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晚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于歡歡背對着她睡在靠牆的位置，似乎也沒睡，手機屏幕一直亮着。
殷桃：“你怎麽不睡？都10點多了。”
于歡歡頭也不轉：“你不也沒睡嘛……”
這聲音甜得……殷桃抖了一身雞皮疙瘩，“跟誰發短信呢？”
“金輝啊。”
“……”
殷桃：“我們明天真的要跟着他們一起去南山寺？”
于歡歡：“你不願意？我随便啊。”
“我覺得，跟着他們一起好像不大好，今晚這頓飯我其實吃的很別扭。”
“別扭嗎？還好吧……都是年輕人，有什麽關系。”于歡歡終于轉過身看她，“親愛的，你告訴我，你對馮川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想法？”
“什麽叫什麽想法？”
“就是，你想不想跟他進一步發展？”
殷桃悶悶的，“不知道。”
于歡歡嘆了口氣，“我覺得他肯定對你有好感，否則今晚怎麽會突然出現。”
有嗎？今晚他的出現只是個意外而已。
“要不然，為什麽他馬上要回林市了，還讓金輝留下來關照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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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公司這麽多人呢，總要有負責人吧，”殷桃頓了頓，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說什麽？他要回林市了？”
于歡歡的眼睛瞪得比她更大，“你不知道？呃，我也是剛剛知道的，金輝剛跟我微信說，馮川明天早上就走了，好像是公司臨時有事，他本來要跟他一起回去，但是馮川讓他好好帶我們一起玩。”
“……”
于歡歡馬上又問，“他沒告訴你嗎？”
殷桃看了一眼于歡歡手裏還亮着屏幕的手機，心裏一片平靜，“沒有。”自從燒烤店提到焚霜河的名字，他就沒再跟她說任何話。
于歡歡：“……不是吧，他搞什麽。”
“所以說，你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人家根本對我沒意思，只是當做一個普通朋友，看到我們是女孩子，又是同市，順便照顧一下而已。”殷桃邊說邊轉過身，把臉整個埋在被子裏，只露出兩只眼睛，她從小就喜歡這樣睡覺，柔軟的被子包裹着臉頰，既舒服又有安全感。
可是她此刻體會不到絲毫安全感，反而是委屈。
他是嫌自己麻煩吧？肯定的，一會兒掉水，一會兒鬧失蹤，先是麻煩他去找導游要沙灘褲，然後還把他當成霜河大大，早飯時吃了他的玉米，還拿錯了他的房卡，晚上還讓他跑過來找她……他肯定是嫌自己麻煩了，要不然怎會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她又看了看手機，現在是晚上10點半，信號滿格，無線沒有斷，但是的确一條短信都沒有。
她盡量說服自己，不要緊不要緊，一個萍水相逢的人而已，雖然她曾經那麽肯定他是霜河大大，但是僅憑一張微博照片能證明什麽呢？那照片也有可能是人家轉發給他的。
他肯定不是焚霜河，她心目中的霜河大大應該是個世紀大暖男，他肯定每天跟那只超級大的七仔一起睡覺，才不會像馮川這樣冷冰冰兇巴巴的。
此刻的馮川正在幾千米的高空。
他的直覺果然很準，大魔頭馮峻昨晚打電話給他，已經幫他定了機票，讓他一早飛回林市，開始着手雲鶴灣地塊的方案設計。
這麽霸道的做法讓一向脾氣甚好的他也暗自爆了句粗口，可是能罵他什麽呢？不能問候他家人，因為他們是同一個爹媽生的。
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不早，他直接打電話給金輝交代了一下，總助的電話是二十四小時不能關機的，他一點沒有內疚感，至于殷桃……他想跟她發條短信，可是看了看時間，估計她已經睡了，幹脆等到了林市再說吧。
第二天，就着朦朦胧胧的天色，他簡單收拾了一下，獨自打車直奔機場。
殷桃和于歡歡絲毫不知道樓下的306已經退房。
她昨晚等到淩晨一直都沒等到馮川的消息，于歡歡的床靠牆，她的床靠着陽臺的門，她就這麽看着窗簾一點點變亮，心底裏有什麽東西在慢慢變涼。
金輝很體貼地給他們叫了morningcall。
洗臉時，殷桃看到眼睛旁有兩個淡淡的黑眼圈，加厚了粉底還是沒用。
于歡歡倒是精神得很，她明明記得昨晚于歡歡不知道跟誰發短信到很晚……
殷桃找了副太陽鏡戴上，金輝已經等在門外，看到她們出來的時候俏皮地吹了聲口哨，“就差你們兩個了。”
不是吧，又拖人家後腿了？三個人像上演警匪片一樣往車上趕。
一邊走，于歡歡還不忘推卸責任地跟金輝說：“你不是說7點嗎？現在才6點50。”
金輝今天穿得很素淡，黑色的短袖t恤，淺藍色的牛仔褲，瘦瘦高高的，整個人的魅力值嗖嗖往上漲，他歪着頭看于歡歡：“是7點啊，沒說你們遲到，只是其他人都到了。”于歡歡還不明白，他繼續補充，“是這樣的，我們公司的人習慣提前10分鐘到。這些……車上再說。”
“那我們不算遲到吧……”于歡歡一只腳都已經踏上大巴的臺階了，還轉身跟他糾結這個問題。
金輝拍着她肩膀讓她先上車，很明确地告訴她：“不算。”
她這才滿意地往車上走。
車上果然已經滿滿都是人，殷桃對坐在前面的幾個有點印象，是昨晚跟馮川和殷桃敬酒的，她不好意思地對他們笑笑，他們也點點頭。
“你們坐這裏。”金輝點了點最前面空着的兩個位置，放着金輝的随身帶的東西，他回頭跟導游說了幾句什麽，然後發車了。
金輝遞給她們一人一瓶礦泉水，隔着一條走道，跟她們說道：“剛才提到的，我們公司的人習慣提早10分鐘。”他擰開自己的水，喝了一口，繼續道，“是因為我們馮董，就是馮總的哥哥，時間觀念比較強。”金輝似乎心情很好，一副聊天的樣子，“歡歡，你猜馮董以前是學什麽的？”殷桃咬着礦泉水瓶口，才幾天呢，就叫歡歡了……
于歡歡突然被點名，愣了愣，“以前……難道是學中介的？”
金輝差點把嘴裏的水噴出來，“你見過有中介專業的嗎？”他手裏拿着礦泉水瓶，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示意她再猜。
于歡歡看了他的手指兩秒，“房地産關系最密切的就是中介吧，我想不出來。”
金輝大概也意識到于歡歡不懂這些，問她這麽天馬行空的問題的确太為難她了，但是他顯然提問提上瘾了，頗有興致地偏了偏頭問殷桃，“殷桃你覺得呢？”
殷桃其實跟于歡歡半斤八兩，她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道：“難道是文科的？”
金輝搖搖頭：“馮董以前是學量子物理的，你現在去百度詞條搜，還可以搜到。”
殷桃哦了一聲：“那，你們是央企嗎？”
金輝搖搖頭：“不是，不過不排除以後會轉型成為國企。私企一旦做大做強，政府還不是想馬上變為國企，納入國家財政。”
有人似乎對這話題很感興趣，加入他們的讨論行列：“其實我覺得還是不要轉型，國企工資那麽低，圖個穩定而已，動不動就喜歡立規矩。”也許是因為不在公司，所以讨論起來格外随意。
殷桃笑着說：“所以，提早10分鐘也是馮董給你們立下的規矩？”
那人嘿嘿了一聲，“量子物理嘛，微觀學，1秒=1000毫秒，你懂的。”有幾人在旁邊跟着輕笑。
金輝怎麽說也是總助，說話總要顧及一下老總們的面子，他故作正經地咳了一聲，說道：“也不是明文規定。我第一天上班的時候，通知9點開會，進會議室的時候，兩個馮老板已經在會議室坐着了，我當時背上就直冒冷汗。後來時間一長，發現他們開會什麽的都會提早10分鐘。一開始很不習慣，後來也适應了，其實提早一點也挺好，你可以用這10分鐘思考一下會上發言，如果是培訓講座，你可以占個有利地形，如果是上班，可以整理整理自己的辦公桌……”回答得真官方……殷桃敢打賭金輝這番話肯定不是發自肺腑。
她想象着馮川他哥哥如果在家裏的話，是不是不準他弟弟睡懶覺，一日三餐的吃飯時間都是規定好的，肯定很有趣吧，她笑着想。
金輝敏銳地覺察到殷桃的心情變化，狀似無意地對她說道：“殷桃，有空一定要來我們公司看看。”
殷桃随口敷衍着：“哦，好，如果有機會的話。”她笑眯眯看着金輝，心裏卻在腹诽，某人連走都不打招呼，估計是不會有這種機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