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難以抉擇的出路

此時此刻,遠在日本的勝生一家、西郡一家還有美奈子老師都在熬着通宵看直播。一方面是因為某家的冰迷屬性和某人的花癡屬性,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維克托和勇利的事。特別是在知道了當初維克托和優子西郡他們的對話之後,幾位長輩雖然将信将疑,卻還是難免多上了幾分心。

就算是心裏難免地偏向勇利,但是像勝生夫婦這樣一直很喜歡維克托的兩位長者,心裏都還擔心這麽長時間沒有音信的維克托,更不要說以維克托為偶像的優子了。她下意識地覺得,維克托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否則依着維克托之前恨不得每天86400秒都黏在勇利身邊的狀态,會突然不告而別,并且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去了哪裏,要是沒有什麽意外,這才叫怪事。

在她如此這般一說之後,就出現了剛才提到的一起熬夜看直播的現象,他們都想看看維克托現在到底是怎樣的狀況,就是看出一點點征兆也比什麽都不知道強上很多了。

“诶,維克托出來了!”這是優子的聲音。她和自家丈夫還有三個女兒認真地從比賽一開始看到了現在。

在美奈子和真利紛紛吐槽“果然是這樣的男人”時,空挧流和流麗流譜姐妹三個卻童言無忌地嚷了起來。“媽媽!媽媽!維克托笑得好奇怪,和在我們這裏的時候一點也不一樣啊!”這句話并沒有第一時間受到重視,西郡示意三個女兒保持安靜。

聽到廣播中傳來的自由滑曲名,幾個人都愣了一下,之前因為擔心着勇利的事情,除了優子一家以外,他們都沒有過多關注這些,現在想到幾個月之前維克托那則似是而非的ins,才感覺……

“可能,小維真的發生了什麽事吧!”寬子太太看着電視屏幕中表演着的維克托,突然感嘆了一句。“小維是把不好的事都藏在心裏的人啊,當初……他也說不告訴勇利……”

勝生利夫無奈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在美奈子老師和真利快要氣炸了的時候,及時地插了話,“算啦,孩子們的事情,就讓孩子們自己解決吧!”他安撫住看見維克托奪冠後的微笑,更加火冒三丈的女兒還有美奈子,“我們都年紀大了,一輩子這麽長,在烏托邦裏見過的客人不知道有多少……可以看得出來,小維不是那樣的人呢!”

“是嘛是嘛,就當做是一個考驗了,”寬子也這樣說。一開始,她和勝生利夫也是震驚和生氣的,但安撫好勇利将他送上飛機之後,他們就冷靜了下來。開了這麽多年溫泉旅館,可以稱得上是閱人無數,勝生夫婦相信自己沒有看錯維克托。但這其中發生了什麽,就是只有維克托知道的了。

等到那天再度提起維克托曾經身體出現的、被他自己一帶而過的異常,才隐隐覺得,恐怕維克托是有什麽苦衷的。想開之後,夫婦二人就不是那麽埋怨維克托了,除了安慰關心自家兒子的朋友還有女兒,他們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是因為勇利和維克托的感情能否渡過難關,也是因為維克托似乎并沒有看起來的那麽健康。

安靜了一會兒,誰也沒有說什麽。等到維克托有一些意興闌珊地捧着花束,離開冰場之後,關掉電視,空挧流才拽着優子的衣服嚷了起來,“媽媽!我們沒有看錯,保證沒有!保證沒有!維克托有些不開心的樣子啊!”

優子怔住了,這些她也看出來了,不過是因為她作為維克托的冰迷,又是當初維克托的直接傾聽者,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可是連孩子都看出來了,那麽不是因為孩子的眼睛是最純淨的,就是因為,維克托真的……

點破所有人的想法的還是寬子,“以前他在家裏的時候從來沒有這樣笑過啊,一直都是很放松的,這樣的表情……明明不想笑的,覺得小維今天很難過呢。”

不過利夫既然發了話,讓勇利和維克托兩個人自己解決,她們也就沒有再說什麽了。

當他們關上電視又說了這些的時候,他們話題的主角維克托卻已經避開記者坐上了冰場後側一輛不起眼的沃爾沃,沒想到坐在駕駛位開車的,竟然是安德烈管家。

大概因為歐洲的媒體工作者實在太過厲害,也只有這種只能算是中檔價位的美系轎跑,可以不動聲色地從人群中銷聲匿跡了。現在對于維克托來說,最頭疼的事情是如何度過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甚至連時間都無法預知的副作用。血族的古籍中沒有提及,始祖賜予血之挂飾的時候也并未細說。說不得這便是所謂的考驗和代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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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托心裏是這樣想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霍森菲爾和莫洛斯叮囑他比賽結束後馬上回聖彼得堡,安德烈還親自來接維克托的原因。

銀發的男人坐在車子的後排,神色平靜地與安德烈閑談,似乎無法看得出來他是愉快還是什麽。如果說有什麽事可以讓他高興一點,那就是回到聖彼得堡這件事了。雖然在他能夠徹底控制住自己的本能以前,他只好一直不惜任何代價瞞着勇利。但勇利就在聖彼得堡,比起不在同一個城市而言,這樣想一想似乎在現在算是很不錯的了。

所以說,維克托本質上還是那個不管多難過,都會讓自己往樂觀的方面想的人呢!

就像在長谷津被勇利可以忽視的那幾天一樣,只有巴塞羅那那次,他是真的哭了。真不知道樂觀溫柔和敏感愛哭在這兩種矛盾的屬性,是如何彙集在這樣一個外表看起來成熟又有魅力的男人身上的。

這一點在将來的将來,簡直讓勇利百思不得其解。

将來的将來太過長遠,還是只說現在吧。維克托已經乘上了當天晚上能趕上的最早一班飛機。機票什麽的是早就買好的,雖然已經是條件範圍內最早的一班,但維克托回到尼基福羅夫城堡的時候,時間也已經是将近淩晨了。

維克托進入城堡的範圍的時候,就聽見了從正廳裏傳來的音樂聲。擡頭看過去,果然是霍森菲爾在落地窗邊彈着鋼琴。和維克托剛剛轉化不同,霍森菲爾本就是天生的血族,莫洛斯又和他一起生活了幾百年,自然習慣了這種要休息也只是在白天的生活方式。夜晚,是用來活動的時間。再加上每一位指揮幾乎都會幾樣樂器,那麽在等維克托回來的時候,演奏一首巴齊尼的《精靈之舞》,也許是不錯的選擇。

“霍森,”維克托現在已經沒有再按照少時的習慣叫霍森菲爾叔叔了,這還是霍森菲爾說的,他說既然維恰已經是成年的男人了,就不用再像小孩子一樣稱呼自己。

他又向才從料理室裏走出來的莫洛斯微笑了一下。

莫洛斯放下手中的餐盤,才拍了拍手朝他們這邊走過來,“維克托終于回來了啊,來吃一點這個,一成熟的菲力,以前估計沒有吃過哦!”他直接将維克托拖去洗手,一面還在說,“這個是血族的特殊吃法,一般還是不剛做給普通人吃的。”

說實話維克托并沒有覺得有什麽值得慶祝的,不過他還是從善如流地坐在了座位上。幫着莫洛斯把其他餐盤端上桌,霍森菲爾順手拿來一瓶之前密封好的鹿血,似乎是猜到了維克托在想什麽。安德烈非常優雅地擦淨雙手的時候,他也正好在莫洛斯和維克托之間落座。

“我想,我大概可以理解你的心情!”霍森菲爾在他的肩頭拍了兩下,“但是維恰,你還有半年,也許時間會更短。不要時時刻刻繃緊自己,這樣的話就是彈簧也是會斷的。”黑色長發的男人用放松卻嚴肅的目光注視着維克托,語氣中讓人不知從何處體會到一種鄭重的關心。

“适當地放松下來,就算是為了你想要的,暫時忘記其他事,獲得了優勝就應該讓自己緩一口氣了!”成熟的血族侯爵給四只玻璃杯中傾滿殷紅的液體,又添上了四分之一的紅酒,再一次擡頭看向維克托蒼藍色的眼睛,眼神裏有鼓勵的意味。“很多天沒有進食了對嗎?”

維克托聽見霍森菲爾這樣問。

他當然知道霍森菲爾指的進食是飲下血液,因為身為半血族的關系,他與純血的同族一樣可以吃下人類的食物,并且純血族僅僅是能夠接受的食物也可以讓他得以生存。但這樣的好處和遠高于同代純血的力量的代價,就是他的能力維持和提升對血液的依賴也會高于純血的血族們。有一得必有一失,這很公平。

聽見霍森菲爾的話,維克托稍稍擰了一下眉,沒過多久便又舒展了開來。知道他暫時想通了那件事,霍森菲爾托起高腳的玻璃杯,“明白了就好,快點吃吧,莫洛斯這麽幾百年就對烹饪最熱衷……”

“米其林的主廚也比不了的!”莫洛斯自己補上這麽一句表揚自己的話,引得本來有了些笑意看起來不那麽沉靜的霍森菲爾,用眼角遞過去一個“你臉皮真厚”的眼神。

但是話說回來,莫洛斯的話倒是真的沒有說錯。因為有意和維克托講講其他的話題來說笑一下,莫洛斯也就擺出一個“我投降了”的姿勢,開始給他講故事。

維克托這才知道,莫洛斯的主業竟然是一名主廚。而且當年莫洛斯還是十幾歲的少年,在海德堡大學城讀書的時候,就繼承了父母的遺産騎士酒店——這家海德堡最古老的酒店餐館——已經是整個城市裏最年輕的主廚了。生來活潑開朗的少年在面對料理臺的時候,就一瞬間能夠成為最沉着的那個樣子。

當時的德國,甚至是整個歐洲,不像現在這樣,血族和工會相互妥協,在不違背人類意願的情況下,甚至可以雙向選擇進行初擁。籠罩在啓蒙運動之中,天天都有人被指認成罪惡的吸血鬼,然後被所謂理性的人活活燒死。所幸的是這股浪潮尚且沒有波及這座歷史悠久的大學城。

因為學生總是要以學業為重,這個出身只是小貴族家庭的少年除了每天固定鑽研烹饪技藝的時間以外,并沒有什麽時間給自己做一頓食物吃。

難得有空為自己下廚的那天,莫洛斯記得特別清楚,是一個四月的晚上。高大俊美的男人踉跄地在大街上根本不會有行人的時間闖進了莫洛斯的房間。

而此時莫洛斯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端起剛起鍋的葡萄酒漬鯉魚,男人就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扣住了他的肩膀。頸邊傳來無法抵抗的劇痛之時,莫洛斯只看見一雙血紅的眼睛,就徹底陷入了疼痛的欲望交織的感覺裏。

那男人在他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身體裏的血液快要流走一半後,終于恢複了清醒,“對不起!”他的眼睛裏一片淡灰,好像剛剛的血紅都是錯覺。說着他側過頭咬開自己的手腕,掩飾着自己的尖牙撕開傷口,湊到已經幾乎昏迷的莫洛斯嘴邊,“你,喝了吧,我受了傷,沒有控制住……自己……”

等到莫洛斯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頭的杯子中的液體幾乎要吸引走自己全部的注意力,而那個男人則表情嚴肅又自責的樣子,坐在不遠處的小凳子上。

“抱歉,我是霍森菲爾,擅自将你變成了血族,也就是……吸血鬼……沒有忍住是我的錯,但是……不想讓你死……”當時的霍森菲爾和人類一起生活的時間并不長,還是個不善言辭的男人。

莫洛斯直到現在都很奇怪,他到底是為什麽當時第一個想到的是這個男人又難過又委屈的表情,然後才是突然被迫改變了物種的憤怒。在霍森菲爾讓快要暴走的他好容易平靜下來之後,想着自己反正沒有親戚什麽的顧慮,他最後還是接受了這個現實。兩個人一起吃掉了已經涼了的葡萄酒漬鯉魚。

之後,一直到現在,他有幾百年的時間鑽研各種食物,再加上霍森菲爾成為他的戀人以後,更是從各地尋找各式各樣的菜譜給他,這樣比起來,也難怪那些所謂的幾星主廚的手藝,在莫洛斯面前拿出來根本不夠看了。

“是這樣啊,不許再說了,你面前可是一個快要失戀了的人!”維克托有些自嘲地瞪了幾眼面前比自己不知道多活了多少年的某兩個人。看到維克托已經可以開玩笑了,霍森菲爾知道這個故事至少在一天之內還是可以起些作用的。于是不再說話,低頭用餐。

一成熟的菲力還有一個名字叫做TENDERLOIN,就如莫洛斯所說,這恐怕大部分情況下是血族的專屬熟度了,小牛脊上最鮮嫩的肉鮮滑幼嫩,幾乎沒有什麽脂肪。正反兩面在高溫的鐵板上加熱半分鐘左右,牛排內部的濕潤被牢牢的鎖住,而外層的熟肉則淋上了用嫩牛血調制的醬汁。

當餐刀劃過時,內裏從粉紅到鮮紅變化的新鮮牛肉才露出了真面目,滲出血來。原始的肉香和食草動物清新的血香一起,外熟裏嫩的口感非常有層次,維克托放下擋油布之後,第一口就被驚豔到了。但他還是很遵循禮儀的在将最後一口湯汁收入唇間之後,才睜大眼睛,“Вкусио!”

見維克托不經意間都開始冒出俄語單詞了,霍森菲爾和莫洛斯對視了一眼,都同時看見了對方眼中的笑意。現在看來,就算之後要提及那件重要的事情,維克托的心情不會太差了吧!勇利那邊他們不能透露任何信息,也就只能這樣安慰維克托了。

但好在,這也算是旗開得勝,接下來就是非常重要的事了。

“維恰,你有沒有想過,下一站比賽之前,這十幾天如何安排?關于練習,還有始祖之血的副作用,你準備好了嗎?”霍森菲爾在維克托把自己挪到沙發上之後,自己也在他邊上坐下,這樣問他。

霍森菲爾問的這句話其實非常不确定。這些話本來應該讓最熟悉情況的安德烈管家來問的,然而性格嚴謹認真的安德烈堅持認為自己只是管家,雖然平時與霍森菲爾還有莫洛斯都以朋友論處,但在讨論這樣的嚴肅話題時,還是由霍森菲爾來提比較合适。後來維克托知道安德烈叔叔這些話的時候,表情非常的無奈。

但現在他還不知道,想到這件有些摸不到頭緒的事,手指又習慣使然地抵在下巴上。

銀發的男人微微低着頭思索,另一只手在茶幾的透明臺面上輕輕敲打起來。他的劉海比以前長了,但并沒有被紮起來,而是在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維克托考慮了很久,沒有誰打斷他的思緒。

“在副作用出現之前,還是和之前的安排一樣吧!”維克托這裏指的“之前的安排”,就是這次分站賽之前白天學習血族的各種技能,夜晚練習滑冰的日程。“既然不知道有多久才會有反應,那麽之前的時間也就不要浪費了啦!”

他故意用輕松的語氣這樣說。但維克托也知道必須要抓緊時間了,按最壞的打算估計,這所謂的副作用可能要持續一個禮拜,這樣的話,練習的時間也就只有十天不到了。下一場就可以見到勇利,還是要盡力提升啊!就算是為了讓勇利将自己當成要超越的目标。

因此,這樣的安排幾乎可以說是維克托深思熟慮了一遍又一遍的。

他頓了頓,才開始向原本準備建議他養精蓄銳來準備應對的幾個人解釋起自己的想法。

“祖父當年在手記中說過,始祖的鮮血是一種賞賜,而不是懲罰。”維克托突然間提起這樣一句話。“祖父所說的那個人,恐怕就是老公爵了,也是……祖父的……父親!”他實在不想稱呼那個高高在上的貴族為曾祖,一想到祖父和未曾謀面的爺爺的過往,維克托心裏就很難對那個獨斷專權的人産生好的印象。

大概是看出來了維克托話語中未盡的情緒,安德烈還是沒有忍住嘆了一口氣,西裏爾冕下當初果然沒有料錯,是到了發生過的一切,還是會對維克托冕下,對他們曾經都捧在心裏寵着的維恰,産生某種不可逆轉的影響。維克托的孩子氣越來越少地在自己這些人面前顯露出來了,也就是想到那個孩子的時候才會遲疑地練習一下以前的樣子和表情。安德烈不知道,這樣的維克托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但他并沒有來得及深思,注意力就被維克托所說的話引了過去。維克托将對那個所謂曾祖的不滿情緒暫時遣出腦海,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再次開口,“既然始祖賜予的血液的用途是祖父在那個人的藏書中可以找到,就證明了一個問題,這想必不是一種懲罰或者是為難的意思。”青年将銀色的長發攏在腦後,蒼藍色的眼睛裏閃射出一縷若有所思的目光。

“始祖既然給祖父還有爺爺,以及我指明了這條路,以他的身份,必然不會是對我有害的。當然,估計也不會就這麽輕松地度過去啦……”維克托考慮了一會兒,他覺得這種副作用沒有被典籍記載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在自己之前不長有誰得到過此物吧!

維克托認為這應該是某種代價,也許是提前透支了某段時間的力量,從而屏蔽掉自己對鮮血的欲望。

霍森菲爾點點頭,“按照邏輯是這樣沒錯,但始祖恐怕也只是指出一條可行的辦法而已,大概那段時間你會……會很虛弱吧!想必這大半年維恰你也體會到了,虛弱的時候需要大量的鮮血,不然硬要熬過去是絕對不容易的,”他的神情嚴肅了幾分,就好像在猶豫什麽。但很快霍森菲爾便又接着說了下去,“因為力量匮乏導致的後果,就算是維恰這樣力量很占優勢的半血族也無法回避啊!”

“所以說,就像我的中國朋友說的那樣,厲害的人物給人指路的時候通常會留下兩個選擇,”莫洛斯“啪”得打了一個響指,似乎想明白了問題,“這就是所謂的‘生門’和‘死門’!”

他看見維克托轉頭看向自己,才撓了撓頭,完全不像對外塑造的那個少年主廚的形象,“唔,我也不是很懂啦,大概就是兩個選擇,只有選擇了正确的那個才能安全解決問題的意思。”而後莫洛斯又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舉個例子說,西裏爾冕下在手記中寫始祖之血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幫助你暫時壓制欲望,可能還能夠促使你對鮮血的欲望更快地消退,那麽我覺得,他告訴安德烈那個什麽副作用會發作得越來越快的意思,可能就是血液的作用,也就是能夠緩解的程度會越來越小,最後只能靠自己撐過去的意思了。”

說到這裏,他和霍森菲爾對視了一眼,然後看向維克托,以一種從來未有過的凝重語氣說道:“撐過去你就成功了,可以回去找你家小男朋友;撐不過去,大概就會對血液産生依賴,戒斷現象什麽的,你應該明白。”

維克托收緊手掌,過了兩分鐘,才點頭應聲。

但此時,他們都沒有想到一個問題。自己撐過去以後,身體的情況、seed中剩餘的力量、還有情緒這些,都是可以影響能否恢複的重要元素。任何一個方面出現問題,都有可能導致意外出現。最重要的是,長時間缺少進食也極可能導致沉睡。

雖然始祖賜予血液這件事情本身從未出現過,但是單說陷入沉睡這種後果,不論是什麽原因,在找到導致的根源,并且以此為解之前,從來都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說萬一真的這樣,也只有不停地尋找系鈴之法來解鈴了。

不過至于在日本神話中的那個,一切言語皆可為咒的說法是否真的會應驗,這種事情就不是現在的他們能夠預想得到的了。畢竟神話傳說雖然多有佚散,但先民的智慧不管怎樣都是不可小觑的。

但此時維克托并沒有時間考慮這些,既然已經開始了,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現在讨論這些,也只是有一個心理準備罷了。

而且現在說這些都是題外話了,暫時還沒有到需要考慮這些問題的地步。

維克托只休息了不到一天,當日,月色籠罩上聖彼得堡的最後一片街道的時候,他就又像是等不及什麽一樣開車去了冰場,自從回到城堡以後,維克托的代步工具便又變回了那輛日系的英菲尼迪Q90。

現在要是雅科夫教練看見或者是聽說維克托日常訓練的拼命狀态,估計都會懷疑這是不是那個天賦過人又愛偷懶的俄羅斯王牌。他現在整個人都緊迫起來了,像是緊緊繃着的小提琴弦,這個樣子估計認識他的朋友們都會覺得這人是換了個芯吧!

然而這一切都不重要了,維克托又開始了之前那樣日複一日的規律生活。下飛機的那天晚上,他走近冰場的大門時,那門上還殘留了一些溫度,沒有來得及在聖彼得堡冬季凜冽的寒風中變得冰涼刺骨。

很容易就分辨出其中屬于勇利的溫度和氣息,維克托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門側立柱的陰影裏,靠在窗臺上安靜地站着,似乎在懷念着什麽。他等到熟悉的氣息徹底散去,門把手上僅存的溫度也被飄落的雪花卷走,融化在空氣之中的時候,才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地抖落了大衣上的落雪,推開了那扇大門。

門裏,沒有外面那樣森冷的空氣,相比之下,就像是兩個世界。不過這一點對于維克托而言,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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