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卓城和于望舒是所有人裏去得最晚的。整一桌的人,只餘下兩個空位,卓城和于望舒到了剛好坐滿。

一推開門,于望舒就感覺到包間裏所有的視線自然轉移到他們身上。

和于望舒交往以後,卓城三句不離于望舒,慣愛在朋友面前炫耀,從前又時常帶于望舒參加聚會,卓城的這些朋友,對于望舒一點都不陌生。

都知道他追于望舒追了整整三年,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摘下這朵在高中時就美出圈的高嶺之花。

于望舒生得極為漂亮,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移開眼睛的美。縱然是已見過了她不少次,在她與卓城推開門走進來時,裏面所有人也不禁紛紛感覺眼前一亮。

“你倆遲到,待會都自覺點兒,自罰三杯是必須的!”

最後到的人總要受點懲罰,卓城這幫損友毫不意外見到人就起哄。

卓城自己喝酒是一點不怕的,但于望舒卻是從小到大滴酒不沾。

“行啊我喝,我連我老婆的一起喝!”

卓城爽快應下。

在卓城和于望舒交往這些年,其他人都見慣他這幅妻奴的模樣,紛紛笑話:

“嚯,酒量一般,口氣還挺大,看這次不把你撂翻!”

“啧啧啧,護老婆護到這份上除了你也是沒誰了,你說以前小時候和你一起光着屁股過河,怎麽就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潛質?”

卓城一聽就知道他們這是故意在于望舒面前埋汰他,手自然而然攬上于望舒的肩膀,笑罵一聲:“滾!”

他們這一幫人湊在一起,玩笑胡亂開,表達感情就是互損,于望舒見怪不怪,雖欣賞不了但也無從置喙。

在卓城和他們說話的時候,于望舒擡眸看了一圈,男的都認識,女的全沒見過。陸明宴坐在斜對角,他并未加入這場熱鬧,只懶散靠坐在椅上,雙手環胸,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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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宴的長相,以在座曾經的某個網紅前女友來說,那就是顏值堪比明星,明明能靠顏值吃飯,卻偏偏要靠實力。這話一點也不差,只要有他往那一站,其他人都黯然失色,瞬間淪為陪襯。

于望舒進門是就已經就見到陸明宴,氣質過于突出,讓人難以忽視。上次得陸明宴幫忙将卓城擡回家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那時候卓城醉得不省人事,他将人送到轉身就走,于望舒手忙腳亂沒顧得上,将卓城放在床上躺好才發現連聲謝謝都沒有對人家說。只不過她慣常和卓城的這些朋友沒有任何的交集,有心想向他道一聲謝,也不知從何說起,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這次也是。

于望舒念及一年以前的事,心中存有幾分的感謝,便想主動與他打一聲招呼。但他眉目疏淡,看也不朝她這裏看上一眼,想必貴人事忙,也未曾将她看入眼裏。貿然與他打招呼反倒像是主動要往他面前貼,想想也就算了。

他既然都沒放在心上,她又何必多此一舉。

“別理他們。舒舒你快坐,好久沒見到你,還是那麽漂亮。”

卓城最大的損友郭志飛站起來招呼于望舒他們坐下。

和其他人正在長槍短炮插科打诨的卓城聽見,對于自家老婆,他十二萬分的上心,頓時說道:“我的老婆,再漂亮你也只能看看。”

占有欲及炫耀感極濃。

卓城在他兄弟面前慣常都是如此,永遠一副我老婆全世界最好,我老婆最漂亮最讨人喜歡不接受反駁的模樣,從前于望舒聽了還不太自在,這未免有點黃婆賣瓜的嫌疑,但他總是這樣說,也就習慣了。只要不要太認真,當作沒有聽見,不管他們說什麽,那就只是耳邊吹過的一陣風,吹完就散了。

他們說的話,于望舒并不放在心上,聞言微微一笑,算是一并和所有人一起都打了招呼。

飯後還有其他的活動,大家又聚在一起,卓城因着最晚才來,吃飯的時候遭到大家的圍攻,酒喝得有點多,大家一致要與他打場麻将,看誰能将他贏得更多。

卓城雖喝得頭昏,但卻沒在怕的,說打就打,結果竟然手氣很旺,清一色對對胡杠上花輪番上場,一家收三家。到後面,卓城又胡了牌,牌一推,清對加番,又是一個大滿貫。

郭志飛怪叫道:“城兒你今天是開了挂來的吧!”

許帆:“厲害啊兄弟!今天殺超神了。”

都在說卓城,唯獨翟天宇另辟蹊徑,将話頭引在于望舒身上:“這哪裏是他厲害,以前和他打,他怎麽就沒有贏過?明明是身邊的人來對了,他才超常發揮。”

“說來說去,都是舒舒的功勞呗!”

卓城嘴上翹一根煙,于望舒不愛聞煙味,他從不在于望舒面前抽。這個包間裏,其他人都抽,他卻沒有,就叼在嘴上過個嘴瘾。

他也不覺得他們說得有什麽不對,一面叼着煙,一面口出狂言:“那是,今天有我老婆在我身邊護航,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殺你們個片甲不留!”

吃過飯又來了幾個,滿屋子都是人。這邊是卓城他們幾個打麻将,另一邊其他幾個玩桌球,屋中間還有人在玩篩子拼酒。

于望舒和誰都不熟,一晚上都坐在卓城身邊。她沒打過麻将,但是她聰明,以前看卓城打過,一看就懂了,她耐得住性子,卓城愛玩,她就陪他,就坐在他身旁看着。

上班的時候,于望舒每天晚上差不多十點左右睡覺,現在放假,沒有工作上的瑣事,每天只睡得更早沒有更晚。九點一過就已經有些困意,硬生生陪到晚上十一點,幾個男人打麻将還在興頭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誰也插不上話。坐在周圍的女友團全跑光去湊別的熱鬧去了,只于望舒一個人還依然坐在卓城身邊。

坐久了實在是困,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卓城把這一局打完了,才發現身旁的于望舒不見,扭頭去看,包間裏沒人。

奇怪道:“我老婆人去哪兒了?”

許帆:“出去了呗,她這麽大個人,你還怕她迷路啊?快點快點,下一局開始了。”

卓城卻不肯,“不行,我得去把我老婆找回來。”

說完,人就跑了。

如此重色輕友,把其他人氣得夠嗆。

麻将正打得過瘾呢,人跑了,牌局不能散啊,等是不可能等的,郭志飛環顧一周,一眼見到疊腿單獨坐在沙發上的陸明宴。

郭志飛家是做建材生意的,郭志飛的爸知道郭志飛和陸明宴平時有點聯系,囑咐他一定要打好關系,陸家鼎鼎有名,又是主營地産生意,地産與建材息息相關,專業對口,他們家如果能走陸明宴的路子和陸家攀上那麽一丁點兒的關系,跟在陸家屁股後面就算吃不到肉,但就是啃點肉骨頭,也夠他們家受用無窮了。

郭志飛謹記他爸的教誨,見陸明宴一個人坐在那兒,揮手就喊他:“宴哥,閑着呢,沒事兒的話要不就過來打幾局?”

陸明宴已經很久沒來了。今天也不知道吹得什麽風把他給吹過來。但看得出他心情一般,對什麽都沒有興致,寧願一個人坐在,也不參與他們的活動。剛才叫他來打麻将他也不打,現在郭志飛再喊他,也就那麽一喊,對于他來不來,沒抱任何期待。

陸明宴面子大,做什麽也沒人敢管,以前讀書的時候感覺還好,大家都是學生,都靠着家裏,差距沒那麽大。但現在就明顯感覺不一樣了,畢業這幾年陸明宴自己開公司,又将生意做成業界頂尖,這完全是自身實力半點不摻假,有的人比不上是真比不上,方方面面。

沒想到這一喊,居然還真将陸明宴給喊來。

陸明宴從沙發中起身,走來剛才卓城的位置上坐下了。

于望舒就是去上個了洗手間。

一出了包間,外面的空氣明顯清新很多,于望舒不想回去,就在外面多站了一會。

回去包間了才發現卓城人不見了,原本卓城的位置上坐着的那個人是陸明宴。

于望舒緩步走過去,人還沒到,郭志飛就率先解釋:“城兒剛才去找你了,宴哥來幫他打幾局。”

末了問道:“怎麽,你剛才沒遇上他?”

城兒這個名只有郭志飛會叫,是小時候郭志飛去卓城家,聽見卓城爸媽這麽喊他,郭志飛覺得新奇就跟着一并那麽喊。這名字郭志飛從小叫到大,卓城後來長大了覺得不夠威武喊他改他也不改。

于望舒想着自己剛才去了一會兒露臺透氣,可能錯過了。

她也懶得再出去找,搖頭,後說道:“那我在這裏等他。”

和陸明宴不熟,坐在陸明宴身邊有點奇怪,但是刻意換一個座位會感覺更奇怪,于望舒就還是坐上了原來的位置。

由于之前陸明宴的位置上坐的是卓城,因此兩個位置之間幾乎沒有什麽距離。于望舒坐下去以後才發覺不對。坐着卓城的時候沒覺得,但換上陸明宴,就,靠得太近了。

她吸氣間,都能聞到從陸明宴身上傳來的味道,幽幽淡淡,還挺好聞。她知道很多男人出門會噴香水,卓城孔雀開屏天天噴,但她沒想到陸明宴也會。

和卓城沒關系,但是其他男人靠那麽近不行。

于望舒不着痕跡将凳子往後挪了一挪。

沒想到就這時候陸明宴忽然轉頭看她一眼,于望舒被這一眼看得,莫名有種心虛感。

好似她嫌棄了他似的。

也不知當時到底怎麽想,于望舒脫口便解釋一句:“……這凳子坐着不太舒服,我挪一挪。”

剛才坐了一晚上沒不舒服,現在剛坐下就不舒服了?這解釋自己聽了都牽強,欲蓋彌彰一樣。

于望舒說了以後馬上就後悔,還不如不說。

陸明宴盯她看了幾秒,沒搭話,又過一會兒,遞過來一個手機。

于望舒還在後悔剛才的事,忽然遞來一個手機她反應不過來。

“?”

陸明宴:“卓城把手機忘桌子上了。”

于望舒這才接過去:“哦。”

太尴尬了,于望舒下意識将手機緊緊握在手上。

陸明宴見她寶貝一樣護着卓城的東西,轉回了頭,繼續打麻将。

卓城很久都沒有回來。

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于望舒想去找他,但是剛才發生那樣的尴尬事,忽然走了不像回事,更嫌棄了似的。

于是于望舒就耐着性子等。

但是人沒等到,倒是先等來卓城手機上的一條信息。

于望舒也沒有那種很強烈的掌控欲,卓城的手機她一般不會看。倒是卓城,為表忠心,時常主動要求她查看他的手機,他坦坦蕩蕩,也是懶,手機信息從來不加密,發來什麽,不解鎖都能看個開頭。

手機就握在于望舒的手上,震動一下,于望舒下意識垂頭看了一眼。

不知是誰發來——

“今晚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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