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于望舒點進朋友圈,孟清盈果然更新了朋友圈。
沒有配文,只有一張在機場拍的兩張機票,遮掩了人名等主要信息。機票上顯示的目的地,與卓城對她說的地方一致。
于望舒随手截了一張圖。
在發出那句分手的話之後,卓城的電話,随即而來。
于望舒看一眼後挂斷,卓城接連打好幾個電話,于望舒将手機靜音放在桌上,沒有再管。
卓城最後電話打不進來,只能發信息。
【老婆,電話一直打不通。】
【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知道我昨天說了要去你那裏可是今天爽約你很生氣,可是公司臨時有事,一直催我。以前這種事也不是沒有,你都不在乎,怎麽你這次還生起我的氣了?】
【老婆,對不起,我錯了。】
【大不了我回來再向你賠罪!老婆你就原諒我吧!】
……
【老婆,我飛機要起飛了。】
【下飛機再給你發信息。】
【愛你,老婆!】
【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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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度過後面兩天。
沒有回卓城的信息,也沒有接他打來的一個又一個的電話。
周四,于望舒去陸家給陸晨補了兩節語文。
飯後,司機送于望舒回家。
本該出差四天的卓城,意外出現在于望舒的家門口,身邊是一個出差用的行李箱,可見是下飛機以後就直接過來了。
于望舒出電梯轉個身便見到他。
卓城到現在還以為,于望舒說的分手只是因他爽約沒來而在與他鬧脾氣,不接電話,不回信息也是如此。雖然這次脾氣鬧得比以前大了一些,但只要他及時出現在于望舒的面前,于望舒就會原諒他。
他們交往這麽多年,除了開始難追一點,其他時候于望舒一直都很好哄。
卓城原是站在于望舒的門前垂頭玩着手機,見到于望舒回來,
“老婆,怎麽把鎖也消了,我等了你好久。”
于望舒家用的指紋鎖,錄有卓城的指紋,以往卓城來了都是直接進去,今天想進去才發現,于望舒竟将他的指紋也給消除了。
不接電話不回信息,連門也不讓進,她還是第一次生他這樣大的氣。
卓城半埋怨半撒嬌一樣對于望舒說道,走過來便展開雙臂想要擁抱她。
他出差在平城,聯系不上于望舒,為了她事情還沒辦完匆匆從平城趕了回來,只為讓她消消氣。
他以為只要他出現在于望舒面前,一切就會和從前一樣,于望舒馬上就會原諒他。
然而卻并沒有。
于望舒這次連抱也不讓抱,見到他展開手臂靠近,向後退兩步躲開了他。
卓城:“老婆?”
于望舒:“進去再說吧。”
即将要說的那些,在走廊上不适合。
才從外地趕回,卓城一身風塵仆仆的味道,于望舒避開他後,走幾步越過他,去開了門。
卓城終于察覺到,于望舒這次與往日不同。
門開後,尾随于望舒進了屋。
“老婆,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大姨媽來了?”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走在後頭,求饒不能少。只要能讓老婆高興,面子算什麽?
走進客廳,于望舒将包放下。
離那天去火鍋店親眼見到卓城和孟清盈在一起,已經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已經足夠讓于望舒冷靜下來。
當年,孟清盈的媽媽孟儀寧插足她父母的婚姻。
現在,孟清盈又來插足她與卓城。
憑什麽都能讓她們成功?
這個世上,沒有道德的人,是不是注定比墨守成規獲得更多?
孟清盈不就是想與卓城在一起嗎?
起初時,于望舒也想過報複,拖着卓城不和卓城分手,孟清盈不是愛做三嗎?那就讓她做一輩子三好了。
可是,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她無法與一個出軌的男人再在一起。
就像當年她的母親,知道父親出軌以後,縱然父親百般認錯百般挽留,也毅然決然離了婚。
卓城求和的話沒有停過。
“老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麽生氣。”
“下次有出差,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一定不會再讓你等。”
“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老婆,老婆……”
……
直至于望舒放好包包以後,轉身。
“卓城,你以為我真的會為你因為出差而沒來找我生氣嗎?”于望舒看向卓城,十分平靜:“有些事,做了,就應該有被發現的心理準備,何況你一直是個不太能說謊的人。”
“卓城,我說分手,是認真的。”
于望舒過于冷靜了。直到卓城這一刻,才感到有一點的慌。
“不是啊老婆,既然不是為了出差,那是為其他的什麽事啊?你總得要告訴我,我才知道你在氣什麽。老婆,咱能不能別動不動就說分手,怪吓人的。”
人在心慌時,手裏總想抓牢什麽東西,卓城面前就是于望舒,他上前,欲抓住于望舒的手臂,将她摟抱進自己的懷裏。
以前卓城總是這樣做。
但凡于望舒對他不滿時,他便是嬉皮笑臉的,沒個正行。
可她再怎樣對他生氣,也從未和他說過分手。
連同前兩天發信息那一次,段時間內,這已經是第二次。
只是于望舒對卓城這一套太熟了,她事先早有防備,見他上前,她又後退,卓城的手依然沒能碰到她,衣角都沒有挨着。
于望舒看着卓城擡起的那雙手,皺了皺眉。
那雙碰過孟清盈的手。
她感覺髒。
沒想到于望舒閃得如此之快,卓城錯愕:“老婆?”
想快點結束,于望舒不再拖拉:“卓城,你和孟清盈,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卓城以為自己瞞得很好,沒想過于望舒會發現。從于望舒口中忽然聽見孟清盈的名字與自己一起,難掩錯愕與慌張。
“老婆我沒有……”
下意識想為自己辯解。
眼見他的慌亂,于望舒沒有給他辯解的機會,無比平靜:“我親眼見過了。”
那雙沒什麽情緒的眼眸,正對着卓城,好像在對卓城說,不要再說謊。
卓城反應很大,如被人當頭棒喝,第一反應是反駁:“不可能,什麽時候?”
“你那麽讨厭她,我怎麽可能會和她在一起?我沒有,一定是你看錯了。”
于望舒搖了搖頭。
她只看着卓城發洩自己的情緒,可無論他如何說,她都無動于衷。
卓城死不承認。
“老婆,肯定是誰見不得我們好,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那些人的話你一句也別信。”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怎麽可能和她……簡直是在說笑話!她和她媽媽那樣對你,但凡我有點良心,也不可能和她發生什麽,老婆,你一定要信我。”
“我愛你,老婆,我真的好愛你,我不能失去你。”
“老婆,別生氣了,氣壞了自己,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好不好?我們還有兩個多月就結婚了,我做夢都想和你結婚……”
……
指天發誓那一套,死不承認那一套。
聽夠了。
心底難免生出煩厭。
“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卓城。”
于望舒搖了搖頭,只看着這樣的他,輕輕道:“你一定要我拿出證據嗎,卓城?”
“不要鬧得那麽難看。”
所有的話,在于望舒說出證據兩字時,都顯得格外的無力。
卓城霎時頓住。
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老婆……”
他不可抑制的手指開始微微發抖,“老婆,你別這樣,我很害怕。我真的不能失去你,老婆。”
或許是連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辯解很可笑。
于望舒從來不是那種大放厥詞的人,會這樣說,肯定是掌握了充分的證據。
辯無可辯。
顫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于望舒聽見從他手中溢出的哭聲。
他竟然哭了。
那一刻,于望舒心中感覺到無比的悲哀在向全身蔓延。
為什麽所有的男人,都是這樣。
她父親如此,卓城也是如此。
不出軌很難嗎?
“你們上床了嗎?”
于望舒問道。
她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但是不問明白,她不甘心。
卓城擡起紅透的雙眼,沒有立刻回答。
于望舒又問一次,盯視着他的眼,執着地問他:“上床了嗎?你和孟清盈。”
“老婆……”
卓城雙手在顫抖,雙肩在顫抖,渾身都在抖動。他止不住的抽搐,在于望舒面前哭。
于望舒還有什麽不明白。
她點點頭:“你們上床了。”
憤怒。
止不住由心底升騰而起。
腦中勾勒出卓城與孟清盈在床上翻滾的畫面。
她再不複剛才假裝的平靜。
“你們上床了多少次,一次,兩次?三次?十次?還是連你也數不清楚多少次?”
“她給你帶來了快樂嗎?是不是讓你非常高興,讓你很舒服,讓你對我撒謊,讓你總是半夜三更從我這裏離開了,又還去找她?”
“你愛她嗎?”
“你們男人,是不是永遠也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于望舒不想鬧得難看,她想體面的分手,但是她無法控制自己嘴上的惡毒。
七年。
她與卓城在一起整整七年。
卓城竟然出軌了孟清盈!
可笑啊!
笑掉人的大牙!
無疑是在卓城的傷口上撒鹽。
于望舒每說一個字,卓城痛苦便更多一分。
最後,他不容拒絕,強勢地上前将歇斯底裏的于望舒緊緊摟進懷裏。
“老婆,我不是故意的。”
“老婆,原諒我,我也不想,我和她只是意外。我不喜歡她,我一點也不喜歡,我只愛你,心裏只有你。求求你,原諒我。”
卓城痛苦不已。
被他這樣一抱,于望舒反而冷靜了下來。
“走開。”于望舒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聲音無喜也無悲:“不要拿你摸過孟清盈的髒手碰我。”
卓城聞言渾身震顫。
過于痛苦,也強烈的感覺到了從于望舒那裏傳來的類似厭惡的情緒,他下意識松了手臂。
于望舒從卓城懷中掙脫出來。
卓城看着這樣的于望舒,無比痛苦。
她厭惡他。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可他還記得剛才于望舒的那些問題。
卓城喃喃對于望舒說道:“我和她從去年冬天才開始,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久。”
“是個意外,她在合作商的公司裏工作,大家一起吃飯,我才知道她也去了,如果知道有她,我都不會去,我喝醉了,她也喝醉了。”
“發生了那樣的事,我不知道有多後悔。”
“老婆,這麽多年,我就只愛你一個人,我也希望将我的最初和最後都留給你,可是我喝醉了。我不敢讓你知道,我很害怕,可是我無法控制我自己。那種事,真的會讓人上瘾。”
“我想過,就這幾個月,到我們結婚,就徹底和她斷了。她也同意。”
“老婆,我愛你,此生我只想和你一個人在一起。”
“我不想失去你。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想過,結婚之後,我們要生兩個孩子,我要和你白頭到老,一起過完這一輩子……”
卓城終于将一切坦白,說了很多。
他卻不知,他每說一句,卻都像是用尖銳的刀子在淩遲于望舒的心。
說好不流眼淚的。
說好不再為他哭。
可還是止不住眼眶發熱,還是止不住淚水掉落下來。
愛她又怎樣。
只想和她在一起又怎樣?
嘴上說說而已。
還是抵不過其他女人身體的誘惑。
說什麽喝醉了,說什麽意外,不過都是借口。
男人在真正喝醉的時候,是什麽也做不了的。
不過是半推半就,順勢而為。
“不用再說了。”
于望舒背過身去,放任自己淚眼朦胧,放任眼淚在臉頰上肆意:“你走吧,離開我的家。”
“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現在開始,我們分手。”
于望舒讓卓城走,卓城自然是沒有那麽聽話。
大約他心中也明白,如果真的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來。
他賴着不走。
于望舒便自己走了。
不過還好,盛怒之中,于望舒還沒有失去理智,她拿出門拿了手機和鑰匙。
為了離卓城遠一點,舍棄家旁邊的酒店,打車去了別處。
坐在車上時,于望舒回想她與卓城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卓城其實是一個各方面都不錯的男人,對她也很好。
如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答應嫁給他。
以至于她完全沒有想到,在她對他交付信任的時候,他竟也同于朗聲一樣出軌。
這些年,她除了最後的底線,但凡她能給的,她都給了。
六年都過去了,還只有幾個月而已。
為什麽這都忍不住?
那件事,究竟要有多快樂,才讓于朗聲,卓城,全都抵不住誘惑,紛紛出軌。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在遇見誘惑時,都無法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坐在出租車上,于望舒思緒飄飛。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有個問題,讓她耿耿于懷。
——她謹記分寸,謹守底線,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于望舒在心中問自己,是不是她給他了,他就不會出軌。
但是沒有如果。
陸明宴的信息,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于望舒走後,過幾分鐘,卓城似是終于反應過來,于望舒這一走便不會再回去,不斷給于望舒發信息,道歉,認錯,祈求,求和。
工作的關系,上班後,于望舒習慣将手機開啓震動。
手機頻繁不歇的震動震得于望舒手麻,她心煩地将人拉黑,就在這時,陸明宴的信息适時跳了出來。
陸明宴:【前幾日出差,今天剛回。陸晨對我說,很喜歡陸小姐,管家也對我說,陸小姐教得很好,陸晨的進步很大。這一切都離不開陸小姐的教導,十分感謝。】
信息寫的什麽,于望舒其實并不關心,只簡單掃了一眼。
但她卻久久沒有回複。
陸明宴。
卓城的兄弟。
于望舒腦子裏,似乎陸明宴的一切身份都模糊,只留給于望舒最醒目的這一條記憶。
仿佛着了魔,于望舒回他一句。
【陸先生,做嗎?】
信息發出去之後,于望舒收起了手機,看向窗外。
窗外下雨了。
一如她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