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陽越升越高,教室外響起了越來越多的腳步聲。

牧小童進了教室,将書包甩到一旁,拉着凳子湊近秋果身邊聊天。

秋果擡起頭,笑了一下,右手食指将臉頰旁灑落的長發別到耳後,她的長發在陽光下散發着絨絨金光。

牧小童趴在她的桌子上,打着哈欠,“你究竟什麽時候醒來的啊,我一起來就見你被子疊的整整齊齊,人也不見了。”

秋果:“我覺少,醒了就睡不着,便先來教室看看書。”

牧小童半阖着眼睛,一副明顯沒睡醒的模樣,“我可真是羨慕你,我老是睡不醒。”

秋果:“正常啊,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牧小童揚了揚嘴角,悶聲哼道:“合着一年十二個月犯困都是合理的呗?”

“唉,每天早上我都要和自己做一場艱苦卓絕的鬥争,才能戰勝自己惰性起床,不過,能讓我戰勝自己的主要是學校的鎖宿舍扣分的變态制度了。”

她唉聲嘆氣抱怨:“果果,你剛來不知道,咱們學校不僅帶手機、點外賣會被扣分,甚至早上沒有按時出宿舍門,也要被宿管鎖在宿舍裏面扣分,這分扣的少了就會被蘇伯伯一頓劈頭蓋臉教訓,若是扣得多了那可就要在廣播裏全校檢讨,甚至被學校叱令回家反省。”

“上個學期二班有個男生不小心起晚了,被舍管鎖到宿舍樓裏,出不去了,你猜他怎麽着了?”

秋果轉頭看她。

牧小童一拍大腿,“那個二愣子居然直接從宿舍二樓跳下來,別人一問他,為什麽這麽幹,他說他覺得不高,可以試試。”

秋果又吃驚又好笑,“真的嗎?然後呢?”

牧小童雙手一攤,“然後就摔斷了腿,休養了半年,一會兒下課了我帶你去二班門口認識認識這位仁兄。”

秋果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還是太年輕了,這個歲數的學生大概把成績和扣分看成比天還要大的事情,這才一時沖動。他們走出校園就會發現,不要擔心,現實社會中過不去的坎還有更多。

“哦,對了。”牧小童從兜裏掏出一管護手霜遞給秋果。

“我之前在網上買護膚品,店家給我許多贈品,我怎麽都用不完,你幫幫忙,幫我用一些吧?”

秋果一愣。

牧小童笑嘻嘻地将護手霜放進她手裏,“能幫我用完,我還要好好感謝你呢。”

秋果接過,雙手合十,朝她盈盈一笑,“我會好好用的。”

她一笑起來,臉頰粉嘟嘟的,還露出了兩側的小虎牙。

牧小童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啊啊,果果,你真的好可愛,好想養。”

秋果也抱住了她,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牧小童更激動了,忍不住抱着秋果一頓揉,等秋果從她懷裏退出來,腦袋都成了雞毛。

牧小童“噗嗤”一笑,探出手腕,讓秋果看。

她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三個頭繩。

牧小童:“來,選個喜歡的。”

秋果:“你怎麽戴着這麽多頭繩?”

牧小童:“這是我的自我懲罰機制,要想形成習慣,不被惰性掌控自己,就要對自己的身體有獎有罰。”

“我每天早上都會列今天一天的計劃,沒完成的話……”

她做了一個拉開頭繩的動作,指尖一松,嘴巴配上“啪”的一聲。

她笑嘻嘻說:“就這樣懲罰自己一下。”

秋果挑開她手腕上的頭繩,看到她手腕上勒出了三道紅痕,心中嘆了口氣。

沒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她也要更努力才行。

牧小童:“哎,我這不算什麽的,咱們班最努力的拼命十三郎可不是我。”

她将發繩攏在指尖,笑眯眯地去抓秋果的頭發,為她紮了一個松松垮垮的馬尾。

秋果側過頭,讓牧小童動作更方便一些,卻對上了同桌祢爾玉的視線。

明明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秋果卻偏偏能從他的臉上讀到一絲眼巴巴的意味,就像是隔壁都饞哭了的孩子。

她身上有什麽值得他饞的東西啊?

秋果一臉迷茫,問他:“同桌,你有事?”

祢爾玉深深看了她一眼。

秋果身後的牧小童突然出聲:“祢神,你沒事嗎?你不是說自己沒法兒和別人同坐,容易過敏的嗎?”

祢爾玉趕緊看了秋果一眼,這才緩緩回複:“沒。”

牧小童笑了笑,“祢神還是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秋果抿了一下唇。

惜字如金嗎?她可真沒瞧出來。

牧小童:“那你的身體……”

祢爾玉冷冰冰說:“我好的很,多謝關心。”

牧小童躲到秋果身後,暗戳戳道:“哇,推翻了自己的說法嗎?這還真是瘋狂打自己臉。”

秋果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快上早自習了,快坐好吧。”

“抓住他!”樓下突然爆出一聲中氣十足的長吼。

班裏有好事兒的男生跳起來,“這不是抓紀律的紀老頭兒的聲音嘛!”

大家都趴到窗臺上,拉開窗戶,往外張望。

“發生了什麽事?”

牧小童拉着秋果到窗戶邊,也往下看去。

只見教學樓下的花壇裏不知道被誰放進了一個煙花,那個“嘶嘶”往外冒着銀色藍色紅色的光。

一個穿着黑色羽絨服男生書包沒背,将兜帽扣在頭上,“嗖嗖嗖”地跑下了操場,一個四十多的男老師緊追在他身後,邊追還邊招呼着別的老師一起去堵他。

牧小童:“唉,學校裏不允許燃放煙花爆竹,這要是被抓到了恐怕又要扣分警告請家長了。”

她撇撇嘴,“都高三了,還是動不動就請家長。”

只見那個男生在冰雪路上跑的健步如飛,三個男老師全都追不上他,還被他溜得氣喘籲籲。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從大年初二就開始上學的莘莘學子都憋着一股勁兒,竟有人開始給那個男生加油,漸漸地,整整一層的學生都在喊。

男生越跑越快,甩掉了身後的三個男老師,甚至拉開了百米距離,他腳步輕快地蹿入教學樓裏。

三樓所有學生爆發出一陣歡呼,活像是什麽國家級比賽勝利了一樣。

楚李白吹了聲口哨,“陳星南有時候還真是蠻帥的。”

“這是陳星南?”秋果扭頭問他。

楚李白眼神一飄,“哦,好像是他,也好像不是他,唉,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的真是讓人擔心啊。”

秋果:“……”

連楚李白的同桌都受不了了,“喂,李白,你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啊!”

楚李白将同桌推到一旁,“去去去,你懂什麽啊。”

“我這是防止我兄弟被撬了牆角……”他小聲嘟囔。

沒一會兒功夫,只穿着一身藍白相間校服的陳星南便雙手抄兜,渾身熱氣騰騰走了進來。

楚李白“噗嗤”一笑,揚聲招呼:“星哥,誰都認識你了,你現在把羽絨服扔了也沒用。”

陳星南随随便便坐在椅子上,伸着無處安放地大長腿,“切”了一聲,“誰要隐姓埋名了,只不過是我的羽絨服被燒出了好幾個窟窿眼,沒法兒穿了。”

他按着心口處,皺了皺眉。

秋果回頭看了他幾眼,卻被他瞪了一眼。

秋果好脾氣地笑了笑,收回視線。

沒過多久,紀律檢查的老師就開廣播找人,就找剛才在校園內燃放煙花爆竹還敢逃跑的那名學生。

“若是有人膽敢包容,一并扣分請家長!”廣播裏的男老師憤怒地提高了聲音。

教室裏有人抱怨:“怎麽?這還搞連坐的嗎?”

秋果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陳星南依舊一臉毫不在意。

“咔——”

耳邊傳來奇怪的聲響,她回頭一看,原來是同桌不小心把塑料圓珠筆的筆殼給捏碎了。

這得要使多大的力氣啊。

秋果:“你的手……沒事吧?”

祢爾玉脊背筆直,雙眸濃黑,“你……”

他頓了頓,停住嘴,揚起下巴,轉向窗戶。

“……你喜歡看煙火嗎?”

秋果總感覺他原本要說的不是這個,但不知道是什麽促使他轉開話題。

她剛要開口,餘光卻瞥到桌面一滴紅。

她猛地拉過祢爾玉的手。

祢爾玉吓了一跳,“你,你做什麽?”

秋果攤開他的手掌,果然看到他掌心細碎的傷口。

唉,學什麽電視劇裏徒手捏筆啊,這不就壞事兒了。

秋果:“你這傷要趕緊處理,去醫務室……”

她扭頭去找楚李白。

楚李白:“好,那我……”

一轉眼,他看到祢爾玉冷冷淡淡盯着他。

“我……唔……呃……啊,我肚子好疼,一定是早飯沒吃好啊,啊,我就知道我媽下廚就是制毒,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廁所。”他捂着肚子,一臉扭曲。

“秋果,祢爾玉就交給你了,我會幫你跟老師說一聲的。”

說罷,他就以百米賽跑的速度沖了出去。

李白的身影一晃就不見了。

這跑的也太快了吧?

“沒事兒,我陪你去醫務室。”秋果朝祢爾玉伸出手,“要我扶你嗎?”

祢爾玉小心地擡起手,可手還未擡起,秋果就把手收了回來。

他搭了個空。

他眨了一下眼,盯着她。

秋果:“哦,我差點忘了,你流血的是手,而非是腳,可以自己走。”

他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腳。

秋果笑盈盈,“走吧。”

“哦。”他起身,一膝蓋撞在桌腿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他一瘸一拐向她走來,“我好像不能自己走了。”

秋果感到窒息了,“這……這樣啊,那我扶着你行嗎?”

祢爾玉目光盈潤,像是在井上沁過的黑葡萄。

他伸出手臂,看着秋果的手一點點挨近,他沒法想象自己下一刻會看到什麽樣的美景。

然而,下一刻,一條肌肉緊實的小臂突然插了進來,一把摻住了他。

祢爾玉頓時像是吃了一顆糖精過量的奶糖,齁甜齁甜的味道讓他夾緊眉頭,嗓子發癢。

陳星南吊兒郎當道:“欺負女同學做什麽?祢大少爺,我扶你就行了。”

“不用。”

祢爾玉想要抽回手,卻被陳星南按得緊緊的。

他揚起唇角,“那可不行,我偏要送。”

秋果心累地拍了拍額頭,“那咱們就一起去醫務室吧,麻煩陳星南同學了。”

“覺得麻煩我啊?那就離這個病怏怏的心機鬼遠一些吧。”陳星南手下用力。

祢爾玉脖頸不彎,微擡下巴對他說:“你再捏下去,怕是賠不起。”

陳星南冷笑一聲,“我差點忘了,你丫還是個買了天價保險的易碎品呢。”

怎麽說着說着又起了矛盾?

秋果和稀泥,“走吧,走吧,咱們趕緊走,還要回來上課呢。”

說罷,她就扶着祢爾玉,加快腳步。

她拖走祢爾玉,帶着還抓着祢爾玉的陳星南踉跄了一下,不得不跟上她的腳步。

幼稚園阿姨秋果一帶二把這兩個幼稚鬼從教室裏拖了出來,急吼吼奔向一樓的醫務室。

這一天一次醫務室的頻率也是厲害了啊。

……

到了醫務室門口,陳星南就扔下祢爾玉的手,對秋果輕哼了一聲,“你可別被他騙了。”

說完,他就轉身上樓了,走的那叫一個潇灑。

秋果敲了敲醫務室的門,裏面沒人應聲。

她推開門。

醫務室的門“吱”的一聲開了,可裏面卻一個人也沒有。

祢爾玉清清淡淡道:“醫務室老師大概是出去了,你來幫我清理吧。”

“哎?”秋果指了指自己。

祢爾玉走到櫃子旁,打開櫃子,熟門熟路地拿出消毒用的碘伏、棉簽,卻怎麽也翻不到創和貼。

“只能用那個了。”他低聲嘟囔了一句。

秋果在他背後探頭,“你好像對這裏很熟悉。”

“嗯,因為我總是來,醫務室老師也熟悉我的狀況,有時候他不在,我就自己處理傷口。”

蒼白的陽光透過玻璃上的窗花落在他單薄消瘦的脊背上,他轉過身,陽光卷過他的半面身子。

秋果目光柔軟,“你如果再受了傷可以來找我,我幫你處理,這樣……”

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這樣也不是你一個人了。”

祢爾玉深深望着她,像是怎麽也看不夠,他低下頭。

“好。”

今天他穿着白色的高領毛衣,毛衣貼着他的脖頸喉結處,随着他說話,喉結時不時碰觸白色的絨毛,這樣的他顯得柔軟又惹人憐。

他坐在病床上,過長的腿曲起,縮在床下,他掌心朝上,将自己的手放在桌子上。

秋果抽出棉簽,沾了些碘伏,小心翼翼地拂過他的傷處。

祢爾玉深吸一口氣,将她帶來的那股清新香氣納入咽喉,狼吞虎咽吞咽下腹,那股清新香氣立刻又變成了要燃燒他的熱辣。

他低下頭,看到她的小指尖不小心碰觸到了他的指根,就在接觸的那一塊一株小小的綠色苗苗生根發芽,漸漸抽成長長的枝蔓,将他的小指和他的小指連在一起,長出煙紫色的星星點點小花。

他的小指條件反射般痙攣,帶動着綠色的枝蔓也抖動兩下,上煙紫色的小花顫巍巍地飄落一片片花瓣。

花瓣越飄越多,淹沒兩人的手指。

“疼嗎?”

祢爾玉搖頭,“我沒有痛覺,你可以更輕松一些。”

秋果嘆息:“你雖然沒有痛覺,可是你的身體還是會疼的。”

她用圓鼓鼓的杏眼偷看他。

祢爾玉心領神會,“你想知道什麽問吧,我不介意的。”

秋果笑了笑,“你看我一來就不小心讓你去醫院了,我想多了解你一些,也好避免這種情況。”

祢爾玉擡頭,長長的睫毛在冬日的陽光下根根分明。

“我的病是一種感覺障礙,并沒有器質損傷,更多的應該說是一種精神刺激導致的腺病型感覺障礙,應該是一出生就有的。”

他垂下眼睫,“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受到的精神刺激,反正我有記憶以來,就時常感覺倒錯,有時稍稍掐一下自己就能疼的暈過去,有時被刀劃了一道口子都無知無覺。”

“慢慢長大後,痛覺漸漸缺失,感覺倒錯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長。”

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散發着盈盈白光,就像是被一道透明的光罩罩住了。

他看着自己手掌上的傷口,低聲道:“我是水族箱裏的魚,也是關在套子裏的人。”

逃開吧。

請害怕我,逃開我吧。

不然,我怕我再也無法松開你的手。

你讓我見過這世上最美妙的風景,我将永遠無法放開那雙帶給我奇跡的手。

看到你,我痛;放開你,我更痛。

他緩緩擡起頭,呼吸越來越急促,就像是落海的人急于求救,可他甚至自己處于漩渦中央,并不想将無辜的人牽連進來。

他阖上眼,又重新睜開,眼角逼紅,唇色變成淺白。

柔軟的發絲被汗水黏在臉頰旁。

他吸了吸鼻子,紅着眼,揚起一抹很淺的微笑。

“很……很可怕吧?”

他的聲音在發抖,嗓音一時梗塞。

秋果看着這個比自己高上不少的少年,上前一步,“啪”的一下雙手拍在了他的臉上。

他眼神一瞬茫然。

秋果雙手捧起他的臉,臉湊近。

他呼吸一滞,胸膛急促起伏。

他像是嘴裏塞滿了辣椒,這種火辣直沖他的天靈蓋,熏得他眼睛發紅。

他看到她湊近的臉頰旁開了一朵藍色的花,這朵藍色妖姬夾在她的耳朵上方,搖搖晃晃,搖曳多姿。

“祢爾玉。”

他努力想要看清她的臉,看她臉上慢慢浮現出紫色的花紋,這些花紋撩到她的眼角旁,她輕輕眨了一下眼睛,那些花枝也在搖晃,好像要破出她的肌膚,向他伸展來。

“我觸摸你時,你能感受到什麽?”

祢爾玉呆呆張嘴:“我嗅到了清新的雨後氣息,嘗到了火辣的味道,還有……”

“還有?”

祢爾玉突然往前一湊,幾乎碰上她的鼻尖。

他用一副研究數學難題的口吻道:“我還看到了你身上開着花,那些花實在太美了。”

花?

秋果抿唇一笑,“那現在你還覺得自己是玻璃鋼中的魚,是關在套子裏的人嗎?明明你是能感受到的,雖然你感受到的與常人不同。”

“可這也不正是說明你是天才嗎?因為你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風景,同樣一種事物,在你眼裏也是不同的。你的劣勢也是你的優勢。”

他身體裏疼痛感覺更甚了,卻讓他并不覺得煩躁,而是一種安寧,就像是雪化後的那抹鵝黃。

他擡起手,按住她的手背。

他被辣的全身冒汗,卻還是握緊了她的手。

“秋果,我……”

悠揚的鋼琴聲響起,正是上課鈴聲《致愛麗絲》。

秋果擡頭看了一眼時間,“咱們快些回去……啊,你的手。”

秋果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又重新給他上藥。

“你最好不要碰東西,小心感染。”

祢爾玉乖巧點頭。

“創和貼呢?”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

秋果:“你還随身帶着創和貼?”

還是草莓圖案的。

祢爾玉滿臉無辜,“這是家庭醫生囑咐我帶着的。”

好吧,有錢人家的大少爺。

……

上午的時間過得極快,等秋果從題海中掙紮出來,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

秋果擡頭一看,一班教室裏居然只剩下她一人了。

“啊,一投入我就什麽都顧不得了。”

應該是有人叫她一起去吃飯,不過當她沉入學習時,不容易被打斷喚醒,所以那人就應該自己走了。

秋果收拾好書本,急匆匆出教室。

她一步剛跨出去就被一個女生堵住了。

這個女生頭發燙着小卷,臉上畫着裸妝,她抱着胳膊,揚着下巴看秋果。

不得不說,她這頭小卷真的很挑人挑臉型,若是長的不好看的人燙着一頭小卷,只會像是年約五十的老大娘,可在她的頭上,卻襯着她又帥又靓。

秋果:“你這頭卷發可真好看。”

女生得意道:“那是!我特地找專人做的呢。”

秋果仔細端量了一下,連連稱贊,“這頭發特別挑人,一般人燙這頭發肯定非常不好看,但是,這頭小卷特別配你。”

女生樂呵呵,用手指卷了卷發梢,得意洋洋道:“他們都這麽說,果然我這一頭小卷做的值。”

秋果:“但不能讓紀檢老師看到,我估計老師看到好發飙了。”

女生哼了一聲,心有餘悸道:“我進校門的時候差點就發現了,幸好有同學給我掩護,我回頭就要準備一頂帽子。”

“帽子會壓塌發型吧?”

這個女生也同樣憂心忡忡,“可不就是……”

秋果笑眯眯問:“我去食堂吃飯,你去嗎?要不要一起?對了,你叫什麽?”

女生:“我是國際班的顏曉啦,我還沒吃呢,就是為了堵你,我連飯都沒……”

她猛地一抓自己腦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她可不是來跟這狐貍精聊什麽美發的!

顏曉掐着腰,怒氣沖沖道:“喂,你就是祢神的新同桌?”

秋果不慌不忙點了點頭,“确實是我,你是要我幫你送東西嗎?”

“哎?”顏曉搓了搓手指,有些意動,“這樣也可以嗎?”

秋果笑了笑,“我也不清楚,我覺得祢神應該是學校偶像一類的吧?等我回頭問問他,看他收不收禮。”

她裝模作樣嘆了口氣,“可是,我跟他也說不上話,祢神特高冷,好像不是很想搭理我,我想我可能不久就要換位置了。”

“這樣啊……”顏曉竊喜,“這也難怪,祢神不喜歡跟人坐在一起嘛。”

“等等,差點又被你帶跑題了!”顏曉抱着胳膊,嚴肅道:“早上你是不是扶祢神了?”

秋果愁眉苦臉道:“早上祢神病了,我跟另一個同學把他送到醫務室去了。”

顏曉尖利道:“那也不行,祢神是屬于我們大家的,怎麽能讓……”

“我從來不是大家的。”一個仿佛來自數九寒冬的聲音冷冷飄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實與小說的不同之處在于缺少那些好看的男生,而那些沙雕的事卻都是真的。

花壇裏放禮花的事兒是真的,我高中時經歷的。

因為宿舍鎖門從二樓跳下來也是真的,我高中時聽說是上幾屆的一個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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