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聖誕”03
11、
Harry在平安夜的一整個白天裏都在思考這件事情
為什麽Riddle會突然翻臉呢？毫無疑問，唯有是他所提出的問題激起了對方的負面情緒
為什麽Riddle會讨厭我問他這個呢？
不清楚，不明白，不了解
但是---------
我該怎麽做呢？
他用手指描摹着鎮死劑的輪廓
“就把那一天當作是他的生日好了。”Harry對空氣說“生日必需要有蛋糕。”
蛋糕從哪裏來呢？從Tom的态度看來他是斷然不可能為自己出錢購買這種物品的
他為他做？不可能，一沒有材料二沒有器具三沒有技術
那麽--------他心中有個想法隐隐冒頭
白天和黑夜其實真的沒有多大的差別，Harry邊熄掉爐火邊想
都是一樣靜悄悄的，像是什麽都不存在，不曾存在
------不對，還是有所不同的
晚上會多出一人的呼吸聲，心跳聲，翻閱文件的聲音，刀叉響動的聲音，被嘲笑愚鈍的聲音，門鎖轉動、門鎖開啓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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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會回應那些聲音，主動尋求那些聲音
雖然平淡，也着實快樂地存在着，确實地存在着
不如說這也算是他一直渴求之物吧
Harry心裏有點沉重，但他更希望Tom能夠回到這個地下室裏，哪怕昨晚剛經歷一場争執，他還是希望能在今晚見到他的身影
把半邊火雞擺上餐桌，把一盤沙拉擺上餐桌，把兩份意粉擺上餐桌
刀與叉與盤子，面對面的兩把椅子，昏黃的光線寂寂鋪陳
Harry坐在門後等待今夜地下室的另一位主角
他的眼前劃過片片影像
那是與等候之人一起度過的，全然不浪漫，塗畫上了各種哭笑不得的荒誕劇的影子
暴力性質的開篇，威吓性質的接續，相安無事的發展，一周
不過昨天都被自己搞砸了
他一直都在搞砸所有本來能變得更好的事情
就像Hermione的事情那樣，他盜竊着他人的時間在生存，卻完全無法讓自己變得更聰明一些，能夠讓那女孩為自己現在是幸福地生活而感到寬慰
他已經把Riddle當作是自己的朋友了，Riddle呢？應該沒有
Riddle今晚會回來嗎？
Harry聽着水滴聲聲聲不停
把自己蜷縮起來希望得到溫暖來驅避寒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
響起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Harry擡起頭，等候來人推門而入
Tom心中尚帶有昨晚的怒火，他在外面□□了自己的合作者後，漫步在飄雪的夜街上
聖誕節是他僅次于自己生日第二讨厭的日子，這種合家歡聚的日子不适合他這樣的人，既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連可信任之人都沒有一個的人
那只小耗子，那只可憎的小耗子
一想起Harry，Tom就止不住地回憶更多
災難性的相遇，災難性的相處，莫非還要災難性地互相了解嗎？
不，夠了--------
他清楚自己需要什麽，所以沒必要在無謂的友好往來上花費更多的精力
Tom近乎憎惡地在腦中一幀幀放映自男孩到來後所發生的那些禍事
回想着回想着回想着
漸漸平靜下來，并不得不承認
在那間僅有水滴聲聲聲不停的地下室內，在短暫的一周之內
出現了過去28年都沒有遇見過也沒有期盼過的，陌生的一份舉動
被輕輕放置在尺寸不大的餐桌上，與室內人數相符的兩幅餐具
不以任何功利作為條件，向他發出理所當然的邀請，共用餐點的邀請
不為他是無人問津的孤兒，不為他是腳踏峥嵘的上位者
僅僅是一個男孩向與他同住一處的男人，向男人本身發出了邀請
那是為數不多的，男人回想起自己“本來面貌”的時刻
而那種就連自己都厭惡不已的姿态，男孩卻尋常普通地接受了
Tom帶着平板的面具直視遼長街道的遠方，沒有盡頭，亦不知何處能停息
他不需要停息，他心想，他将永不止步
只不過---------
他亦是羽翼寬大之人，即使多挂上一件累贅也沒關系
男人把剛剛被路邊促銷的員工派送的廉價巧克力裝進大衣口袋裏，踏上回程
“歡迎回來。”
Harry輕而清晰地說，嘴角噙着笑看Tom掃開自己肩膀上的雪
“今天你回來得比較晚，火雞都涼了，我去重新把東西都熱一下。”
男孩用與以往無異的，稀松平常的語氣和聲音對男人繼續說道
後者看着他，點點頭
Tom脫掉大衣後坐到餐桌旁他所習慣的一側，閉目養神
耳邊是本應該被稱作是噪音的餐具碰撞聲，男孩笨手笨腳地行動後的低呼，廚具運作的聲音，然後他聞到了食物的香味，是火雞，是番茄的美妙交接，那個人的腳步聲輕快地回響于室內，蓋過了往常的單調水滴聲
用餐時沒有人說話，但是男孩神情滿足而平和，男人一如既往地不帶任何表情，心中的郁結卻被慢慢撫平
男人繼續他的工作，而男孩在離他不遠處靜靜地看書
不知道是多晚的時候，男孩移開眼鏡揉揉眼睛臉龐帶上了疲憊，他睜開眼後發現男人站在他的沙發前，給他遞來一塊…巧克力？
Harry連忙從沙發上坐直身體，擡頭一眨不眨地盯着Tom的眼睛
“街上派的玩意，別浪費了，處理掉。”
Harry持續盯着Tom一段不短的時間，最後他伸出雙手接過了巧克力，在手捏上巧克力後他短暫地停止了進一步的動作，Tom有種手上傳來了顫抖的錯覺
Harry輕柔地剝開包裝紙，在巧克力露出來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他緊緊地抿着嘴唇，凝視手裏的甜食，當他咬下一口，品嘗那小小一口的巧克力在嘴裏融化的滋味時，連他本人也沒注意到，有顆豆大的淚珠撲簌撲簌地滾落到他擦洗幹淨的地板上
男孩沉默地吞咽口中的甜味，然後沉默地咬下第二口，然後是第三口
Harry垂下頭用低啞的聲音對Tom說：“謝謝你的巧克力，Mr.Riddle。”
------那不是聖誕禮物
------不要将它認為是聖誕禮物
Tom從一個奇怪的夢裏醒來
夢裏他把自己毀容成一張缺失了鼻子的扁平蛇臉，他推開一扇在遍灑光芒的漫長過道盡頭的大門，那裏面坐着一個頭發亂似鳥窩，碧眼澄若寶石的男孩，他雙手被縛上枷鎖，坐在過于寬敞過于明亮的房間中央，坐在房間內唯一的物品------一張精致華美的鳥籠樣的椅子上，一牆玻璃透射進來的光線将他整個朦胧了
男孩正被束縛，卻不鬧不哭，不笑不怒，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垂下眼睑靜靜地坐在那裏，逆光之下他甚至不像是個活物，只像個被塵世人們思念所固定的幽靈，不動也不變
Tom慢慢走近他，然後伸出雙手，掐死了男孩
他醒了過來，然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推開被子起身，床邊的窗戶透進了似曾相識的陽光，他走下樓梯走過空曠的過道，一所無生氣的房子，他推開大門，赤足踏進門前的庭院，感覺到有視線在追逐自己，回首一看，右邊栅欄過去是別人家的花園，那裏有個頭發亂似鳥窩，碧眼澄若寶石的男孩，他坐在那花園裏的秋千上，搖晃着、含着淺笑望着他，Tom有瞬間的心悸，他居然以為自己是喜歡着那個男孩的
他想要走過去，但是只到半路，男孩就像斷了線的傀儡一般從秋千倒下地面，再也沒有起來
Tom在夢中醒過來，他眼前一片漆黑，現在是半夜
他感到一股不尋常的冰冷，裹緊身上的被子也無法聚集更多的溫暖，有敲擊金屬的聲音傳來，雙眼适應了黑暗後就能發現這裏正是他在現實的居住處，他掀開被子，就聽見不算陌生的嗓音問：“Mr.Riddle？你醒了嗎？”
“…發生了什麽事…”他聲音裏帶着剛從睡夢裏蘇醒時附有的喑啞
Harry在黑暗那頭回應他：“暖氣不工作了，你有什麽辦法嗎？”
“快開燈。”不得不下床的Tom伸手鈎起他放到一邊椅子上的毛衣，啪嗒一聲，熟悉的昏黃光線讓他不由得眯了下眼睛
Harry在暖氣前簌簌發抖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男人大步向對方走去
十五分鐘後，Tom放棄了檢查和修理，打算湊合一個晚上，Harry露出天崩地裂的表情，臉色發青又轉慘白
Tom用鼻子哼出氣，斜睨Harry：“那你今晚到我床上來。”
純潔的小男孩自然是沒有什麽龌蹉的想法，瞪大的眼睛只是為這種不符合Tom個性的善意感到不可置信以及驚訝罷了
于是在Tom熄掉吊燈，在黑暗中不耐煩地發出“嗯？”一聲後，男孩扯着自己的毯子迅速地跌跌撞撞地走向未曾奢想過的有舒适被褥的他房東的床
“睡裏面。”
Harry被手下柔軟的觸感瞬間俘虜，在黑暗中幸福地點點頭，躺下後很快也能感覺到身邊傳來另一個人的體溫，僅僅只是這樣，Harry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舒服得快散架了
Tom也沒想到，這只那麽容易就受冷發抖的小耗子身體竟然這麽暖和，靠近他的背部好像在感受着離火爐不遠的适宜熱度，剛剛的寒意就好像是錯覺一樣，被身邊人完全驅散了
“Mr.Riddle，好暖和呢。”
“睡吧。”
Tom耷拉下眼皮，剛剛做了個什麽夢呢？
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至于老伏做的夢和情節沒多大關系，不如說那些夢是其實是掌櫃我做的廣告= =
嗯，大概是下篇文的廣告= =我本來還打算給老伏加多一層恐怖的夢境的，不過考慮一下本文的基調還是不要幹那麽突兀的事了吧
【私心把最後一層夢境碼出來●＾●】
【“…Tom在夢中醒過來，他眼前一片漆黑，現在是半夜
他感到一股不尋常的冰冷，裹緊身上的被子也無法聚集更多的溫暖，有敲擊金屬的聲音傳來，雙眼适應了黑暗後就能發現這裏正是他在現實的居住處，他掀開被子，就聽見不算陌生的嗓音問：“Mr.Riddle？你醒了嗎？”
“…發生了什麽事…”他聲音裏帶着剛從睡夢裏蘇醒時會附有的喑啞
Harry在黑暗那頭回應他：“暖氣不工作了，你有什麽辦法嗎？”
“快開燈。”不得不下床的Tom伸手鈎起他放到一邊椅子上的毛衣…”】
（接上文）
他麻利地套上禦寒的衣物後發現有點不對勁
整個地下室一片不尋常的死寂，側耳傾聽後竟然連另外一人的呼吸聲都消失了
“男孩…？”
“我做不到。”
對方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來
Tom想要觀察Harry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卻發現本來已經逐漸适應的暗影又開始變得深沉
“我做不到，Mr.Riddle。”
沉沉黑幕裏傳來的聲音空洞又冰冷，像是來自極寒之地無人得聞的未知生物的低語
“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時，Tom好像聽到了什麽
一種難以辨識其正體的聲音
“我打開了燈，Mr.Riddle，你能認出我來嗎？”
“什麽？——”
“Mr.Riddle，你認為我是什麽樣子的？當你看見我的時候，你還能認出我來嗎？”
不明聲響越來越大，它在凝結的空氣裏翻騰，粘膩地爬行在地面上，想要蔓延到Tom的腳邊
“Mr.Ridd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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