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Flame before midnight]
還是那樣靜谧美好的姿勢,維克托的右手從面前輕輕滑過,半仰着頭,開始滑行。他在雙簧管矛盾的那種缱绻沉郁中倒滑,手臂舒展,伸向遠方。這是一種安靜的矛盾感,他如此安寧的轉過身面向滑行的方向,這是一個提刀燕式。松開冰刀,維克托開始加速,後內點冰四周跳,這是維克托的代名詞,但這一次完美的跳躍卻擁有人們從未感受過的安靜。和樂曲一樣,平靜地點冰起跳,又平靜地落冰,猶如教科書一樣。
長笛的聲音輕輕地飄了出來,和起初的弦樂聲一起,融合出一種,隐忍又外露的“矛盾”,銀色的長發在空中滑出一個弧線,像是暮色下一縷銀白的月光,照亮了夜空,維克托的接續步之後,就是一組燕式旋轉接蹲轉再接換足蹲轉的聯合旋轉。
音樂突然熱烈了起來,維克托輕點冰面,他向後張開雙手,在烈火一樣的小提琴聲中,仿佛是不顧一切地向着什麽方向奔跑。如果說,在[Melt before midnight]裏,那是天神投向人間的歡喜,那麽現在的[Flame before midnight]裏,就是凡人追逐神祇的無所畏懼。
下一個,是阿克塞爾三周跳,維克托其實已經可以不摔倒地跳出一個4A了,但畢竟不穩定,幾乎沒有完全完美的4A出現,再加上滑聯對短節目的規定,也就老老實實地放置了一個三周跳。
鍵笙的音色躍動而清空,伴随着之後的編排動作,在場的所有人都通過大屏幕,看到了維克托微微上揚的唇角,就像是凡人在神祇剎那燃起的火焰中煎熬,卻猶如飛蛾撲火,甘之如饴。
勾手四周跳接後外點冰三周跳,維克托将聯合跳躍放置在了節目的将近末尾,這也是因為轉化之後完全不需要擔心的體力,他才敢于如此安排。管樂組的轟鳴始終壓不住小提琴的铮然作響,回旋曲式的旋律和代表着那個人的中提琴對話一樣。火焰與人的抗争,越是堅持火焰越是猛烈,小提琴的聲音也越發激昂;但抗争也越是猛烈,就算是被火焰侵蝕,也一如飛蛾撲火。
但凡人終究無法在神祇的火焰中安然存活,蝴蝶轉後接幻影轉的速度越來越快,維克托已經近乎于一個影子那樣。旋轉之後,音樂突然間輕柔起來了,木琴和鐘琴的和鳴和蘇格蘭風笛一起,就像是黑夜中的火焰從未出現,天神依然高高在上,但無人知道曾有凡人追逐那火焰,化為灰燼。
就好像黑夜裏湖畔的叢林,寂靜安然。寒冷之中,為追求在林間慢慢跳動的,從安寧到生動,再到隐隐地尖銳的火光,在夜的黑暗包圍中,将生命獻祭給火焰。最後一個四周跳,最後一組旋轉,都與開始一樣安靜,一切都定格在那個側伏在冰面上的動作之中。
琴聲終止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盡管可以看出,不管在情緒變化的銜接上,還是在編舞的優化上,與維克托之前的最完善狀态相比還有不小的提上空間,但沒有一個人否認用真實的心情滑冰的維克托給人們帶來了震撼,那是一種從未見過的、不一樣的感覺。
走下冰場,維克托似乎還沒有從那種情緒之中走出來,他有些安靜地接過雅科夫教練手中的冰刀套,和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的小老頭一起,走上一旁的k&c區等待成績。
他照例沖着不停閃動的鏡頭微笑,但雅科夫卻感覺到,維克托的笑容就和之前的十幾年裏一樣,并沒有到達眼底。
“太棒了,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的回歸首滑,這是全新的尼基福羅夫,28歲,俄羅斯的王牌!”
維克托還是抱着自己的馬卡欽抽紙盒,保持着非常溫柔的微笑。他從剛才[Flame before midnight]的狀态中回過神來,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勇利,想他會不會看自己比賽。
多半是不會的吧?第三站就是日本站,勇利又會很忙了,不知道他這個時候會不會感覺緊張啊?直到廣播聲再度響起,維克托才拉回了自己的思緒。
“維克托·尼基福羅夫,得分是110.62分!絲毫不出人所料的第一名!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尖叫和鼓掌,回歸之戰的又一次蛻變,出色的再登場!”如果這些話語讓播音員用文字打出來,都不知道要無法控制地使用掉多少個感嘆號。
這個成績并沒有刷新維克托個人的記錄或者是現在由尤裏保持的短節目記錄,甚至和他自己的記錄還相差了好幾分,但作為賽季首戰,卻可以說是一個完美至極的答卷。畢竟,除了維克托,也沒有人能夠在賽季初的第一場比賽就可以拿到超過110分的成績了。而且這一次的嘗試,也算是有了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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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不得不說,這其中也有他擁有所有的夜晚,那麽長的時間反複練習的原因。
從k&c區離開之後,維克托就快速地躲開記者們,回酒店去了。他不知道,在衆人都慢慢離開了冰場的時候,之前欲言又止的披集,有些糾結地嘟囔着什麽,然後撥通了某個顯示地址在韓國首爾的手機號碼,聲音很小又根本難以克制地抱怨起自己因為操心摯友的事,都快要當媽了的感覺。
電話那頭的青年應聲不多,但也仔細地聽着某人的唠叨,竟然并沒有嫌他煩。
這個時候,維克托已經洗完澡坐在了床沿上。從床頭櫃上拿過自己的手機,剛按亮電源鍵就看見了上面有好幾個未接來電的提示,是莫洛斯還有霍森菲爾打來的。
他回撥過去,是霍森菲爾接的電話。
“維恰,怎麽樣?”維克托知道他是在問那杯血液喝下去是否起了作用,這件事情維克托在登上飛機之前考慮了半天,還是把關于始祖之血的事情告訴了他和莫洛斯,畢竟他們兩個人對維克托是非常好的。
銀發的男人“嗯”了一聲,“不要擔心嘛,這幾天碰到其他人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他習慣性地一只手抵着下巴,“到回來之前都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得到維克托這樣的回答之後,才給德累斯頓交響樂團開完巡演總結,安排過直到明年春季巡演的排練任務,從德國趕回聖彼得堡的指揮家先生松了一口氣。
“對了,比賽之後就盡早回來,那個副作用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産生!”莫洛斯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湊到霍森菲爾手裏的電話旁邊。語氣非常鄭重地叮囑,簡直不能再擔心的樣子。
維克托反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來,“這個我知道,只是,你和霍森菲爾的二人世界不能過多久了哦!”莫洛斯不自然地挂了電話,然後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維克托還是這樣,再不高興的時候也會做出開心的樣子啊。
頭發上還沾着将落未落的水滴,銀發的男人鑽進被子裏,靠在床頭。現在,從生理角度來講,維克托是完全不需要睡覺的,但是因為心理上總想保持這個習慣,他還是在睡覺的時間讓自己待在了這個本來用來睡覺的地方。
他還是習慣于裸睡的,大概這樣皮膚直接接觸布料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吧,特別是在這樣的初冬,雖然介于冰冷和溫熱之間的身體無法感受寒冷,但是他還是喜歡溫暖的東西呢!維克托戴着耳機,裏面播放的正是他自由滑的那首曲子——[The Mask Will In Fire]。
第二天,維克托顯然比短節目的時候更在狀态,可以說他一出現在人們眼中的時候,就已經在節目的情緒之中了。他沒有像從前那樣笑眯眯地給認識的選手們打招呼,而是自己做起了熱身。
不過,對于他來講,熱身這個詞似乎不太對啊!
但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按照短節目的成績,他還是最後一位上場,不明真相的披集作為維克托和勇利關系的知情者,雖然好奇他們倆到底是怎麽了,但還是擔心地在維克托經過的時候看了他一眼,披集覺得事情好像很複雜的樣子。
[The Mask Will In Fire]是維克托準備了兩個賽季的自由滑,這一點在賽季之初就被德國《Bild-Zeitung》的記者挖掘了出來,因此每個人都在期待打磨了一年的這段節目。而恐怕沒有幾個人知道,原來只是維克托為了追求新意偶然選擇的曲目,卻在這短短的小半年裏有了真正的意義。
銀發的男人踏上了冰場,而幾十公裏外的聖彼得堡,某個正處于休息日的金發少年也嘟囔着打開了電視。“啧,又把頭發弄成了這個樣子!”尤裏說是說,卻細心地發現,這個“老頭子”的皮膚較半年前又白了一些,有些不正常。
其實,現場的冰迷們在一天前,看到維克托重新束起的長發時,都不約而同地愣住了,這個男人無論是長發還是短發,都有一種讓人無法移開眼睛的魅力。特別是現在,和少年時期長發的中性美不同,這樣的維克托一看就是成年男子的感覺,卻總有一種無法忽視的氣質,非常難以形容。總之,和以前的任何時候都是不同的。
他滑向冰場中心,揚起手臂向四周的觀衆致意。人們才在注意到他的銀發之後,看清楚了今天他自由滑的表演服。那是一件類似于襯衫樣式的表演服,屬于灰度色系的三色交織,以不規則的方式漸變。布料表面點點亮光,給人周身空無一物的感覺。看到這樣一身服裝,他們才想起維克托這個賽季的主題——‘Kissing To The Void’中的“虛空”一詞,再結合自由滑的題目,驀地就感受到了“假面”與“真相”之間的錯綜複雜。衣袖從上臂偏上的部位中間截斷,以銀色的鎖鏈将兩部分衣袖連接,優雅之中又帶有維克托式的新意。
“下面,我們最後登場的就是昨天的短節目中以全新的姿态回到了我們視線當中的維克托·尼基福羅夫,選曲任然是新創作的一首曲目,[The Mask Will In Fire],作曲者肖斯塔科。”
有了昨天的預熱,今天維克托一出現在冰場中的時候,諾大的場館內部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注視着這個男人,不知道今天他會為大家帶來怎樣的驚喜。特別是,打磨了兩個賽季的自由滑,不同于第一次公開表演的短節目,觀衆們幾乎每個人都認為這首[The Mask Will In Fire]一定更為完美,真的是很讓人期待啊!
維克托站定之後,出乎意料地在冰面上半跪下來,左腿彎曲,保持着半跪的姿勢,另一條腿往背對的那一邊伸直。他上半身向後形成一個彎曲的弧度,仰起頭,右手遮擋住半張清俊的面龐,左手虛指着向身後延展的右腿。
由于這個姿勢,維克托修長又骨節清晰可見的手指、被垂落的發絲微微遮擋的半張臉,都通過高高懸挂在冰場頂部的LED屏幕,讓每一名觀衆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有好幾位忠實的俄羅斯迷妹當場就尖叫了起來,又被身旁還保留了一些理智的同伴捂住了嘴。
看,戰鬥民族的少女就是這麽瘋狂。
更何況,迷妹可是一群和冰迷截然不同的生物啊!
不止如此,許多人都被維克托所表現出來的柔韌程度吓到了,雖然他既沒有下腰,又沒有向後仰去的時候表現的太過明顯,可是他已經28歲了,在正常的人們眼裏,這還是很不正常的好嗎?
維克托一點都沒有在意這些,他現在的年齡,在血族裏估計也就是個小孩子吧?他可是連貝爾曼都恢複得差不多了的人哦。
将人們的注意力拉回冰場中心的是音響中傳出的陌生音樂。
現代鍵笙和蘇格蘭風笛交織在一起,曲調漸漸變得清晰了。那似乎是在相互襯托,又在相互遮蓋對方的聲音。二者的音色一個溫柔一個清亮,互相追逐一般自由回旋,給人一種不知從何而起的愉悅歡快。
不過,也有少數懂得古典音樂或者比較細心的觀衆感覺到一些異樣的感覺。這一段序曲雖然風格輕松,但偏偏在裏面使用了比較多的非和諧音程,即除去純一度、純四度、純五度、純八度以外的其他音程。甚至更有專業的樂手發現,在這一段中還可以發現幾個非常有不真實感的增四減五度音程。
這下,這些聰明敏銳的冰迷的心裏就突然有了一種很沒有底氣的不安。現在維克托在冰面上優美地舒展手臂,那些看似潇灑的滑行,那些屬于成年男子的放松、自由愉悅的燕式、鮑步還有編排步法,和配樂的小廣板一起,讓他們的心裏似乎都有了一種隐隐地不安穩,就像是,不那麽真實的感覺。
其實,這些觀衆們的感覺是絕對正确的。
中提琴的聲音在沒有察覺的時候,接入了主旋律的部分,等到有人開始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聲音已經向着風笛的樂聲纏繞過去了。
這首自由滑中,維克托同樣沒有将跳躍放在剛開始的時候,他因為對這個節目的熟悉,在滑行的時候,不論是莫霍克步還是喬克塔步,就是平常的普通滑行,在觀衆們看來,都有一種熟悉的放松之感,這樣的放松就好像他随意地看待一切,對于一切都沒有放在眼裏,因為他知道這些表面上的虛假總有一天,會消失無跡。
維克托很好地将自己對節目的熟悉和節目中人的靈魂聯系在了一起,也就是這樣,才使得他的身上出現了一種讓人無法說出來的感覺。雖然看起來不在意,但卻有一種隐忍的堅持。他沿着冰場邊沿滑行加速的時候,曾經閃現的清亮曲調就好像被大段中提琴的華彩裹挾一樣。
不過現代鍵笙和蘇格蘭風笛的聲音并未消散,在嗚咽琴聲的籠罩下,那一縷明媚依舊光風霁月,依舊試圖化成火焰,去卷向包裹了真相的虛假。
漸漸地,長笛和小提琴也加入了陣營,在維克托起跳的時候,清空的旋律自一瞬間飄揚出來,盡管在他輕輕落冰之後,就複又淹沒。
“勾手四周跳!完美地落冰,維克托再一次告訴我們什麽叫做教科書。”解說員帶了些調侃意味地表達着自己的欽佩。
落冰之後,銀發的男人轉過身來,他低下頭一只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在身體前側徐徐伸展,側着腰,以這一側的腳為支撐——這是一組編排步法。
之前的一個跳躍以後。明顯地整體節奏幾乎無法察覺地加快了幾分,燕式滑行之後,很快就是第二個四周跳,所以很多觀衆并沒有注意到維克托的燕式和一年之前發生了什麽變化。但是如果這是一個提刀燕式的話,那麽從高度上就大概可以看出,維克托的軟度似乎并沒有因為年齡而下降,反而是提高了不少的。
第二個跳躍維克托編排的是一個4S,就像是應和着一樣,音樂伴着他的跳躍起伏,在一組燕式旋轉接半貝爾曼旋轉之後,管樂組再次彙聚在一起。維克托側身,身影在冰面上倒滑,轉身以後從冰場的一端開始向前滑行,那兩個冰刃留下的弧線平整而充滿美感。絲毫不突兀地接入了一組3A+1Lo+3S的聯合跳躍。現在,管樂和蘇格蘭風笛為主的合奏已經漸漸可以和一直缭繞的低音聲部持平了。
當然這并不是維克托最好的水平,因為是第一次嘗試這種完全“入戲”,讓內心的感覺帶動自己,改變了之前已經編排好并且練習了許久的方式,多少還是有些不适應的。但是從中段開始。維克托身上的那種感覺已經越來越到位了。
蹲轉以GOE加滿的水準結束,他已經完全陷入了回憶之中,有對于自己和勇利的事,也有對那場記憶猶新的德交交響樂巡演。在完成以4T為主的一組跳躍之後,那種感覺已經穩定了下來。在小提琴越來越清亮的吟唱聲中,以一個後內點冰四周跳為突破口,屬于真相的火焰猛烈噴發。
這是一種經歷過《鐘聲》的空寂、《悲怆奏鳴曲》的憤懑,還有辛德勒的黑暗歲月之後,揭開了一直維持的假面之後,屬于真相的沖突與抗争。
自由滑的最後一段開始了,蝴蝶轉接蹲轉再接換足蹲轉的時候,開頭處的第一主題再次呈現。不同于一開始那種歡快卻不真實的感覺,這一段主題旋律以小提琴和雙簧管演奏出來,瓜氏琴使聲音多了幾分沉穩。阿克塞爾三周跳之後,更是如此。
接續步、4Lz+3T、最後照例是一組旋轉收尾。維克托在木管樂器組溫柔而歡愉的轟鳴時,竭力半仰着頭,一手張開在眼前一英尺處,冰場上就像是騰起了熊熊的火焰。他似乎在接住什麽碎裂的東西,另一只手在身後有張力地微微揚起一個角度,暴露出微微有些瓷白的喉結,讓許多看着大屏幕的觀衆尖叫起來。
通過這套自由滑,大家都看見了維克托在感情表達上,以可見的速度升華。但唯有維克托自己知道,他只是漸漸習慣了如何在冰場上,面對所有的觀衆,将自己的情感去控制住樂曲,而不是和從前那樣,以一種表演的心态去表演。
說實話,當初選擇這首曲子時,維克托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真的體驗到如此相似的情緒,也不知道有一天會如此無奈。
他就像這首樂曲中的那個人,無法告知實情,卻比任何和人都想将真相和盤托出,只是希望,到那時能夠得到他的勇利的諒解……自己的選擇。可實際上維克托自己也沒有這個把握,但終會有一日,所有不得已的隐瞞都會消失不見,他知道這一點。
這就是短短的四分多鐘裏,他在冰上所想表達的全部。
要是勇利可以看到就好了啊!維克托相信勇利這樣敏感,一定可以明白自己的意思。但不幸的是,為了準備不到二十天以後的日本站,已經将所有的時間都投入訓練的勇利,是真的沒有看大獎賽的首場比賽。
倒是勇利的爸爸媽媽還有美奈子他們一秒沒漏地看完了全場。
此時,維克托已經坐在了等分區裏。也許是因為第一次嘗試以自己的情感滑冰,維克托到現在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似乎還沉浸在剛剛的節目之中。
就在此時,廣播中傳來了清楚但又難掩激動的男聲:“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的得分是207.47分!已将近20分的差距領先于第二位的選手,維克托果然是維克托,賽季之初首戰就出色地獲得了優勝!”
維克托在k&c區站了起來,他向沸騰起來的觀衆們送去一個wink,稍微致意之後,就站起身離開了鏡頭的範圍。
就在他要推開休息室的大門時,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維恰,你變了,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希望你做的這些都是值得的,西裏爾那家夥,也有十幾年沒見了,祝你成功,再見!”維克托在起初的驚訝之後,就回過頭來安靜地看着以幾乎不可能的平和語調說着這些話的雅科夫教練。
雅科夫說話聲音不大,也許是怕別人聽見,但維克托認認真真地聽清了每一個字。剛才,當雅科夫叫出他的名字時,維克托便怔然地停住了腳步,然後回頭報以微笑,頗有些更加無奈地意味。
是啊,他真的變了。以前的維克托是什麽樣子的呢?
以前的維克托獲得了優勝的時候,會任性會撒嬌,偶爾還會冒出孩子氣的一面來;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明明也是高興的,卻已經不太想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以前的維克托難過的時候,會郁悶地趴在某個地方,會哭得眼淚噼裏啪啦得流;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抿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來。
半年的時間,确實是很短的啊!維克托怔然想起這些,笑着回應了雅科夫教練,卻在心裏突然一驚。原來,自己确實發生了這麽多的變化,而這些變化,不可以。至少等到面對勇利的時候,他就必須是原來的那個維克托。
他在心裏更加堅定了某個半年前就下定的決心,而這同一只蝴蝶翅膀扇出來的第二陣風,卻給最後的結果起到了加強版的影響。
有些自嘲地搖搖頭,走出休息室。他安安靜靜地在一旁坐了一會兒,當他再次推開門、踏上領獎臺,進入公衆的視線中時,他就又變成了那個溫煦優雅的維克托,似乎連微笑的弧度,都與之前沒有任何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