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時我把卓敏淇放在Moody’s工作,我們宿舍幾個姐妹,張密谧她們,其實是不理解也不贊成的。

她們問我:“你是想讓你閨蜜替你看着男朋友嗎?你知不知道有時閨蜜才是最危險的潛在情敵啊!”

“悠悠有這個自信也很正常啦,那個卓敏淇雖然也挺好看的,不過跟悠悠比起來就是螢火之于日光吧!”

“話不能這麽說,男人偷腥要的主要是刺激,老婆漂亮情婦醜的例子不要太多!”

老實說……她們幾個跟我的關系……差不多也是閨蜜性質吧,所以由她們說出這話真的有點奇怪欸……

不過我知道她們是好心啦,一如我知道卓敏淇不會出這種問題。

江睦荻也不會。

說起來,我那時怎麽就這麽信任江睦荻呢?

我信任卓敏淇是有根據的,我們倆幾乎算是從小一起長大,那真的是經過了千錘百煉,完全了解,可江睦荻并不是啊。

其實我以前暢想未來的男朋友時,幾乎沒怎麽考慮過同學或校友以外的人,這既是因為當時的我沒怎麽接觸過同學或校友以外的人、因而無從想象,也是因為覺得同學或校友至少知根知底,不會遇到壞人上當受騙,也不會有相愛了才發現其實合不來處不下去的問題。

所以當我聽說家裏一位遠房表姑19歲時相親認識一個男人、短短四個月後她一滿了20歲就結婚,真是覺得匪夷所思!

這麽短時間啊……對方其實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怎麽辦?倆人日子過不到一塊兒怎麽辦?

我表姐問:“那你覺得應該怎麽樣?”

我:“怎麽也得談上個十年八年再決定能不能結婚吧……”

我表姐崩潰了:“妹妹!一個人能有幾個十年八年啊?你談上個十年八年了發現不合适,然後呢?再換個人談上個十年八年?”

現在想想,這個選項又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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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當時的絕大多數人看來,結婚是個必選項,生娃也是,所以戀愛必然以結婚生子為目的,當戀愛談到足夠結婚了,當然要結婚,而非一直拖下去。

無論如何這都表明,遇到江睦荻之前的我,在感情上還是不太有安全感吧,始終不願意同任何追求者開始,除了對他們無意之外,還在于自己的沒有信心。

不相信能跟他們走到最後,然後覺得,既然走不到最後,那又何必添上一段可能成為人生瑕疵、或不必要的痛苦回憶的經歷?

而這些考慮,在遇到江睦荻之後,統統清空為零。

所以說,愛情畢竟還是會讓人勇敢和盲目的。

我的大學同學都不認識卓敏淇,她們對卓敏淇的認知,可能就是一個連大學都上不了還曾經談了場近乎失足的戀愛的不良少女。

其實卓敏淇如果好好高考,很可能考得比我們都好,而她的個人素質,分明就是個從更好大學畢業的人。

知道她和莫羽好上之後,看她新戀初熾卻兩地分居,每天只能見縫插針地與男朋友聯絡,将心比心,我也不太好受。

我跟她提過:“要不我跟睦荻說一下,你到莫羽那邊去吧?”

莫羽自己也與別人合開着一間酒吧,卓敏淇過去的話,小兩口既可以團聚,又不愁工作,那是一舉兩得了。

這個提議必然是對卓敏淇極具誘惑力的,那一瞬她眼裏閃出來的光亮,根本不容我忽視。

可她只是眼神閃爍了一下,就還是搖搖頭:“這樣太不厚道了……悠悠,當時是你給了我這麽好的工作機會,我才能既提升自己,又認識了……我的那個他……江睦荻給我的培養很多,我這工作還沒滿一年呢,中間還離開了三個月,等于還完全沒給出回報,就這麽走了,我的良心過不去。”

我長長地“嗨”了一聲:“怎麽沒給出回報啊?你一直工作得很賣命啊,不知付出了多少體力智慧和時間呢!”

她還是搖頭:“我掙的那點工資啊,雖然已經夠高的了,但畢竟這麽短時間,都不夠貼學費的,真的不行啦!”

聊這些的時候,我們倆正手拉手排隊等着買奶茶呢。那是大二下學期剛開學沒幾周、因為清閑而十分放松的周五下午。我沒有課,又因不是周末,酒吧不忙,我拉她跟我去買奶茶時,她這優秀員工第一反應就是怯生生去看老板。

江睦荻沒好氣又沒辦法地瞪了我一眼:“去吧!唉……我自己就是賣飲品的,結果我自己的老板娘總要去買別家的……”

卓敏淇捧腹大笑,我撅着嘴瞪回去:“誰讓你不開發奶茶業務的,我總不能大白天的喝酒吧……”

卓敏淇好心提醒:“店裏有咖啡!”

我扮了個鬼臉:“喝了晚上睡不着!”

江睦荻眉峰一揚:“哦,那種喝了不影響睡眠所以根本沒有咖-啡-因不知道用什麽做的假奶茶你就非愛喝對吧?睡不着覺什麽的還不好辦?晚上再喝酒不就成了?”

我狠狠啐他:“你到底是我男朋友還是我爸?什麽假奶茶的,說得好中老年啊!”

卓敏淇又笑起來:“你爸不會讓你晚上喝酒吧哈哈哈!”

鬥了半天嘴,江睦荻當然也不會真不放我們出來啦。其實喝奶茶是其次,閨蜜倆說體己話才是重點。

我們去得最多的這家奶茶連鎖是頭一年聖誕才開過來的,特別火爆,本來走過去就需要一定距離,再加上排隊點單,再排隊拿茶,來回一趟一個多小時也有了。

話說我們第一次去買奶茶回來,一進門江睦荻就給卓敏淇派了份活兒,然後将我拉上樓。

我不明所以,還有點緊張,心想難道我闖了什麽禍?

江睦荻關上辦公室的門,鄭重地問我:“你們倆剛才到底去哪兒了?”

我莫名其妙:“買奶茶去了啊!”

他不信:“那怎麽去了這麽久?他們都說……你們肯定到別的地方去了!”

我愣了半天,終于忍俊不禁:“你……你們是不是不知道那家店在哪兒啊?”

我給他詳細描述了一下确切位置,又給他講了那邊排隊的盛況,然後看他還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

我都快詞窮了:“所以……難道你以為我們開房去了嗎?”

他居然沒否認:“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你們倆有時好得有點過頭,真的!”

我捂臉:“女孩之間就是這樣的啊……你怎麽連女的醋都吃啊?”

他這醋還真吃到底了:“她對你有什麽心思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好嗎?不管男女老少,對你有心思都是有可能的你知道嗎?!”

因為卓敏淇沒有同意,我那個關于讓她去和莫羽團聚的提議,也就沒有跟江睦荻提。

并不完全是擔心江睦荻會有想法,我自己也有些私心,卓敏淇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有相愛的男朋友,但我也舍不得她離開這裏,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雖然現在交通發達,就算她真去了莫羽所在的城市定居,我們倆要見面也不難。但經歷了幾次畢業、尤其是真正天涯海角各奔東西的高中畢業之後的我,已經開始能夠更深刻地理解離別的含義。

無論我們感情有多深,一旦不在同一個生活圈裏,必然就會越來越疏遠,這是難以阻擋的過程。

只是我怎麽也沒想到,就在我給卓敏淇發出那個不了了之的提議不到兩個月的時候,她便終究還是離開了Moody’s。

因為我和江睦荻分手了。

既然我和江睦荻分手,而且分得十分慘烈,因我而來的卓敏淇當然也不可能還在Moody’s長待,所以收拾了手頭工作,完成交接之後,次月也就離開了本市,去與莫羽團聚。

再後來……

我非常自責,仍然覺得,她的種種,還是我害的。

原先與莫羽的相識就不用再提了,而後來,如果不是我和江睦荻出事,按她的意思,怎麽也得在Moody’s做滿三年再走吧,三年之內,夜長夢多,也許她和莫羽就分手了,那就好了。

那就好了……

可惜沒有如果。

而我不跟江睦荻分手,也是不可能的。

那天是怎麽東窗事發的呢?

對了,那天正是因為卓敏淇,我才意識到的蹊跷。

又是閨蜜們的烏鴉嘴……還真讓我大學室友們說中了……

其實我本來真的沒有任何讓卓敏淇替我盯着江睦荻的意思,沒想到還是在這上面曲線救國了!

那也是一個周五,我照常是下午沒有課,從午飯開始就要去Moody’s跟我男朋友和閨蜜共度的。

但我都快走到校門口了,江睦荻突然給我打電話,語氣頗有些着急:“悠悠,你過來了嗎?聽我說,不要緊張,先暫時不要過來,店裏發生了煤氣洩漏,我擔心有爆炸風險,所以把大家都緊急撤出了,也打了119,等險情排除再告訴你,好嗎?”

發生了這麽險的事,他聽起來情緒又不太穩定,我霎時就擔心起來。

但他力勸我千萬別去,我想着他肯定很忙,不忍他太分心,也就應允了。

挂了電話,我連忙打給卓敏淇,問她情況。

卓敏淇卻不在店裏:“老板剛讓我出來辦個手續,不知道什麽情況,他好像突然很着急的樣子,店裏這個手續一直沒辦好,但也不妨什麽事,我還一路琢磨着是哪個部門要來突擊檢查了嗎?這麽急吼吼地把我趕出來,也不知道大中午的人家是不是都下班了,幾點才上班……算了沒事,我路上吃個飯再去,應該也不會等太久。”

雖然這兩件事之間理論上并沒有什麽聯系或矛盾,但還是讓我覺得巧合得奇怪。

同樣是很着急,卻給了不同的理由,阻止了我,又支走卓敏淇——是的,她那個“趕”字,讓我很敏感……

而且她被趕走的匆忙程度确實顯得太不自然了,人無論如何都要吃午飯,為什麽不讓在店裏吃了午飯再去?

我和她回頭肯定是要聊起這件事的,如果真是編出來的借口,很容易穿幫,到底是什麽事讓江睦荻那麽急,急到來不及編出更缜密的由頭,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有什麽事情是要瞞着她的?

或者說,有什麽事情是要瞞着我、所以才必須瞞着她的?

剛才的擔心頓時被涼水澆滅了半截,疑惑與不安迅速地浮了上來。

我的腳步加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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