卡欽抽紙盒抱在懷裏,好像這樣就可以減輕自己的痛苦一樣。

這時候,德累斯頓交響樂團,這家世界上第一家交響樂團的排練大廳裏,一個淺褐色長發的男子正認真地看着這個歷史最悠久的樂團,他的成員們在首席小提琴的帶領下練習德沃夏克的《E小調第九交響曲》。

突然,他面色一變,站起身來到首席耳邊低聲說了什麽,然後就匆匆地離開了。

“霍爾德先生,你……”首席在男子身後還想說什麽,“下一季的歐洲巡演……”

小提琴首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子匆匆地打斷了,“樂團的經濟工作交給我的助理,這一年我臨時有事,沒有重要的變化,就暫時不要找我了……”他說罷就邁開腿跨出德交總部的大門,然後打開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我是霍森菲爾,”男子報出了沒有多少人知道的真名,“莫洛斯伯爵,馬上趕到次維特斯酒店。”因為事情的緊急,他不自覺地用爵位稱呼起了自己最親密的人,也是他最喜愛的孩子。好吧,從某種血液關系上,霍森菲爾正是莫洛斯的上親。

對于電話那頭的疑問,這位霍森菲爾先生并沒有多說什麽,只解釋了一句“冕下轉化”,就挂了電話。他和被他初擁了的莫洛斯伯爵都是西裏爾公爵最信任的屬下,也是當年,西裏爾所托之人。

希望,時間不要太晚……

男子默默地想着,趕向了相隔半個城市的某處。

與此同時,勇利還在聖彼得堡接受雅科夫教練的四周跳集訓,他已經四天沒有接到維克托的電話了,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偶爾無法克制地想,是不是維克托真的生了自己的氣,是不是那個任性的人被自己傷了心,所以才出去了這麽長時間,也沒有主動和自己聯系。

這些天過去勇利已經不是很生氣了,他也在想,自己當時确實太過沖動,明明不是太大的事,但還是沖維克托發了脾氣。

其實,意識到這些之後,勇利心裏也是沒底的,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與維克托和好,而維克托也是如此,一直到那個意外到來。

對此毫不知情也不可能知情的青年一天天開始動搖了,維克托會不會真的不願意和自己繼續下去了?他要是想抽身離去,那麽自己又該如何呢?

因為忙碌的訓練,勇利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害怕這些,但這樣的想法一旦出現,就像是在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這顆種子在不經意之間生根發芽,就連勇利自己都沒有發覺。

要知道,有的時候,喜怒哀樂這些情緒 ,本身就是沒有理由的啊!

就像維克托的最後一次轉化,根本就是不可預知不可控制的事情。

不到十分鐘之後,名叫霍森菲爾的男子出現在了維克托的房間裏。在他後面進來的就是剛才電話裏被點名叫來的莫洛斯。

兩人一看到維克托現在的神情,面上的表情變了一下。這個時候,銀發的俄羅斯青年已經失去了意識,由于銀發長及了腰上的原因,他此時因為痛苦汗珠從額上滾下,竟有了一種不一樣的美感。

維克托并不是完全意義上的昏迷,他只是無法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沒有方向,他隐隐約約感覺到眼前的光線被遮擋了一部分。

心髒還在努力跳動,霍森菲爾侯爵确定了這一點之後,立刻喊了在場另一個人的名字,“莫洛斯!”

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少年模樣的莫洛斯立刻推開窗口,快速離開了這個地方,而霍森菲爾匆匆給酒店的浴缸裏放滿冷水,又從冰箱裏找出冰塊放了進去。他将維克托放進冷水裏,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他身上的衣服了。

因為冰冷的水在某一個短暫的時間禁锢住了燃燒的痛苦,維克托暫時地清醒了半分鐘,他看着霍森菲爾,露出一個驚訝又疑惑的表情。

霍森菲爾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沒有來得及多說什麽,維克托就再一次被灼熱的暗紅色包裹起來。現在那種拉鋸戰越來越劇烈,這種力竭的感受,維克托從小到大,無論訓練的強度再大,都沒有體驗過。

他閉上眼睛,在真正放棄掙紮的前一刻,聽到了來自霍森菲爾的聲音,“維克托·尼基福羅夫,你要放棄了嗎?想一想你的祖父,西裏爾冕下……”

維克托只聽清除了這幾句,但這些也足夠了,也許想起來的還有更多,沒有回歸的祖父、沒有等到勇利的原諒,還有雅科夫教練,還有……好吧,還有一只小野貓……

他只能慢慢地磨着時間。

忍受着每一分鐘無法逃避的痛苦,在這一瞬間維克托突然陷入了某種狀态中,以前無法理解的委屈都一點點化解了。也許,就是在疼痛之下,才能夠明白一些事情。

兩個人能夠相互喜歡,就是最好最幸運的事情了!

火舌一鼓作氣地奔湧出心髒,而被沖擊的那個器官也奮力地胡亂跳了起來,在來回地漫長博弈之中,銀發的男人像一尾魚似的,重重地彈了一下,然後跳動的心髒偃旗息鼓被重新修複,恢複了正常的跳動,那股火焰一樣的熱流也沖上了腦海。

維克托慢慢恢複清醒,他閉着雙眼,明顯地感覺到,在腦海中眉心的位置,先前尖銳疼痛的地方,形成了一個暗紅色的球形物體。

他需要緩一緩精神,周身的冷水已經不再覺得冰涼了,就和體表的的溫度差不了多少。維克托這才意識到,祖父口中的那個痛苦的轉化,他已經完成了,所有血族的特征幾乎都顯現了出來,包括不會“死亡”的美。

可能這就是半血族和純血的不同吧,維克托身上人類的器官并沒有失去他們的作用,只是工作的速度放慢了很多。但相應的,因為還需要摧毀之後再次修複,也就比一般的轉化更為痛苦。這也解釋了為什麽半血族受傷之後,同樣條件下恢複得會比純血慢上一些。他想,這也許就是祖父所說的未知的事情了。

大概,半血族的男性和女性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吧?

在思維回歸的同時,随之而來的就是喉嚨裏傳來的、和剛才如出一轍的灼熱,他忽略了這種局部的疼痛,慢慢地睜開眼,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随着維克托睜開眼睛,霍森菲爾注意到了他已經變成紅色的瞳子。每一個半血族完成轉化之後,呈現出來的都是他們的血族姿态,但是霍森菲爾沒有見過像維克托這樣的。

也許,這就是男性和女性的區別了。

“維恰,記得我嗎?”霍森菲爾看維克托已經沒有危險,這才顯示出和剛才完全不同的真正性格。

維克托閃出一個wink,然後點頭,“是霍森……叔叔?”他小的時候,其實是見過霍森菲爾的,但是轉化之後看什麽都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維克托還是遲疑了一下。因為終于了卻一樁心事,覺得馬上就可以回去見到勇利,并且下定決心和勇利和好的維克托心情很好的咧出心形嘴來。

嗯,和轉化之前區別不是太大,還沒有感覺到不對的維克托現在是這樣想的。

“不錯,你的轉化出乎意料的順利。”霍森菲爾等維克托換好衣服,坐在小圓桌邊的靠背椅上。等到十分鐘過去,維克托也學會了如何在人類和血族的狀态間轉換,莫洛斯提着一只大兔子和一罐新鮮的鹿血從窗口回來的時候,維克托已經在給霍森菲爾講關于勇利的事了。

莫洛斯從窗外躍進來的聲音吸引了維克托的注意力,“AMAZING!”這是維克托專屬的驚呼。之後,在看到那一罐鮮紅的液體和一只活蹦亂跳的大兔子時,維克托眼底的顏色又暗了幾分,因為轉化成人類形态而恢複蒼藍色的眼睛,又漸漸泛出了幾絲暗紅的游光。

被忽略了的灼熱感再一次被點燃,變成了一種燃燒一樣的……渴望?

看到這樣的表現,霍森菲爾和莫洛斯詫異地挑起眉,這又是一件沒有料想到的事情。兩人注意到維克托無意識地舔了一下上唇後,不小心露出來的尖牙,心中大概有了結論。

“我想,你大概不能及時回去向你的小戀人認錯了,”性格比較活潑的莫洛斯向維克托攤攤手,“你恐怕……甚至不能告訴那個叫做勇利的小家夥,你到底在什麽地方……”

在維克托着急起來問為什麽的時候,霍森菲爾搖搖頭,将那罐鹿血打開倒進了玻璃杯之中,遞給他。等到維克托根本不由自己的意識支配地将杯中的血液一口氣灌了下去,才稍微緩解了那種燃燒的感覺。在他意猶未盡地舔着自己嘴裏多出來的尖牙時,霍森菲爾才無奈又意味深長地看着他,“你看,你和女性半血族是不一樣的。對于血液,你有欲望;甚至我懷疑你也擁有女性半血族不具備的血族毒液……你需要适應,在你學會控制自己對血的欲望之前,對于任何人,包括你的朋友還是戀人,你都是最危險的……”

霍森菲爾似乎回憶起了什麽不好的往事,灰綠色的眼睛裏流淌着難以言說的心情。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找勇利?”銀發的男人捏着自己突然長長的頭發問。

莫洛斯伯爵遲疑了一下,然後給出了一個答案,“一年!”

“與其因為你,而給你的朋友和戀人帶來危險,還不如……你想想吧!”說完他就又從窗戶口離開了。

維克托沉默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他本以為祖父所說的“更是一個人”是指的不會給生活帶來什麽影響,卻沒有想到如今兩難的局面。

一年的時間已經要影響這個賽季的比賽了,但是如果依靠祖父留下的那樣東西,再加上掩飾了血族的形态的話,也不用擔心什麽。可是勇利那邊,如果不及時解釋清楚,維克托害怕兩個人之間的裂縫來不及彌合,會變得越來越大。可是現在,他又沒有絲毫的信心,可以保證勇利在自己身邊的安全。

事實證明,他理解錯了祖父的意思。

他的沉默,是真的在害怕。什麽都不能說,不能見面,明明知道這樣的話,才剛剛自信一點的勇利一定又會多想了。他害怕勇利以為自己不想理他,害怕在電話或者短信中看到或者聽到這只小豬可憐兮兮地問自己在什麽地方。他害怕自己必須用這種勇利最不喜歡的、糊弄人的方式掩蓋自己的不正常,也害怕勇利真的難過到放棄和自己的愛情。

他最害怕的是,會不會因為這半年的時間,徹底無法挽回?

就在維克托心煩意亂到已經被轉換成人類形态的蒼藍色眼睛又快要暈染上紅痕的時候,霍森菲爾用力一把拉住他,“維克托·尼基福羅夫,你想清楚,讓他安全地誤會你,以後在想盡辦法彌補;或者你回去,失去控制讓他丢掉命,哪種情況更加難受?”

聽到這裏,維克托更加沉默了。他坐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抱着轉化的時候因為疼痛甩到了一邊的馬卡欽抽紙盒。第二天早上,霍森菲爾難得失态地沖進這間沒有拉上窗簾的房間時,維克托什麽事都沒有地坐在窗邊的圓桌旁,像是做出了什麽艱難的決定,“霍森叔叔,這半年,就不和勇利見面了吧!”

他故意地裝作輕松的樣子開着玩笑,“叔叔要幫我看着那只小豬,別讓他被拐跑了啊!”說完還勾出一個微笑,揮一揮手。沖進房間的霍森菲爾和莫洛斯愣住了,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地點點頭,然後抓住了另一個問題。

“你已經有日光戒子了?”莫洛斯快言快語地問已經可以算是尼基福羅夫家族新任公爵的維克托。然後他就收到了霍森菲爾瞪過來的一眼。

維克托繼續勾起笑容,“沒有哦,祖父的戒子是給了我沒錯,但是沒有戴上啊!”他還沒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怎麽了?”

霍森菲爾抱着臂在房間裏來回踱着步,眉心的懸針紋形成一個成熟又好看的刻痕。他來回想了很久,才突然擡起了頭,“維恰,這是一件好事,如果沒有想錯的話,你是……不畏懼日光的……”

他看着維克托将修長的指節伸出陰影的範圍,又完好無損地縮回來之後,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嗯,你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學習,不如,回聖彼得堡,西裏爾冕下的尼基福羅夫城堡吧?”

維克托詫異又驚喜地看過來,霍森菲爾點點頭,“暫時不要聯系你在意的人,并不是說就讓你真的與世隔絕啊!更何況離得近些也可以多了解一些他們的情況……”

“特別是,你家的那個……勝生勇利,對吧?”自來熟的莫洛斯自動的忽略了爵位的問題,為了讓維克托開心一點,更是開起了玩笑,“我們再測試一下你有沒有毒液,有的話以後直接初擁了嘛!”

莫洛斯甩了甩半長的頭發,學着維克托抛出一個w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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