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兩章并作一章更新!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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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父女到醫院時蕭邦已經先到了,刑雅優一見他,就跟蜜蜂見了蜂蜜似的,兩只眼睛閃閃發亮,眼裏就只看得到他一個人。還沒跟蕭晉德打招呼,就先甜甜地叫了一聲。“阿邦!”
蕭邦朝她點了點頭,态度一如既往地淡漠。倒是沒架子,但不易親近,與生俱來就有一股倨傲的氣勢。“刑叔!”
刑銘忍着不快,和顏悅色地颔首。落座後和蕭晉德寒暄了一番,就将話題扯到了蕭邦身上。
蕭晉德嘆了口氣,道:“如今我身體是沒什麽大礙,就是操心兩件事。一是阿邦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成家立業了!第二件事你也知道,就是那傅伯勳!他現在霸占着大半個公司,阿邦勢單力薄,哪裏是他的對手。還希望你這個當叔叔的,能多幫幫他!”
刑銘眼裏流轉過一抹精明之色,笑道:“你未免太小看阿邦了,他可是空.軍.上.将兼指揮官,現在又是總裁,哪裏需要我這個老人家插手!你要對他有信心,他自己能處理!”
兩人打了多年交道,蕭晉德當然聽得出刑銘是不想幫忙。無奈蕭邦對婚事一向态度冷淡,他又不好直接提起,怕他拒絕傷了兩家的和氣,也只能幹笑着說些場面話打圓場。
誰料這時候蕭邦主動道:“我剛退伍,在商界還是個新人,需要仰仗刑叔多多指點!”
刑銘心裏想,既然求人幫助,那天的态度又算什麽?關鍵是,他又把她女兒當成什麽?
滿腹的意見,也不影響他一臉的笑意。“你太客氣了,我們兩家是世交,有什麽能幫上忙的,我自然義不容辭!”
“只是商場如戰場,師出得有名,我若是強行插手你們公司的事情,恐怕會落得個離間你們舅侄的罪名,站不穩腳跟!我想幫,但沒立場……”
蕭邦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雙手扶在沙發兩邊,頗有些占地為王的姿态。他年輕,但沉澱出來的冷靜與從容,已經不止是一個三十歲的男人,老練而沉穩。
“就當是給雅優更好的生活保障……”
聽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是将另外三人都徹底鎮住了。尤其是刑雅優,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下意識捂唇,耳旁“嗡嗡”作響,全身的血液激動得沸騰了起來。
她不敢去想,他這句話的意思是……
“結婚是兩家人一早的意思,如果我早點解決內患,也能盡早給雅優穩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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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刑雅優幻想過無數次,她從不曾懷疑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然而當它真正發生了,她仍舊感到不知所措,喜不自勝,激動得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刑銘心裏自然也是高興的,他是對蕭邦有意見,可從來也沒有真正反對過。女兒等了多少年,他也等了多少年,這說明蕭邦值得他等待。
放眼整個京都,他真正看得起的後輩就只有兩個,一個是陸擎,另一個就是蕭邦。即便是以他極其嚴苛的目光來看,蕭邦除了個性有些難搞,其他方面都是完美的!
軍部上至元帥下至普通士兵,哪個提起他不是肅然起敬,贊不絕口。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他刑銘的千金寶貝!
刑銘畢竟是老狐貍了,當然比刑雅優沉得住氣,她那邊都快高興得放棄矜持放鞭炮慶祝了,他依舊面不改色。
“我們确實希望你們早點結婚,畢竟我們雅優在你身上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我這女兒像我,專一,固執,一旦認定就不會放棄。否則以她這麽好的條件,追求她的青年才俊多如過江之鲫,我早就當上爺爺了!”
“傅伯勳是個問題,但你剛接管公司,最重要的還是要樹立威信。你若是先成了家,那些老股東自然更信任你。而且我要是要介入,也更有立場。”
言下之意很明顯,他刑銘還是不信任他蕭邦,或者說,怕他只是利用邢家的勢力,他日過河拆橋。
蕭邦心裏懂,只是不挑明了。“現在舉辦婚禮,時間倉促,倒不如先解決了眼下的麻煩!”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你若是真有心娶我們雅優,不用非得等到那時候!至于婚禮,兩家合力,辦起來也快!”
蕭邦沒再說什麽,但也沒有退步的意思。他這個人脾氣倔強,從來不做妥協,不論對象是誰,一律如此。他不會直接起沖突,但态度也是亮明了的。
刑雅優看得幹着急,好不容易事情有轉機,蕭邦肯松口了,她爸又非要先結婚。
她心急如焚,怕惹得蕭邦不高興反悔了,到時候就徹底泡湯了。每一分每一秒對她都是錐心折磨,心急地喊道:“那就先訂婚!”
“爸,阿邦說得對,現在辦婚禮太時間太趕,還是先訂婚吧!”
刑銘沒想到女兒會站在蕭邦那邊,不由得皺了下眉頭。她難道看不出自己是在為她争取保障?訂婚算個屁,到時他想反悔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只有結婚才作數!
刑銘的顧慮刑雅優懂得,也知道自己做出了多大的讓步。可是,她太愛蕭邦了。
她等了這麽多年終于等到他的首肯,讓她做什麽都願意,生怕任何一點點小事情毀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幸福。
她看蕭邦時仍一臉夢幻與感動,好似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連說話都輕聲細語,像是怕打碎了這個美夢。
“我明白現在蕭氏的情況,确實不太适合結婚,那麽我先舉辦訂婚宴好嗎?那個不需要太多時間和精力來張羅。事情我都會安排妥當,你不用操心!”
蕭邦沉默,算是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刑銘在心裏罵女兒蠢,愛他愛到失去了自我。但她都這麽說了,自己還能怎麽樣?也只好默許了!
該說的話說完,蕭邦便起身去找主治醫生,刑雅優忙追出去。
叫了一聲又遲疑着頓住腳步,好似不敢靠近他一般,一臉少女的羞怯與夢幻,面若芙蓉,像是被胭脂浸透了。沉醉于他的世界裏,他的世界,就是她的全部。
刑雅優生得十分漂亮,明眸皓齒,即便是閱人無數的蕭邦,以他的标準來看,她都算是出類拔萃的美人兒。
她在他身上付出了太多心血,他都記在心裏了。若是沒有秦妤,或許他也能接受她,畢竟娶誰都一樣!
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他有了自己喜歡的女人,便不願意把婚姻當作籌碼,或草率地決定,他不願意去将就。面對刑雅優的感情,他心裏是有愧的,因為最終只能辜負她!
這些慚愧,讓他的臉色和溫和一些,輪廓沒那麽冷硬了。“有事?”
他的神色和嗓音都比之前溫柔,刑雅優以為他是因為婚事而改*度,對自己态度更好了,內心竊喜。
她現在的心情,就跟有一百只小鹿在胸膛裏胡蹦亂跳,興奮、激動、不敢置信、期待、緊張,什麽滋味兒都有。
半天才以那如夢似幻的神情問了一句,“訂婚的事,你是認真的嗎?”
蕭邦沉默,不容置否。幾秒鐘後又道,“你若是不願意……”
“不不!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刑雅優放棄少女的矜持,急不可待地點頭,“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麽快改變主意!”
她心裏想問這是否和秦妤有關,然而這種時候提到那個女人,實在破壞氣氛。更重要的是,她害怕說錯話惹惱他。
多年的夢終于實現,她戰戰兢兢,就好像走鋼絲一樣,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心就墜入了萬丈深淵,她就是害怕他反悔。
“你忙公司的事情吧,訂婚宴不用操心,我都會安排好,你只要出席就行了。”
“好!”
病房裏,蕭晉德高興得合不攏嘴,刑銘卻不怎麽提得起興致,止不住搖頭。“你看看,阿邦一走就追出去了,真是女大不中留。敢情這麽多年我都白疼了,是替別人家養女兒!”
“話不能這麽說,就算他們結婚了,公公就是公公,肯定比不上自家親生父母!雅優是個孝順的丫頭,你就別吃這個醋了!”
刑銘的眉頭還是微微蹙着,搖了搖頭,認真問:“你真認為阿邦是有心要娶我們家雅優?”
“怎麽不是?他那倔脾氣,要是不想娶,誰能讓他低頭?”
“上次他可不是這個态度……”刑銘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太對勁,主要是怕自己幫了他後,蕭邦過橋拆板悔婚,“他要是真有心,就該結婚,搞什麽訂婚,瞎折騰!”
“公司有一大堆事情要他操心,你多擔待些!但他肯定是有誠意的,我們蕭家人一諾千金,做過的承諾決不反悔!再說不是還有我嗎?我肯定不會讓雅優在我們家受委屈!”
刑銘心想,将來的事,是他能控制的?蕭邦是什麽脾氣,他還能不清楚?他要真反悔,誰能治得了他?但眼下也只能賭一把了,最重要的還是女兒開心!
鈴聲在病房內響起,刑雅優才發現蕭邦忘了帶手機,拿過來一看,屏幕上閃爍着“秦妤”兩個字,她蹙了蹙眉頭,走出了病房。
“蕭爺……”
一聽到那狐貍精的聲音,刑雅優氣就不打一處來,既惡心她,又止不住地諷刺。但她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底氣足得很,狐貍精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就是自己找羞辱。
“是我!”
對方愣了一下,然後問。“蕭爺呢?”
盡管秦妤看不到,刑雅優還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傲慢地問。“你找我未婚夫有什麽事?”
“麻煩讓他接電話!”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這樣糾纏不休,有意思嗎?”
“我找的是他,請你讓他接電話!”
“你剛才沒聽清楚我說什麽?我是他未婚妻,我不希望另一個女人騷擾他,尤其是你!就算你說什麽,他都不會再相信一個字,你就別再自取其辱了!另外,訂婚宴已經開始籌備了。雖然我不打算邀請閑雜人等,但你可以在電視上看到我們訂婚的消息。”
“秦小姐,你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不清楚,但蕭家和邢家都是有臉面的大家族,你若是識趣,就該離我未婚夫遠一點。”
“你該得到的已經得到了,至于弄成現在這副田地,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再讓我發現你纏着他,就不只是這麽溫和地口頭警告了,你好自為之!”
刑雅優掐了電話,可算是狠狠出了口惡氣。她現在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有權力用她的方法來對付阿邦身邊那些狐貍精。
手指調到黑名單一欄,刑雅優猶豫着。
080.聽說你要結婚了?
秦妤自己實在無力解決問題才去找蕭邦幫忙,結果反遭刑雅優一番冷嘲熱諷,心情更加沮喪了。站在陽臺上,瘦弱的身子承受着冷風侵襲,卻一點兒也不感到寒冷,因為心已經涼透了。
她自認堅強,可這接二連三的麻煩,還是把她壓得透不過氣。原本信心滿滿的未來,此刻也變得渺茫了一些,她不知道自己将來還會面臨什麽樣的挫折。
縱然她有一顆堅定的心,可這還不足夠抵擋現實的殘酷。不是你足夠努力,別人就會給機會!很多時候,夢想就是用來破滅的!
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可能将她從這個圈子裏徹底除名,但她不甘心過去四年的努力就因為那些不屬于她犯下的錯誤被徹底抹殺。
她該怎麽辦?除了蕭邦,她找不到第二個有能力幫助她擺脫困境的人,然而現在……
殊不知,就在她為未來感到悵惘、迷茫的時候,蕭邦就坐在樓底的越野車裏,一根一根地抽煙。
幾次有沖動上樓,但都被抑制住了。他怕自己忍不住說一些話或者做一些事情,給她更大的壓力,他不舍得。
眼前的局面對他來說也不樂觀,陸擎那邊被傅伯勳搶占先機後,他不得不拉攏刑銘。當然他不是沒有解決傅伯勳的能力,只是這場戰役來勢洶湧,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成功,因此不得不暫時犧牲一部分,那就是他的感情。
蕭邦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面臨這樣進退維谷的局面,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歡的女人,卻因為身邊的種種麻煩無法立即采取進一步的行動。
盡管能見到她,偶爾忍不住發生身體上的親密接觸,卻無異于飲鸩止渴,他心裏得不到滿足。反倒中毒愈深,越不滿足,心裏就越渴望,一想起來就頭疼。
蕭邦深深吸了一口煙,煙霧袅袅,徐徐升起,背後那雙眼眸銳利如如鷹,緊盯着前方的路。他期待她的出現,卻又抗拒,很複雜,連自己都感覺要患上精神病了!
過去三十年裏,說不上順風順水,但至少他做什麽都全憑自己心意,不曾這般左右為難過,那滋味兒太磨人!
但有一點很清楚,秦妤這個女人,既然是他看中的,那他就勢必要得到手。不只是她的人,也包括她的心。
對他而言一個重要她是重要而特別的存在,他怎麽可能讓這份獨一無二成為生命裏的遺憾。
車門外七零八落地灑落着煙頭,蕭邦看了眼表,已經在這坐了兩個小時。
最後一根煙只抽一半他就扔了,大抵是心情煩悶得要命,居然覺得煙味嗆人,熏得腦門都有些脹痛,嘴裏也又苦又澀,喉嚨幹啞。
他最後看了一眼她的公寓,見燈還亮着,橘黃色,暖暖的,也讓他心裏安定了不少,驅車離開了!
……
秦妤在家待了一天,困獸一般,精神被折磨得不行,又不了解外面的情況。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找喬旸。畢竟現在的焦點都在他身上,只有他才能最直接地解決問題。
喬裝打扮了一番,偷偷摸摸地回到了公司。一路低頭快走,不願被公司同事認出來追問。
趁秘書不注意,她鑽進了總裁辦公室,可喬旸不在裏面,正要再給他打電話,喬泠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秦妤有些心虛。明明沒做錯什麽,卻還是在喬泠難看的臉色裏一陣陣發憷,悶聲叫了一句,“喬姐!”
喬泠一進門臉色就不好看,對上秦妤,簡直是雪上加霜,整間辦公室的氣氛都跟着壓抑了,彌漫開硝煙味。眉頭深深擰起,看她的眼神帶着不耐煩以及憎惡,“你怎麽來了?”
秦妤對喬泠的定位是見慣大世面,修煉成精的女王,不顯山不露水,一貫是笑笑地,什麽都不真往心裏去,好似沒任何事情能難倒她。這麽直接地流露出情緒還是頭一次,是讓人看了心裏發憷的那種。
總覺得就算是臉色難看還是她按捺着脾氣,否則依她的性子,下一秒就可能和她吵起來甚至動手。
“我來找總裁!”
“他去英國了!”
“嗯?”秦妤皺眉,“他怎麽突然出國了?”
“鬧出這麽大亂子,他能不走?”喬泠也是個暴脾氣,說話都是帶着罵人的腔調,一個字一個字都是咬牙切齒。
那天記者招待後,她直接讓人把喬旸綁回了家裏,劈頭蓋臉地痛罵了一番,然後把他關了起來。
她知道他喜歡秦妤,但怎麽也想不到會喪心病狂到招那麽多記者跟她求婚。在其他人看來就跟耍猴似的,整個喬家的臉面都給他丢光了。
秦妤聽得出她是在罵自己,換位思考,她也理解喬泠會對自己心有怒氣。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明明你也是身不由己,是受害者之一,可到頭來卻成了不可饒恕的罪人!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會這麽做,我也很震驚!我一直你電話都打不通,所以只能來找他!有沒有什麽補救的辦法?”
“這件事我現在不想管,你回家反省去,我不想見到你!”
“我知道事是我惹出來的,可你是我的經紀人,出了問題不是應該和我一起想辦法解決嗎?”
喬泠氣得胃疼,忍不住一連翻了好幾個白眼。問自己是不是之前對她太好了,居然敢理直氣壯地當她的面說這種話,她秦妤哪來的資格?
她不怒反笑,但笑容裏充滿了譏诮的意思。“你覺得是我弟重要,還是什麽狗屁經紀人的責任重要?”
“我就這麽一個弟弟,我們喬家花了多少心血栽培他?可現在怎麽樣?他為了你,名譽和身份都不要了,被人當作笑話來看!這一切你脫不了幹系,我還有心管你的死活?”
“我和喬旸曾經是朋友,現在不是了,我想不到他會這麽做。如果我事先知道,我會阻止。可他要怎麽是他的決定,不是我的錯,我沒有想過利用他!”
“你之前有蕭邦,喬旸當然算不了什麽。但你知道蕭邦靠不了多久,難道你就沒有為将來打算過?”喬泠譏诮地反問,說話夾槍帶棒,“別把責任撇得幹幹淨淨,你難辭其咎!”
“你和誰在一起,我都懶得管。路是你自己選的,責任你自己承擔。但喬旸絕對不行!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會允許他和這個圈子裏的女人交往,尤其是你!”
喬泠個性強勢,說話跟連珠炮似的一連串轟炸,根本不給人解釋的機會,秦妤幾次想開口都難,只能被動地承受着這些話。
末了,喬泠說:“你清楚我說一不二的個性,不管喬旸怎麽鬧,我決不可能由着他的性子亂來!你先回去,後續的事情我會看着處理。等風頭過了再聯系!”
秦妤現在是百口莫辯,她喬泠認定的事實,自己怎解釋都沒用了,最後也只能離開。
……
回去的路上接到丁寧的電話,說有很緊急的事情,約她在一間中餐廳見面,沒等秦妤說什麽,已經挂斷了電話。她只好讓司機調頭回去,下車前用帽子圍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只眼睛和一個鼻子。
剛落座就火急火燎地低下頭貼着丁寧的耳朵問,“你明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怎麽偏偏約在人多的地方,萬一碰上記者就糟了!”
“你裹得這麽嚴實,誰認得出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放心,記者一般不來這!”
可秦妤還是覺得不安,目光閃爍慌亂。“還是回家再說吧!”
丁寧拽住她的手臂,硬是把她拉回座位上。“你還嫌在家憋得不夠?一個人悶着更容易胡思亂想,遲早瘋掉,出來透透氣有好處,沒人會認出你的!”
秦妤坐了一會兒,連服務員過來倒水都沒認出她,才沒立刻逃跑。可現在風口浪尖的,她看誰都像記者,心裏特別不安寧,七上八下。
“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非得來這談?”
“我還不是擔心你?本來想去你家陪你,但又怕你在家悶,只好把你叫出來!你這兩天肯定沒有好好吃飯吧?”
秦妤撇撇嘴,悶悶地。“哪有心情吃飯?”
“你這樣會垮掉的,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振作精神,吃飽了才有力氣和那些人對抗!這間餐廳的主廚是禦廚的後代,手藝很棒。想吃什麽随便點,我請客!”
秦妤心裏很受感動。在這種時候,其他人都巴不得和她撇清關系,連喬泠都不管她死活,只有丁寧真正關心她!所謂的患難見真情,指的就是這個。
有個人陪着說說話,秦妤沒那麽悶了,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拿着菜單認真點了三四個菜,揚言要吃窮她。
“這就對了,我認識的秦妤,可不是那麽容易被打垮!之前什麽風浪沒經歷過,這次肯定也能撐過去!”
秦妤就沒那麽樂觀,“這次不同,比之前麻煩多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脫身!”
“有什麽麻煩的?大不了嫁給喬旸,當總裁夫人,多少人羨慕不來的,真不知道你煩惱什麽!話說,你和總裁居然是同學,怎麽連我也瞞着?不把我當朋友?”
“不是!總之過去的事情很複雜,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和喬旸扯上半點關系!”
“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可是喬旸,喬氏未來的掌舵人,多少女人巴不得倒貼上去,你倒好,不珍惜不止,還要和他撇清關系,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不說他了,心煩!”秦妤正要和她商量對策,門口突然一陣騷動,緊接着一大波人湧了進來。
等她反應過來是記者,想跑已經來不及了,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與此同時,就在裏間古色古香的豪華包廂裏,蕭邦正沉默地抽煙,一旁的刑雅優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見他沒反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阿邦,你聽見我說話了沒有?你老盯着那條魚瞧幹嗎?你不是不吃魚嗎?”
蕭邦空洞的眼裏逐漸恢複了焦距,暗笑自己居然看到魚都能想到秦妤。一天有多少次,他總是無端端地想起她。見不到,愈是惦記着,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
“你說什麽?”
“訂婚宴我已經開始籌備了,但地點還是需要你拿主意。我現在選了三個地方,一間是我父母當年結婚的酒店,一間希爾頓,另一間是海景酒店。這裏有照片,你看看選哪一間!”
她把手機遞到他面前征詢意見,但蕭邦只是抽他的煙,眼神落在屏幕上,卻根本沒心思在看,淡漠地吐出一口煙氣。“你自己拿主意!”
“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才征詢你的意見啊!”刑雅優說話語調軟綿綿的,帶着撒嬌的味道。配着今天的桃花妝,盡顯小女人的妩媚。
“一些小事情我自己拿主意,但訂婚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我還是希望你能參與進來!”
她今天抹了香水,動物香型,蕭邦聞着鼻子有點不舒服,她一挨過來他就下意識往後避開了一些。心裏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只是勉強耐着性子應付着。“你找我爸商量,我不懂這些!”
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想管,刑雅優又不是傻子,哪裏看不出他沒用什麽心思在訂婚宴上,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問多兩句,他還會皺眉頭。
心裏肯定不舒服,介意那也是必然的,剛一開始就這樣,以後可怎麽得了?
但兩人的關系從一開始就不平等,刑雅優徹底底處于劣勢,一舉一動哪怕只是一句話都得小心斟酌,就怕說錯了什麽,親手打碎了自己的美夢。
所以即便這會兒心有冤氣,她也忍着沒發作,對自己說一切等訂完婚再說。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不能出什麽差錯!依舊溫順、乖巧、善解人意。
“嗯!那你先忙你的,以後訂婚宴的事我都找蕭叔商量,不麻煩你!”
看着眼前眉宇冷峻,沉穩如王者的他,刑雅優滿腔的崇拜與幸福,發酵一般不住地往心尖上湧,難以找到一個形容詞形容他的出衆!
盡管一等就等了十幾年,但她從來沒有一個時刻後悔過。因為從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這一生就是在等待這個男人,她只要全世界最好的。除了他,她誰都看不上!
想到自己即将和癡戀多年的男人訂婚,刑雅優既是緊張又是興奮,有點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剛要張嘴說什麽,秦硯直接闖了進來。
刑雅優在心裏罵他沒禮貌,破壞了她的好事,只是面上不敢表現出來。
秦硯風風火火而入,目不斜視地走到蕭邦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麽。他神情不變,霍然起身,直接離席。
刑雅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急忙跟着站起來。“你要去哪?”
“有事!”
“可我爸快到了,不是說好陪他吃……”
話還沒說完,蕭邦的身影已經過消失了,他的步伐邁得很大,半點猶豫都沒有,實在叫刑雅優生氣,這會兒才敢洩露出真實的情緒。兩道柳葉眉蹙緊,充斥着怨怒,不甘地握起了拳頭。
要是為了工作也就罷了,她心裏最擔心的是這件事與秦妤有關!
……
秦妤被一群記者圍堵在中間,左右不得突圍,燈光在她臉上閃爍個不停,幾乎要刺瞎她的眼睛。
記者們的問題如洪水猛獸,而她像暴風雨中的小船,沒有一點兒自保能力。柔弱的身體被擠來擠去,幾次沒站穩險些被撞倒。
丁寧護着她,一邊高喊讓他們退開,可她微弱的聲音被人潮迅速淹沒了。
就在秦妤最狼狽的時刻,一群保安突然強勢挺入,将記者擋開,兩名保安護送她突圍,上了頂樓的酒店,走到一間房間門口,請她進去。
秦妤猶豫了一下,開門走了進去。這是一間很豪華的套間,走到最裏面,她才發現蕭邦也在。
他身後是一大片落地窗,窗外是繁華的城市,霓虹閃爍,燈火輝煌。而他坐在真皮沙發裏,很随性地交疊着雙腿,手指夾着一根煙,正吞雲吐霧,姿态如王者。
夜色賦予了這個冷峻嚴肅的男人另一番邪魅,五顏六色的燈光流轉在他臉上。
他微微眯着眼睛,嘴角似乎還噙着散漫不羁的笑意,不像平時那麽冷漠。原本俊朗ying侹的輪廓,因為那一抹笑意,比平時還要英俊幾分,有味道極了。
兩人就隔着幾步,但煙霧袅袅,秦妤不大看得清他的表情。可是他那銳利的目光仿佛無所不在,是牢牢将她禁锢住,躲避不了的。
就好像他這個人,總是神出鬼沒的,卻一直在她身邊。無論她在任何地方,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總能第一時間出現,精準得如同在她身上安裝了雷達。
蕭邦的目光看似随意,卻将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鼻翼間噴灑出淡淡煙氣的同時問道:“沒傷着吧?”
抽多了煙,他的嗓子有點啞,使得嗓音更加低沉,也就平添了另一番魔魅,撩撥得秦妤心尖有點兒癢,一陣陣地酥。
她搖了搖頭,在對方強大的氣場面前,倒有些局促。不知為什麽,每次見他,都是自己最慘的時候,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但一定會出現。
一次、兩次、三次,她抗拒不了他的好,就像她抗拒不了內心逐漸建立起來的對他的依賴!
女人都是脆弱的動物,渴望被保護,一旦依賴就會逐漸上瘾,明知不該卻還是會往裏面陷。問題就在于,她無法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付出。
蕭邦見她仍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發呆,嘴角往上一揚,笑笑。“怎麽?吓傻了?”語氣頗有些調侃的意味,當然也有*溺的成分在裏面,好似逗弄一只小動物,覺得有趣。
秦妤臉一紅,搖搖頭,“沒有!對了,我朋友還在下面,能不能……”
“我安排人送她回家了!”
秦妤這才放心,心想畢竟是成熟男人辦事,滴水不漏,就連她朋友也考慮進去了。
走過去坐到他旁邊另一張沙發上,又無端端心虛地覺得是有意和他拉遠距離,怕他誤會,想了一想,轉而坐到了他身邊。
她不用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并恰巧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反正他出現在哪裏都相得益彰,只要他想。
“謝謝你幫我!”
“沒必要把感謝挂在口頭上,見外了!”
他的意思是,他把她當自己人?秦妤的心顫了顫,捏緊了手指。
他這樣的男人,謹言慎行,沒有一句廢話,每說一個字都有它的緣由和意思,但他太難以捉摸了,因而她只能自己在心裏琢磨,有時候過分解讀了。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秦妤不知道他怎麽想,總之她覺得這沉默還挺尴尬的,總想說點什麽,不至于冷場。
和沈黎川在一起感覺就不同了,畢竟在交往七年,兩人太熟悉了,即便不說話,也絲毫不會有任何的不自在,怎麽樣都是一種享受。
秦妤奇怪自己怎麽會拿蕭邦和沈黎川比,一個是絕對不可能成為她男朋友的人,一個是人渣前任,絲毫沒有可比性。
她沉吟了一會兒,問道:“聽說你要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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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們都盼着開船,但真是水道渠成的事情,男主非禽類,要先培養感情。
船會開,沒多久了,但也沒快到今天,現在,立刻開的程度,請耐心等候,不會讓你們失望!
081.我清楚我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加更)
秦妤沉吟了一會兒,問道:“聽說你要訂婚了?”
蕭邦抽着煙,眼角餘光打量她,試圖從她眼裏找出不悅甚至是質問的意思,然而沒有。
她一向不擅長隐藏情緒,眼裏依舊是沒有波瀾的,就那麽澄澈地望着他,好像只是朋友之間一句随口關心,無關緊要。
此刻的情緒大概叫做失望,但蕭邦沒有說什麽,只是問:“你怎麽知道?”
“其實昨天我打過電話給你求助,是邢小姐接的,他們說你們快訂婚了。”
聽到她這句話,蕭邦并沒有過分在意刑雅優擅自接他電話的事情。他的重點在于——她,主動向他求助?
上次在她家樓下,她亮明了态度,要他保持距離。因而就連保護她,他都必須小心謹慎,害怕被她察覺,又給她壓力,現在她居然會主動尋求他的幫助?
他不在乎她是不是走投無路才他幫忙,總之他在意的是她對他的信賴。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有依賴。在她心裏,他是能夠保護她的男人。她需要他,而他也渴望被她需要!
秦妤正等着他的回答,他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