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轉機
“晞晞乖，不要哭……”
車內，封硯抱住餘未晞，輕輕拍他的背笑道：“這受傷的是我，怎麽哭的是你？”
“都跟你說我沒……嗝，哭了！”餘未晞起身，擦了把眼睛兇巴巴道：“誰哭了？！”
封硯從善如流：“我哭了。”
“嗯，對。”餘未晞一邊吸鼻子，一邊用袖口拼命擦幹臉上的痕跡。
餘未晞頓了頓，啞聲道：“真的不痛啊？你的手。”
“不痛。”封硯搖頭。
餘未晞點了點頭，啓動了車引擎。
車子平穩地向他們的小區前去。
封硯尋思着他好歹受傷了，餘未晞應該不忍心把他丢在馬路邊，于是問道：“晞晞，四年前是怎麽回事？”
餘未晞頓了頓，微微蹙眉。
封硯掰出了指頭緩緩道：“現在我們要做的有三件，一，找出當年事發時你的不在場證明，二，把你的行程和李夫人帖的證據對照找不在場證明，三，查李總和視頻。四，解釋那個手鏈。”
“先說最簡單的，手鏈怎麽回事？”
餘未晞和封硯說了當年換手鏈的事。
封硯微微蹙眉。
封硯道：“第三項要改一改，查李總，視頻和駱雨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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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起來，結合鄭新河導演說的，當晚那個人就是駱雨澄了。至于他為什麽要給自己漏了個破綻，那就要再查。
“公司和安娜姐已經在幫我收集行程對照李夫人的照片了。”餘未晞聳肩道：“說是幾乎都不吻合，等他們收完就一次發布。”
封硯颔首。
封硯道：“李總那邊我會查。那麽……最後一個，當年事發的時候你在哪裏？”
餘未晞：“……”
餘未晞思索了片刻，模棱兩可道：“反正我沒去，但是也沒有證據表明我沒去。”
“？”
餘未晞繼續解釋道：“就……當晚李總約了我，我在酒店門外糾結了一會兒，進去等候廳站了一會兒，然後走了。”
“那你之後去哪裏了？”
“……不用你管。”
封硯無奈道：“晞晞，你不說我怎麽查？”
“都說了不用查，沒結果的！”
“那你好歹說去了哪裏啊，這是什麽秘密嗎？”
……
“晞晞？”
餘未晞怒道：“我去吃麥X勞了ojbk？！”
封硯：“……”
封硯：“？？？”
餘未晞癟嘴。
他當時在等候廳裏看着封硯的廣告，然後下了決心，他有自己的驕傲。
餘未晞離開了酒店，那時候已經半夜了，餘未晞忽然就覺得有點委屈，委屈死了。于是餘未晞就去吃了肥宅快樂套餐，安慰一下自己。
他一直以來都在努力，在照顧身材，但是今天現實好像在告訴他，再努力也沒有用的。
于是餘未晞在那天吃了。
封硯：“是我知道的那個麥X勞嗎？”
餘未晞：“你不知道的是什麽麥X勞？”
“……”封硯無語道：“你為什麽會忽然想吃那個……”
“我愛吃什麽吃什麽，你管不着。”
“……哦。”老男人心道，果然是小孩子。
“對了，停車場的那個私生飯……”封硯頓了頓，蹙眉道：“我覺得不是私生飯，是黑子了，也有可能是駱雨澄的粉絲，反正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當然。”餘未晞看了眼封硯被繃帶纏住的手，眼眸微黯道：“當然要追究。”
“之後來吧，反正那個女生現在就在局裏，主辦方也得給大家一個交代。”封硯搖頭，餘未晞的粉絲一個個戰鬥狂魔，哪能輕易放過這個。
“嗯。”餘未晞點頭。
封硯看了眼餘未晞還有些紅的眼眶，還留着剛才餘未晞情緒失控的痕跡。
封硯心底一片柔軟。
餘未晞并不讨厭自己。反之，他信任自己。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小朋友不擅長表達喜愛，也不擅長接受別人的喜愛。
意識到這點，封硯忽然覺得手上的傷口忽然就一點都不痛了。
兩人難得相處和平地同坐一輛車回去。
……
回到家後，就見同樣剛回來不久的年糕正坐在沙發裏看電視。
“爸爸！”
看到餘未晞回來，年糕總會很熱情地撲上去，每天都這樣。
餘未晞把年糕抱了起來，帶着他去洗澡。
待兩人都洗完了澡出來後，餘未晞便看到了來自保安的未接電話和留言，說是有快遞，一個包囊和一個餐盒，問餘未晞要不要幫他拿上去。
餘未晞回複了“謝謝”。
餘未晞心道怎麽還有包囊？
洗澡前餘未晞确實是點了一個吃的外賣，餘未晞想着，以往封硯總給他送吃的，那他便想也給封硯點個補湯報答報答，好歹人手傷成這樣不能做什麽也是因為自己。
不過那個包囊……是誰給自己寄東西了麽？
反正拆開就知道了，餘未晞也懶得理會，直接給封硯打了電話讓他過來拿。
保安把東西拿上來的時候，封硯也恰好洗好了澡，穿着一身浴袍過來了。
餘未晞看了眼封硯，老男人此刻頭發還帶着濕氣，身上的灰色浴袍寬松地搭在身上，看着倒是一點都不老了。
餘未晞癟嘴，鄙夷道，穿個浴袍也要穿得這麽騷氣和氣勢，還以為自己去拍宣傳片呢。
“晞晞有心了。”封硯接過外賣，笑了笑，伸手想要捏餘未晞的臉。
“滾。”餘未晞翻了個白眼把封硯的爪子打開。
封硯摸了摸鼻子，轉而捏年糕軟軟的臉頰。
“硯哥哥抱！”年糕朝封硯張開了手。
封硯在餘未晞殺人的目光中膽大包天，直接抱起了年糕，拿着他的外賣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餘未晞家。
“你幹嘛……！”
“在你家吃，吃了才回去。”
見封硯直接自來熟地在自己桌邊桌下，拿了碗徑自喝起湯，餘未晞龇牙咧嘴的。
“爸爸，那是什麽啊？”
封硯坐下後，年糕便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屁颠颠地又跑到餘未晞這裏抱住他的腿道：“爸爸抱。”
“你這小混蛋，沒骨頭呢。”餘未晞笑着拍了拍年糕，把他抱了起來讓年糕坐在自己膝蓋上，自己則是拿了剪刀開包囊。糯米就窩在餘未晞腳邊，靠着他憩息。
糯米現在已經從幼貓長成小貓了，體型比之前大了許多，也胖了許多。白色的毛發光滑柔軟，看着很是高貴。
封硯在一旁見一大兩小親昵地膩一起，也忍不住勾唇。
封硯心道，這想來就是有溫度的家。
而另一頭，餘未晞剪開了盒子後，卻是有些意外。
裏面一層一層的被密封和保存得很好，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些腥臭味從包裝裏透了出來。
餘未晞有些無語。
不會是姚胥和那個傻逼又給自己寄什麽新鮮魚肉了吧？
餘未晞開始考慮要不要把姚胥和給踢群了。
然而餘未晞一層層打開後，卻發現并不是吃的。
“……！！”
餘未晞吓得臉色一白，直接把盒子扔了出去。
接着就聽到年糕的尖叫聲。
那一刻封硯心髒差點就停了，馬上扔下湯匙跑到兩人身邊。
“嗚嗚嗚嗚嗚爸爸！！！”
封硯就見年糕死死地抱着餘未晞，把頭埋進餘未晞的胸口裏吓得渾身都抖了，餘未晞也随即抱着年糕起身遠離了那個盒子。
封硯轉頭，就見透着黑的血從那個被扔在地上的盒子裏緩緩流了出來，空氣裏都是帶着血的腥味又有腐爛的臭味。
封硯上前查看，就見那個盒子裏……是一個貓頭。
黑貓的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
封硯目光一黯。
……又來了。
那些瘋子。
一旁年糕還在哭，吓得不停打嗝，餘未晞抱着他拍着年糕的背部安撫。
“年糕不怕，不怕，爸爸在這裏……”
年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餘未晞緊緊地抱着他，低頭親吻年糕的臉頰。
“沒事，那個是假的，假的。”
封硯動作極快地拿了一次性手套把貓頭給塞入盒子裏，扔到外頭的垃圾桶，再拿拖把把地上的血跡抹幹淨。
“年糕乖……不哭，不哭啊。”餘未晞單膝跪地，拿着手帕一直給年糕擦眼淚。
封硯暫時沒時間安慰年糕，他扔了貓頭，拖了地，随後便馬上那消毒水來消毒地板、拖把和手。
而年糕因為受了驚吓，又一直在呼天搶地的哭，而那血腥味太濃重，于是反胃了，吐了一地。
餘未晞心疼極了，不停地拍年糕的背。
好不容易折騰了一晚上，清掃幹淨和把年糕哄好後，已經是下半夜的事了。
封硯已經把地板都弄幹淨，用濃濃的消毒水和香精味道掩蓋腥臭，而餘未晞抱着年糕坐在一旁，餘未晞輕輕地拍年糕的背。
年糕剛緩過來，趴在餘未晞的懷中打嗝。
封硯坐到年糕身邊，伸手揉了揉年糕的發頂道：“年糕不怕，已經不見了。”
年糕點頭。
餘未晞看了眼封硯的手，低聲道：“對不起……”
封硯已經受傷了，還得幫他拖地幹活。
“沒事，我又不是只有這一只手。”封硯笑道：“不礙事。”
“現在已經很晚了。”封硯揉着年糕的發柔聲道：“年糕要去睡覺啦。”
年糕卻是緊緊地抱着餘未晞，不停搖頭，一直看剛才的桌子。
見狀，封硯問餘未晞：“不然今晚……你們過來我這兒睡？”
……
……？
餘未晞瞪大了眼。
封硯道：“年糕被吓壞了，想來是沒法在這屋裏睡了，你們過來吧。”
“……” 餘未晞微微蹙眉。
“不用擔心。” 封硯笑道：“我有一個空客房，你們可以睡那兒。”
餘未晞看了眼蜷縮在自己懷中的年糕，只能點頭了。
……
封硯的家一如既往地幹淨，黑白的簡約風格甚至是無趣，古板的。
和餘未晞有些雜亂和五顏六色搭配的迥然。
年糕還沒真正緩過來，此刻白着一張臉趴在餘未晞肩上呆呆地看封硯。
“年糕累了嗎？我去給你泡奶，然後我們就睡覺好不好？”封硯點了點年糕的鼻子。
年糕軟軟道：“謝謝硯哥哥。”
餘未晞瞪大了眼。
“你會泡奶……？”
“嗯吶。” 封硯摸了摸鼻子道：“之前你喝醉了，我就現學了。”
“……”
行吧。
餘未晞臉有些紅。
什麽啊這是……
安頓和處理了一切後，餘未晞抱着年糕躺在床上，封硯坐在一旁守着，開着微弱的桌燈看書。
房內一片寂靜，安靜得一根針掉下都能聽見。
片刻，餘未晞便睡着了，他原本就嗜睡，而今天經歷了那麽多事，包括剛剛其實不僅僅是年糕，打開盒子的餘未晞被吓得更嚴重，只是他是爸爸，他不能表現得軟弱。
封硯見餘未晞和年糕都閉眼安靜地睡下，起身關了燈。
“啪嗒”一聲燈關了，年糕卻再次被吓得睜開了眼，眨巴着看封硯。
封硯一頓，溫聲問：“怎麽了？睡不着嗎？”
年糕點頭。
封硯重新坐下：“那我給你講故事，講完了你就要睡，可以嗎？”
“好……！”年糕眼睛閃亮亮的。
有故事……！
“我給你找找。”
封硯在一旁的小櫃子裏翻啊翻的，想要找一本适合的念給年糕聽。
啊。
就這個吧。
封硯拿出了那本《小王子》。
年糕看着那深藍色封面上的小男孩，頓時好奇了起來。
封硯随機翻到一頁，用平穩而好聽的聲音慢慢地念了起來。
“第一個夜晚，我睡在沙地上，周圍上千英裏都是無人區。我簡直比茫茫大海中遭遇海難的水手更加孤立無援。所以可想而知，當有個輕微而又奇怪的聲音在黎明把我叫醒時，我是多麽的驚奇。這聲音說，請你……幫我畫只綿羊。”
……
夜逐漸深，封硯念得越來越多，年糕聽得越來越入神。
“小王子的星球裏，有一多美麗的玫瑰……”
“……雖然小王子很願意去愛護她，但也很快産生了懷疑。小王子總是把她的話當真，但很多話她其實只是随口說說而已，這讓小王子很不高興。”
其實年糕很多都聽不懂，但他還是覺得好聽，并不停地問問題。
“為什麽小王子要去旅行啊？玫瑰不是小王子的老婆嗎？”年糕托着下巴問。
“因為小王子不懂愛。”封硯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這都是哲學，便只能用自己所理解的告訴年糕了。
“小王子不愛玫瑰嗎？”
“愛。”
“那他怎麽可以逃走，玫瑰自己一個人會被蟲吃掉，會被風吹。”年糕嘟嘴道：“書裏說的。”
“可能……小王子太年輕了，不明白怎麽樣才算是愛，不明白玫瑰矯揉做作下表達的意思，不明白他要怎麽和玫瑰相處。玫瑰心思太細膩，太敏感，也太尖銳與驕傲。”封硯垂眸道：“所以他逃走了，逃避了。”
“哦……”年糕似懂非懂。
“那小王子會回來嗎？”
“會。”
“好了，睡吧。”封硯捏了捏年糕的臉頰道：“晚安。”
年糕聽了故事後，便漸漸地入睡。
封硯給兩人拉了被子。
夜色下，一大一小抱在一起，安靜地入睡。
封硯笑了笑，把落地窗也拉上。
“晚安了……寶貝兒們。”
隔日，餘未晞這邊徹底控了評，把葉總那邊的水軍和黑子都給壓下去了。
一開始是鄭新河導演，從他發言開始事态就有點變了。
而接着是楚青，楚青發微博，細細地說出了當年換手鏈的事。
楚青說得非常非常細，想來是慢慢回想了很久。
接着是和餘未晞一個團的團員，一個個都出來挺餘未晞，說他們相信餘未晞的品格。
讓人出乎意料的是，不僅僅是男團成員和《全能少年偶像》的所有導師，其餘演員、愛豆、導演、業內人士一個個都出來幫餘未晞說話了，活像奧運接棒那樣。
到最後，幾乎半個娛樂圈都在給餘未晞撐腰。
裏頭也許有蹭熱度的，也許有跟風的，但餘未晞——人緣好是石錘了。
各家粉絲只覺得神奇。
餘未晞明明是個怼精，但怎麽就那麽多朋友？
而接着，餘未晞所屬公司發了律師函，附上和李夫人對照的行程表。
這麽一對比，李總偷吃的時候餘未晞要麽在國外要麽在巡演，幾乎沒有一個能對得上。
@娛樂叭叭叭：
XXXX：我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不會是有人在針對餘未晞吧？畢竟他那麽一個大杠精，得罪人了不稀奇。
XXXX：樓上的，我們家晞晞只是性子直，并沒有亂得罪人ok？你看看這次為他說話的都是誰？都有幾個人？基本上晞晞得罪的只有一個人吧？就是那個賤人！
XXXX：這事感覺和某個崩人設的白蓮花逃不了幹系！昨天晞粉分析，還拿了吸色盤吸了四年前餘未晞、駱雨澄的膚色對照視頻裏的手，對應的是駱雨澄的手而不是餘未晞的，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XXXX：手鏈那事楚青也說了，如果楚青的話可信，那……呵呵，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XXXX：就算楚青的話不可信，那還有人鄭新河呢，難不成大導演的話不可信？
XXXX：嗯……我一個路人粉都有點開始心疼餘未晞了，被潑了那麽一大盆髒水。
XXXX：事情還沒水落石出，晞粉不要自我感動自我高chao ok？我還是相信小雨是個善良的人，被晞粉給逼成這樣也太可憐了。
網上鬧哄哄的。
而駱雨澄他……開始慌了。
他當真沒想到餘未晞命格那麽硬，都到這樣的地步了還錘不死他，錘不死罷了，還能絕地反殺把黑水引回到他身上。
駱雨澄形象早崩得差不多了，如今遇上這事并不能占得優勢。網上大多數人現在已經懷疑駱雨澄，并覺得這所有一切都是他的陰謀。
但是要是再被扒出什麽，駱雨澄知道他就完了，他真的就不用混了。
于是……駱雨澄去找了楚青。
他必須要孤注一擲……！
楚青正結束了《全能少年偶像》的錄制準備回家，就見駱雨澄攔住了他。
“聊聊？”
楚青微微蹙眉，轉頭就想要走。
“楚老師。”
駱雨澄攔住了楚青的去路，笑道：“您不和我聊您會後悔的。”
駱雨澄把手機拿了出來，給楚青看了一張照片。
楚青先是一頓，随後冷笑。
“好，我和你談。”說着，楚青悄悄地在口袋裏摸了摸他以防萬一，一直随身攜帶的錄音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