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時光如白馬過隙,那些快樂的,難過的,笑着哭着在歲月裏穿梭,樓區門口的老槐樹開花了又落,在一年四季裏輪回着,像是永遠都不會老去。

顧即和林景衡一起上了龍山二中,但這可能已經用完他的運氣了,他沒能和林景衡同個班級,龍山二中是三年同班,這就代表這三年顧即都無法像小學那樣坐在後排偷偷看着林景衡的背影。

好在事情也沒有顧即想象中的那麽糟糕,至少他和甘小雨也沒在同一個班。

一年半的時光在笑着鬧着之中過去,顧即依舊不太受同學們待見,這像是孩子們童年潛移默化的一件事,就不該和顧即一起玩兒,于是長大後也奉承着,誰都沒有打破。

顧即說不在乎也不可能,但是孤單這麽多年過來,也算是習慣,況且還有一個林景衡肯和他來往,他比以前要好得太多。

林景衡在小學就是所有人的焦點,上了初中更是出衆,老師對他贊不絕口,身邊圍繞的朋友不斷,收到的情書也比小學要多出幾倍。

顧即深知,林景衡無疑是優秀的,而且還會更加耀眼。

而甘小雨似乎在上了初中後就越走越偏,顧即偶爾會聽見甘小雨的一些消息,大多數是壞的,諸如與班裏的誰誰誰打架了,和老師主任頂嘴了,或者是有人看見他和學校外面的混混在交談。

顧即路過班主任辦公室的時候就見着一次被叫了家長的甘小雨,甘嫂唯唯諾諾的和老師道歉,甘小雨站得歪歪斜斜,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他把頭轉向窗口,顧即就吓得跑了。

上了初中後,在顧即拒絕了無數次喝甘小雨的牛奶後,就很少和甘小雨有交集,甘小雨好像終于不把欺負別人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顧即也避免惹事端,見了甘小雨就像老鼠見了貓般跑走。

但變化最大,最令顧即吃驚的人,其實不是林景衡,也不是甘小雨,而是顧即小學三年級的同桌夏夏。

三年級以後,夏夏就再也沒有和顧即同班了。

上了初中兩個人又在同一個班級。

令顧即訝異的是,那個當初一百多斤的小姑娘在不知不覺中褪去了兒時的肥胖,初一的時候,還有些圓潤,到了初二,抽絲剝繭般高挑了許多,身材也由本來的圓滾滾變得纖瘦,細致的五官顯現出來,杏眼翹鼻紅唇,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走在人群中總能一眼就看到她。

于是乎,班裏那些曾經欺負過她的,漠視過她的,态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恨不得把自己拴在這個破繭成蝶的女孩子身邊。

夏夏性格也變了,由以前的唯唯諾諾,變得驕傲自信了許多,走過銀河的時候仰着尖尖的下巴,再也不會畏懼別人的目光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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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了的夏夏多了許多擁護者,但她誰也不待見,卻唯獨喜歡和顧即一塊玩。

在初二她的強烈要求下,老師實在沒法子,就幫她調了座位,和顧即坐在了一塊,于是乎兩個人又成為了同桌,顧即就又多了一條被班裏男生仇視的理由。

顧即其實很看不起那些男生,在夏夏不好看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對夏夏唯恐避之不及,現在像蒼蠅一樣粘上來,難怪夏夏不拿正眼看他們。

現在是初二上學期臨近期末,外頭正飄着小雪,玻璃窗被寒氣吹得結了一層薄薄的霧面,從課室往外看,天地都是模糊的。

講臺上物理老師正激昂慷慨的講解着串聯與并聯的區別,講臺下的同學們一個個昏昏欲睡,臨近放學,大家都沒有把心思放在枯燥無聊的課堂上。

顧即也是一樣,他正望着窗外出神,想待會回家的時候是他先到校門口還是林景衡先在校門口。

一只手戳了戳他的手臂,顧即回過神,把目光放在同桌夏夏小巧的一張臉上,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的疑惑。

夏夏用手肘撐着下巴,歪着頭,小聲問,“你放學有沒有安排?”

顧即看了眼講臺,老師并沒有注意到他們,也降低音量回,“我去林景衡家做作業。”

他和林景衡這段在別人看起來有點詭異的友情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

夏夏嘟嘟嘴,哦了一聲,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顧即不明所以,但想起好像每次自己說起林景衡,夏夏就是這樣子的反應,于是大膽猜測道,“你,是不是喜歡林景衡?”

他問得直白,夏夏頓時鼓了鼓嘴,氣惱的轉過頭去,嘟囔道,“活該你沒人喜歡。”

顧即半是好笑半是無奈的歪歪頭,不知道怎麽就扯到他沒有人喜歡這件事上了。

放學顧即特意走快了,地面水漉漉的有點滑,他小心的看着路,沒有在校門口看到站得筆直的身影,心情愉悅起來,今天他比林景衡早到。

他縮在略顯單薄的風衣裏,像只鴕鳥,翹首以盼着林景衡的到來。

等了幾分鐘,他哈着白氣,搓着手,終于看見不遠處推着自行車漫步過來的身影——林景衡在校服外頭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絨服 ,圍着駝色的圍巾,看起來很暖和的樣子,連帶着顧即也覺得沒有那麽冷了。

林景衡遠遠就見着像他招手的顧即,天氣冷了,顧即還是秋天那件灰色風衣,沒有圍圍巾,也沒有戴手套,整個人打着抖,縮成一團的樣子。

他眉頭皺了皺,不禁加快了腳步。

林景衡一到,顧即就咧開嘴沖他笑,臉上被凍得紅撲撲的,林景衡把自行車停好,不贊同的說,“我給你的圍巾呢?”

顧即一怔,不好意思的笑笑,“早上賴床,忘記圍了。”

林景衡幾欲張嘴,像是要教訓他,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麻利的把自己的圍巾取下來,然後不顧顧即的抵抗三兩下就把圍巾纏在顧即的脖子上。

圍巾還殘留着林景衡的體溫,很是暖和,顧即立馬伸手去扯,念叨着,“你不要給我,我不冷。”

卻被林景衡一個目光噎得說不出話,只得接受了林景衡的好意,撓撓頭繞到自行車的後座,等着林景衡出發。

林景衡長腿一跨上了自行車,示意顧即上來,顧即剛坐穩,林景衡就踏出去了。

冷風吹拂着,顧即縮在林景衡的身後,手抓在冰冷的後座鐵絲上,沒話找話說,“今天我們教了電路,那個并聯我聽不懂。”

林景衡越長大話越少,此時只是嗯的一聲表示聽見了顧即的話。

顧即也不尴尬,繼續叨叨,“你說天氣怎麽突然就怎麽冷,前兩天還沒有下雪呢,我以為還會過一段時間才冷的。”

車頭鑽進小巷子裏,刮起一陣寒風,顧即打了個哆嗦,但又不敢和林景衡讓他騎慢一點,只得咬牙忍着,不說話了。

到了紅秀路林家的樓下,林景衡把自行車停好上鎖,示意顧即一起上樓。

林媽在家,顧即已經可以很熟稔的和她打招呼了,邊脫鞋邊甜甜的問好,“林阿姨。”

林媽拿了條毯子蓋在沙發上打毛衣,笑道,“今晚我煲了鲫魚湯,留下來吃飯。”

顧即笑笑道謝,見林景衡已經走到放門口,急忙跟進去。

這個時候北方暖氣已經普遍了,林家開着暖氣,顧即赤腳踩在林景衡房間的地毯上一點兒都不覺得冷,兩個人把書包一放,顧即舒服得嘆了一聲。

顧家不開暖氣,倒不是暖氣管沒有落實,是顧即舍不得電費沒有開,所以他每次到林家都會異常珍惜。

顧即把外套脫了,露出裏頭白色的毛衣,毛衣有些脫線,但并不影響其實用性,他再把圍巾給拿下來,見林景衡不知道在櫃子裏面找什麽,沒有過去打擾,便問,“圍巾放在床上可以嗎?”

林景衡應了聲,轉過頭來,手中卻多了一雙手套,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徑直走到顧即的書包前面,當着顧即的面把手套塞進了書包裏。

顧即立馬走過去,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他已經接受林景衡給他太多的好意,想把手套拿出來,林景衡這時候開口了,“去洗手。”

顧即拿手套動作一頓,不明所以的望着林景衡,林景衡倒是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他嗫嚅着,“手套......”

林景衡不理會他,轉過身就去翻自己的書包了,顧即在原地站了一會,最終并沒有把手套拿出來,他知道就這麽還給林景衡的話,林景衡一定會生氣。

這兩年來,除了外貌外,林景衡其他沒變,脾性倒是見長了。

顧即只得出房間去洗手,因為手凍傷了,骨節都是通紅的,就算是溫水洗着也是一股刺痛,顧即忍着痛呲牙咧嘴的洗好手擦幹。

回來的時候,林景衡已經在寫作業了,他也想走過去寫作業,林景衡把頭一轉,下巴擡了擡,目光看向床上,顧即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床上放着一管護手霜。

“抹好再過來。”林景衡發話了。

顧即盯着把話說完就又只留給他一個背影的林景衡,卻抑制不住笑了起來,走到床邊拿起護手霜,護手霜是草莓味的,散發着甜膩的清香。

林景衡是不會用這樣子娘唧唧的味道,肯定是林阿姨買的——顧即笑得傻裏傻氣,将護手霜擠了些塗在手上。

房間裏暖氣很足,像是要流淌進他的心裏去。

作者有話要說:

給你們撒點糖~~天氣真的好冷啊,大家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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