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發現卓城和孟清盈搞在一起是在和卓城即将舉行婚禮的前三個月。
婚禮定在五月中旬,這一年的新年格外晚,過年後沒幾天就是情人節。
以往的情人節卓城必然是要和于望舒一起的,他向來纏于望舒纏得緊,今年也一樣。
兩人在一起消磨了一整個白日和大半個夜晚,卓城慣于耍些浪漫,今年又帶着于望舒到榕城行人最密集的步行街,用那裏最大的戶外顯示屏表白,耗費無數錢財,不知道豔羨了多少路人。
晚上兩人一起吃了飯後又應景窩在自家的影廳裏看了一場愛情電影。
情之所至,看着看着,卓城的手便探進于望舒的衣擺底下。
他們高中畢業就在一起,在與于望舒交往的這幾年,卓城前前後後數不清多少次想攻上本壘,到後來電影也沒得看了,于望舒被卓城摁在沙發中。
卓城愛于望舒愛到骨子裏,這些年卻都沒能真正的得到過她,因此每次吻她時,都又兇又重,渾然忘我,帶着強烈的欲求不滿,恨不能将她與自己揉為一體。
正是因為卓城類似如此的種種表現,于望舒也從未想過,卓城也會有出軌的一天。
至少不會是在他們戀愛長跑七年,即将結婚的現在。
卓城落在于望舒身上的手越發肆無忌憚,他呼吸厚重,吻流連于于望舒的脖頸處,蝴蝶骨上,一雙大掌胡亂拉扯着她的裙擺,顯然已不能自已。
于望舒伸手摁住了他。
如同往常無數次一樣。
“夠了。”
于望舒冷靜到近乎冰冷的聲音響起。
她如同一塊不會融化的冰。
Advertisement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不管卓城如何,她永遠都那樣理智,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麽能讓她失控。
卓城如同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太多次相似的經歷,他已經形成條件反射。
理智回籠,可他整個人卻還陷在剛才的□□中沉浮。
“寶寶,老婆,我們馬上就要結婚,就只三個月而已,能不能現在就給我。”卓城雙眼還泛着潮紅,□□未退。
“我好想要。我現在真的好難受。”
卓城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于望舒,聲音,表情,無不透着可憐與祈求。
卓城無疑是好看的,他有一雙明亮的眼,和俊帥的容顏,他總愛暢懷大笑,笑聲朗朗,吸引許多別的女人的視線。
但于望舒在側時,他的眼中卻總只有于望舒一個,看不見旁人,常使得許多女人心中扼腕不已。
于望舒實際并沒有卓城以為的無動于衷。從十歲時親眼見到她的鋼琴老師與她父親一起翻滾在床上,她那向來儒雅的父親,赤身露體,面目潮紅猙獰,仿佛完全變成另一個人。從那時起,性之一事,于于望舒而言,只剩下肮髒兩字。
強壓下翻湧而起的反胃感覺,于望舒盡量不讓卓城看出來任何異常,她并不是不想給他,她只是……還沒有準備好而已。
“……結婚以後才可以,你答應過我。”
她如同是一個鴕鳥,将自己的頭埋進沙裏,然後再給自己一個期限,為了卓城,她願意試着去作出改變,但算她任性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于望舒僵硬的身體無聲地透出拒絕。
卓城挫敗。
在一起有七年,他多少知道一些她家中發生過的事,也知道她為什麽如此抗拒。
對峙幾秒,終是妥協。
“寶寶……”他伸手,緊緊将于望舒摁進自己的懷裏,“真希望明天就結婚,不要再等三個月。”
于望舒默不作聲,任他在她耳際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良久,才回抱住他,發出輕的一聲,“嗯。”
卓城在于望舒這裏待到半夜,才獨自離開。
通常情況下,卓城是不在于望舒這裏過夜的,不管時間多麽晚,總會回去。這是于望舒定下的規矩,她從不留他,時間到了就會提醒他走,很是無情,可人都犯賤,越得不到越心癢,越掌握不住越愛,這樣的她,卓城愛極了。
但男人的身體和男人的心,似乎總能一分為二,明明同屬一個人,卻仿佛兩不相幹。
卓城走後,于望舒洗了個澡,躺床上看一會兒書後,睡覺之前習慣性的刷了一遍朋友圈。
今天是情人節,朋友圈裏已然被鮮花和秀恩愛刷屏,于望舒一眼看過去,沒有刷到什麽感興趣的,正想關掉,忽而在掃到一張照片,目光微頓。
照片中,是燈光下,映射的玻璃窗上的兩個身影。
燈光将身影照得颀長,男人躬身,以手撩動女人的發絲,仿佛數不盡的纏綿愛意。
這一幕莫名熟悉,每次卓城在親她之前,最愛做這樣的動作。她一頭長發飄逸,他總是愛将她的頭發撩到耳後,說這樣沒有阻擋,才更好親。
鏡頭中的影子拉長變形,并不能看出到底是誰,只能依稀從影子中辨認出這男子挺拔的身形。
發這條朋友圈的人,就是孟清盈。
配文——【他趁夜而來,趕在情人節的最後一刻給我一個最大的驚喜,這就是我情人節收獲的最好的禮物。】
對于孟清盈的一切,于望舒從不關心也毫不在意。
出于對卓城的信任讓她完全沒有多想,卓城與她交往數年,知道她有多排斥有關姓孟的兩母女的一切。以往就算卓城陪她回家,也從未多看過孟清盈一眼,從未多與她說過一句話。
這張照片只吸引了于望舒多一秒的注視,看一眼後,于望舒便退出朋友圈,将手機屏幕關閉。
時間過去很快。
卓城的公司和其他公司一樣,都是初七上班。
于望舒是小學教師,這時候寒假還沒有放完。
卓城在于望舒這裏賴了幾個大白天,初七這天,于望舒終于在白日裏得了個安靜。
早上将房子裏外全打掃一遍,下午又睡了個午覺,睡醒之後,于望舒接到卓城的電話。
卓城家世不差,他們的那個圈子裏有好幾個玩得好的時常聚在一起,大都是一些有錢又有閑的富二代。這些于望舒都見過,卓城從和她在一起後,就恨不得在全世界公開炫耀,帶着她去參加聚會是常有的事。
只不過,于望舒對他們那個圈子并不感冒。
讀書那會兒便不常去,大學畢業以後去得更少。
輕易便擁有普通人想擁有的一切,便要去尋求更多的刺激。抽煙喝酒玩女人,從前還去飙車,大家年紀上來了,近兩年才停止這項冒險的舉動。除了不犯法的事,什麽都要沾點兒邊,越玩越荒唐。
煙酒不離,肆無忌憚。
礙于卓誠,于望舒不便對此說些什麽,她自己卻很不喜歡那樣的場合。
算來算去,畢業以後也只去過兩次。
一次是給卓城祝生,另一次是他一個兄弟在三更半夜打電話給她,說卓城喝醉,哭着喊着一定要讓她去接他。卓城兄弟那麽多,那人又沒自報家門,于望舒不知道打電話給她的到底是哪一個,她睡夢中被鈴聲吵醒,迷迷糊糊,只依稀聽見那聲音疏冷,倒是十分悅耳。
卓城也知道于望舒不愛去他的那些聚會,喊過許多次,她堅持不去,他也就沒再喊她。只這一次,不知怎麽的,又想她去,還格外執着。
“寶寶,你就答應我這一次。你都好久沒有參加我們的聚會,現在大家都不像從前那樣,不信你去看,保準五好青年,道德标兵。”
電話中,卓城拉長了語調同于望舒說話,在于望舒面前,他慣常是這個模樣,沒臉沒皮,二話不說撒起嬌來是常有的事。
聽于望舒在電話這頭不說話,卓城又說:“我知道你不喜歡,也不愛我去,但是你看,這都過了個年了,大家一兩個月都沒湊在一起,好不容易都從國外過完年回來,叫我去,我總不能不去。他們都知道我們馬上要結婚,請帖早都發給他們,你很久沒來,他們也特想見你,還專門指名道姓了說讓我一定要帶你。寶寶,我的好寶寶,老婆……你就答應我吧!”
“而且大家都帶女朋友,就我不帶,會顯得我很沒面子。”
卓城軟磨硬泡,非要于望舒答應不可。
兄弟聚會,大家都帶了人,他一個人去多沒意思。
那哪是女朋友,不過是些玩伴而已,次次去,次次都不同。
于望舒聽卓城在那胡說八道。
不過她倒也聽得出來卓城這一次是真希望她能陪他,于望舒也就不再堅持,閑着也是閑着,這陣子放假成日窩在家中,是得要出去走動走動,見見他朋友也無妨。
聚會的時間就定在晚上,在一家他們常去的私人會所,吃了以後再玩。
卓城下班以後過來接于望舒。
他自己開車,一輛酷炫的超跑,于望舒坐在副駕座。
“就我在初七就開始苦命的早九晚五,那些人早就到了。”卓城話多,特別和于望舒在一起的時候,說話停不下來。
于望舒話少,這點和他算是互補。
車子快開到會所的時候,卓城:“這次陸明宴也來,你不愛來也不知道,他都近一年沒有參加我們的聚會,成天忙得很。”
手上打個方向盤,車子轉了個彎,卓城繼續說陸明宴,語氣中不無豔羨贊嘆:“不過這幾年他生意越做越大,越來越成功,大家雖然家裏都有錢,但他家裏是格外的有錢,自身又有本事,圈子本來就和我們不同,不來也很正常。”
有錢人裏也有不同的圈子,格外有錢,很有錢,一般有錢。卓城家是開連鎖酒店的,還開了幾個商場,家裏有錢是有錢,可是在富豪圈裏,就完全排不上名號。他那個圈子裏多的是他這樣的,唯獨陸明宴是個例外。
陸明宴家裏主營地産開發,電器,娛樂等其他行業都有涉及,陸明宴父母每年在富豪榜都榜上有名,而陸明宴自己開科技公司,公司也早已經營上市,現在一躍成為産業中的龍頭,年年評國內最有價值男青年,年年都有他。
于望舒在一旁聽卓城講陸明宴,本身她對于他的朋友都沒什麽特別的印象,但一年多以前她去酒吧裏接喝醉的卓城回家的時候,其他的人全都走了個幹淨,就只有陸明宴還留着。最後陸明宴不僅送了于望舒和卓城一程,還幫着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卓城擡回了他的家。
那一晚時間太晚了,于望舒不好再麻煩別人,就在卓城家住了一夜。
說起陸明宴,于望舒便不緊不慢搭了一句:“那他這次怎麽來了?”
卓城:“誰知道呢,或許是有時間?”
這一位位置太高,本該是和他們沒有交集的人,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屈尊降貴混到他們的圈子裏來。
不來才正常,來了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