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補給站也呆了有三四天了, 韓執列出一些清單, 讓蔣沅去集市上去買。

她出門前帶好紗巾把臉遮好, 走到樓梯口時又看見了彌塞爾卡她依然蹲在地上去玩球,她對這個女孩沒有惡意只是覺得她很特別, 但又說不上來, 可能就像曼雅信奉的五芒星一樣帶着神秘。

彌塞爾将球往前輕輕推了出去,剛好球滾到蔣沅的腳邊, 她蹲下身将球撿起來還給了彌塞爾, 她接過球朝蔣沅淺淺的笑了笑, “諸神眷顧, 小姐。”

蔣沅也跟着回複一句,“諸神眷顧。”之後她繞過彌塞爾走下樓梯去,走出門就是綠色草地不過很是泥濘, 剛踩下去蔣沅的鞋邊便已經覆上污泥,很強的張力讓蔣沅走路費勁。

在二樓的窗前站着一個男人, 韓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 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

她走前,韓執是将槍留給了她,蔣沅其實很聰明,學東西很快,有那麽幾點韓執是不否認,但他沒發現自己漸漸的對蔣沅産生依賴。

從什麽時候開始?

得知蔣沅有通行證起,再到現在辦事都只能讓蔣沅去做。

他不懂這叫什麽,也沒人教過他。

他側身打開銀色的金屬箱, 看着所剩不多的鎮靜劑又看了看二層的圖釘最後合上箱子轉身倚着桌子,沉下一口氣仰面看着天花板。

買完東西後,天已經很晚了,黑壓壓的烏雲在遠處短暫停留後就朝補給站而來,不出意外,今晚可能會有一場雨,這也宣示着風季的結束,漫長的雨季已經到來。

她準備返程,結果發現四周的人多了起來,他們的額頭上都畫有一個五芒星,這些人都從同一間屋子裏出來。蔣沅一邊走一邊回頭看那間屋子一點沒注意身前,便和一個女人撞上了。

她急忙回身說“抱歉”,這才發現眼前的人是曼雅,她一身黑袍,外面有一件黑色披風,表情與妝容更是莊嚴冷肅。

随後,她放下帽子,松了緊繃着的嘴角朝她和煦一笑,“晚好,蔣小姐。”

“晚上好。”

從她身邊經過的人見到曼雅都向她颔首,不管男女老少都紛紛對她說,“諸神眷顧。”

“今天是什麽節日嗎?”蔣沅問。

“諸神眷顧。”一個小女孩路過此處對她說道。

曼雅低着頭垂手摸了摸女孩的臉,話卻是對蔣沅說的,“冬雨入境,寒蟬鳴泣,僵馬蘇醒,諸神降臨。”之後她俯身在女孩髒亂的發頂落下一個吻,“尼斐提斯女神會保佑你,親愛的。”(尼斐提斯,冥界女神,五芒星是她的符號)

蔣沅曾經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各種信徒,他們跪在廢墟裏向上帝禱告,可是無情的子彈還是穿過他的心髒。

被吻過後的小女孩十分喜悅的跑開了。

曼雅這才起身,擡眸時調整了嘴角微揚的弧度,“去喝一杯?”

蔣沅有些猶豫,對曼雅的警惕,她怕自己會被這個女人帶進這個圈子裏。

而這時她輕輕挑起眉,一眼看出了她的顧慮,在曼雅的眼裏,她就像只乳鴿,但是她有些時候的舉動卻又不得不讓人覺得像只老狐貍。

“今天我們不抽牌,就是聊聊天。”

聽後蔣沅點頭,“好。”

二人進了一間小木屋,裏面坐了許多男男女女,他們每個人都笑臉相向,看上去過于誇張顯得十分猙獰。這裏沒有她的信徒,都是外來人,這倒是讓蔣沅松了一口氣。

二人找了一個長凳坐下,曼雅點了兩壺麥芽酒,然後為她杯子裏摻上。

蔣沅拿着杯子先是轉了一圈食指輕輕敲着杯沿等曼雅摻好她那杯酒後,她舉杯,曼雅舉杯和她相撞之後二人分別喝了一口。

“你房間裏的男人怎麽沒有與你同行?”曼雅手肘撐在桌上,袖口順着向下露出一寸潔白的肌膚和五芒星紋身。

“你怎麽知道?”

她食指在眉尾處摩擦,眼中藏着玄機,“在你第一次抽牌我就看出來了。”

蔣沅自顧自的喝了一口酒。

“他不愛你。”

蔣沅擡眸,手上動作頓住了,剛剛準備擱下的杯子還在半空中。

“但他需要你。”

曼雅的手背撐着下巴,目光犀利,眼角微微向上翹,似笑非笑聽上去像是玩笑話。

但在蔣沅好一會兒都沒緩過神來,甚至還覺得有點難過。她其實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去信她的話,她一再告訴自己不能信,這個女人怎麽可能就憑一張牌知道這麽多。

她垂眸拿起酒杯朝蔣沅舉了舉,“你也可以當我是玩笑話。”

蔣沅沒有說話,只是從現在開始一個勁的喝酒。

曼雅給自己摻酒時,奧戈從對面走來他懷裏還抱着個女人,他一見是蔣沅便主動打了個招呼,“好巧,你也在這裏啊,蔣小姐。”

蔣沅又喝了一口酒,但是明顯感覺有醉意,她拿起酒壺的手都在發抖,給自己摻滿酒,才道,“對啊,晚上好,奧戈。”

她看了眼他懷裏的女人想起那晚他們在房間裏激情四射,便笑帶着諷刺誇贊他懷裏的女人,“你的聲音是我聽過最動聽迷人的了,小姐。”

女人:“?”她根本沒說過話。

“拜托你一件事,”她從包裏掏出一把槍放在桌子上,然後移到奧戈面前,“把這個交給我先生,讓他來這找我。”

奧戈明顯被這舉動給吓住了,他萬萬沒想到蔣沅還随身攜帶着槍,但是在帕寧防身用就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了。

他拿過槍然後摟着懷裏的女人走出了小木屋。

“何苦呢,蔣小姐。”只為了驗證她的說法是錯誤的。

她淺抿了一口酒,“我和你講講我的故事吧。”

韓執看窗外天已黑,潮濕的風從窗外吹進來,最多一個小時大雨将臨至補給站。

而蔣沅還沒有回來,他在床前已經來回踱步很久了,他揉了揉眉心,心裏堵的慌,他頭抵着冰冷的牆閉目思考許久,拿上圍巾戴上帽子剛開門,門外人和門裏人都被吓了一跳。

門外的奧戈呼出一口氣,“你吓死我了,兄弟,”他從腰間拿出一把槍交到韓執手裏,“蔣小姐讓我交給你的。”

韓執低頭握緊這把槍擡眸問,“她人在哪?”

“小酒館。”

曼雅的故事講完了,可蔣沅只顧着喝酒,幾乎沒聽進去,她倒也不生氣,她的那些過往沒有誰會願意聽,不會有感同身受,只是多了一份憐憫和質疑罷了。

“我們該走了,蔣小姐。”

蔣沅是真的醉了,她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撐着頭,小臉微紅,她搖着頭,“不行,他沒來之前我還要喝。”

她給自己又摻了一杯,然後正準備往嘴裏灌時,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用力擱回桌上,酒灑的一桌都是,之後又将她從凳子上提起來,蔣沅因為重心不穩就順勢倒進一個堅硬的胸膛裏。

“看來這次也許是我錯了。”曼雅道。

韓執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人,費解的問:“什麽?”

“我和她說,你不會愛上她。”

曼雅站起身戴起帽子,朝韓執颔首笑了笑,“既然她等的人來了,我就先告辭了。”

韓執還來不及追問別的,曼雅就已經走出了小酒館。

韓執低頭看着醉醺醺的蔣沅就頭痛,他手攬着她的肩膀把她扶出酒館。

一路上蔣沅都很安靜沒有吵沒有鬧,韓執這才打消了讓她睡在外面的念頭,只是快要到住宿的地方時,她指着車的方向道,“我想喝水。”

韓執沒說話摟着她走過去,蔣沅仰頭睜開眼就看見棱角分明的下颌,她擡手用指腹在他的颌骨上摩擦着,“你剃胡子了。”

他仍沒有說話。

他帶着她來到後車門前,蔣沅倚着門,看着韓執在後備箱找水。

蔣沅不知怎麽的想起自己放棄和汪主任一起回去,選擇留下來,又想起曼雅說的那句“他不愛你”頓時心裏就委屈的很。

“韓執,你聽我說。”

“我不聽,你別說。”他關上後備箱來到她跟前。

她看着他遞來的水,沒有接,朝他吼道,“你什麽都不懂!”她轉身就走,卻被韓執拽回來,她的後腦勺撞在了車窗上,她瞬間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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