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在衆人的威逼利誘下,猴子終于交代了他的浪漫感情史。
原來他和賀蘭蘭是在一家酒吧認識的,故事有點戲劇化,當時賀蘭蘭剛畢業,跟同學在舉行畢業party,一群隔壁院校的混混看到她們都是小姑娘,想渾水摸魚,其中有一個已經被扛着要出場子了,猴子跟一個朋友當時也在場,本來不想管,走都走出去了,良心上不安,又走回去跟那幫人幹了一架,于是,上演了一場猴子救美的故事。
嚴旭聽完一陣唏噓,“所以,佛家說要行善積德,果然沒錯啊。啧啧,你肯定是老祖宗庇佑,在上輩子就開始替你積德了,這輩子吃吃軟飯,給人家暖暖床就行了,哪像我們這種diao絲單身狗……”他故意嘆了口氣,“這就是差距啊差距,我是輸在了起跑線上啊……”說完喝了口酒。
……
一席話說得在場的未婚光棍男甚凄涼,一時間,所有人都在猜測自己的老祖宗有沒有在上輩子給自己積德……就連猴子也在心裏感謝他們家老祖宗在男丁中選了自己庇佑,居然忘了去跟嚴旭計較“吃軟飯”這三個字。
殷桃聽見慕彤笑了一聲,然後舉杯,“恭喜,準新郎。”
猴子還以為她要拿酒潑他,警惕地退了退,發現沒有危險,才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不敢不敢,謝謝彤姐。”一口喝幹。
“瞧你這慫樣。”說話的是先前殷桃剛來的時候,輸錢給猴子的那個灰襯衫,剛剛就是他差點扒了他的褲子。
“被你們整怕了。”猴子有點後怕地提了提褲子,“好辛苦的訂婚感言。”
衆人:“……”
猴子用杯子敲了敲玻璃轉盤桌面:“吃菜吃菜,大家別客氣啊,今天我買單。”
“當然是你了,猴哥你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定要出出血,今天不醉不歸啊。”有人附和。
猴子聽聞這話,有點不贊同,“好像不只我一個人有喜事吧?”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到馮川和殷桃身上。
殷桃毫無防備,突然被這麽多人集體看過來,心裏抖了抖,下意識地往馮川身邊挪了挪。
馮川把一些開胃菜轉到殷桃面前,嘴上涼涼說着,“你們別吓她。”
殷桃看了他一眼,有人出頭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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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看着他們,用一種“哦原來這一對也好事近了”的眼神交流了一會,各自動筷吃菜。
殷桃沒有留意餐桌上的暗流洶湧,專心地吃面前的糖醋黃瓜。
“你畢業的時候,是賀蘭德任職校長吧?”馮川低聲跟她說着話。
這裏的糖醋黃瓜并沒有切片,而是切成一截截的,不大不小,剛好塞滿她的嘴巴,她不好說話,只是朝他點了點頭。
馮川本來還想問她對這個校長什麽印象,可是一轉頭的時候,就看到她含着小半截黃瓜,這姿勢……
他不自在地轉過頭,喜歡吃這個?他看着面前滿滿的一碟黃瓜,為什麽這裏的人這麽懶,不切成一片片?他有點煩躁地把這碟礙眼的黃瓜轉過去。
殷桃好不容易嚼完嘴裏的黃瓜,也想問他賀蘭德在他那一屆是否還沒上任,可是發現馮川耳後根居然有一絲異樣的紅紅的,她悻悻地住了嘴,他又嫌自己回答得慢了嗎?可是她剛剛嘴裏都是東西,沒法回答他啊……她默默繼續吃菜。
因為多了一個校長女婿的話題,這頓飯後來還算吃的比較愉快,那些人不停地問猴子,以前有小道消息說賀蘭校長的女兒其實也是l大的,但非常神秘,沒人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猴子就像個明星,不停應酬着記者答問。
馮川的心情比剛才好了些,他對這些八卦并不是非常感興趣,倒是問了猴子一個已經被衆人遺忘在腦後的問題,“你什麽時候訂婚?”
“準備過年的時候訂婚,如果順利,就在明年五月份結婚,到時候跟嫂子一起來啊。”猴子已經被灌得七葷八素,好在思維還算清晰。
馮川不知道在想什麽,嗯了一聲。
殷桃在回去的時候問他,“l大校長的職位,到底是個什麽職位?”
馮川因為要送她,沒喝酒,打着方向盤說道,“林市是地級市,而且l大屬于副部級單位,所以賀蘭德的級別相當于副部級。”
殷桃對這些完全沒有概念,她認識的人裏面沒有人當官的,腦中現在的概念就是以馮川的爸爸馮副市長為标準,她只好把其他人的職位劃為兩類,要麽比他高,要麽比他低。
“那麽,他跟你爸……呃,跟馮副市長比呢?”
馮川本來想說差不多,可是突然想起下午的時候她還說過家世不适合,于是話到嘴邊又換了個說法,“當然是賀蘭德職位高。你別看我爸是什麽副市長,但是只是個虛職,名頭大而已。”
殷桃狐疑地看了看他,點點頭,“沒想到校長這麽厲害啊……”
“嗯,大學的行政級別是很高的。”某人适時總結了一句,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在心裏抹了把冷汗。
殷桃低頭思索着,又想起什麽,“哦對了,剛才忘了跟你說,那個嚴旭,其實我以前見過,他就住我們樓下。”
“樓下?”馮川沒想到他們原來認識,還在同一個小區,“怎麽認識的?”
“他是我室友于歡歡的老鄉,就是上次跟我一起去海南的那個。”
“我知道她,那個胖胖的女孩。”
“嗯對,不過你不能當面說她胖,她肯定不高興。”
馮川對于歡歡到底胖不胖完全沒有興趣,問,“你室友的老鄉,你怎麽會認識?”
她不好意思說上次走錯路走到人家家裏去了,“就是一次意外的時候看到他們在一起,然後歡歡介紹的。”
介紹嗎?又是相親?馮川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就見過一次?”
殷桃今晚吃得有點飽,她舒服地靠在座椅上,“嗯,就一次,于歡歡準備追他呢。”話一出口才發現說漏嘴了。
完了,歡歡,我不是故意要出賣你的。
馮川仿佛心情瞬間大好,“哦,要我幫忙嗎?”
??歪打正着啊……殷桃趕緊抓緊機會問他,“你跟嚴旭很熟嗎?”
“他出國以前,跟我參加過同一個社團,我們不是同一個專業。”
!!
“那,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馮川笑了一下,“以後你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問。”
“今天吃飯的時候,看到嚴旭一聽到有人提那個甄珍的名字,就似乎有點怪怪的,他們……好像關系挺好的?”殷桃看到馮川用探究的眼神看她,忙擺擺手,“我是替于歡歡問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啊。”
馮川收回目光,“哦,這個麽……”為什麽你對人家的事情這麽上心,什麽時候我們也知己知彼一下呢?
殷桃豎起耳朵。
馮川:“甄珍是他的……前女友,在他出國前,分手了。”
果然……她在心裏為于歡歡的坎坷情路默默哀傷了一下……歡歡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你的情敵出現得太快了。
“是因為出國才分手的嗎?”
“嗯。”
“那他們還有複合的可能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說,他們交往了半年?”她記得于歡歡說過,嚴旭讀了半年書就綴學了。
馮川看了看她:“不只半年,他們以前認識,當時嚴旭寶貝得不得了,要不是出國,他們肯定會在一起。”
“那真可惜。”殷桃沉默了,她沒有料到嚴旭有一段這麽刻骨銘心的感情。
也許是今晚那幫人鬧騰得太厲害,明明跟她沒有關系,她卻有點多愁善感,骨子裏的僞文藝因子蠢蠢欲動。
她打開車窗,看着頭頂的皎月,都說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可是如果這距離太長太遙遠,遠到連心上人的模樣都看不清了,這份感情還能堅守到幾時?這世上很多無奈的愛情,就是這樣無疾而終的吧。
她不知道此刻的馮川其實也有點感慨,若是以前,他這種萬年光棍已經對周圍的朋友訂婚結婚沒什麽感覺了,但是今天的感覺很奇妙,他看着身邊正在對着月亮想心事的姑娘,突然覺得老天其實對他挺好的,佳人在側,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回到家,于歡歡似乎在房間裏,殷桃換了鞋直接沖進去。
于歡歡正在整理什麽資料,他們律師事務所經常加班加點的,殷桃已經見怪不怪。她跑過去,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倒是把于歡歡吓了一跳,“怎麽了啊?受什麽刺激了?”
“我覺得要受刺激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你。”
于歡歡看了她幾秒,劈頭就吼,“你喝酒了吧,說什麽胡話呢!”
“……我沒喝酒啊。”
“你聞聞你身上的酒味!通常喝多了的人都說自己沒喝酒。”于歡歡嫌棄地要把她拖走。
殷桃嗅了嗅身上,“我真沒喝酒,這是人家喝的時候可能不小心灑我身上的。”
“哦。”
“今天馮川帶我出去吃飯,遇上了嚴旭。”她開門見山說道。
??
于歡歡拖着她的手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