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章

到了那漂浮着迷香的石屋,桌上果然擺着酒,只不過是五碗。

顯然有人把阿一當活人了。

烏墨冷笑着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無憂。

無憂倒出兩粒給花滿樓和陸小鳳。

兩人自是沒有懷疑的吃了下去。

只不過好奇心濃重的陸小鳳掃了一眼桌上的酒,“怎麽?”

無憂若無其事的攏了攏發,“空氣裏都是迷香,這酒是解藥……不過在烏墨面前,你最好不要打這酒的主意。”

貪嘴是小,烏墨只會認為他拂了自己的好意,到時候順手喂他幾顆毒藥都是輕的。

被拆穿心事的陸小鳳戀戀不舍的盯着酒碗,“可惜了,可惜了。”

烏墨又冷冷一笑,開始動手拆機關。

無憂懶洋洋的扯了扯嘴角,“可惜什麽?你的老朋友霍休此刻應是煨着酒等你呢。”

陸小鳳讪讪的摸了摸胡子。

只聽“轟”的一聲,一面石壁整個倒了下去。

沿着石階往下,是空落落的山腹。

沒有金銀珠寶,沒有刀槍劍戟,更沒有冒充大金鵬王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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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休已不再想負隅頑抗了。

開啓山壁上的小門,走過一條甬道,推開最後一扇門。

穿着破衣破鞋的老人正坐在地上,用一只破錫壺在紅泥小火爐上溫酒。

陸小鳳笑了,“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霍休也笑了,“每次我只要一有好酒,你就會找來。”

陸小鳳搖了搖頭,“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用好酒把我勾引來的?”

霍休大笑,“不管怎樣,好酒總是好酒,你若不怕弄髒你的衣服,還是可以坐下來喝一杯。”

陸小鳳下意識看了無憂一眼,無憂對他點點頭。

剛才喂他的藥,幾乎可以讓他百毒不侵,最起碼一般的毒藥迷藥已沒有作用。

霍休像是才發現還有旁人,視線轉向無憂,“這位就是……傳說中的丹鳳公主了?”

無憂攬過長發,風情萬種的笑了,“依上官大人看,我與那上官飛燕,哪個更能令男人心動?”

霍休聞言,用十足挑剔的眼神審視無憂,末了,深深一嘆,“她輸的不冤。”

無憂撩了撩發,微微眯起眼,“輸?上官飛燕那個女人……有資格和我比?”

霍休頓了頓,緩緩點頭,“沒錯,若換了你,也許事成之後我會願意和你分享我的珠寶。”

無憂輕笑,“你以為自己真的那麽有錢?你以為所有女人都抵擋不了珠寶的誘惑?難怪練的是童子功呢……恐怕是無一個心甘情願想與你一起的女人。”

其他的話霍休都可以一笑置之,哪怕是關于男性尊嚴的問題。

但是他這輩子唯一在乎的錢財被無憂這樣诋毀,怎能不生出幾分怒意?

“姑娘可知我名下財富何幾?”霍休目光灼灼的瞪着無憂。

無憂深知此人劣根性,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你可知我手上財富何幾?”

說話間,無憂抖了抖袖子。

裏啪啦——

又抖了抖袖子。

裏啪啦——

她不斷的抖袖子,那袖中世界仿佛一個取之不盡的百寶袋一般,無數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被抖落在地。

霍休的眼楮都快要瞪直了。

以他這樣的身份地位,以他這樣的眼光,見過金銀玉器無數,卻根本無法分辨那堆稀世珍寶的來歷。

唯可以斷定的是,有許多都是歷時千年以上的古物絕品。

待無憂停了動作,輕輕撫過袖口,“這些就算我賞你的吧。”

霍休雙眼赤紅,恨不得撲上來把這些財寶統統收入囊中。

可是,他現在坐的位置是有機關的,是用來保命的。

要錢還是要命?

無憂觀賞他仿佛挖骨削肉一般痛苦的神情,妖嬈笑意爬上嘴角,“唉喲,你不是視財如命麽?怎麽?看不上小女子的這些玩物?”

霍休的整張臉都青了。

“哪兒那麽多廢話!”烏墨彈指一揮。

不知觸動了哪個機關,一個巨大的鐵籠把霍休罩的嚴嚴實實。

霍休臉色幾經變化,扯出一抹有些勉強的笑來,“你們可知,這裏唯一的出路,就在我坐的這石臺下面。我可以向你們保證,等我走了後,一定不會忘記将這條路封死的。”

烏墨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就像看一個智障,“你以為我們是怎麽進來的?”

霍休笑容一僵,“不是因為……”他的提示?

烏墨嘴角一扯,“呵呵。”

然後,她也學着無憂方才那樣,抖袖子。

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機關部件散落一地,堆積成山。

霍休的臉綠了。

抖完袖子,烏墨冷冷的看着他,“你這破青衣樓已經被我拆的差不多了,最後一處便是你座下的石臺。”

這時候霍休的臉色稍稍好轉一點,“這鐵籠子是百煉精鋼鑄成的,淨重一千九百八十斤。就算有削鐵如泥的刀劍,也未必能削得斷。何況那種刀劍也只有在神話傳說裏才能找得到。”

無憂和烏墨的表情都有些怪異。

無憂很想告訴他,老子就是從神話傳說裏跑出來的。

烏墨的注重點當然和她不一樣,“一千九百八十斤?擡不起來也削不斷?那麽這個籠子是怎麽鑄成的?鑄成之後又是怎麽運到這裏來做成機關的?你這裏不可能一磚一瓦都是所謂的百煉精鋼鑄成的吧?那麽按照物理學來說,籠子本身重量加上重力加速度再加上地球引力減去空氣阻力……在籠子落下來的一剎那你腳下的地面就該破一個大洞連人帶籠子都掉坑裏才對。”

頓了頓,烏墨的眼裏透出濃濃的鄙視,“邏輯早死。”

無憂失笑,裝模作樣的撫額,“剡小浮,你就讓他看看什麽是神話傳說裏才找得到的刀劍。”

烏墨特別高貴冷豔的一笑,掏出一把……指甲刀。

霍休覺得自己的尊嚴被狠狠踐踏了。

烏墨朝他走過去,“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我身上有上百種毒藥和數十種機關暗箭。如果你對我出手,我身上還帶着火藥,大不了同歸于盡。”

無憂忍不住翻白眼,随身攜帶違禁物品随時準備自爆的少女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霍休原先是不信的,但是當烏墨撸起袖子露出裝滿各類暗器彈藥的金屬護甲時,他默了。

烏墨拿着指甲刀随手一劃。

噌——

斷了。

霍休的冷汗瞬間滴了下來。

烏墨彈出幾根銀針打入霍休穴道,直接把人給廢了。

無憂挑眉一笑,“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交出所有財産,你活。不交……那便讓整個青衣樓給你陪葬。”

霍休臉色慘白,怨毒的看着無憂,“你這女娃娃好生歹毒!不過,就憑你們也想吞了我的青衣樓?”

無憂眼眸一瞥,勾起嘴角,嘴型動了幾番,無聲的吐出三個字。

霍休瞳孔緊縮,身體猛的僵住,片刻之後,便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下來。

烏墨順手把霍休丢給了阿一,然後将石臺下的機關全部拆掉,再把霍休塞進籠子裏。也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削下來的鐵條又給裝了回去,毫無接縫的痕跡。

這所謂一千九百八十斤外加霍休一個人的籠子被阿一随随便便舉在手上。

陸小鳳此刻已經完全麻木了,無論無憂和烏墨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他都不會再驚訝。

……也許吧。

出了青衣樓,果然朱停夫妻早已自救成功,正打算進去救陸小鳳。

陸小鳳和他們寒暄幾句之後,朱停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阿一吸引了。

烏墨也聞到了同道中人的氣味,扯過朱停到一邊去探讨學術研究。

“無憂,你方才與霍休說了什麽?”時刻關注無憂的花滿樓自是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無憂眨了眨眼,“說了什麽啊……你真想知道?”

花滿樓不急不緩的含笑點頭,“是,我真想知道。”

無憂懶懶一笑,“也沒什麽。就是……迦藍閣。”

陸小鳳反應極大的跳了起來,“什麽?迦藍閣?”

花滿樓疑惑的看向他,“迦藍閣?似乎有所耳聞……江湖上有這個組織?”

陸小鳳凝神望着無憂,“你是迦藍閣的人?”

無憂緩緩搖了搖頭,“這話應該反過來說。”

陸小鳳一愣,“……迦藍閣是你的?”

無憂點了點頭,“我是迦藍閣的主人之一。”

陸小鳳有些晃神,“迦藍閣只在傳說中出現。從未有人知道它是什麽樣的組織,也沒有人知道迦藍閣的閣主是誰,甚至連迦藍閣是不是存在都不能确定。”

無憂再次點了點頭,“是,沒有人見過迦藍閣,和迦藍閣的門人。因為……迦藍閣會飛。”

陸小鳳張了張嘴,下意識想要反駁,但一想起烏墨那神乎其神的技術,又乖乖閉上了嘴。

無憂神秘的笑了笑,“不是人為,不是借助外力。迦藍閣會飛,是真的會飛。所以沒有人能抓住它,沒有人真正見過它。迦藍閣裏的每個人來歷都不小,随便放出去一個就能把天下攪的一團亂。這不是傳說,更不是神話,這是事實。”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早知道無憂身份絕不會簡單,可牽扯到了神話傳說的地步,委實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無憂揚了揚眉,“迦藍閣只是叫着好聽。其實它的原名是……可移動時空管理總局。”

……

不,還是叫它迦藍閣吧。

迦藍意味佛寺。

三位執掌者,七葉,無憂,烏墨皆是佛前聖樹。

是的,無憂之名只是代號,而不是她的真名。

“回頭把上官飛燕拎過來和霍休關一起。那可好玩了。”無憂适時轉移話題。

畢竟迦藍閣是她的秘密,不能随便說出口的秘密。

陸小鳳回過神來也是一笑,“你的主意還真不少!”

“誰叫那只燕子刺激到了我虐人的那根神經呢。”無憂頗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陸小鳳挪揄的看向花滿樓,“家有妒婦啊花滿樓。”

花滿樓笑了笑,眼中帶着細碎溫柔,“無憂将霍休與上官飛燕這對有情人關在一處,實是成人之美。”

陸小鳳一下子就噎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花滿樓,“你……”

這樣助纣為虐真的好麽?

無憂微微別過頭去,嘴角止不住上揚,“是呀,他們可要好好謝我的善解人意。”

“別膩歪了,早點把事情解決掉,我得回去了。”烏墨不耐煩的聲音由遠及近。

無憂瞪了她一眼,“你遲早被驢踢。”

烏墨漠然的回視,“你沒少踢我。”

……

“卧槽老子跟你拼了!”

陸小鳳哭笑不得的目送你追我趕遠去的兩人,“花滿樓,你以後的日子不用怕無聊了。”

花滿樓滿面笑容,似乎是從內心湧出的欣喜,“無憂實在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陸小鳳特別想回一句,……你眼瞎啊!

有些話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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