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料(含入V通告)

趙楚铮轉頭看清來人,眉梢微挑,那條孟玉拆給他包紮傷口的帕子被他洗幹淨,好好的放在枕邊。一見她便想起來,那日走的時候她叮囑,過後将帕子還給她。

他是什麽人?東西到了手裏,豈有随随便便還回去的道理,所以這是親自來找他要了?

吩咐白露出去守着,她走到趙楚铮跟前,今兒并不是有計劃來找他,而且就是沈清蘭的事情也不能透露給他。是以雖将人叫住,卻不知說什麽。

低頭瞧見他手上包着粗布,只繞了一圈,血跡不多,“你的傷怎麽樣了?”

他将手舉起來,眸色清淺,“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那不是要将包紮拆開,孟玉拆的視線落在他粗粝的手指上,氣溫和暖,凍傷已經好了。只是還有未消去的印子盤桓在皮膚上,徒蹭醜陋。

周圍雖沒有人,外面又有白露看着,她卻不好意思無緣無故擎着他的手仔細看。讪讪笑了笑,“我看快好了,已經沒有流血,那藥膏你再塗幾次便是了。”

趙楚铮從鼻子裏哼出來一聲,惡聲惡氣道:“嫌棄直說就是了,我一個下賤的奴仆,怎敢勞煩表姑娘屈尊降貴沾染這些。”

孟玉拆震驚了,還是第一次從他嘴裏聽見這種話,要依他說的這樣,先前他被沈瑕打,是誰給他處理傷口的。

她沒有覺得被冒犯,只是自己的好心被人曲解不領情,着實難受,“你、你胡說,我什麽時候嫌棄來着。”

精致的眉眼委屈,白皙的面頰染上紅霞,“你這人真是太可惡了。”她好心來提醒他,怕他被沈清蘭算計,卻是這樣的回報。

他又一把抓住她,好言好語的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亂說的,你別生氣。”

他就是想跟她更親近些,卻無從下手,有一點點被推開的跡象就會暴躁煩悶,情緒不受控制。趙楚铮深吸一口氣,再次道:“我就是有點事想不通,不是有意遷怒你,對不住。”

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再糾纏着不放便是自己得理不饒人,于是她決定這次便放過他。慢悠悠的轉身,瞥見他的臉色,确實有些不好,“你怎麽了?”

事實上他确實有些事情纏身,前幾天被悟智忽悠着在濟遠寺遇到祁陽侯老夫人。老夫人将他錯認成為故去的女兒,之後還找過他幾次。

他心裏的猜測得到證實,祁陽侯楚家跟他并不是沒有關系,因為他母妃就姓楚。當年的成王妃名動天下,他跟母妃長的像,并不是秘密。

Advertisement

三年前跟朝廷作對的成王落馬,成王府上下幾百口死于劊子手刀下,成王妃殉情而去。而他這個成王世子被當時的監軍安國公帶回來,茍延殘喘。

之所以還能有他的活路,不過是因為他不是成王的親兒子,他的生父乃是永嘉帝。成王造反籌謀三年,膝下只有他一子。

行軍打仗都帶在身邊,趙楚铮幾乎在馬背上長大。一朝兵敗,所有參與者無一幸免,只他還活着,沒人對他說長輩轶事。

但在成王身邊那麽多年,成王有時看他的眼神,厭惡夾雜痛心不甘,即使年歲小,他也感覺得到。

可是到了最後兵敗的一刻,趙楚铮卻明白了一些事,那時他九歲,成王卻給了他保命的東西。對于這位養父,他有時也會想為什麽不是他生父。

祁陽侯老夫人明顯知道他不是成王親兒子,而是成王妃跟永嘉帝私通的産物,所以說要幫他謀劃該他得到的一切。他該得到什麽?他只認成王為父親。

原本他是這樣想的,只是在失去所有依仗後過的這三年日子,叫他明白沒有權勢,人便什麽都不是。他想認成王為父,一個逆臣賊子沒有絕對的權利地位,連父親的牌位都不敢擺。

沈瑕欺他辱他,想報複回去,卻承受不住随之而來的殺身之禍。分明是那樣不想要他們的施舍,也不能随心所欲。

他想要權勢,想要身份,終究要将真心掩埋,只是到底意難平。

他擡起眼睛,在即将要失去的本真面前,終究還是想留一點點,“只是有很重要的決定必須要做,可是我本心并不想那樣,時運迫人。”

“既然要做就放開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等你有了足夠的實力,還怕不能憑心意來嗎?”孟玉拆只能這麽勸道。

哪有那般容易,他道:“或許罷。”

孟玉拆從後門回來,還一路在想趙楚铮說那話的意思,想必是他遇到了關于他身世的人了,只有這一個推測了。

前世她不關心朝堂的事情,知道趙楚铮這個人,是在幾位皇子争奪皇位接連落敗之後。西北殺出一匹黑馬,名聲大燥。

後來永嘉帝昭告天下趙楚铮乃是流落民間的皇子。給世人的說辭是,當年永嘉帝出訪江南,在那裏有了趙楚铮,因為不知道他的存在,是以這些年沒有認回來。

朝中不少人明白內幕,卻緘口不言,如此大齊這一輩方有了第六位皇子。

前世進宮之後她才知道他真正的身世,記得他在十四歲時上戰場,如今已經十三了,在這個時候恐怕已經遇到上一輩子襄助他的人。

趙楚铮回到小破屋,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一口,門外風聲微動,一道黑色的影子閃進來,跪在地下,恭敬道:“主子。”

“調查的怎麽樣?”

計武臉色十分難看,他想不到小小年紀的主上如何知曉南方抗倭的戰事,還分毫不差。他小心道:“依照主子說的,牧總督果然在兩天前中了倭寇的圈套,手下七萬兵力于吳淞江中伏,全軍覆沒一個不剩。而牧總督手下的汪信準備将消息傳回來,卻被關押了。”

跟趙楚铮預料的一點不差,不怪計武心驚,要知道在十天前趙楚铮便派人查訪,卻在兩日前發生了與預料一分不差的事。

神仙也算不到這麽準,趙楚铮卻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喃喃,“一個深閨女孩,居然有如此本事,了不起。”

這些事都是沈清蘭‘告訴’他的,“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倒要看看,兜這麽大的圈子,通過悟智将消息賣給徐閣老,她到底想幹什麽?”

計武便是成王死之前留給趙楚铮的底牌之一,不管對這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的人持何種感情。成王終究将自己手裏的一支暗衛留給了他。

“或許是想讨好徐閣老,畢竟如今皇帝不管事,朝政大事徐閣老一手操辦,巴結他沒壞處。”計武小心的猜測。

趙楚铮搖搖頭,不會的,沈清蘭一個女孩子如何解釋為什麽她會知道這麽多。而且她是通過悟智去辦的這件事,更像在幫悟智讨好徐閣老。

不急,只要有目的,總會露出馬腳。

到了五月份,李家跟二夫人終于商議定了沈清柔的婚事,老夫人都說,“若納吉沒問題,便換過庚帖,将親事定了罷。”

二夫人喜笑顏開,還要惡心一下大夫人,笑眯眯道:“我也說不急,只是李家看上了柔兒着急了些。咱們家大姑娘還沒有着落呢,姐妹間瞧着也不好。”

大夫人聽的不由大怒,這是影射沈清蘭嫁不出去還是怎麽地,好歹喝口茶平靜下來,“我看就請濟遠寺的悟智大師給看庚帖罷,大師道法高深,輕易不開口。當初忠順王爺也是他給看的,說是琴瑟和鳴、舉案齊眉,果然王爺王妃好了這些年。”

悟智大師看姻緣準确,還有一個原因,當初的成王和成王妃也是請他算的庚帖。兩人的生成八字一對,悟智便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叫人拿回去。

後來有人問他這是如何說,悟智大師悄悄透露,成王與成王妃的八字互相刻薄。若勉強在一起,兩人不但走不遠,還會危及生命、累及家族。

可不是一語成谶,成婚好幾年,不但成王妃一無所出,便是府裏的側妃侍妾也毫無妊娠。成王妃更是跟永嘉帝勾搭在一起,不但給成王戴了一定不能碰的綠帽,私生子都有了。

深宅內院的夫人們不清楚永嘉帝與成王妃的私事,成王與王妃的姻緣卻明明白白。大夫人說到這裏,不由想起前兒。

二夫人自以為攀上了李家的親事,在她面前很是耀武揚威,若不是有沈望給忠順王世子作伴讀一事,只怕還要更猖獗些。

八字還沒有一撇,已經拿腔拿勢,“……也不知要如何伺.候才能落句好話,大半晚上的,廚房冷鍋冷竈,偏偏來要酸筍雞皮湯。炖了兩個時辰送過去,又說沒胃口,還排喧人說是送晚了,這不是拿人消遣嘛。”許昌家的不止一次在大夫人跟前來抱怨。

底下好些管事也說,二房這幾日處處都難伺.候,大夫人生氣,眉頭攢的死緊,“她要什麽,只要份例裏頭,就好好供着,現在作,總有閉嘴的一天。”

許昌家的偷偷觑大夫人臉色,還待添油加醋,将二夫人安插在廚房的人趕出去。門外說是大姑娘來了,忙退到一邊候着。

沈清蘭撿了大夫人的下首坐,大夫人和顏悅色,“怎麽這會兒來了?”

“說是二伯母屋裏鬧的不像話,我來看看媽。”沈清蘭瞥了許昌家的一眼,“你先下去罷,二房那邊先将就着。咱們府裏雖說寬待下人,也斷沒有差事拿上手便順風順水的。”

許昌家的撇撇嘴,躬身告退,沈清蘭呷了口花茶,“過幾日,二伯母想必要在老夫人面前提起二妹的婚事,媽你舉薦悟智大師給看八字罷。”

大夫人有些不明白了,得悟智大師一句話,給沈清柔的婚事再添上一層金,二房的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沈清蘭笑了笑,眉眼璀璨,“是好的終究是好的,若不是又怪得了誰。”

在老夫人面前過了明路,果然後一日便拿了國公爺的帖子請了悟智大師進府。為了顯擺,二夫人甚至将李夫人一并請了來。

沈偵在前院和悟智大師說話,沒一會兒一個小厮匆匆進了後院。一刻鐘的功夫,李夫人面帶不善的走了,那之後二夫人收斂了不少,再不作妖。

這事情全府都私下裏議論,孟玉拆屋裏也關起門,孟媽媽疑惑道:“也不知大師跟二老爺說了什麽,那李夫人怕是聽了結果便走了,聽人說當時那個臉色難看喲。”

孟玉拆正在繡一方帕子,活靈活現的一尾錦鯉。坐在燈下,昏黃的燭光朦胧,剪影照在窗上,溫柔纖細,“想必是二姐姐的婚事出波折了。”

前世沒有悟智大師給看八字,沈李兩家結親,沈清柔落的那樣的下場,如今好歹逃過一劫。孟媽媽道:“我奇怪大師說了什麽,李夫人臉色不好成那樣。”

孟玉拆隐隐約約能猜到,只不便說。

這時,谷雨從外頭回來,“我知道大師說了什麽。”

作者:  周日入v,在此通知,謝謝仙女們的支持哦~然後周一掉落萬字更新,鞠躬!謝謝!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