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章

陸小鳳趕到時,就見花滿樓和無憂在那裏旁若無人的你侬我侬,一個滿臉怨毒的女人坐在一張榻上瞪視他們。

真是詭異的畫面。

烏墨大步上前,站定在上官飛燕面前,上上下下打量她。

“你做什麽!”上官飛燕惡狠狠瞪她。

“你就是撬無憂牆角不成反被撬了牆角的那只傻逼?”烏墨高貴冷豔一笑。

上官飛燕瞠大雙眼,“你……你這個瘋女人在胡說些什麽!”

烏墨手一伸,不知從哪兒掏出一管巨型炮筒扛在肩上,炮口對着上官飛燕,“你想怎麽死。”

上官飛燕整個人傻在那裏。

暴雨梨花炮。

那黑黝黝的炮口大到可以直接把上官飛燕的腦袋塞進去。

“我要她活着。”無憂笑着彈了彈指甲。

“哦。”

炮筒瞬間消失。

陸小鳳完全失去了語言表達能力,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看到了什麽。

花滿樓笑容不改的看着烏墨,“這便是暴雨梨花炮?”

Advertisement

烏墨眼楮一亮,猛的竄到花滿樓面前,“這位公子你真是識貨。你知道那什麽暴雨梨花針真是弱爆了就算淬了毒也不過是幾根繡花針。經我的手出品的機關暗器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千秋萬代一統江湖。這位公子要不要看看我的其他發明?比如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一看公子你如此英俊潇灑卓爾不凡就知道你與那些魚唇的人類不同,不如加入我的震古爍今飛天遁地無所不能機巧研究所吧!我……”

花滿樓保持笑容非常耐心的聽烏墨吐出一串串他根本聽不懂的詞彙。

無憂爆了。

手中突然出現一本大而厚實的書,無憂掄起書就朝烏墨的腦袋上砸過去!

“滾邊兒去!少打老子男人的主意!”

烏墨在陷入亢奮變身話唠時通常沒有什麽戰鬥力,輕而易舉就被砸到地上去了。

時間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看向地上挺屍的少女。

片刻之後,烏墨緩緩爬起來,擦了擦自己鼻子和嘴邊的血跡,“這位公子我……”

砰!

再一次。

“這位公子……”

砰!

“公子……”

砰!

“子……”

砰!

……

陸小鳳在中途就捂住了眼楮,他覺得自己再看下去絕對會被閃瞎。

慢着。

瞎?!

“花滿樓你剛才是不是……你的眼角?!”

相比陸小鳳的劇烈反應,花滿樓十分淡然的笑着,“我很期待看到兩條眉毛的陸小鳳。”

無憂随手丢了那本書,笑吟吟的看着陸小鳳,“是上面兩條,還是下面兩條?”

陸小鳳渾身一抖,一手捂嘴一手捂額頭,“你們……你們這麽狼狽為奸是不對的!”

無憂笑意加深,“陸公子,我覺着呢……你塵緣繁亂,最是應該削去那三千煩惱絲才是。”

陸小鳳震驚又不可思議看着無憂,“果然最毒婦人心!”

無憂悠悠然撩了撩發絲,“抱歉,我還不是婦人。”

陸小鳳又一次被無憂堵住了嘴。

被打趴下不知多少次的烏墨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抹抹一臉血,面無表情,“不是要去拆了青衣樓?”

無憂挑眉,“把你那小情人一號放出來吧。”

這奇怪的稱呼讓幾個不知情者為之一愣。

眨眨眼的功夫,現場就多了一個人。

陸小鳳等人大為吃驚。

烏墨臉上閃現出詭異的溫柔,眼中散發着狂熱的光芒,“這是我做出來的寶貝。你們可以稱他為機器人、偃甲、傀儡、人偶……他已與常人無異,甚至具備自己的思維。除了沒有血肉不會老死,根本沒有人能看出他不是活人。”

眼前是一具高挑勻稱的男性軀體,面若冠玉身姿挺拔,哪怕近距離觀察都看不出他的肌膚與真人有何區別。

陸小鳳的好奇心被全面調動起來,二話不說便上了手。

熟知那本應該是死物的人造人冷冷瞪了陸小鳳一眼,“滾。”

陸小鳳的手僵在那裏。

烏墨愛憐的撫摸人偶的臉頰,“阿一是雄性。”

陸小鳳當然看得出他的外貌是成年男子……等等,雄性?

衆人的焦點聚集在人偶腰部以下腿部以上。

無憂懶洋洋的晃了晃袖子,“有個問題我也很早就想問你了。他真的和活人無甚區別?他能行房麽?”

……

烏墨突然之間就像被人點住穴道似的定在那裏。

“可以。”這句話是從人偶嘴裏說出來的,特別風輕雲淡。

詭異的視線掃向烏墨。

第一個知道他能行房的人……對他做了什麽?

烏墨整張臉都黑了。

無憂現在心情非常好,風情萬種的撫過長發,慵懶一笑,“再聊下去天都要黑了。我們邊走邊聊吧。”

“那她怎麽辦?”陸小鳳指着明顯賴在榻上不走的女人。

這時候才意識到,還有一個上官飛燕呢。

無憂微微勾起嘴角,“剡小浮,你可要好好招待招待我們上官姑娘。”

烏墨依舊黑着臉,但還是在軟榻邊上走了一圈,不知道在倒騰些什麽。

最後她兩手一拍,驕傲的揚了揚頭,“好了。軟榻四周被我布滿暗器灑滿毒粉。無人能靠近把她抓走,也無人能隔空取她性命。”

“若是她想從裏面出來呢?”陸小鳳立刻問道。

烏墨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呵呵。”

陸小鳳一怔,讪讪的摸了摸胡子,不說話了。

一行四人,外加一只人偶,閑庭散步一般逛到了青衣樓。

朱紅色的大門,寫着一個大大的“推”字。

無憂撩了撩頭發,輕輕嘆息,走到門前,伸出一只素白玉手。

喀嚓。

無憂沒有推,而是向外拉。

然後……

正扇門都被拉下來了。

無憂順手把門往身後一丢,“剡小浮,開路。”

陸小鳳臉上的表情頓時扭曲的不像話,“花滿樓,我覺得為了你未來的人身安全着想,你一定要謹慎擇偶。”

花滿樓煞有其事的點點頭,“你說的有理。我認為,無憂就是最好的人選。”

陸小鳳的臉刷的僵住,“還不如眼瞎!”

回過頭,就看到無憂那雙會說話的媚眼對着陸小鳳一眨一眨的,漂亮的不得了。

陸小鳳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不可抑制的一抖,“沒錯,無憂就是最好的人選。”

花滿樓無聲的笑了。

走過長長的甬道,轉角處有個大大的“轉”。

烏墨冷哼,“阿一,拆了這堵牆。”

曉栩手下都不是會聽話的人,通常是旁人叫她們怎麽做,她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誰叫她們有這個本錢呢?

人偶領命,一拳把厚實的牆壁砸出一個大洞。

露出裏頭碰撞的齒輪,那金屬摩擦的聲音讓烏墨興奮的整個人都在顫抖。

無憂沖人偶招招手,“阿一過來。”

人偶很自覺的過去,只聽 嚓嘎吱幾聲,竟硬生生變成了一張長榻。

陸小鳳再一次目瞪口呆。

無憂招呼花滿樓坐下,“她每次遇到什麽機關都會忍不住拆了裝裝了拆,等一會就好。”

陸小鳳愣愣的看着她,“我坐哪兒?”

無憂眯了眯眼,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腳下,“這裏。”

陸小鳳耷拉下臉,“出去之後我一定要找幾個既漂亮又溫柔體貼的女孩子撫慰我受傷的心。”

無憂眉眼微擡,驀然笑開,“記不記得我家帝王花?”

陸小鳳下意識提高了警惕,“當然記得。怎麽?”

無憂笑的更燦爛,“她醫術很好。”

陸小鳳默默的後退一步,“她醫術好不好和我有什麽關系?”

無憂一手支着下巴,不懷好意的瞅着陸小鳳,“我們呢怎麽說都是共患難過的朋友。我怎麽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生死之交被美色虧空了身體?所以呢……我想去問她讨幾貼藥來,幫你好好修身養性。陸大俠以為如何?”

陸小鳳頭皮一陣又一陣的發麻,但還是壯着膽子問了一句,“什麽藥?”

無憂笑的眼楮都眯起來了,“不舉的藥。”

陸小鳳滿臉悲壯,“無憂姑奶奶我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你要這樣對我!”

無憂輕笑,“話也不是這麽說,這日子過得太無趣了些。陸小鳳喜歡找刺激找樂子,不巧我也喜歡……這麻煩通常都是主動找上陸小鳳而不是無憂。那麽,我便只能自己去找人麻煩了呀。”

陸小鳳深吸口氣,“花滿樓你快把這個瘋女人領回家!”

花滿樓笑着搖了搖頭,“我也覺得日子過得太平靜了些,是應該找幾件有趣的事來做做。”

過去都是陸小鳳重色輕友,如今他也體會了一把因為女人被好友兩肋插刀的窘境。

無憂攏了攏發,“還是花七少有情趣。陸姓公子,現如今咱們花神公子已能視物,可稱從裏到外無一不完美。你們二人若是一同出現在人前……哪兒還有你陸小鳳出風頭的份?”

陸小鳳甚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所以我說,有時真不喜歡和花滿樓在一起。”

無憂嘴角一勾,“可桃花滿天下的是陸小鳳,而非花滿樓。我希望,永遠都是陸小鳳,永遠都不會是花滿樓。”

這話說的輕輕軟軟,卻令人不由感到幾分刺骨的寒氣。

無憂是個很會吃醋的女人。

吃醋的無憂會做什麽根本不可預測。

陸小鳳實在不明白,花滿樓怎麽會那麽心甘情願的被無憂這樣“壓制”?

他當然不明白。

世間雖有許多畏妻如虎的男人。

但對于另一些男人來說,在外人眼裏所謂的“畏妻”,不過是愛妻寵妻的表現罷了。

花滿樓寵的起。

無憂也值得寵。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公平。

“你們別杵在磨磨唧唧的,走了。”

烏墨的聲音傳來,衆人目光移了過去。

……

整面牆都沒了。

不,最重要的是。

牆裏面全空了。

拆是一回事,但是烏墨姑娘……拆下來的零件呢?

在場都是聰明人,很明智的選擇什麽話都不要問不要說。

無憂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一件事,“陸小鳳,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忘了什麽?”

陸小鳳疑惑的看向她,“忘了什麽?”

“朱停。”

陸小鳳還是很疑惑,“朱停怎麽了?”

無憂懶懶瞟着陸小鳳,就像看一個罪大惡極的負心漢,“你當真忘了,在上官飛燕假扮上官丹鳳時,你用那五千兩銀票請朱停出山的事?”

陸小鳳頓了頓,突然跳了起來,“我還真給忘了!”

無憂輕輕撣袖,“合該人家要和你分手。”

陸小鳳的動作一瞬間停止,“……什麽?”

無憂挑眉一笑,“就是割袍斷義啊……不然,你以為呢?”

陸小鳳什麽都沒有以為,他也不敢以為!

“走不走了!”烏墨又在催了。

無憂悠悠然起身,“都怪那陸小雞事兒太多了。”

陸小鳳噎住,帶了一點委屈意味的眼看向花滿樓。

花滿樓笑的如沐春風,輕輕拍了拍陸小鳳的肩膀,“以後少尋些麻煩事。”

陸小鳳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抛棄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