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燦爛的小多肉

/寒雪悠

大年初二,鞭炮響後留下的殘紅與積雪混雜在一處堆在路邊,路燈下挂着的紅色中國結彩燈在寒風中落下零星的碎雪。

風卷起鹽沫似的積雪,吹向年味兒未散的城市。

幾縷陽光突破厚實陰霾的雲霧,灑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幾個學生打鬧着跑進了一高的大門。

在這個工作黨都可以安心放假的時候,卻是海城一高高三下學期的開學日。

校門口,一個穿着白色羽絨服背着粉色書包的臃腫身影顫顫巍巍往前挪,就像是雪中吃的肚子脹鑽不進去洞口的白狐貍。

一陣夾雜着小雪的狂風吹來,将她從白色兜帽裏鑽出的頭發吹得金蛇狂舞。

“呸呸呸——”

秋果呸出嘴裏的頭發,攥着單詞卡片塞進兜裏。

她揉了揉凍得跟透明紅蘿蔔似的手指,捋捋瘋狂逃竄的頭發,将它們重新怼進兜帽裏。

“唉,頭發又要掉了,再這麽下去可真要變禿了。”秋果憂心忡忡。

她擡頭看了一眼校門口鐘樓上“海城市高級中學”七個金光燦爛的大字。

“若是真能變強,那禿了那我也認了。”

海城市高級中學,江湖人稱為海城一高,據說這裏教學水平高,學生水平強,一本率百分百,每年考上TOP2大學的論沓算,學校裏還有專門的海外班,專門為預備出國留學的學生提供定制化服務。

她嘆了口氣,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單薄小胸脯。

“這是最後一個學期了,加油啊,你是最胖……呸,嘴瓢了,再來一次,你是最棒的。”

“嘀——”

身後炸響一聲鳴笛。

她“嗖”的一下回頭,只見一輛寫着英文牌子的車正停在她身後,全身上下閃爍着“我貴死了”高級光。

惹不起,惹不起。

秋果挪動腳步,麻溜兒後退幾步,為高檔車大爺讓開了路。

大爺,您先請。

您這一個車轱辘恐怕比我的全副身家都要貴了。

秋果目送着這輛“貴死了”的車從她身側雄赳赳氣昂昂碾過,差點被濺起的泥水潑到身上。

秋果鼓了鼓臉頰,瞪着面朝着她的黑漆漆車窗,自娛自樂警告着車子大爺說:“雖然你是大爺,可你也別惹我,小心我碰你的瓷兒。”

這時,那扇車窗竟突然自動降下,一個男生的側臉出現在黑漆漆的玻璃後。

他微微垂眸,睫毛長的過分,晨光在發梢散開柔柔的光。

秋果瞪圓了眼睛,立馬把雙手背在身後,假裝若無其事,“啊……啊……abandon……”

她一面假裝背單詞,一面偷偷瞄了那個男生一眼。

這張側臉在她眼前一閃而過,就被車載着開進了校園裏。

她呼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嘴,“秋果啊秋果,可別亂說話了啊。”

她哼着“有錢沒錢,初二上學”的歌兒,腳步輕快地奔向校門。

教學樓內,她将鞋底蹭幹淨,拉下兜帽,雙手抓着粉色書包帶子,“哼哧哼哧”爬起了樓梯。

一高的教學樓一共有四層,從一層到三層依次屬于高一、高二和高三年級,三年學下來可謂是步步高升,高考若是成功了那便是鯉魚躍龍門,若是失敗了……

“唉,咱們校領導可真會安排,別的學校都是高一在頂層,高三在底層,圖的是高三畢業,腳踏實地,可咱們呢?圖的不知是‘高處不勝寒’,還是一口氣跳三樓,不費事兒。”

秋果歪着頭,偷聽旁邊兩個高三男生聊天。

“聽說今年學校要給咱們高三窗外都裝上護欄?”

“哇,那不就更像是坐牢了?不,咱們是海城市高級瘋人院。”

“大概是學校怕咱們一時想不開直接飛躍瘋人院。”

秋果揚了揚嘴角。

大家好,我是新轉院來的病友。

……

秋果好不容易爬上三樓,臉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細汗。

她就沒見過一層樓這麽高的建築,樓梯還那麽長。

秋果呼出一口熱氣,将羽絨服的前襟拉鏈拉開,露出裏面毛茸茸的白色毛衣。

她按照看門老大爺所說,找到了高三老師的辦公室。

秋果恭恭敬敬敲了敲門,聽到裏面有人喊了聲“進來”,這才小心翼翼推開門。

大年初二學生上課,老師也得跟着上班,可即便是老師也沒從假期中回過味兒來。

辦公室裏,有的趴在桌面上補覺,有的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展示一下自己新衣服,還有的在讨論一年比一年糟糕的春節晚會。

辦公室裏吵吵嚷嚷,秋果不得不盡量擡高聲音。

“報到,我是今天新轉學來的。”

正在門口遛彎兒的一個五十多地中海老師扭頭對靠窗辦公桌的一個三十多帶着金絲眼睛老師說:“蘇老師,好像你們班這學期有個轉學生吧?”

蘇老師正在翻看教案,聞聲擡頭。

“哦,來了啊。”

他招呼秋果過來。

秋果垂下手,低下頭,老老實實挪過來,“老師好,我叫秋果。”

她說着便擡起頭,露出一個害羞的笑容。

她嘴角上揚,兩顆小虎牙燦爛地耀武揚威。

蘇博擡了一下眼鏡,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知道你的情況,你高中幾年都是斷斷續續讀的,好在你的成績一直不錯,高中課程也都讀完了,最後一個學期好好努力應該能有一個好結果。”

“只剩下最後一個學期就要高考了,對你來說可能有些時間緊迫,無論多難你也要咬緊牙關,改變命運的機會只有這麽一次。”

蘇博看着她的發旋兒,聲音溫和,“秋果,那些打不倒你的才讓你更加強大。”

遛彎兒的地中海老師似乎有些燥熱,沒吭一聲就“嘩啦”一下拉開了旁邊的窗戶,冷飕飕的寒風“嗷嗚”一聲灌了進來,瘋狂地鼓脹起垂在一旁的藍色窗簾。

那窗簾随風“社會搖”,一巴掌糊在了蘇博臉上。

蘇博正張着嘴說話,窗簾嚴絲合縫貼着他的臉,在布料上顯露出猙獰的輪廓。

剛剛感動片刻的秋果:“……”

蘇博掙紮着扯下窗簾,可臉上的眼鏡竟然歪倒一旁,斜斜挂着。

斯文掃地,斯文掃地啊!

蘇博戴好眼鏡,一本正經說:“你剛才沒笑吧?”

秋果露出尖尖小虎牙,“蘇老師,我是專業的,一般不會笑,除了忍不住。”

說完,她笑彎了眼睛。

蘇博拿起教案,輕輕壓了一下她的腦袋。

秋果抱着腦袋,依舊笑眯眯。

蘇博:“你的心态倒是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秋果垂下眼,視線落到自己的手上。

她雙手捏在一起,手指發紅,指甲平平,纖細的手中布滿了繭子。

這并不像是一個少女的手。

她重新擡起頭。

她的睫毛和鬓角發絲都被細雪打濕,連那雙杏眸也濕漉漉的,白膩的臉頰上帶着被寒風刮出來的紅,清新美好的像是一株生長在山谷中郁郁青青的小樹苗。

她知道她是受了好心人的幫助才能上這麽好的學校,這也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秋果微笑着,輕聲說:“我會拼命的。”

秋果朝蘇博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謝謝老師。”

蘇博心裏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走吧,我先帶你去教室。”

兩人走出辦公室,蘇博為她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學校和班級的情況,又說:“你的校服和書本還沒弄好,下周估計就來了,你先堅持一周。”

“對了,你是在學校住校吧?”

蘇博頓了頓,又說:“是啊,你不住校又能到哪裏?”

秋果默不作聲抿了抿唇,面上依然帶着乖巧的笑。

蘇博從兜裏掏出一張卡片遞給秋果。

秋果微愣。

蘇博:“在學校裏,無論是洗澡、吃飯還是去超市買東西都是要刷校園卡的,了解你的情況後我已經替你辦好了,錢也沖進去了。”

秋果搖頭,“老師,我自己有錢。”

蘇博看了一眼她發黃開叉的發梢,心中嘆了口氣,強硬地将校園卡塞進她的手中。

“這不是我的錢,學校有專門的補助,你放心。”

“可……”

蘇博:“你的情況我也會幫你保密,學生和其他老師不會知道的,在他們眼中只會認為你是來複讀的。”

秋果咧了咧嘴角,“那謝謝老師。”

……

蘇博領着秋果朝高三一班的教室走去,剛走到後門口,教室裏就傳來一嗓子——

“快坐好,有情況,蘇伯伯來啦!”

蘇伯伯是班裏的學生給他這個三十多歲的男班主任起的外號,說他像年紀大的伯伯似的整天唠唠叨叨,沒完沒了。

蘇博站在後門口,臉色鐵青。

秋果擡起頭,小心翼翼地從後門上豎長的窗戶往裏望去,卻剛巧對上了最後一排一個大眼睛男生的視線。

那男生聽到班主任來沒有一點懼色,依舊将兩腳翹在桌子上方搖搖晃晃,拿着筆帽往前面扔。

那個筆帽劃過一道弧線,砸在了一個挺拔的後背上,接着被反彈到地面上。

雪白的校服包裹着清瘦挺拔的後背,肩膀略寬,腰線窄韌,明明是同樣的寬大款式,穿在那人的身上卻像是披着雲霧的雪峰。

蘇博怒拍了一下門,那個吊兒郎當的男生才慢悠悠收回了腿。

秋果也麻溜收回視線。

“你跟我來。”

蘇博怒沖沖地往前門走,秋果跟上去。

蘇博到了教室門口,先是陰沉着臉掃視一圈,學生們一個個低頭縮肩,像是吓破膽的鹌鹑,除了兩人。

一個是最後一排嚣張跋扈的大眼兒男,一個便是第一排坐姿筆挺的無動于衷男。

蘇博:“今天咱班轉來一個新同學,秋果,你介紹一下自己。”

秋果低着頭,淺淺笑了一下,“大家好,我叫秋果,秋天的果子的秋果,這不是我第一次讀高三,年紀可能比大家都要大一些。。”

下面的同學小聲嘀咕:“哇,不會吧?看上去比我都要小呢。”

秋果笑起來,那笑容就像是枝頭飽滿的果子,明媚的陽光釀成了甜甜的汁水,似乎只要咬一口就能甜進人心裏去。

下面的談論聲更大了。

蘇博用力拍了一下講桌,教室裏驟然安靜。

蘇博點了一下頭,對秋果開口:“那你就坐在……”

他掃視教室一周,除了第一排就沒有別的空位了,但是第一排空位旁邊的學生實在……

蘇博有些猶豫。

“老師,祢爾玉身旁剛好空着,讓新來的學生坐那裏啊。”

秋果擡頭看了一眼,是剛剛坐在最後一排的大眼兒男說話。

男生抱着手,壞笑着看那個剛剛被自己扔過筆帽的男生。

原來無動于衷男叫祢爾玉,名字稀奇,姓氏更稀奇。

蘇博發怒,“陳星南!”

“好——好——我不說了。”陳星南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蘇博已經打定主意,他轉頭對秋果說:“你坐在祢爾玉身邊,就是第一排那個空位兒,嗯,以後看情況再說。”

班主任的語氣有些奇怪,就好像這個祢爾玉身邊是什麽龍潭虎穴似的。

她攥着書包帶子,笑容幹淨,“好的,老師。”

她移動腳步,緩緩靠近這個一直沒變過姿勢的同桌。

冬日裏的一縷陽光落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将他搭在桌子上的一只手映的發白,他手指修長消瘦,指甲幹淨整齊,在冷白皮下幾乎能看到皮下青藍色的血管。

她的視線沿着他的手臂向上,看到他的側臉。

這張側臉就是她在車子裏看到的那張寫滿了“貴”“好貴”“貴死了”的厭世臉。

白皙幹淨的臉頰,單眼皮略顯冷淡的眼睛,微微上翹的長長睫毛。

她還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男生,氣質冷冽就像是用冰雕刻出來的假人。

秋果眨了眨眼睛,脫下書包,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坐下,似是怕不小心碰到他,把他給脆了。

她可賠不起。

祢爾玉依舊一動也不動,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

秋果呼出一口氣,轉頭微笑,“你好,我叫秋果,是新來的,以後我就是你的同桌了。”

他的睫毛扇動了一下,還是沒有轉過頭來。

好冷淡的哦。

秋果笑了笑,将書包放好,扭頭聽班主任老師說話。

班主任蘇博掃視班內一周,“一會兒帶着秋果熟悉一下校園的人……”

“老師!老師!我來帶新同學熟悉吧!我有時間!”秋果身後的男生歡快地舉起了手。

蘇博又看了看其他學生,見他們一個個都低着頭,只顧着自己學習,便只得把這件任務交給了他。

蘇博開始上課。

秋果手裏根本沒有課本,她偷偷去看身旁的祢爾玉,發現他也沒有拿出課本來,還是保持着那個坐姿筆挺的姿勢。

這都不累的嗎?

秋果一臉敬佩,轉過頭詢問身後的男生,能否借一本教科書。

她身後的男生看模樣是個混血兒,膚白眼大鼻梁挺,還有一頭小卷毛。

他笑嘻嘻地将自己的書塞給了秋果,“你不說我也打算給你我的書,哈哈,祢神上課就是這副樣子,你別介意。”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太陽穴的位置,朝秋果笑說:“祢神的書本都記在這裏了。”

秋果瞪圓了眼睛。

這是都記住了的意思嗎?

“楚李白!”

一道粉筆頭砸在了小卷毛的腦門上。

小卷毛揉了揉額頭,笑嘻嘻對着講臺上的蘇博敬了個禮,“報告老師,我閉嘴。”

祢爾玉,楚李白,你們這些弟弟的名字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是我輸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開文啦!超級可愛的女主上線啦~

陽光小狐貍姐姐X高冷禁欲天才小狼狗

感謝大家的支持,文下留言會發紅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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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文1:《我的極夜先生》

傅飲冰在南極考察站堅守十年,生活規律,作息健康,三十多歲活成了六十多歲的模樣。

他正經了半輩子,直到那個十年前燃燒了他所有理智的小姑娘再次站到她的面前。都到了這個年紀,他居然再次為她着了火,瘋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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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裹着瑰麗的極光,滾過漫長的極夜。

她拍拍屁股,潇灑離開,他卻再也無法平靜度日。

從此,星空是你,極光是你,南極冰雪仍舊是你。

不解風情老幹部天體物理學家男主X風情萬種撩人不倦自由攝影師女主

風雪又一年,我等天亮,也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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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文2:《穿成大佬們的儲備糧[穿書]》

白嘤嘤穿進一本名叫《野獸戀人》的小說。

在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一種動物原型,出生後就能通過特殊手段檢測出來,就此決定一生的道路,書中與她同名同姓的女配與書中女主互相拿錯檢測結果,走向了不同的人生軌跡。

女配自以為自己是大佬,整日作天作地,欺負以為自己是倉鼠其實原型是蜜獾的女主,欺負現在是小可憐但原型是老虎的男主,欺負故意裝窮裝弱但原型是蟒蛇的反派。

明明整本書中就她最弱小,卻沒有她欺負不到的人,最後,被男主、女主、反派三個大佬一起吞掉了。

在這個遍地是天敵大佬的世界,白嘤嘤不得不硬着頭皮走劇情作死,哭着欺負女主大佬、男主大佬和反派大佬。

白嘤嘤哭着打嗝放狠話:我、我一定要弄死你、你們嗝……去、去死吧……嗝……

男主、女主、反派: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天敵大佬都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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