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韓執手握方向盤,然後騰出一只手,低頭看了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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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四周還是一片混沌,但是遠遠的山坡那天已經露白,他想離日出應該不遠了。
他推了一下副駕駛上的蔣沅,然後見沒反應,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居然發現她睡着了。
他也就沒在打擾她,因為還要趕路,所以趁卡爾和迪亞還在熟睡中就帶着蔣沅離開了。
再加上昨天的身份暴露,想來保護中心的人一定在到處抓捕他。
他見識過保護中心抓人的厲害,幾年前抓他都用的直升飛機和無人機,還有獵犬。
車裏的GPS還屬于被幹擾狀态,他打了個電話給鐘衡,
一間昏暗的屋子裏有手機在震動,上面顯示“Serpent”但是遲遲沒人來接通。
他又一連打了好幾個還是無人接聽,他又給蓋裏打了一個電話,這次是關機,他将電話挂掉,心裏隐隐覺得不好,兩個人應該是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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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亞第二大街。
鐘衡買完早餐,拐進一個小巷,卻突然止住腳步,他下意識後退。
後頸卻被人重重的捶了一下,随即被人套進一個麻袋裏塞進一輛白色越野車裏。
鐘衡醒來時,發現自己身在一間昏暗的屋子,身旁是昏迷的蓋裏,他拍了拍蓋裏的臉,“Gary醒醒。”
“歡迎來到Charles的世界。”
一個德國男人從他們身後走來,然後牆上的燈一個接一個亮了起來,但是始終很微弱。
鐘衡這才清周圍,每面土牆上都有一塊獸皮,還有斑馬皮和鹿皮,在他的正前方有一個象頭,粗.大強壯的象牙象征着勢力和地位,在象頭旁是雄獅頭,它們用黝黑死寂的眼睛盯着你,背後一陣發涼使人毛骨悚然。
鐘衡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查爾斯,二人僅有幾面之緣。
“為什麽抓我們?”鐘衡從地上站了起來。
“因為你們幫錯了人,”他擡手指了指昏迷的蓋裏又指向鐘衡,“不僅你們會死,Serpent也會死。”
鐘衡臉色一變,“果真是你暗地裏做了動作。”
查爾斯伸出食指搖了搖,“不不不,不只是我,我親愛的弟弟不也參與其中了?”
“李開不會這麽做。”
“你敢說他不是為了金庫?傻孩子,他就是個虛僞的人。”
他想要讓查爾斯改變殺韓執的想法,“但你不能殺Serpent。”
“噢,你說對了孩子,我是不該殺他,可是他不屬于我,那就只有死了。”
鐘衡眯起眼,咬牙,“你真卑鄙。”
查爾斯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然後走到他身前用槍口對準他的額頭。
“這話我真該讓你和上帝說去。”
他正準備扣扳機,突然門被撞開,一個男人被重重的踢倒在地上,随後從塵灰裏走出幾個男人,為首的男人戴着鴨舌帽,穿了一件夾克衫 ,下垂的手裏有一把手.槍。
查爾斯面露欣喜之色,“噢,我親愛的弟弟,真是好久不見,你看起來消瘦的像頭驢。”
二人自從因為金庫的事鬧掰後,就再也沒見過了。在此之前二人都以兄弟相稱。
“放了他們查爾斯。”
“放了誰?他?他?還是Serpent?”
李開舉起槍,他身後的男人也同時舉起槍,“別過分了。”
查爾斯從來都不怕李開,甚至做這些可能只是在等他一句,“我尊你為神,效犬馬之力。”
查爾斯将槍口死死抵着鐘衡的額頭,食指随時會扣下扳機。
“查爾斯,別執迷不悟了,金庫根本就不存在。”
“那還真見鬼,不過你會後悔你今天這番話。”
蓋裏迷糊中聽見幾人的談話,在他看清是查爾斯後,急忙摸出了一把匕首,站起身朝他大腿紮了進去。
“啊!該死!”查爾斯捂着大腿倒在地上。
而在外被李開的人困住的何偉一等人只能眼睜睜看着。
“查爾斯,我希望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查爾斯很不服氣的冷哼一聲,“怎麽?想金盆洗手了?別忘了你是個偷獵者,你這幾年的事跡,夠判死刑了。”
他沒在多說一句話,目光掃過鐘衡和蓋裏,“你們倆個跟我走。”
幾人走後,何偉跑進來,剛想靠近查爾斯卻被他一聲怒吼給吓愣在原地。
“去告訴Brice,一定要給我活捉Serpent,我要親自問出金庫的下落!”
李開和鐘衡二人坐在車裏。
“老二,你剛剛是故意那樣說的吧?”鐘衡問。
“對,至少暫時保住了Serpent。”李開開着車時不時看着後視鏡的鐘衡。
“那Adolph所說的金庫到底存不存在?”
李開面色凝重,“這我真不知道,只有問Serpent。”
“你那天為什麽讓人去截Serpent?為了金庫?”
“我沒有截他,也不是為了金庫,就是想見他,尤其是知道他還活着。我的人還被他傷了你知道嗎?我知道他一直都因為我丢他犀牛角的事耿耿于懷。”
這幾年帕寧野生動物越來越少,李開想過收手,但是查爾斯聽說有金庫這一說就想和李開一起找到,但是李開覺得不怎麽現實,而且始終沒有Serpent的下落,二人就大吵了一架,然後各幹各的。
鐘衡捏了捏鼻骨,看了蓋裏一眼,沉重的嘆了口氣,“現在怎麽辦,我們又進不去帕寧。”
李開也沒有再說話,車裏陷入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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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闫打開門進了研讨室,大家已經等他好一會兒了。
大家都站着,林遇則環手抱胸站在牆角,腳抵着牆。
李嘉闫走到最前面,給一旁操控筆記本電腦的方央使了個眼色。
方央将近幾天在帕寧入口安檢車輛的視頻調了出來,投影到大屏幕上,從第一天開始。
李嘉闫手撐在身後的桌子上,眼前是一輛輛進入的車。
所有人都在凝神看着,生怕漏掉什麽細節。
“阿央,五倍。”
方央敲擊了一下鍵盤。
瞬間視頻速度加快,每輛車的光影打在李嘉闫的臉上,五彩斑斓的光斑,卻映出的是李嘉闫嚴肅的表情,他眉頭緊蹙着,渾身上下都很緊張。
五倍速很多人眼睛開始受不了了,有的揉了揉眼睛,有的晃了晃頭,還有的正在努力看清那些車。
“阿央,第二天的。”
方央點開另一個視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還沒有找到李嘉闫想找的熟悉面孔,他緊張的同時開始着急了。
正當他準備再加倍數時,他突然叫停。
方央敲下空格鍵。
屏幕上一輛黑色的JEEP停在黃線內,站在副駕駛旁的是小段。
“阿央,把駕駛室那片放大。”
放大後,李嘉闫終于看清了男人的臉,大氣充滿野性的輪廓,在他記憶裏,尋到了幾年前第一次見到韓執的場景,他将獵.槍對準自己,眼神厲狠,幸虧一旁人推了他一把才躲開那一槍。
所以他死也不會忘記韓執的樣子的。
“還真是他!”
“他果然回來了!”
一些舊人也一眼就認出韓執,都激動的想要描述着他的罪行。
只有李嘉闫淡然的側頭,“阿央,記下車牌號,車型。”
“好,”方央用鼠标移動了一下視頻發現了副駕駛上的女人,手裏拿着一張通行證,“闫哥,我覺得要查查這個女人,萬一她是被劫持,那不是有危險?”
李嘉闫托着手肘,食指輕輕敲打着鼻尖,“你馬上查一下這個女人的通行證。”
方央開始在衆多數據裏很快找到了蔣沅的通行證。
他将通行證裏的資料投遞到大屏幕上,蔣沅的所有資料一覽無餘。
“近期有多少攝影組來?”
“太多了。”
李嘉闫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查一查備案,聯系一下《動物的野性》紀錄片的負責人,告訴他蔣沅可能被劫持了,希望他們配合我們一些工作。”
衆人都還在讨論,唯獨在牆角的林遇壓低帽沿開門走了出去,這一切被李嘉闫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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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沅喉嚨痛的厲害,她擰開瓶蓋喝下最後一口水。
“補給站還有多遠?”她感覺渾身不舒服,一天都坐在車上,她只好動了動手臂,坐直了身。
“三百多公裏。”
“還有這麽多。”蔣沅聞了聞自己的頭發都臭了,她超級嫌棄的撩在身後。
她現在真想去補給站洗個澡,冷水的也行啊。
她還有一包濕紙巾沒用,她打開,扯出一張擦了擦臉,拿下一看全是黃沙,她很久沒受過這樣的罪了。
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蔣沅心裏咯噔一下,這會兒打來電話的除了汪主任還能有誰,但是她不敢接,她瞄了一眼韓執,怕他起疑,以為自己在向別人透露消息。
手機還在響,車內偏偏這個時候安靜的要命,她愣了一會兒急忙伸手摸進包裏挂掉了電話。
她剛松了一口氣,手機又響了起來。
韓執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盤,另一只手肘撐着窗框,手指微屈抵着額角。
他側目,只吐冷冷的一個字,“接。”
蔣沅硬着頭皮拿出手機,看了眼備注,正準備接通,韓執又冷冷的吐出幾個字來,“開免提。”
她接通後打開了免提。
“蔣沅,你在搞什麽鬼?你到底在哪?保護中心的人和我說你被劫持了!”
韓執突然一個剎車,她往前一聳,又重重的摔在椅背上,她感覺後背疼得厲害,她咬着牙,不知道怎麽接話。
在她還在醞釀時,韓執搶過她的手機,直接扔出了窗外,手機砸在一塊石頭上瞬間四分五裂,零件飛的到處都是。
“喂!你憑什麽砸我手機!”她擡手去搶為時已晚,而韓執正狠狠的攥着她的手腕。
他似乎很生氣,眉頭擰着,眼裏充滿了紅血絲,“你背着我聯系了多少人?”
“沒有!”
他并不信,冷漠的勾着唇,譏諷的笑着,“很好,蔣沅。”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名字,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松了手,狠厲的看了她一眼開門下了車。保護中心肯定會采取行動了,他打開後備箱拿出一個假的車牌號,然後套在原有的車牌號上。
然後又拿出噴漆,把車的型號标志給噴掉。
蔣沅也下車,站在一旁靜靜的看他做着一切。
“你到底在害怕什麽?”蔣沅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在這種壓抑的氛圍裏問了出來。
韓執手一頓,從腰帶裏掏出□□轉身抵在蔣沅額頭上。
“我真該殺了你。”
這一刻,蔣沅無法再大膽的與他調情,槍已經抵着她的眉心,冷冰冰的觸感像死神的吻,一點都不美好,她睫毛在顫抖着,深吸一口氣,眼前的場景與多年前那個黑袍男人用槍口抵着她額頭的場景瞬間重疊。
她眼裏充滿了驚恐,那段黑暗的陰影閃進了她的大腦,奪走了她的美好記憶,淚在她眼眶裏打轉,微紅的眼眶,楚楚可憐的模樣,真叫人心疼。
韓執的青筋鼓起,他咬着牙,放下了手,最終他還是沒朝她下手。
蔣沅喘着氣,閉上眼,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就像是死神他來過,卻什麽都沒帶走,只留下一個冰冷的吻,那是不詳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