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天我大約是像一個走丢了的孩子一樣,毫無形象地坐在路邊, 一直扯着嗓子拼命地哭拼命地叫李暮崖。
手機那頭的李暮崖快急瘋了:“悠悠, 你怎麽了?悠悠,你到底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悠悠, 你能先說話嗎?不行打字給我啊我靠!我……我能挂電話嗎?我打電話給卓敏淇問問行嗎……不行,我不放心, 我不敢挂你電話, 求求你先別哭行嗎?告訴我你安不安全?你在哪兒?我馬上找人去看你!”
我猛烈地搖頭,想不起來也顧不上電話那頭的他根本看不到,而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搖頭針對的究竟是什麽——我安全嗎?我本來以為我安全的, 可我傻逼一樣意識到自己已經出事的時候,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反複發生過了……
是的,我指的是, 居然跟一個我以為愛我的男人發生了關系, 而且遠不止一次……
我是不是該告他強-奸?我們也上法律基礎課,違背我意志發生的關系就是強-奸, 他騙了我,當然是違背了我的意志,當然是!
他的行為簡直就像人販子!拐賣了女孩自己先享用, 然後再轉手給買家, 這種罪行和他的所作所為有何本質上的不同?!
我知道現在很多人——無論男女——已經不在乎這個了,可是天知道,我還是很在乎啊!情感和身體上我都在乎, 否則我也不會在他之前都不肯接受任何追求者了,可到頭來……我到底是守的什麽呢!
我對着手機,終于能說出一句支離破碎的話:“李暮崖……嗚嗚嗚我真的是弱智,真的是低能,真的是白癡……我為什麽放着這麽好的你不選非要去選一個騙子,我為什麽……我都受不了自己了,我恨死他了,我恨死他們倆了,我跟他們同歸于盡算了!”
李暮崖被我吓壞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他……他們?誰?是誰?誰欺負你了?你男朋友呢?”
他不提還好,一提我簡直要原地爆炸:“就是他!就是他!還有袁牧洲,他們、他們……”
李暮崖好不容易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反而平靜下來了一些,哄我的聲音放輕柔了不少:“吓死我了,不是什麽危急時刻暴力犯罪就不是最壞的狀況……悠悠你別哭了,你現在在哪兒?先找個舒服點的地方待着,找朋友去陪你,你不想找我幫你叫卓敏淇……”
他問我在哪兒,我才擡起頭茫然地看了看周遭。
這個地方我不算太熟,但看清楚了發現也還認識,大約是本能地想要避開熟人的耳目,我下意識地往遠離學校的方向跑,而此時,我發現我連卓敏淇也不想見。
把這件事稍微想上一想都如同淩遲,剛才好不容易将它說了一遍,我感覺自己已然去了半條命。
不想再講了,也不想再聽別人提起,哪怕是卓敏淇,哪怕是我最親的閨蜜。
但我又迫切地需要有人陪伴,所以我瘋狂地想要見到李暮崖,目前除了那兩個人渣之外,只有他是知道這事的,只有他能安慰我,幫助我,替我轉移注意力,幫我把這件事情——用任何方法都好,解決到傷害最輕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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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對他說:“我現在不想見任何別人,我不告訴你我在哪兒,不然你會找人來煩我!我要去北京,我去北京找你行嗎……”
說到最後,我有些不确定。
上次我就是這樣,然後放了他鴿子……
我會不會變成“狼來了”?
可能确實是這樣的,所以他沒讓我去。
他說:“你不用來了,我已經到車站了,半小時以後的車,最後一張票給我搶到了,你等着,我晚飯前就能到!所以你得告訴我你在哪兒啊,不然我怎麽找你?”
那天我最終還是沒告訴李暮崖我在哪兒。
因為我去車站接的他。
看到兩手空空出站的他時,我的眼睛腫得……自己覺得睜開都很困難,幹澀的視線裏微微浮起了重影。
他那亦如混血了白人基因一般健碩的體型在人群中輕松突圍,快步奔過來,我悶頭撲進他暖烘烘的懷抱,龐大安全感的突然合圍令我的眼淚又汪了出來。
他緊緊抱着我,哄孩子一樣笨拙而好笑:“乖,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兒,我和你在一起……”
其實我以前想象過和李暮崖在一起的情景的……
那種想象,不知道算不算夠上了精神出軌的級別,實在是他追我追得太緊了,又是那麽有吸引力的一個人,我不由自主就對他有了幻想。
只是我每次的想象中,都以為自己是一種百般不情願、被他強迫、最多也是半推半就的情形。
畢竟我一直覺得不喜歡他的,又怎麽會對他完全接受?
又怎麽會對他……如此主動……
主動到……教會了他接吻,和其他事情……
也許就如一直将他當備胎一樣卑劣,到此刻為止,我也還是在利用他,想要利用一個不管我愛不愛他、至少他是愛着我的人,覆蓋掉曾經被沒有心肝的人騙才有過的痕跡;想要利用他報複那個眼下看來其實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否移情別戀的騙子;想要讓那個布局的人徹底竹籃打水一場空:姓袁的你看吧,不是江睦荻,那也輪不到你,下輩子都輪不到你!
想要利用這麽好的李暮崖,抹去那些太過神魂颠倒的記憶……
最緊要的關頭,李暮崖強迫自己停下來,不确定地自我糾結:“我是不是不該這樣?我是不是在乘人之危?我知道你可能不是真的想要我,可你……你說後悔沒選我,又對我……對我這樣,我真的……真的忍不住……”
我看着他:“你想到此為止是嗎?”
“不是!當然不是!”他像是面臨玩具被搶走的孩子,恐慌地抱緊我。
我橫了他一眼:“我最讨厭的就是你每次這樣婆婆媽媽羅裏吧嗦的時候!”
“那你就……堵住我的嘴……”他渾身發抖,将滾燙的臉用力埋進我的胸脯……
無論此時我對江睦荻的感情究竟如何,他給過我的那些開天辟地一般的狂歡是真實存在過的,烙在記憶裏,完全沒法否認。
但是……所以……我完全沒想到……
我和李暮崖居然契合到……他像是天生就和我是一對,完完全全嚴絲合縫地為我而打造的。
比起不斷賣力服侍我的江睦荻來,他幾乎可以什麽都不用做,只要進來,只要進來,我就……
如果說江睦荻是開天辟地,那麽他就是……天翻地覆吧。
第一次,我剛被這不可思議的美妙感覺震動,還沒來得及沉進去呢,他就結束了……
到底是第一次,太青澀。
但好處在于,他和第一次的江睦荻一樣,可以一整晚反反複複攻城略地伐撻四方。
上一次未盡的餘波可以在緊接而來的下一次被續上而完成,更遑論他後來時間越來越長,越來越長……
以前我不知道,原來在裏面也是可以過電的……
而裏面的電源一旦接通,那是比外面猛烈得多的歡潮,已經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以前我再舒服,其實若要忍着不出聲,都還是可以做得到的,但每次被李暮崖點燃……
根本忍不住,就像是開關被觸發,就一切都由不得我了,不光是發聲,還忍不住扭動,随着那極樂傳遞的方向遷就和索取,那一刻就算是死了都樂意,死都不能阻止我進行到底。
後來李暮崖很得意。
他說他是長在我G-點上的男人。
此處請腦補我囧到沒有表情的表情……
好吧,算他狠……
第一次結束時,我跨坐在李暮崖腰腹上,他緊緊握着我的手臂,擡頭怯怯地求我:“你真的……不會突然又不要我吧?真的就是我女朋友了吧?你要是不喜歡我這張臉,給我點時間好不好?等我畢業工作掙了錢,我去整容……”
我撅着嘴白了他一眼:“學霸,你智商到哪兒去了?我現在最讨厭的就是那張臉了!”
他激動地支起上身,陡然發力使得他身上優美的肌肉線條一段段鼓脹起來,我抽緊呼吸,順着他手臂的帶動俯身貼上他的唇,然後就被牢牢吸住。
他翻身把我壓下來,重新漲滿欲念的臉上滿是迷戀,他無措又貪婪地撫着我的臉,一邊急促地吻一邊喘息着低喃:“你好美,你好美……我好愛你,我好愛你……”
那個周五晚上開始,到周日晚上結束……
最後李暮崖是被我非趕去火車站的,剛開始他非要我跟他一起去北京。
我:“咱倆都要上課呢……”
他:“不是,你陪我去辦休學手續,我回來陪讀,等你畢業了,你再去北京陪讀。”
我瘋了:“大哥,還有兩年多呢,開什麽玩笑?又不是幾個星期幾個月,你爸媽知道了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他卻不以為意:“沒事,我只要跟他們說我是打算退學的,他們打完我我再‘勉為其難’把計劃變成休學,他們就會覺得是天大的好事了!”
我捂臉:“你倒是深谙人際溝通技巧……”
事實上,別說這麽大的事了,就連他回來這事兒,都沒敢讓他爸媽知道。
本來他覺得沒問題:“老早我媽就巴不得直接給咱倆訂婚呢,我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回來是跟你确定關系的,他們搞不好直接給我發筆獎金了!”
錢倒确實是我更關心的問題:“你至少可以回家跟你爸媽把往返的路費要了哈。”
但到最後,我們倆連離開酒店都勉強,更別說回家了……
所以跟爹媽要路費的計劃也泡了湯,否則等于自承他回來一趟卻只看媳婦不回家,而且我們都擔心讓我爸媽知道我們倆在一起住了兩夜……不好。
李暮崖對于跟父母要錢談戀愛的事也別扭,他跟我說:“沒事,我上學期開學領的第一學年獎學金還沒用完呢,過年的壓歲錢我爸媽也都是讓我自己存着的。我平常再省吃儉用一點,咱倆以後每個星期見面的路費、住宿費,應該都沒問題。”
我驚了:“每個星期?!”
他挑起眉頭:“怎麽了?咱們不能天天在一起已經夠過分的了,每個周末見面有困難?你不是周五下午沒課嗎?可恨我周五下午有一門實驗,偶爾逃一次好說,退改不行,能辛苦你以後每周五下午坐高鐵到北京嗎?”
這簡直是……令人發指吧……
最後我們倆将他的“每周見面”和我的“一個月見一次面”中和到每兩周見一次,我去北京和他回來輪流執行,當然也可以視情況選擇沿線其他城市,見面順便游玩。
雖然我很懷疑游玩實現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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