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哭贏-03

“……”

對方身形高大雄偉,俯下身來時猶如小山壓下,傅長言覺得有些吓人。再說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嬌滴滴的姑娘家,被另一個男人抱着成何體統?便是要抱,那也只有他抱別人的份。

遂将懷中的紅燒肉往酆燼生手裏一塞,趁他驚訝之際趕緊爬起來,拍拍屁股閃到桌子另一邊。

“吃飽了,多謝。”

“知許,你還在怪我?”

酆燼生捧着紅燒肉一臉悲傷,淩厲的雙眉緊蹙,目光灼灼望着傅長言。

“仁兄嚴重了,在下有句話還是要講的。仁兄的确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只是你的年紀都能做我爹了,我二人今生無緣,有什麽孽緣來世再續如何?就說我吧,我絕對是不喜歡男人的,不知道之前有什麽讓您老誤會了,現在解釋想必還來得及。”

傅長言可不管這身體原主和別人有什麽孽緣,現在是他在軀殼裏,這副身體就是他的了。

哪知酆燼生是要和他死磕到底了,語不驚人死不休,蹙着眉低低道:“我知先前對你下藥是我不對,可我不是沒碰你嗎?我答應你,再也不會逼你,等你願意接納我時,我再……”

“……”

厲害了,沒想到這副身體的原主竟和酆家公子有此孽緣。

傅長言腦補了一下兩個男人卿卿我我這樣那樣的畫面,手臂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趁他走神之際,酆燼生驀地撲到他面前将他一把抱住,嘴裏深情款款的:“我知錯了,知許,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愛你……”

傅長言突然有點反胃,僵了片刻,“哇”的一聲把方才吃下去的肉全給吐了,吐得昏天黑地差點兩眼一黑暈過去。

酆燼生被他吐了一身臉色有點難看,拂去身上的污穢之物後,勉強扯出個笑要再靠近他。

“等等,容我再吐一吐。”傅長言擺擺手,扶着桌角幹嘔幾聲,許是怕他再噴他一身,這次酆燼生沒敢靠近。

坐在一旁看了半天的酆儒竹看不下去了,手心微動,捏了一枚暗器在手,打算給傅長言點顏色瞧瞧。

他反手将暗器飛出,哪知沒射中傅長言,從他腰際滑出一柄破銅爛鐵将暗器擋下了。

擋下暗器後,破銅爛鐵懸在傅長言面前,劍身緩緩旋轉着,似乎在等他拔劍。

看到短劍,酆燼生目光微閃,薄唇抿了抿,狠狠瞪向壞事的酆儒竹:“安弟,不準胡鬧!”說罷看向傅長言,柔柔出聲:“知許,快把靈器收起來,萬一傷着你自個兒可如何是好。”

聞此言,傅長言握住破銅爛鐵,“你弟弟竟然要殺我,啧啧,看來此地不宜久留啊~這位仁兄,該說的我已經說完,打擾了,告辭!”轉身下樓。

“知許!”

“七哥,別執迷不悟被小妖精騙了!七嫂那麽賢惠,你是不是眼瞎啊,別胡鬧了,快回去給七嫂賠罪吧!”

酆燼生欲追,結果被酆儒竹用力抱住,無奈,只得眼睜睜看着傅長言消失在酒樓下。他狠狠拍一把樓上的扶欄,眸子殺氣一閃而過,如今看來,不僅人得不到,那件事也要被影響了。

也罷,若真不能求仁,那就求惡。

……

長街。

傅長言離開酒樓後,撒開腳丫子在街上狂奔,想着趕緊跑路才是,免得又被酆家的人纏上。

跑着跑着,一不留神同一名年輕女子撞在了一起。

“對不住對不住,不是有心的。”

傅長言忙攙扶對方起來,待對方擡起頭後,猛地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

“不礙事,小女沒傷着,多謝公子。”

她并不認識傅長言,起身後紅着臉掙開他的手,羞答答瞅他一眼又飛快垂眸,明豔動人的面龐飛上兩片紅霞。

傅長言看得眼睛都直了,神情呆滞的望着她,手不由自主又去拉她,泛白的唇動了動,欲說點什麽,卻見她蛾眉一蹙,面露不适。

“哎呀,我的腳好像崴了……”言罷,似是為難地咬一咬嘴唇,含羞帶怯的擡眼看着傅長言,“不知公子可方便送小女回家,我阿娘還在家裏等着我呢……”

“好……”

不待她說完,傅長言便點了頭,再小心翼翼攙扶着她往小鎮外走去。

一路上,他根本沒看路,兩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女子,色澤淺淡的眸子裏有複雜難辨的情愫。

女子全程紅着臉,時而看路時而斜眼瞟一眼身畔的傅長言,貝齒輕咬紅唇,妩媚豔麗的容貌使其一颦一笑皆媚态萬千,便是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光是一個眼神,就能讓天下所有男子為她折腰。

二人出了小鎮,遠離喧鬧的人群後,從幽靜小路行至一處掩在竹林之後的涼亭。

“公子,小女腳疼的厲害,可否在此歇息片刻?”

女子嬌柔出聲,身子輕輕晃一晃,似是無力地靠到傅長言身上,一只手順着他背部緩緩往上撫去。

傅長言定定望着她,渾然不覺背部的手已化作白骨利爪,他咽了咽唾沫,有些艱澀地啓唇:“你可是……”

“嘭”的一聲,一股大力驟然自後襲來,将他整個人掀飛出去落到了涼亭外的花叢裏。

“孽障,還不束手就擒!”

熟悉的大喝聲冒出,傅長言掙紮着從花叢裏探出頭,就見涼亭已被數道白綢纏住,無數符紙貼在白綢之上,那名貌美的女子如籠中困獸般哀嚎尖叫,卻怎麽都無法逃脫。

兩道粉色身影出現在涼亭之上,手中甩出數道符紙,紛紛揚揚落到涼亭外圍,如同一頂大鐘罩下。

是綿妹和翩然。

“別傷她!”

傅長言急急喊了一聲,從花叢裏爬起來,朝涼亭沖過去。

“嗖——”

一道白綢驀地飛來,将他牢牢纏住,不準他進入涼亭。

“公子,公子救我……”

那女子對着傅長言伸出手,淚盈盈哀求,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放開她!”

怎見得她哭。

傅長言憋紅了臉,身體不停扭動掙紮,試圖往前走,無奈身上的白綢纏得太緊,竟是半步都往前不了。

“哼,師姐你看,天下的臭男人都一樣,見色起意命懸一線尚不知,還看不清形勢!”

綿妹想來十分鄙視傅長言,一見他就忍不住翻白眼。

傅長言抿唇不語,難得不回嘴,他深深望着涼亭內的女子,心內想着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出事。

“這位公子,莫被那妖魅騙了。”

如珠玉落地,清脆悅耳,随着此聲,幾名身穿白色中衣外罩灰色薄紗長袍的年輕修者禦劍而來。

一行五人衣袂翩翩,落地後收劍的動作幹淨利落整齊劃一,末了一同拱手對着傅長言行了個禮。

“公子,我等是清淩宋家門下弟子,追蹤一妖魅到此……”

不待對方說完,傅長言冷聲道:“剛才是你打了我一拳,把我打飛到外面?還不快解開,我又不是妖怪,你們宋家欺負我一個普通人,傳出去不覺得有辱家門嗎!”

清淩宋家,啧,是否該道句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當初就是他們家的人裏應外合攻上招搖山才使他慘死,飛劍削他血肉時,也是他們的劍最多。

割肉剜骨猶如昨日,見着他們,傅長言就覺得渾身都在疼,心肝脾肺皆在咆哮着砍回去。

想罷,已恢複自由身的傅長言炙熱的盯着身後幾名箭袖長袍的宋家弟子,心裏尋思着以他們家仁愛又有病的家規,估摸着就算他撲過去打幾下咬幾口,他們應當不會對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非仙門修者的普通人下手。

便蠢蠢欲動,掰了掰手指打量着面前五名細皮嫩肉彬彬有禮不知大禍将至的小白臉們,正想挑站在最前面的那位下手,驀地想到某個一劍穿胸了他的渣渣,忙把手背到身後,挑眉問:“哎,你們家那位絕情公子可來了?”

自某個正道敗類死後,已有多年不曾有人喚三師兄為絕情公子,咋一聽傅長言的話,宋家弟子們皆愣了愣。

面面相窺,随後問道:“公子說的,可是我們三師兄?”

“對,就你們那整天一張死人臉的三師兄宋钰!”

宋钰,字靈昀,清淩宋家直系弟子,正道頭牌,天下第一面癱第一禁欲第一厲害,說白了就是絕情斷欲苦行僧,傅長言就給他取了個美稱“絕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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