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馮川擡起頭，認真地看着她：“殷桃，焚霜河只是一個符號，一個名稱，這個符號的背後是什麽人，他長什麽樣，多大年紀，你都不清楚。作為你的偶像，你可以繼續喜歡他，我知道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愛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夢，我不介意。但是現實和生活不能混為一談，這是兩碼事，你确定要放棄觸手可及的現實，去盲目地追求、堅持這些虛幻的東西嗎？”
這番話說的很嚴肅。
殷桃很讨厭他這副說教的口吻，偏偏他說的是對的，她死鴨子嘴硬地說着：“我不在乎這些啊，反正我還小，還可以再任性幾年。”
一陣沉默，她幾乎感覺到馮川快要發火但又極力壓制着的情緒，她不敢擡頭看。
她明明是過來跟他談k.l.的事情的，為什麽變成談私事了呢……她突然很想回去，什麽馮氏集團，什麽k.l.，這些跟自己有什麽關系呢，人家犯的錯誤，為什麽要她來解決！
三三兩兩的人從門口進來，大概是來喝下午茶，馮川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從來沒有跟人表白過，你是第一個。”
“……”
“你讓我覺得很挫敗。”
“……你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如果我不喜歡霜河大大，肯定會跟你在一起。”
馮川：“不要給我發好人卡，謝謝。”
殷桃僵着嘴笑了笑，看來今天的場面不适合談公事了。
馮川這樣常年在商場打滾的人，心思藏得太深，他到底是這麽想的，她琢磨不清楚。
她突然覺得有點煩躁，“那個，我先走了。”殷桃拎起包包想離開。
馮川：“你就這樣回去，你們秦總不會說什麽？”他笑着看着她。
殷桃僵了僵，原來他是知道自己來的目的，然後一直等着她開口，看她笑話？
一種被看破心思的尴尬在心底裏蔓延，然後漸漸被羞憤代替，“謝謝馮總提醒，如果一個女人連自己在做什麽都身不由己，那這份工作也沒什麽可稀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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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馮川的臉色變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馮川臉上有點奇怪。
“那麽你是什麽意思？知道我來這裏，是因為k.l.的公關出了問題，但是您一直在等我開口，看我準備如何求你？”
“我沒有這麽想。”馮川也站了起來，眼神有點沉，“殷桃，我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提起這個焚霜河，我們之間就會如此不愉快，但是我真的沒有打算看你笑話，只是，”他看了看臉色極差的殷桃，小心組織着語句，“只是我覺得，我并不比任何人差。”
殷桃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麽了，就像吃了火藥一樣，“其實一個足夠自信的人，不會拿自己跟任何人比較。對不起，我想回去了，今天就當我沒來過吧。”
剛想走，手腕一陣疼痛，是馮川單手抓住了她，然後一陣用力，被擁入他的懷抱。
她看到馮川的眼裏有一絲不甘心，“你不能這麽不明不白地走。”
我怎麽不明不白了……這語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個吃光抹淨不認帳的負心女……
殷桃下意識看了看周圍，此刻正是上班時間，這裏人比較少，但也有人在低聲談事情，沒人注意他們這個角落。
“你先放開我。”殷桃低聲對他說。
馮川沒說話，只是本來是單手抓着她，現在幹脆雙手抱住了她。
……
她覺得自己全身最柔軟的部分完全貼在了他胸膛，甚至能感覺到他過快的心跳。
雖然在三亞的時候她曾不小心掉進泳池，當時馮川抱着她的時候，她穿的比現在……還少，但是那時候是救人，完全是兩碼事啊……
她拼命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你到底想怎樣，說吧。”
他看了她一瞬，“我想怎麽樣，你不是知道嗎？”他也不懂為什麽要這麽沒皮沒臉地纏着她，也許只是不想錯過而已。
她想起昨天在公園裏的那句“給我一次機會”。
這樣溫柔的語氣，真讓人不忍心拒絕，為什麽以前不覺得他難纏呢？她用手推着他，“你先放開我。”
馮川的手又緊了緊，然後遲疑了一下，終于放開她。
他理了理她額前的頭發，“其實，你們公司的事情我們內部早就讨論過了。”
殷桃不知道他為什麽又把話題繞到這上面，暗地裏支起了耳朵，今天來這一趟不就是為了這事情麽。
“我哥已經跟報社打過招呼，他們其實也有責任，我們每年給他們那麽多投資，任何關于我們公司的報道必須提前跟我們銷售部溝通确認，但這次因為時間緊急，廣告方案直接由你們k.l.跟報社接洽，而他們負責人也沒有仔細審核，所以造成了這次事故。其實這次我們三方都有責任，只是是多是少的問題，現在說什麽都沒用，只等公關組的判斷結果，你回去告訴秦江，讓他做好準備，可能明年給他們的費用要打個折扣。”
“嗯。”殷桃終于明白了前因後果。
他抓着她肩膀，因為身高，略微俯下頭看她：“我先前聽金輝說你要過來，其實心裏挺開心的，以為你是要跟我解釋昨天的短信。但是後來發現不是我想的那樣，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剛才對于焚霜河的那番言辭，你別往心裏去，你喜歡了他這麽多年，也不是我幾句話就能撼動的。”
殷桃看着他，這是在婉轉地跟她解釋嗎？
馮川看了看手表，“你下午還要回公司嗎？”
殷桃想起秦總說如果她把事情辦好了，明天就給她放假，可是，這事情到底算不算辦好了呢？
馮川看出她的猶豫，拿出電話，“晚上一起吃飯吧，都這個點了你也別回公司了。”
“哦好。”其實秦江交代過讓她請馮川吃飯，好好說說這件事，車費和飯錢還可以報銷0.0
馮川看了看手表，想了想，“樓上還有很多人等着我，我上去處理完事情再來找你，一個人在這裏會不會無聊？”
殷桃其實想說，你去吧不用再回來找我，但是她看了他好不容易陰轉晴的臉色，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只好說，“不會無聊，你去吧。”
馮川滿意地揉了揉她的頭，語氣間越發寵溺，“好，我很快回來。”
“嗯。”
殷桃看着他離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她馬上翻出手機看了看，今天是8號，也就是說，今天晚上8點，有焚霜河的歌會，因為上次焚霜河身體不适取消了薄唇淺酒的歌會嘉賓，所以應歌迷的呼籲，在10月8日晚上補一場歌會。
她盤算着時間，吃個晚飯會吃到8點嗎？應該不會吧……吃的快點就來得及，實在不行，她就說肚子疼要早點回去。嗯，殷桃你真是太機智了。
算起來，這不是她和馮川第一次吃飯，但是她總有一種像是在約會的感覺。她想起一個日劇《約飯》，他們這算是在約飯嗎？0.0
地方是馮川選的，因為他們出去的時間還早，避開了下班高峰，路上還算順利，馮川親自開車，帶着她來到一家高級私人會所。
有門童直接替馮川停車去了，殷桃看了看名字，“韻雅軒”。
她看了馮川一眼，馮川沒說話，直接牽着她進去。
大廳中間擺着一架鋼琴，有個鋼琴師在專注地彈琴，大大的水晶吊燈懸挂下來，金碧輝煌。
他大概是這裏的常客，有領班經理過來喚他“馮公子”。
公子……這稱呼真矯情。
但是馮川仿佛聽慣了一樣，面不改色帶着殷桃進去。
領班是個高個帥小夥，一身黑襯衫黑褲，腳上一雙黑色小皮靴，經典又時髦，一看就是專業搭配師的手筆。走起路來腳下生風，是個幹事的實在人。
只是她不懂的是，這裏的服務生都不叫他領班，而是“坤姐”。
殷桃疑惑地看看馮川，後者順勢湊在她耳邊說，“他叫紀坤，看着很一表人才的正常得很，但是脾氣古怪，非要人家叫他坤姐，你不用理會他，也不用叫他。”
“坤姐”看了殷桃幾眼，斜着嘴打招呼，“馮公子是有多久沒來了，怎麽，這次是嫌我們這裏的姑娘招待不周，還帶着家眷來了？”語氣挺着刻薄，卻極其熟稔。
殷桃聽了這話心裏五味陳雜，招待不周？他是經常來嗎？帶着家眷？誰是他家眷了？她下意識有點抗拒他，往旁邊挪了挪。
馮川卻像是早就發現了她的意圖一樣，虛虛攬着她的肩膀，把她往身邊帶了帶，對坤姐說：“你可別亂說啊，我什麽時候享受過你們這裏姑娘的招待了。”他的手無意識地描摹着她圓潤的肩膀，“只是來吃個飯，安排個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