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于?望舒一頓。
“……陸明宴。”
說着這個名字的時候,于?望舒不知怎麽的臉上有點?臊。
這麽喊起來,還是?不習慣。
于?望舒這邊不習慣,陸明宴那頭倒是?很适應的樣子,聽見于?望舒真的喊他名字之後,電話中低低的笑了一聲,而後才問:“事情?辦完了嗎?于?望舒。”
于?望舒發現了,他似乎很喜歡喊她的全?名。
別的人喊她,都?是?喊最後一個字的疊字,卓城的那些朋友都?是?如此,只唯獨他,喊她時總是?于?望舒,于?望舒。
于?望舒想起離開陸家的時候,就是?借口有事,現在陸明宴電話中問起,于?望舒便回?答他道:“已經?辦完了。”
一邊打電話,一邊脫掉鞋子,換了拖鞋,走進家中去。
“在家?”
陸明宴旋即又問。
于?望舒腳步稍頓。
又是?這個問題。
想起昨夜,他在電話中也是?這麽問。
她忽然敏感的從陸明宴的問話順序上,察覺到了不尋常之處。
該不會先?問她事情?有沒辦完,是?為了下?一個問題做準備,試探她有沒有在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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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既然已經?辦完了,她也不能再拿這個借口來搪塞。
不過于?望舒很快又搖了搖頭。
……紳士如陸先?生應該不是?她想的這樣奸詐,肯定是?她想得太多。
抛開那些多的雜念,于?望舒“嗯”一聲後,如實回?答:“剛剛進門。”
陸明宴:“喜歡吃荔枝嗎?我這裏正?好有一箱,是?客戶送的上好荔枝,我們家裏我和陸晨都?不愛吃,去送給你。”
荔枝?
要是?別的什?麽水果,于?望舒還真不會心?動。
荔枝就不一樣了,于?望舒恰恰好從小就最喜歡吃荔枝,多少也吃不厭的那種。
但是?,這個時間點?,由陸明宴親自送過來的荔枝,不要也罷。于?望舒一手?撐着自己最近兩天一到夜裏就格外酸軟的腰,她怕消受不起。
于?望舒想了想,回?答陸明宴道:“等下?次吧,我才剛回?家,有點?累,想洗個澡睡覺了。”
她回?來前也的确是?這麽打算。
前兩夜睡得并不算好,今天下?午刺激了一場,心?中倒是?暢快了許多,困倦一下?就全?湧了上來。
讓她感覺又累又困。
只想到她柔軟的床上躺一躺。
于?望舒以為她這樣說,陸明宴便不會來,哪裏知道陸明宴聽後,低嘆一聲,聲音顯得有些無奈:“可是?我已經?出門。”
“放心?,就只想将荔枝送給你,荔枝在家裏放太久,就不新鮮了。”隔一會兒,淡淡說:“本來今天下?午就要給你,但是?當時在我家,家中太多人,不太方便。”
陸明宴既然都?這樣說,于?望舒再拒絕,多少有點?不識好歹了。
“好吧。”她暗嘆一口氣,忽然發現陸總的纏人之處。就是?不管她心?中怎樣想,他總能讓事态按他預想的路線去走。
再聯想一下?從前卓城,她不讓他來,他便不來了,就算他很想,也很難通過言語在電話中改變她的決定。
這就是?上市老板和普通富二代的區別?
也可能是?身份的不同。
畢竟以前卓城是?她男朋友,對卓城,她想說什?麽說什?麽,想拒絕就拒絕,并不怕他生氣,也比對陸明宴不客氣許多。
那時候卓城對她是?真的很寵,寵得她随心?所欲,肆無忌憚。可惜,卓城……出軌了。
無端又想起卓城,于?望舒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又從高處落了下?來。
“那麽陸……你大約還要多少分鐘?”
她想先?去洗個澡。
喊陸明宴的名字仍是?不習慣,只能用你替代。
陸明宴:“大約二十分鐘。”
于?望舒“嗯”一聲,說了聲“好”。
挂斷電話,于?望舒去洗澡了。礙于?陸明宴馬上就會來,這個澡于?望舒并沒有洗多久,但仍然超過了時間,因?為她還一并洗了個頭。
由于?提前知道陸明宴會來,洗澡的時候于?望舒就在注意聽外面的動靜,隐約聽見有門鈴的聲音響起。
匆匆洗澡出來,穿上家居服,頭發也來不及擦,就那麽裹着濕淋淋的頭發去給陸明宴開門。
門口,于?望舒即便姍姍來遲,陸明宴看起來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只是?在見到于?望舒這一身打扮之後,視線在于?望舒尚且在滴水的頭發上駐留。
于?望舒沒注意陸明宴的神态,視線落在他的手?上,看陸明宴手?上抱一箱荔枝。
于?望舒抱歉道:“來多久了?我去洗了個澡,開門晚了。”
陸明宴視線移至于?望舒才洗完澡紅撲撲粉嫩嫩的臉蛋上,搖頭,“沒有多久,剛來。”
于?望舒怕他抱累,想伸手?去接過那箱荔枝,陸明宴沒給,“還是?我來吧,箱子有點?重。”
于?望舒沒有一定要在這件事上和他争個輸贏,既然他說自己來,那就讓他來吧。
陸明宴進門後,自然而然走至鞋櫃停下?,将荔枝放在鞋櫃上換了昨天穿的那雙拖鞋。于?望舒走幾步路發現陸明宴沒有跟上,轉頭便見陸明宴熟門熟路,換了拖鞋來穿,不禁有些愣住。
她沒主動拿拖鞋,便是?想的陸明宴不會久留,将荔枝送來,就應該走了。誰知道他自己還穿了起來,不像是?只來過一次的人,倒像是?時常光顧。
不過,人家出于?禮貌,她好像也并不能說些什?麽?
只是?視線在陸明宴的腳上掃過了,發現了異樣。
“咦”的一聲,于?望舒定眼看去,她确實沒有看錯,“拖鞋好像有點?短了。”
她想起昨天夜裏問陸明宴鞋子合适不合适,陸明宴還和她說合适的。
“你昨天晚上怎麽沒和我說?”于?望舒擡頭,看向陸明宴,下?意識問道。
不過問了以後又想起來,她家只有這一雙拖鞋,陸明宴就算昨天說了,她也沒有別的鞋給他換的。
陸明宴正?伸手?抱起荔枝,聞言掀眸看于?望舒一眼,語氣淡淡,就兩個字:“能穿。”
可奇怪的是?,明明只是?尋常的兩字,但不知怎麽的,就偏偏是?讓人聽起來還怪為他感到委屈。
一定是?錯覺。
錯覺!
于?望舒壓下?心?中湧現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覺,一路将陸明宴領至冰箱旁。
她自己一個人住,冰箱只買的單開門,已經?夠用。打開冰箱門一看,裏面還有很多空位,就算是?放一箱荔枝,也足夠了。
讓陸明宴将箱子放下?,于?望舒正?想伸手?将箱子打開,卻忽然被陸明宴攔住。
于?望舒不解擡頭,陸明宴看着她濕漉漉的頭發,皺眉道:“荔枝我來放就行,你先?把頭發吹幹。”
于?望舒“啊?”一聲,見到陸明宴不贊同的眼神,頭發濕濕的确實不舒服。
“那麻煩你了。”
看一眼那挺大一箱的荔枝,她說道。
說完,便按陸明宴說的那樣,先?回?去房間吹頭發了。
她的頭發長,吹起來需要一點?時間,未免陸明宴在客廳等她太長時間,她匆匆吹了幾下?子,只将頭發吹了個半幹,就走了出去。
出來時,陸明宴正?好将荔枝全?放進冰箱裏。于?望舒湊腦袋去一看,果然是?上好荔枝,大而新鮮,顆粒飽滿,讓人光是?看着都?垂涎欲滴。
想吃。
或許是?她目光赤裸裸的太明顯,陸明宴伸手?進冰箱,拿了一顆出來,剝了殼遞給她。
“嘗一嘗?”
晶瑩瑩。
白嫩嫩。
誰又能抵擋荔枝的誘惑呢?
特別是?一顆被剝掉外殼的荔枝。
反正?于?望舒不能。
伸手?接過來,放進嘴裏咬一口,荔枝肉在嘴中爆汁,鮮嫩滑口,滿嘴清香。
于?望舒臉上露出滿足極了的神情?。
旁側陸明宴見她如此,嘴角含笑,神色柔和,當一個人極度喜歡另一個人時,無論如何,也無法掩藏得住。
好在,于?望舒專心?吃荔枝,并未看他,也不會發現。一個吃完,蠢蠢欲動,她手?摸上冰箱的門,還想吃下?一個。
最後終于?不再掙紮,還是?去拿了果盤過來,直接裝上了一盤,端到客廳沙發來吃。
還将電視打開了。
招呼陸明宴一起來吃。
陸明宴沒吃,他注意到于?望舒的頭發并沒有真的吹幹。
在于?望舒吃荔枝的時候,陸明宴問:“吹風在哪裏?”
于?望舒嘴裏正?吃着荔枝呢,下?意識手?指了下?主卧室,等荔枝咽下?去,才說道:“在房間。”
接着就見陸明宴從沙發起身,他的身材是?真的優越,他站着,于?望舒坐着,擡頭看他,感覺他的腿又比以前更長了。
吹風就放在床頭櫃上,于?望舒還沒來得及收。陸明宴拿出來之後,插上了電,先?試試風檔,主動給于?望舒吹起頭發。
自己吹頭發的時候,手?會酸。
可別人給自己吹的時候,就很舒服,享受。
雖則,于?望舒感覺陸明宴給她吹頭發舉止有點?親密,但陸先?生向來紳士,或許就是?單純看不慣她半濕着頭發呢?頭發長,很不容易幹,如果不吹,待會她還不能去睡覺。
為了省點?力,也為了早些去睡覺,于?望舒默認了陸明宴為她吹頭發的舉動。
陸先?生吹頭發的技術還很不錯,風調成了最柔和的檔次,動作又輕又柔,如果不是?在吃荔枝,于?望舒舒服得都?想馬上閉上眼睛睡覺了。
吹完一邊的頭發,換另一邊,忽然,陸明宴将吹風停下?。
食指輕勾,擡起她的下?巴。
她的右臉頰下?颚除,有一道痕跡明顯的抓痕。于?望舒皮膚白皙,但凡一點?點?挂到都?會在她肌膚上留下?紅痕,更何況這樣一道抓痕,鮮紅的顏色,長長的一條,觸目驚心?。
剛才一直被她的長發遮擋,現在陸明宴把她頭發撩開,才見到的。
還好不是?什?麽深疤,只是?劃破了肌膚。
但即便只劃破肌膚,在陸明宴眼中,也很刺眼。
陸明宴頓時斂眉,視線盯視那道紅痕,問道:“這怎麽回?事?”
于?望舒正?看着電視,猝不及防被陸明宴用手?指勾起下?巴,還很懵。待知道陸明宴其實想問的是?她臉頰那道抓痕。
憶及下?午在于?朗聲家的那場熱鬧,于?望舒難得的有些難為情?。
她都?長成現在這樣大了,還是?人民教師,結果還跑人家家裏去參與鬥毆打架。
“就……被人撓了一下?。”
于?望舒遲疑地吞吐說道。
并不是?很想将打架這件事和陸明宴說,不然肯定什?麽形象都?沒了。
殊不知她這樣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模樣,看在陸明宴的眼中,就成了掩飾,成了心?虛。
什?麽情?況下?,才會被人撓一下?呢?
什?麽情?況,最容易被人撓一下??
陸明宴自然想不到,于?望舒會去與人打架,如果她不主動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有這種離譜的想法。
她從前就說過,如果他不來,她就去找別人。
她說今天有事,是?不是?就是?去找了別的人?
反正?她對他也沒有感情?,和誰玩不是?玩呢?
這種想法,一旦有了,就止也止不住。陸明宴腦裏越想越多,一發不可收拾,中心?地帶,風暴聚集。
“……誰撓的?”
他語氣輕輕,手?把玩她的長發,好似雲淡風輕,一點?也不在意。
但他灼灼的視線可不是?這麽說的,已到強烈到于?望舒無法忽視的地步,察覺到他一直在盯着她的那個抓痕,他雖沒說,也沒多問,但于?望舒就敏感的知道,他覺得她說得太少了,還不夠,他想聽她說真話,還想聽更多。
真話讓人難為情?。
算了。
面子是?什?麽東西??
她敢做就敢當……
逼不得已,于?望舒硬着頭皮:“你別一直看着我,哎的确是?被人撓了一下?啊!就,打架的時候,被孟儀寧給撓了……”
陸明宴:“孟儀寧?”
于?望舒恍然他不認識,解釋道:“就孟清盈的媽,我爸爸後娶的老婆,她的名字就叫孟儀寧。”
陸明宴知道自己誤會,神色才稍微緩和下?來,不過還是?眉頭深鎖。
“為什?麽打架?”
就于?望舒所說的,孟儀寧是?孟清盈的媽,陸明宴能想到的,唯一能讓于?望舒失去理智,與人打架的理由——
“為了卓城?”
于?望舒什?麽都?還沒說,陸明宴就自己猜了出來。
雖然打架不是?出于?她的本意,但是?硬是?要說起因?的話,也的确和卓城相關。
在陸明宴深暗眼神的注視下?,于?望舒點?一下?頭,但為了挽回?形象,她還是?努力的解釋了一下?,試圖為自己找補:“其實我也沒有打架,我就在旁邊拉了一下?,沒有打,是?孟儀寧的手?太厲害,指甲太長,才會把我劃傷。”
于?望舒不知道她這樣的解釋清不清楚,是?不是?可以讓陸明宴明白,她真不是?那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人。
但是?,她卻不知,陸明宴所在意的根本不在于?此。
她愛不愛打架,那又有什?麽關系,反正?都?已經?喜歡她,喜歡了十多年,是?再不可能回?頭的了。
不管她是?什?麽樣的,他都?接受,全?認了。
可她打架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卓城。
到底要多久,才能将卓城從她的心?底,徹底拔出?
幾天不行,幾個月?還是?要幾年?
陸明宴默不說話,眸色深谙,許多複雜又讓人難懂的情?緒被他很好的掩藏起來,但他想完全?得到她的心?過于?深刻,到底還是?洩露一些。
陸明宴垂下?了眼眸,不與于?望舒直視,不讓她探究。
于?望舒正?等待着陸明宴的回?答。
可他卻一個字不說。
忽然埋首,朝她湊了過來。
距離靠近時,于?望舒下?意識閃躲,被陸明宴一手?摟住腰肢又拉了回?來。
他不讓她躲。
接着,于?望舒就感到肌膚一陣戰栗。
陸明宴溫熱濕漉的舌頭,舔上了她的傷痕!
那觸感真是?奇怪極了!
于?望舒差點?跳了起來,但腰被陸明宴用力按着,她跳不動。
“你,你幹什?麽?”
于?望舒結結巴巴問。
又舔了一下?,陸明宴好心?回?答:“給你消毒。”
于?望舒霎時沉默。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