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馮川幹脆在殷桃右邊的空位坐了下來，剛坐下，殷桃就說：“把手機還給我。”
他大概覺得老霸占着她的手機也有點不禮貌，側着身從褲兜裏摸索着她的手機，準備還給她。
殷桃覺得此刻是個機會，跟他咬耳朵，“對了，你家裏人……沒跟你說過，手機其實是件很*的東西嗎？”她盡量避免打擊他，自以為說得很委婉。
馮川掏手機的手停頓了下：“哦？你的手機裏面有很*的東西嗎？”
殷桃看着他有點無語，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啊……
馮川仿佛意識到了什麽，馬上把手機還給她，殷桃還在納悶他怎麽突然變爽快了，然後看到他意味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其實我覺得自拍也沒什麽不好，可能是個人愛好不同，但是把一些照片放手機裏不是很安全，如果手機丢了呢？你看現在網上動不動就是明星洩露私照的……”
……
殷桃覺得沒法跟他溝通下去，搶過手機，幹脆不跟他說話了。
服務員過來送茶水，等服務員離開，又聽到他說：“我的手機裏就從來不放任何照片，最多放些圖紙。”
“……”
馮川等了半天沒見她回答，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你不喜歡吃燒烤嗎？等會就帶你去吃玉米。”
殷桃覺得今年乃至明年甚至後年都不想吃玉米了，“這裏挺好的，你是領導，要多跟員工溝通溝通，增強凝聚力，不要總是脫離團隊。”她其實想讓他分散一下注意力。
沒想到馮川思考了整整十秒鐘，目光掃了周圍一圈，有點不确定地問她：“你是說，等會要帶他們一起去吃嗎？”
殷桃：“……”
點菜的兩只終于在殷桃淚汪汪近乎崩潰的眼神中磨磨蹭蹭地回來。
金輝故意走在于歡歡後頭，視線繞過于歡歡頭頂，看到馮川和殷桃已經入座，沒有繼續跳來跳去地玩藏手機找手機的游戲，他終于松了口氣，一下子活躍起來，跟着于歡歡一起走過去，“老大，菜點好了，喝什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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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川正在專心致志地看殷桃用熱水燙碗筷，頭也未擡地回答：“還能喝什麽酒？你還想在露天的燒烤攤喝香槟品鱿魚？”
殷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連帶着手裏的水晃了晃，灑了幾滴出來。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金輝，“我不是笑你啊，我是覺得他回答得比較好笑。”她指了指馮川，又笑了出來。
但是她馬上感到，周圍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只有于歡歡也在呵呵笑着，然後看了看周圍，馬上識趣地收了笑容。
踩到雷區了？殷桃看向馮川，馮川沒有笑，金輝的臉上更奇怪。
馮川非常認真地看着她，指了指金輝，“去年來這裏，他就是這麽吃的，還喝了兩瓶紅酒。”
殷桃愣了愣：“哦，然後呢？”
馮川看着金輝，“然後麽，他就腹瀉住院了。”
所有人憋不住了，大笑起來。
金輝咳了一聲，看向別處。
服務生開始陸陸續續上菜。
海南粉、陵水酸粉、和樂蟹、東山羊、文昌雞、嘉積鴨、椰子盅還有豬腳飯……色香味俱佳，讓人食指大動。
殷桃見識過馮川吃早飯的量，但是驚奇地發現他晚飯吃得很少，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一直那麽吃，怎麽保持這麽好的身材呢，她想起游泳池裏的畫面，想起他貼着自己的體溫，連忙用手背冰了冰臉，有點燙。
“為什麽不吃？”馮川覺察到她沒有動筷，給她夾了一個扇貝。
“謝謝。”她看了看上面的蒜茸……好像沒帶口香糖，算了，不吃了。
挑挑揀揀吃了一會兒，殷桃才發現，自己坐的位置非常尴尬……
因為吃了不久，有人就帶頭過來敬酒，而他們給馮川敬酒的時候，也會連帶着敬她。
還有幾個居然叫她嫂子，殷桃紅着臉解釋，“我，我不是他女朋友……”
他們這一桌本來正熱火朝天地觥籌交錯着，一下子因為殷桃的這句話冷了下來。
馮川嘴角勾了勾，沒有說話，碰了碰那些人的杯子，繼續來者不拒，喝酒。
有一個看上去痞痞的人走過來倒了杯酒給馮川，說，“老大，嫂子年紀還小，說錯話也正常，來來來，你們倆喝一個。”說完給殷桃也倒了一杯。
殷桃都來不及拒絕，面前的杯子已經被滿上一杯啤酒，白白的泡沫就像綿羊。
她求救似地看了看馮川，發現他正在問旁邊的人要煙，也不知道聽到那人的話沒，看也不看她。
有人給他點火，他右手肘撐在桌上吸了一口，然後伸出空着的左手，很自然地搭到殷桃的座位上，就這麽靜靜看着她。
大概是因為隔着煙霧，他低着眉眯着眼看她，那雙微微拉長的眼睛在輪廓感極強的臉上尤其魅惑，加上三亞晚上特有的風情和酒精的影響，雖然他只是淡淡看着她，但是殷桃覺得……特別撩人。
都說兒子像媽媽，光是憑這雙風流無限的杏眼，殷桃就敢肯定，他媽媽一定是個大美人。
周圍明明很嘈雜，但是她仿佛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清晰地傳來。
他看着她，面色沉寂，不知道在想什麽。
殷桃被看得頭皮發麻，有句老話說得真是太好了，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早知道不來吃燒烤了，想歸想，只好入鄉随俗地拿起酒杯，“馮總，我喝了，你随意。”
一小杯啤酒，分了幾口，喝得幹淨見底。
“好!”一幫人就等着她喝完然後叫好。殷桃放下杯子，大眼睛看着他，帶着點挑釁。
馮川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她嘴上沾着的啤酒亮晶晶的，眼睛因為酒精帶着三分迷離三分狡黠，還有四分……不安。
他又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下，他笑起來很好看，然後猛吸了口煙，用夾着煙的那只手拿起酒杯，一口喝幹。
殷桃明顯聽到所有人暗自松了口氣的聲音，然後又是一陣起哄。
他們在擔心什麽？怕他發火？明明是她突然被貫了個名花有主的身份，該發火的是她好不好！
所有人又開始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抽煙的抽煙。
她和馮川反而都陷入了沉默。
有大分貝的音樂傳來，是一對背着吉他彈唱的夫妻，在大廳那兒唱歌。
這麽接地氣的地方，自然有很多接地氣的節目，這些賣藝者就是本土特色。
有人點了首《故鄉的雲》，唱了起來。
殷桃心裏一動，裝作不在意地碰了碰他的胳膊，說，“你也唱首吧？”
馮川本來看着那個在唱歌的同事，聽聞後轉過頭，黑黑的眼珠緊盯着她，“你還在試探我是不是那個焚霜河？”
“沒有，我不是早說過了嗎，我現在希望你不是他。”
馮川默了默，“你真這麽喜歡他？”
這個問題該怎麽回答呢？殷桃努着嘴想了想，掏出手機，把微博裏關注的好友給他看，兩眼望着他，“我的微博關注裏，只有他一人，他對我而言，絕不僅僅只是個偶像。spiritualpilla知道嗎？精神支柱。所以，千萬千萬不要讓我知道你欺騙過我，這是無法原諒的事。”
馮川看了她半晌，手上的煙燙到手指，他才回過神來，他把煙頭緩緩放在煙灰缸裏按着，內心似乎在做什麽決定，殷桃就這麽舉着手機等着他。
馮川不慌不忙地接過她的手機，仿佛不相信一般，絲毫不客氣地翻了翻她的微博，點開裏面的關注，果然只有一個，焚霜河。
“你的網名叫一顆櫻桃？”
“嗯。”她看着他似乎在研究什麽，“怎麽了？不好聽嗎？”
“不是不好聽，一看就是随便起的。”
殷桃的聲音悶悶的：“這樣比較好記啊，一看就知道是我。”
馮川繼續翻看着。
殷桃狐疑地湊過去，“你在看什麽？”
“看你的個人信息。”
……
烤玉米最後沒吃成，因為吃完燒烤的時候，殷桃覺得肚子撐得發漲，再也塞不進任何東西。
分別的時候，金輝看了馮川一眼，跟她們說道，“明天一早去南山寺，吃完中飯就回來，你們也一起吧。7點出發，起得來嗎？”
一向以“能賴床就不早起”為口號的于歡歡居然破天荒答應：“起得來！”
“好，那就這麽定了。”
馮川一直抄着褲子口袋走在他們旁邊，不說話，似是在想什麽事情，就連各自回房的時候道晚安，都不冷不熱的，殷桃覺得可能是今晚她又提到了焚霜河，才惹得他不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