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于望舒後悔了。
她招惹了一匹狼。
她高估了自己。
她惹不起。
可是,她已經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回答我,是不是真的?”
在床上的陸明宴剝去了外衣,變得格外強勢。于望舒咬唇沉默不言語,他卻不依不饒,勢要追根究底。
假的。
都是假的!
如果陸明宴拒絕沒來,于望舒不會再去找其他任何人。
如果他今夜不來,明夜或許她已徹底清醒,也不會再想嘗試這種事。
恰恰就是今夜。
恰恰就是他。
但于望舒不會将這一切告知。
人都有脾氣,羞惱于陸明宴的步步緊逼,也多少有一點逆反心理,既然他要聽,于望舒便回答:“當然是。”
只這是字一說出口,她便霎時被翻轉了身體,緊接着便是陸明宴的唇壓了下來,覆住她的,密不透風,又沉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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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宴不再說話,不再與她交流。
夜很長,很慢。
風吹動窗簾,獵獵作響,窗外天氣已然變幻,驟雨疾風。
夜半,風停雨歇。
剛才于望舒躺着的地方,有一抹紅色,雖然被陸明宴用紙仔細擦過,可也是不能再睡了。
在陸明宴擦拭床單的時候,于望舒看也不敢看,一看就想起剛才,臉頰如火燒。
于望舒別開臉去。
可臉朝另一邊,又見地上被男人随處亂扔的衣物。他的和她的淩亂的摻疊在一起,分不清楚到底誰是誰。
“時間有點晚,先睡一晚,就不喊人來換了。”
陸明宴将于望舒安放在靠床沿幹淨的地方,他自己睡在中間。
地方有點窄,有一些擠。
于望舒被陸明宴摟抱在懷裏,方寸間盡是陸明宴陌生的氣息。
盡管累極了,可在這種情況下,她也馬上睡不着。
又不想被陸明宴發現。
尴尬到不想面對。
只能裝睡。
不一會兒,耳邊傳來陸明宴綿長的呼吸聲,以為陸明宴睡了,又過了一會兒,于望舒才小心翼翼用手拉開陸明宴緊緊锢在她腰肢上的手臂,試圖遠離一些。
可沒想到,不過才動了一下,陸明宴便醒來。
或者說他根本沒睡。
手一收力,瞬間又将她從小心拉開的距離拉了回去。
人在他的懷中,任他施為。
他埋首,唇又在她脖頸耳際流連,于望舒那裏敏感,整個人顫了起來。
于望舒還記得,他們每次要開始前,他都如此。
他不會還想再來一次吧?
他不需要休息的嗎?可愛班
腿酸,那處也疼。
于望舒有點被吓到,用手去推他胸膛。
“別……”
陸明宴确實還想再來一次。
但顯然現在并不是他放縱的時候。
他摟緊她的腰肢,呼吸微亂,“你別動。”他對她說。
于望舒霎時便不動了。
僵在他懷裏,乖乖的,像是一只随時警惕準備逃走的貓咪。
過一會兒,看陸明宴确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才緩緩放松下來。
陸明宴呼吸也逐漸平穩。
“還是第一次?”
黑夜裏,于望舒聽見陸明宴用事後慵懶微啞的聲音問。
于望舒知道他會問。
剛才他們做完,陸明宴開了燈。
床上的血跡做不了假。
雖然血流得并不算多,但那便是她從此進入人生另一個階段的證明。
于望舒并沒有回避這個問題。
一兩秒的時間用來組織語言,于望舒:“我和卓城,的确還沒有。”
猜測得到證實,于黑暗中,陸明宴輕笑一聲。
聽出其中愉悅,于望舒心中暗惱,才想從他懷中掙脫,但陸明宴很快收斂,雙臂将她死死摁在懷中,旋即又抛出一個問題:
“他不行?”
倒也不是什麽人身攻擊,陸明宴更多像在疑惑。
像是在說和于望舒在一起七年,他如何能忍得住?
雖不是恭維,更盛恭維了。
于望舒力氣沒他大,索性不再掙紮,偃旗息鼓。
他會疑惑也很正常。
卓城不止一次在他的那些朋友面前有意無意地引導和暗示她與他早已更進一步,料誰也不會想到,他們兩人在一起七年,至今,都還沒有跨越雷池。
于望舒不想多提卓城,更不想和陸明宴過多的去讨論這個讓人尴尬不已的問題。
“這種時候,我們就不要再說他了,好不好?”
于望舒拒絕回答,輕聲說。
用一種求情的姿态。
這是第一次,于望舒對陸明宴表現出了類似親近的态度。
卻不是別的原因,而是因為另外一個男人。
于黑夜裏,陸明宴緊摟着于望舒,貪婪的汲取獨屬于她的溫度。他竟真的停下,就這樣簡單放過了她。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麽。
于望舒也不知。
不過她也并不關心,不想探究。
說到底,在于望舒的心中,她與陸明宴,也就是這一晚上的親密,待天亮時,便撥亂反正回歸正軌。
陸明宴高高在上,也就今夜,被她拉下神壇,做了一回人人喊打的‘男小三’。
想到此,于望舒心情不免得有一絲絲的異樣,她擡眸,悄悄的偷看陸明宴一眼,黑暗中,她只能看清楚他的輪廓。可即便是輪廓,線條也是極致完美的。
陸明宴的顏值,一直是走出去都讓從他身邊路過的人想一步三回頭的那種。
她真的沒想到,這樣的要求,他竟然答應。
還來了。
她現在已經從與卓城分手時的情緒中冷靜下來,知道要讓陸明宴這樣身邊不缺女人,道德感極強有原則有底線的人與她‘厮混’在一起有多難。
難道就是應了那句妻不如妾,妻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嗎?
于望舒神展開,就這一下子,思緒已跑開十萬八千裏。
思維活躍,可身上的疲憊卻是實打實。
從本質上講,陸明宴身上的味道,十分好聞。他剛才洗澡了,身上都是沐浴乳清冽的淡香,讓人聯想起陽光的味道。
于望舒累及了,剛才還睡不着,現在和陸明宴講一會話,卸下許多防備。
很快便睡了過去。
後來陸明宴又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她便不知了。
這一覺于望舒沒有睡多久,周五工作日她要上班,手機定有鬧鐘以防萬一,生物鐘也會讓她在鬧鐘響之前起來。
更何況換了陌生的環境。
于望舒醒時,外面天還黑着。
陸明宴還在睡,但即便睡着,他的手還勾纏在她的腰上,他們就以這樣的姿勢,睡了一夜。
手機就放在床頭櫃上。
于望舒在他懷中轉身,伸手将手機拿到眼前,一看,不過早上五點多。
她昨晚三四點才睡,到現在也睡了才不過兩個小時。
但她該起床了。
她每天早晨七點半左右準時到校,酒店離家還有一段距離,她要回家換身衣服,才能去上班。
輕輕拉開陸明宴的手臂,于望舒從床上起身。
她昨天穿的衣服挂在衣櫃裏,她拿出來再穿上。
沒料到才将衣服穿了一半,忽然燈光大亮。
于望舒轉身,便見陸明宴半撐起身,被子只遮蓋到腰際,露出他精壯的胸膛。
“這麽早想走了?”
陸明宴擡眸,目光對準于望舒,才剛睡醒,他的聲音低沉沙啞,頭發微亂蓬松。慵懶的模樣,與昨夜的悍猛判若兩人,像一只剛睡醒的大貓。
但于望舒心情卻并不輕松。
五點确實有點早,醒了以後未免兩人難堪,私底下其實打的是偷偷溜走的主意,可還沒有付諸行動就被逮個正着,此時面對陸明宴,她甚至有一種做賊心虛的奇怪感覺。
雖然她有工作,即便離開,理由也很正當。
微怔之後,佯裝無事垂眸,盡量不去看床上的那個人,怎麽會有人像他這樣?睡着的時候還好,一醒來就存在感十足。
見到他就想到昨夜的一切,如果說夜晚是過度沉迷,那麽現在就是尴尬至極。
“今天還要上班。”
于望舒輕聲說道,也算是給了陸明宴一個解釋。
但陸明宴似乎并不接受。
“上什麽班早上五點就要起床?于小姐做小學老師,我記得小學每天早上八點以後才上學,于小姐就算是要回家換衣服,也不用這麽早吧?”
陸明宴掀被下床,冷眼瞧她,優越的身材在于望舒面前顯露無疑。
只一句話就戳穿于望舒拙劣的借口。
讓于望舒一時之間不知應該怎麽回答。
熟人之間就是這點兒不好,連找個借口,都很容易就被找出了錯漏。
他說得很對。
但她卻不能點頭說他全都猜中。
她總得為她自己的行為找個合理的解釋,才不至于太過尴尬。只不過,陸明宴卻根本不給她時間。
很快陸明宴又抛出另一個問題來。
他目光清透沉着,注意力全落在于望舒身上,即便于望舒未置一詞,他卻好似早從于望舒清晨五點落跑的行為中看穿一切。
诘問道:“于小姐是真的要去上班,還是……睡過了就不想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