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Thanks to Tolstoy 14
果栀回到宿舍，跟安森相處時候的一些被她忽略的畫面忽然浮現在腦中。
“來這裏之前你平常都做些什麽？”她問。
“Fight.”打架。
在她的印象裏，fighting是努力、用功的意思。安森說fight，也差不多吧。只不過他每天都在努力做什麽呢？
——她當時是那麽想的，可是現在看來，fight，應該是打架的意思吧……
夜色寂寥，半饷無語。安森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來點燃了。果栀直覺不喜歡他那吞雲吐霧的樣子，問他可不可以把它滅了。
其實爸爸也吸煙，但是她每次看到爸爸也是一樣地勸阻，畢竟對健康不好啊。還有第一次看到他吸煙的時候他說是為了姐姐的生日，他姐姐也不是每天都生日啊……
安森愣了一愣，真的把手裏的煙扔在了地上，踩熄了。然後他向她解釋說自己經常很緊張，吸煙可以幫助他減輕焦慮感。
“你為什麽會覺得緊張？”
“因為我打架。”
畫面一轉，果栀又想起跟安森走在一起的時候，安森說想和她一起躺在柔軟的地方。當時她是怎麽回答的來着？
“No,we can't.Because there are so many creature in the grass.”不行，因為草裏又太多生物了……她那會兒想不起來蟲子怎麽說，但是當時清楚地記得，曾經跟文學之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的經歷，回宿舍的時候全身都是包。
——現在看來，或許安森指的躺下，不是說在草地上吧？
那種不好的預感又出現了，但是果栀不知道自己預料到的是什麽。這種朦朦胧胧的感覺就像是躺在床上做一個夢中夢，夢裏的自己分明知道外面有人在說悄悄話，好想睜開眼看看是窗外是誰，偏偏怎麽也爬不起來，力氣統統使不出來。
手機裏出現了安森的新回複，他說晚上7點見。告訴他會和朋友一起去，他也回複了OK外加一個呲牙笑的表情。
看着手機，果栀有點小恍惚，這時候宋甜甜走過來。
“也該坦白了吧。”
“嗯。”果栀擡起頭，自認表情很乖地眨眼睛，“我戀愛了。晚上還要去約會。”
“十一戀愛啊，你可真挑了個好時間。”大概是氛圍太溫馨了，宋甜甜也沒有打趣果栀，只是忖着下巴打量她，“你就準備這樣素面朝天地去約會？”
“我一直醬紫啊。”果栀呲牙，微微尴尬，“有什麽不妥嗎？”
話一出口，宿舍裏剩下兩只也看了過來，跟宋甜甜保持着同樣的頻率搖了搖頭：“太不妥了。”
……
明明只是準備跟安森日常地見面，她卻炯炯有神地被宿舍三個人合力“拾掇”了一場。直到她自己也為了鏡子裏面的人微微驚豔地張大嘴忍不住甩動裙擺轉上3圈為止。
忽然就有點緊張這次約會了。果栀還“特地”遲到了一點，7點才出發。因為安森經常晚到。改變不了安森，她就改變自己的習慣。如果哪天連自己都改變不了了，那和安森應該沒有哪天了。
安森的遲到，果栀早有心理準備。那些關于俄羅斯的印象關鍵詞裏說的是：「拖沓」
邢亦翔婆婆媽媽地把雨傘塞進果栀的單肩包，兩個人磨叽了一番才出發，走到的時候，安森已經在等着了，帶着布萊恩。
局面變得很奇怪，安森和布萊恩走在前面，邢亦翔和她落後一步。而且，各自用各自的語言聊天，誰也不懂誰。
邢亦翔低聲對果栀說：“金色頭發那個還不錯，挺帥的。”
“男生還犯花癡……”果栀推他，“不要只注意布萊恩，好咩？”
邢亦翔不好意思地笑。果栀偷偷觀察，感覺邢亦翔壓根就沒有發現她化了妝特地打扮的事情，從頭到尾連一句“你今天很漂亮”都沒有誇過……死黨果然還是死黨……
反觀安森，好像也是一樣，沒覺得她有變化？真是的……
四個人找地方坐了，安森很好脾氣地請邢亦翔先點些喝的。邢亦翔挨她坐了，沒過一會又湊過來，低聲對她說：“你男朋友就是這個吧，看表現就可以看出來，還不錯，你很有眼光。”
果栀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就給安森介紹說：“他是我的朋友亦翔，他很想認識你們。”
“是的。”邢亦翔很大方地說：“很高興見到你們。”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我是安森，”只有安森這樣說。
布萊恩在報了名字之後就一直維持着自己那副高貴冷豔的形象。他貌似對邢亦翔不感興趣，只是擡頭睨了邢亦翔一眼，之後就一直低頭擺弄着一個五彩缤紛的魔方。
邢亦翔跟安森興致很高地聊起來。果栀聽着邢亦翔的聲音就像聽錄音一樣：
“你來這是學什麽的？”
“……秘密？哇哦，那你的理想是什麽？”
“你來自羅斯托夫？那可是一個很棒的城市！我知道一幅畫，頓河上的纖夫，好像就是你們那。”
“順便問一下，你覺得中國的食物怎麽樣呢？”
“什麽？！你居然覺得只有面條能下口？”
“你們去過川湘館麽？那是個非常不錯的飯館，你一定要嘗試一下。”
“果栀就可以帶你去川湘館啊，不要害羞嘛，我們都知道你是她的男朋友啊。”
這種完全像是英文課本上的對話，果栀也是無奈了。偶爾也會插兩句話，但大多數的時間，她盯着布萊恩手裏的魔方瞧。那是現場唯一不會給她催眠的存在了——讓人生氣。
話說他們三個人都沒有任何一個注意到她今天化妝了嗎？！
也沒有多長時間，一陣清風刮過之後，蒙蒙細雨開始飄下來。邢亦翔帶來的傘還真的有了用武之地。
“要挪進去聊嗎？”果栀這樣問邢亦翔，卻是忍不住掩唇打了個哈欠。
“再聊下去就太晚了。”邢亦翔率先結束了話題，說完就打算去結賬，卻被果栀拉住了袖子。
“讓他一次吧，上次‘被’結賬了，他好像挺郁悶的。”果栀又打了個哈欠。
邢亦翔不置可否，和果栀兩個人各撐一把傘在店外等着。
沒過一會果栀聽見安森叫她，聲音還有些小小的焦急：“果栀，請你進來一下。”
果栀收了傘走進門去，發現水吧老板和安森正面面相觑着。布萊恩還在事不關己地玩着那個魔方……
“How much？”安森問了一句，順手把錢包也遞給了果栀。
好吧，今天又體會到了一把當管賬婆被信任的感覺。果栀接過一看，嗯，裏面厚厚一疊紅色毛爺爺。他是覺得全都放在錢包裏方便嗎，明明連人民幣都不會花。之前都是拿大面值讓別人找零的吧，真不敢恭維。
“多少錢？”果栀也問了老板一遍。
水吧老板抹了把額汗，“十八塊錢。”他說。
果栀用安森的錢包付了錢，在老板找零的時候，還大致摸了一下真假，這才把錢包還給安森。她告訴他：“28.”也不管他在意不在意。
三個人一起走出去，安森非要和布萊恩冒雨回去，果栀把傘給安森，他也不接。
果栀也是沒轍，只好把傘撐在布萊恩頭頂，對布萊恩勸道：“拜托啦，我不希望你們兩個淋雨生病。”
布萊恩低垂了一個晚上的長睫毛顫了顫，好歹給了反應，果栀就更加誠懇地看着他，直到他把傘接過去。雖然他另一邊手裏還拿着那個罪惡的魔方。
果栀欣慰地笑笑，然後跑到了邢亦翔的傘下縮好，招手跟他們說再見。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安森隔着兩米喊。
果栀搖了搖頭。
然後頭發上已經起了一層水霧的安森跑到了她的面前，用溫暖的唇啄了一下她的，笑容清淺。“你忘了這個，晚安吻。”
果栀有些發懵，扯出一絲笑來對安森說再見和晚安。安森往回走的時候她側頭看邢亦翔的反應，邢亦翔早就別過臉去了。果栀又看向布萊恩，卻見布萊恩面無表情地撐着傘在那，注視着她。
果栀有些難為情了，她甚至覺得跟邢亦翔一起回學校的那段公路有些颠簸不穩。走到拐角，邢亦翔才開口對她說話，卻是沒有停下慣性地用了英文：“You should be careful.”你可以小心一點。
果栀沒有接話。
她是真的覺得尴尬了，當着雙方好友的面，在大庭廣衆之下，她丢掉了初吻。可要怪安森嗎，這是他們的習俗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