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放手

董家聲很想帶着陶悠悠一起走的，但目前他沒有那個能力，陶悠悠剛升任經理，剛取得一點成就，讓她跟自己走也太自私了。

有齊中天護着她，她在正泰不會有什麽意外，董家聲想了想說：“老師，你留下吧，等我闖出一番天地了，你再離開正泰，這套公寓他讓郭叔叔過戶到我名下了，不屬于公司的資産不會收回，你安心住着。”

“你要上哪？”陶悠悠有些悵然。

“青陽的發展前景很好，我想回青陽。”

“那學業呢？”

“成人函授只要參加考試就行，我不會放棄自學的。”董家聲更緊地摟住陶悠悠，“老師，我們先訂婚，可以嗎？”

訂婚！陶悠悠僵住，緩緩地從董家聲懷中退出。

已是午後，落地窗簾也擋不住熱烈的陽光，點點金色光芒流淌，淺淺地蔓延在潔淨光滑的地板上，每一個跳躍的點都是一處未知數。

但陶悠悠确定，已經知道齊中天不是對自己無情，她無法再和董家聲在一起。

深吸了口氣，陶悠悠啓唇低聲說：“董家聲，我……”

“老師，你要覺得太急了咱們就暫不訂婚。”董家聲急急打斷她，他攬住她的肩膀，迫切地不容抗拒的将她的臉按貼到自己的胸前。

他的襯衣扣子陷進陶悠悠臉頰，輕微的涼意和微微的刺痛傳達着蹦跳顫動的不安。

陶悠悠掙了一下沒掙開，董家聲環在她脖子上的手又收緊了幾分，卡得她透不過氣來，他輕吻着她的頭發，呼吸沉重而急促。

“老師，陪着我走下去好嗎？我只有你，我不能沒有你。”他低低地喃喃說着，像要被母親抛棄的孩子，“老師，沒有你，我也失去活下去的樂趣。”

苦悶的金屬撕裂開似的聲音，陶悠悠腦海裏忽然浮起可怕的一幕，自己決絕地轉身離去時，董家聲絕望地從高高的樓房上往下跳——水泥路面就砸出深凹的巨洞，他的身體血肉模糊肢離破碎。

陶悠悠身體發抖，最終，劃清界線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哆嗦了片刻，只道：“起床別睡了，我肚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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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董家聲去醫院了，陶悠悠怔坐着，風很大，窗前玫瑰花盆蕩漾起波紋，歲月的侵蝕下，原來灼灼的紅色已微微泛曰，往日的燦爛極淺極淡，水過無痕，淩亂的是充斥滿紅塵俗念的心。

必須在董家聲和齊中天兩人中選一個，不能再拖下去了。

怎麽才能選擇齊中天卻不傷害董家聲呢？她狠不下心不管不顧撇開董家聲。

傍晚時分，董家聲還沒回來，麥柔音來了。

“終于拿到會計證了，不容易，走，我請客，咱們出去吃喝。”麥柔音大聲吆喝。

“不去。”陶悠悠很不給臉，恹恹地擺手。

“怎麽啦？還在生董家聲的氣啊？”麥柔音以為董家聲昨晚徹夜未歸陶悠悠鬧心，勸道：“男人有自己的世界，你不能要求董家聲跟在學校裏一樣，眼裏除了你沒有工作也沒有社交。”

不是這麽回事，陶悠悠說不出話，猶豫間，被麥柔音拉出門了。

“上哪？我不去水木年華。”陶悠悠正式道。

“不去酒吧，上酒樓吃飯。”麥柔音嘆氣，側過身從上往下盯陶悠悠， “悠悠，你怎麽這麽保守，不會到現在還沒把初-夜送出去吧？”

陶悠悠被她的口無遮攔臊得紅了臉。

“真沒送出去？”麥柔音瞠目，暗暗搖頭，男人是餓鬼，她這麽端着拿着，難怪董家聲要出去打野食。

想到董家聲帶水木年華那個喊鄒蘋的女人出場的事，麥柔音如梗在喉，十分不舒服。

悠悠太單純了，這麽拖下去，早晚把董家聲推進別人的懷抱。麥柔音摸出手機假裝看時間，悄悄給肖意發信息。

她這些日子經常去水木年華，和肖意混得很熟。

麥柔音希望肖意能把陶悠悠撩拔得性起，然後奮不顧身投入董家聲的懷抱。

麥柔音光顧的沒有低檔場所，裝飾精致奢華的酒樓裏紅男綠女滿座，卻沒有庸俗的高談闊語，服務生引着她們往裏走，肖意早來了，假裝意外發現，微笑着打招呼：“兩位美女，一起吧。”

怎麽陰魂不散似又遇上這個人，陶悠悠皺眉，拉了麥柔音直直往裏走。

“我手機裏有你男朋友和別的女人的照片，要不要看？”肖意微笑。那晚董家聲帶着鄒蘋出場他拍照了。

董家聲不可能和別的女人有瓜葛的，陶悠悠不理他，麥柔音心虛，怒道：“什麽照片，胡說八道什麽，悠悠，咱們走。”

拖着陶悠悠往外走，竟是不吃飯了。

她怎麽那麽慌亂？陶悠悠不走了，伸手接過肖意遞過來的手機。

麥柔音後悔不疊，惡狠狠瞪肖意，示意他把手機收回。

肖意輕眨眼，眼神說：“咱們各得其所有什麽不好？”

麥柔音心口忽爾就撲咚亂跳。

如果……如果悠悠發火生氣不理董家聲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乘虛而入？

月光籠罩下的朦胧背景，董家聲從水木年華走了出來，身邊隔了一步之地跟着一個女人。

很平常的身體語言，他是故意挑拔是非。陶悠悠厭惡地掃了肖意一眼，把手機遞了回去。

“後面還有。”肖意笑：“不敢看下去？”

看就看，董家聲行端坐正，他潑不了髒水，陶悠悠收回手機往下翻。

女人坐上董家聲的車。

董家聲開了車內燈，摸出錢夾從裏面拿了一沓錢遞給女人，女人歡天喜地笑逐顏開。

董家聲開着車帶着女人上了馬路。

酸澀悵然從喉底湧起，陶悠悠身體一陣熱一陣冷發瘧疾似哆嗦。

“她是水木年華裏的人，外號綠萍，名鄒蘋，編號38，你可以去看看。”肖意淺笑着，桃花眼帶着細勾，含情脈脈。

“我知道了。”陶悠悠冷冷道，拉麥柔音：“我們走吧。”

汽車上路了，陶悠悠扇了扇手，扇走病毒似，嫌惡形于色，對麥柔音說：“到哪都遇到那個掃把星，真掃興。”

“去水木年華嗎？”麥柔音小心翼翼問。

“不去，那種地方你以後最好也別去。”陶悠悠歪倒座椅上，重重地籲出一口氣。

她這是生氣還是沒生氣？麥柔音捉摸不定，猶豫了一會問道：“照片的事你怎麽看？”

“沒看法，董家聲是大人，做事自有分寸。”剛看到照片那會兒，陶悠悠無法自控地湧起失落和痛楚，不多時，就平靜了下來。

董家聲英俊灑脫容色出衆，想要女人露了口風出去，有的是投懷送抱的，用不着花錢找肮髒的三陪小姐，而且，雖然看不清楚照片裏他的臉上表情，可能夠感覺到，他的姿态平靜坦蕩，不含半點情-色。

再則，他和她在一起時自控能力極強，不可能憋不住找歡場女人的。

他找那個女人也許是讓那女人幫他做什麽事。

麥柔音不知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傷心，糾結許久的董家聲找小姐的事，在陶悠悠眼裏卻激不起半點波瀾。

“咱們回去吧，在家裏随便弄點吃的，喬董住院了，董家聲很心焦。”陶悠悠不想董家聲再分心擔憂自己，順便就把董家聲的身世告訴麥柔音。

董家聲是喬斯亮的兒子麥柔音早猜到了，聽說喬斯亮住院了，狠按了一下喇叭，氣急敗壞道：“你怎麽沒跟着去醫院照顧？這個時候哪怕裝樣子，也得表達一下你的孝心啊。”

正泰多少億的資産可是由喬斯亮一句話決定歸屬的。

裝樣子表孝心争家産！陶悠悠失笑。

想起醫院走廊裏喬安琪的竭嘶底裏，喬荗山無聊的不停抖動的腿，喬太妝容精致的臉，陶悠悠替喬斯亮感到悲哀。

“董家聲已經決定放棄他媽媽的財産繼承了……”陶悠悠簡單地把喬斯亮住院的原因說了，告訴麥柔音，董家聲這幾天交接完工作就要離開正泰。

怎麽可以呢，錢的好處可多着。巨額財産說不要就不要，這兩個傻冒，二百五，

麥柔音急得要破口大罵，話到唇邊又剎住。

陶悠悠很有些所謂的清貧傲骨，董家聲又什麽都聽她的，罵也白罵。

麥柔音心中一瞬間千百個念頭浮起，不久，計上心頭。

“我要出去風流快活不陪你了，你自己做飯吃。”

得，說風就是雨的，剛才誰把自己拖出來要一起吃飯的，陶悠悠看着麥柔音離去的背影搖頭。

上了樓，陶悠悠摸出鑰匙正想開門，隔壁房門開了，童瑤走了出來。

“周末怎麽沒去找黎翔？”陶悠悠奇怪地問道。

“去了又回來了。”童瑤神色恹恹，跟在陶悠悠身後進了董家聲住處。

“吵架了？”不可能啊，黎翔脾氣不錯，看起來對她又很癡情。

“沒有。”童瑤在沙發上坐下，低頭絞着衣角，半晌，小聲問道：“陶老師，你和董家聲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和董家聲結婚！陶悠悠澀澀地搖頭。

“因為喬董的反對嗎？”童瑤追問。

喬斯亮會反對自己和董家聲在一起嗎？陶悠悠沒想過，還是搖了搖頭，長嘆了口氣倒到床上，疲倦地閉上眼睛。

童瑤悄悄看着她，迷惘的眼神漸漸堅定。

她今天去黎翔的學校找黎翔，在大學校園裏，看着來來往往滿是書香氣的女生，她真切地感到自己和黎翔的大學同學的差距。而以往心中的白馬王子黎翔，和社會上的人相比，又是那麽幼稚，跟頂天立地男子漢氣概十足的董家聲相比更是雲泥天壤之別。

喬斯亮找過她，讓她勾引董家聲，他預付了十萬元，他說，只要能讓董家聲和她上床跟陶悠悠反目，會再給她四十萬，如果董家聲愛上她要跟她結婚，他也不會反對。

黎家也是大富之家，可那富和正泰根本無法相比，幫她出五萬元的贊助費還要黎翔離家出走抗争。

“陶老師，對不起，人不為已天誅地滅。”童瑤在心中悄悄說。

麥柔音送她的衣服她聽麥柔音說過，那些都是男人送的，一套幾千元，有的上萬元幾萬元。

她青春貌美，完全可以用自己天生的資本過上像麥柔音那樣的生活。

窮苦家庭出身的孩子到了大都市後，有的能保持純潔的本性，有的卻被燈紅酒綠迷惑了雙眼，陶悠悠是前者，童瑤是後者。

麥柔音的衣服不僅改變了童瑤的外貌，也改變了她純樸的本性。

陶悠悠閉着眼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童瑤站了一會，打開冰箱，拿出了肉菜進廚房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