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奧斯卡頒獎典禮現場,全球直播。
克裏斯溫亞德身穿一套修身的深藍色長裙,金色頭發盤起,露出線條流暢的嫩白肩頸,成套的珍珠耳環和項鏈又中和了她尖銳的氣質,顯得更柔和了一些。
臺下,大部分人的造型大都是黑白色系的禮服和西裝,使得只需一眼,便能鎖定到她。
步伐搖曳生姿,走動起來更顯腰部線條,帶動着裙擺晃動,美得直擊人心。
克裏斯溫亞德接過小金人,調整好話筒。
“謝謝、謝謝大家!首先,我想感謝導演、感謝編劇……”
這種場合的演講稿都是提前寫好了的,有感情的念出來就行。
致辭結束,深鞠一躬,轉身又向臺下走去。
走下舞臺樓梯時,貝爾摩德有感應似的擡頭看。
劇場的二樓也坐滿了人。頒獎典禮現場,除了舞臺其他地方的打光差得可憐。
只見那人一身黑衣,站起來迅速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見了。
如果不是她脖子上那一絲反光,貝爾摩德也認不出來。
貝爾摩德低頭自嘲的笑笑,還有絲不真實感。淺野她……竟然真的就突然出現了。
也沒那麽不喜歡這部作品了呢,貝爾摩德看着手中的小金人。
回到舞臺下坐好,如果不是這麽多媒體鏡頭拍着,她領完獎就想走。
還有好多事情要質問那家夥,萬一她又不聲不響的跑了……
奧斯卡頒獎典禮一般時長是三小時左右,時間還早。
夜幕下的洛杉矶有種別樣的魅力。北川淺野從杜比劇院出來,慢悠悠的朝給克裏斯說的地址晃去。
一路踢了幾個易拉罐進垃圾桶,終于到了7號咖啡廳門口。
這是五十岚青之前給她說過的線人的地址。不過她并不是故意要來找這個線人,只是剛剛情況緊急,她腦子裏只蹦出來這個地方。
7號咖啡廳是一座獨棟的二層小樓,外牆是淺黃色,牆體的棱柱部分塗成咖啡色。門前種着加州标志之一的棕榈樹。
可惜已經入夜,不能在日落大道看到落日。
北川淺野推開玻璃門,走進店裏。
坐在門口的一桌人擡頭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北川淺野伸手摸了摸鼻子,創可貼忘記了,好像吓到人了。
雖然是咖啡廳,但這裏晚上會提供調酒服務。北川淺野走到吧臺前,坐上高腳凳。
“小姐,需要什麽?”身穿西裝馬甲的酒保正在擦拭雪克杯,詢問道。
北川淺野自己酒量差,不懂雞尾酒,左手撐着下巴拉過菜單看。
什麽嘛,這些酒的名字根本不明所以,都看不出是哪些基酒調的。
“這個吧,”北川淺野手指了指,“長島冰茶。”
看這個名字,度數應該不會很高吧?
“好的,稍等。”
北川淺野盯着酒保收回菜單的手指。挺厚的槍繭。
這就是那個線人吧?
北川淺野擡頭和他對視,酒保眯了眯眼,終究沒有說什麽。
北川淺野起身,換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
小口抿着紅茶色的液體,北川淺野扭頭盯着窗外發呆。
夜幕下高大的棕榈樹只能看出黑色的剪影,街對面是一家Burger King。
快餐店的落地窗裏,北川淺野看着戴毛線帽的老頭子顫抖着手拿紙巾給旁邊的老太太擦嘴。
兩人互相攙扶着走到前臺結賬,老太太又給老頭子買了一個甜筒,然後他們一起顫顫巍巍的推開門出去,消失在窗棂盡頭。
北川淺野腦袋暈乎乎的,只剩一個念頭:“真羨慕啊……”
北川淺野又低頭吸了一大口,嘴裏酸酸的、苦苦的。
奇怪,怎麽沒有茶味?
北川淺野的腦子逐漸渙散,呆呆的坐着,盯着手機的時間看。
“我在這兒幹什麽來着?”北川淺野嘀咕。
兩頰逐漸變紅,北川淺野覺得室內也悶熱起來。
于是她推門出去了。
看到門口的長椅,北川淺野那短路的腦子突然想起,她好像是在等人。
在長椅上坐下,又盯着路上飛馳的車發呆。
貝爾摩德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穿着軍靴的腿并攏,端正的坐着像個小學生。沒有把Choker取下來,還算老實。
貝爾摩德走過去,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貝爾摩德換了條輕便的黑裙,因為已經是深夜,沒有僞裝。
北川淺野眨眨眼,回過神來。
張口就把貝爾摩德氣到了。
“老~婆~”北川淺野聲音很輕,撒嬌拉長的語調消散在晚風中。
她依舊眼神專注的看着眼前的人,與在倫敦的橋頭、東京的花火之下時一樣。
是真的嗎?
貝爾摩德這兩年來無數次懷疑,到現在到達頂峰。
突然消失就算了,整整兩年,一點消息都沒有……哪怕給她打個電話……
或許北川淺野只是太年輕了,所以一個勁往她身邊湊,只是不考慮後果的沖動而已。
貝爾摩德抱臂站在北川淺野面前:“我不是你老婆。”
“啊?”
并沒有貝爾摩德預料中的反應。
“那你是誰的老婆呀~如果是單身的話,我可以追你嗎?”
北川淺野仰着頭,認真的觀察貝爾摩德表情。
……?
貝爾摩德皺着眉湊近,才看見她兩頰可疑的紅暈。
“喝醉了?”
“你是誰?”
北川淺野吸了吸鼻子:“我是瓦力,今天已經回收了七個易拉罐,還有兩個街區的垃圾沒收……”
明知道自己酒量一塌糊塗,還要喝,貝爾摩德拳頭都捏緊了。
“漂亮姐姐,你是伊芙嗎?”
貝爾摩德看過這部電影,瓦力是一個垃圾配置承載起重機器人,瓦力對植物探測機器人伊芙一見鐘情。
不想理醉鬼,貝爾摩德伸出一只手,準備把她拉起來。
北川淺野看着眼前伸過來的手。
細長白皙的手指自然下垂,霓虹燈光裏還能看見薄薄皮膚下的血管,黑色的美甲與黑裙相配,更襯得它們主人的神秘與高貴。
北川淺野動作比腦子快,握住這玉手拉到面前,低頭落下輕輕的一吻。
貝爾摩德還是站姿,心情複雜的看着眼下毛茸茸的頭頂,感受着手背上的溫熱與濡濕。
“Glad to meet you, charming lady.可惜我還在等人,有緣再見。”
北川淺野松開貝爾摩德的手,朝她甜甜一笑,露出兩顆犬牙。
貝爾摩德簡直忍無可忍,她是不是又要繼續演什麽法國電影了?
等人?她還要等誰?
貝爾摩德人生第一次知道了抓狂是什麽感受,又舍不得打醒她,真傷腦筋。
貝爾摩德手指勾住北川淺野Choker上的銀環,不得已的用力把她拉起來,往自己的跑車走。
北川淺野也沒發酒瘋,老老實實的彎着腰跟在貝爾摩德身後。
走到路邊卻突然站着不動了,任貝爾摩德怎麽拉都不走。
“又怎麽了?”貝爾摩德轉身,無奈問道。
北川淺野目光灼灼的看着路對面的快餐店,拉長語調:“老婆~想吃甜筒~”
貝爾摩德:“……?”
別人喝醉也是這樣的嗎?
“有緣再吃。”貝爾摩德沒好氣的回答。
北川淺野失望的低下頭:“好吧……老婆不想給我買就算了……”
再把她塞進副駕駛前,貝爾摩德咬牙切齒的警告:“我不是你老婆!”
終于到達酒店。
進了光線充足的酒店大堂,貝爾摩德戴上墨鏡,扶着北川淺野進電梯。
“這裏好熱……”北川淺野從進大門就開始嘟囔。
貝爾摩德忽視她的抱怨,打開房門。
助理給她開好房間後就打開了空調,房間裏比大堂溫度更高一點。
北川淺野本就嫌熱,進了房間更是抓耳撓腮。
趁着貝爾摩德去衛生間沒注意,幹脆把上面的衛衣脫掉了。
于是貝爾摩德從衛生間出來,就看見北川淺野半果着盤腿坐在沙發上。
也不算半果,胸前微凸的弧度裹着繃帶。身上的皮膚倒是沒有臉上和手上黑,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因為布滿了傷疤。
但貝爾摩德不得不承認,她現在很性感,與兩年前的青澀大學生完全不同了。
寬松的工裝褲和靴子顯得她的腿筆直修長,黑色的皮帶又特別顯腰線,腰腹線條緊實,腹肌若隐若現。
繃帶和上半身的傷痕,再加上緊縛在脖頸上的Choker。
貝爾摩德走到沙發挨着北川淺野坐下,指着她左臂上的一條痕跡。
“這是怎麽來的?”貝爾摩德聲音有些喑啞。
北川淺野右手撐着下巴,不以為意:“跟人打架劃的。”
“那這些呢?”
貝爾摩德的手指冰涼,輕輕點過北川淺野背脊、腰間的疤痕。
“對面國家炸彈的碎片。”北川淺野實誠的回答。
貝爾摩德手指勾起繃帶在背後的結:“都是舊傷了吧?怎麽還用這個?”
北川淺野又睜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貝爾摩德:“那邊物資匮乏,買不到內衣,就習慣了……”
怎麽突然這麽老實,問什麽答什麽?酒醒了?
“我是誰?”貝爾摩德試探地問。
“主人。我終于等到你啦。”
縱使是貝爾摩德也是一臉黑線,她有些無奈的問道:“那你是誰?”
“我是小八呀。”
貝爾摩德:……演到忠犬八公了。
貝爾摩德猜不到她等下又要入哪部電影的戲,心中那幾絲旖旎消散。
“自己去洗澡然後睡覺!”貝爾摩德嘆了口氣,拍拍北川淺野的背。
北川淺野又抓住貝爾摩德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輕輕晃了晃:“主人幫我取這個嘛~”
說完就把貝爾摩德的手拉到自己鎖骨上。
貝爾摩德有些懷疑的看着她,不會是在裝醉吧?
“不要這樣叫我!”
“是!老婆!”
貝爾摩德實在是磨得沒脾氣了,幹脆的給她取下Choker,把人塞進衛生間。
再不讓她睡覺,誰知道她還要發些什麽瘋!
第二天早上,北川淺野在床上坐起來,頭疼欲裂。
意識回籠。
完蛋了……北川淺野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昨晚那些碎片在腦子裏閃回。
貝爾摩德訂的是套房,昨晚把北川淺野塞進一間卧室後,自己在另一間房睡的。
“醒了?”貝爾摩德站在門口,手指扣了一下房門。
“啊啊啊!!!”
北川淺野又倒下去,拿被子捂住頭。
貝爾摩德走到床邊,想要掀開被子,誰知道北川淺野現在力氣大得驚人。
“姐姐不要!啊啊啊!”
“三。”
“嗚嗚,你先出去嘛……”北川淺野的聲音悶悶的從被子裏傳出。
“二。”
北川淺野的害怕超過了尴尬,小心翼翼的從被子裏探出一雙眼睛。
貝爾摩德戲谑的低頭看着她:“你昨天喝了什麽?”
“長、長島冰茶。”
貝爾摩德笑起來,伸手拍了拍她頭頂:“長島冰茶的別稱可是失身酒。”
“啊?”
“快起來,跟我去個地方。”
北川淺野老老實實的從被窩鑽出來,跟着克裏斯出門了。
貝爾摩德是帶北川淺野出來打耳洞的。
北川淺野有些不明所以,但這點疼對她來說不算什麽,既然克裏斯想要那就打吧。
針在兩個耳垂幹脆的穿孔後,貝爾摩德拿出來一對耳環。
很基礎的銀色圓環,沒有任何設計和花紋,直徑不到一厘米。
貝爾摩德動作輕柔的給北川淺野戴上。因為直徑不大,戴上後,耳環正好緊貼咬合着耳垂。
北川淺野找了面鏡子,左右轉頭都看了看,自己也覺得蠻好看的。
“姐姐為什麽今天來帶我弄這個呀~”
貝爾摩德轉頭看着她,觀察她的反應:“這是組織新開發的定位追蹤器,你戴上後現在只有我能取下來。”
“啊?”北川淺野懵了,腳步一頓。
北川淺野很快想通其中關節,垂着頭跟在貝爾摩德身後,悶聲問道。
“姐姐……這樣做能讓你原諒我嗎?”
“不能。”
北川淺野不說話了,姐姐好生氣,怎麽辦?
。
貝爾摩德承認她經過這兩年的折磨,心理有些扭曲了。
“現在有時間,你也清醒了。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講講這兩年幹什麽去了嗎?”貝爾摩德聲音有些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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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寫這篇文的靈感來源于一首歌,推薦給大家:《她沒在看我》—瘦子E.SO
前面都走劇情,這幾章我要讓這兩個人好好拉扯一下!(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