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中午吃飯時,看到紀春風頭上戴着的帽子,那瀾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她沒有遮掩的意思,這神态自然被春風看在眼裏。見那瀾一直盯着自己的帽子看,她伸手将之取下來拿在手上,笑着道,“十裏送的,很暖和。”
态度坦然得不得了。
那瀾不由暗暗咬牙,她當然知道這是杜十裏送的。這幾天,杜十裏一到晚上就待在宿舍裏織這頂帽子,織完不滿意又拆了重來,所花費的時間與精力無數,她怎麽會不知道?
原來是送給紀春風的,果然是送給紀春風的。
她撐着下巴笑了笑,轉開了話題,“今天的生意怎麽樣?”
“還是那樣,早上一共十個訂單。不過有客戶問我能不能定制生日蛋糕,我感覺可以開展這項業務。”春風說。這種大蛋糕的價錢遠比面包和餅幹貴,春風十分心動。
“但你不是已經很累了嗎?”那瀾說,“你平時的時間用來完成訂單正好差不多,生日蛋糕很複雜的吧,哪裏騰得出空閑來做?”
春風微微蹙眉,這也是她猶豫的地方。
說實話,雖然成長環境很一般,但春風還真沒有養成什麽吃苦耐勞的好品質,對她來說,賺的錢夠花,也就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畢竟生活不該只有工作和賺錢,總需要一些別的東西來調劑。
“而且大學城裏的人雖然多,但估計這方面的業務不會太多,材料買回來不用的話,損失也很重。”那瀾繼續勸說。
春風松了一口氣,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就是覺得浪費了這個機會可惜。”
“別想那麽多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那瀾說,“晚上想去哪兒玩?聽說上個月剛開了一家店,很不錯,要不要過去坐坐?”
“是什麽店?”春風很感興趣的問。
“酒吧。”那瀾說。
春風皺眉,“不太想去酒吧,天氣太冷了,最近也有點累。”
Advertisement
像她這種壞孩子,酒吧這類地方,不能說經常出入,但也可以說是不陌生。那瀾同樣是愛玩的人,兩個人湊到一起,也算是有了伴,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北京城裏有名的地方都已經去過了。
不過酒吧裏多半都很嘈雜,春風今天不太想去。
那瀾笑着握住她的手,“這家不一樣,環境很好,也沒那麽吵鬧。我保證,看過之後你不會失望的。”
她的表情誠懇且認真,讓春風有種難以拒絕的感覺,最後只能點頭,“……好吧。”
事實證明,她沒有說謊,這的确是一家清吧。店裏放着舒緩的鄉村民謠,客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喝酒說話,每一桌自成一個世界,完全沒有人高聲喧嘩。吧臺前更是清清靜靜的坐着小貓兩三只,有人捧着筆記本在打字,有人在下棋,甚至還有人在翻書。
“怎麽樣?”坐下來時,那瀾挑着眉笑問。
春風左右看了看,朝她點頭,“的确不錯,很适合打發時間。”
不過看得久了,春風也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個酒吧裏的客人,怎麽都是女性?就連服務生和吧臺裏的調酒師也毫不例外。
當然也不是說女性不好,事實上,在這個時間到這個地方來的人,都是精心裝扮過的,每個女孩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值得欣賞。但是一家店裏只有女客,男性一個都沒有,怎麽都說不過去吧?
或者是店裏的規矩特殊?
才這樣想,就聽見那瀾道,“外面是打聽不到這裏的,只有熟人介紹才能進來。不過只要你來過一次,她們就能夠記住你。如果你有朋友,也可以帶來。”
“這種經營方式很特別啊。”春風看了一眼客人的數量,以這麽任性的方式,還能夠招攬到這麽多客人,也可以說明這家店的實力了。
不過畢竟是酒吧,再清淨也有限。過了九點之後,氣氛就開始熱起來了,原本空着的舞臺上也出現了駐唱的歌手。
沙啞的女生唱着不知道是哪一國的語言,音調有些哀傷,像傷心人的絮絮私語,曲調則十分簡單且朗朗上口,春風聽了一遍,就能跟着哼了。有人離開座位,走到中間的空曠處起舞。夜晚掀起了她的面紗,露出更加妖嬈的風華來。
春風跟那瀾下場跳了一曲,見時間不早,便開口說想回去了。春風心裏有一條不能越過的線,約束着她自己。她家裏還有一攤子事要操心,就算在外面玩,也絕對不能放縱。
那瀾聳聳肩,将她拉到吧臺坐下,“給你介紹個人。雅雅,這家店裏的招牌。這是春風。”
叫雅雅的女孩頭發高高的挽在頭頂紮成發髻,一身朋克金屬的裝扮,聞言眉一挑,伸手抓了一瓶酒放在手裏,“這才是店裏的招牌。你這話要是讓老板聽見,我這份工作恐怕做不下去了。”
說着麻利的開了瓶子,開始調酒,很快就将一小杯雞尾酒送到了春風面前,笑着眨了眨眼,“我請你的。”
“謝謝。”
雞尾酒帶着一點甜度,味道很好,但是春風抿了一口,就确定它的酒精度并不低。但酒并不烈,喝到胃裏之後,那種熱意才會從胃部朝着全身擴散,讓人從裏到外都舒暢起來。
喝完了這一杯,兩人就起身離開。臨出門前,春風眼角掃到旁邊的角落裏似乎有什麽情況。她鬼使神差的轉過頭,就看到了角落裏擁吻的兩個女子,對方明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卻表現得旁若無人。
春風心下驚駭莫名,只覺得胃裏的酒意瞬間就蒸騰到了臉上,讓她面頰一片燒紅。
直到上了車,還是有些難以平複心緒。
進門時那個似乎無關緊要的疑惑又冒了出來。為什麽那家店裏只有女客?如果那是一間專門為Les服務的酒吧,就半點都不奇怪了。
春風只覺得腦子裏一片淩亂,這一路上都盯着窗外發呆,就連那瀾跟她說話,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瀾從後視鏡裏看了她兩眼,唇角微微一勾,索性也不開口了,讓她安靜的思考。
不過大概是喝了酒,春風覺得自己腦子裏現在一腦袋漿糊,根本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下了車,她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被冷風一吹,這才覺得清醒了一些,下意識的取出包裏的帽子來要戴。
手腕忽然被握住,那瀾湊後面靠過來,伸出另一只手将她手裏的帽子拿走,“別戴了吧?”
“什麽?”春風下意識的要奪回帽子,被那瀾閃開。
她幾乎是貼在她後背上,伸出雙臂,将春風兩只手都禁锢在身前,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個從身後環抱住春風的姿勢,讓春風覺得非常不自在。
但那瀾抱得很緊,她将春風往後扣了一下,确定她整個人都在自己的掌控中,才在她耳畔輕聲道,“春風,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非常非常嫉妒杜十裏?”
“什麽?”春風覺得自己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你就那麽喜歡她送的帽子嗎?”那瀾将手裏的帽子随手扔開,貼着她耳朵道,“春風,你跟十裏應該不是那種關系吧?”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春風開始掙紮起來,她意識到接下來的話題将會走向一個自己并不期望看到的方向。
但她阻止的力量如此渺小,很快就被那瀾徹底的鎮壓下去,“你明白的,春風。”
“不……”春風發出微弱的抗議。
那瀾視而不見,“這段時間我們的相處有多合拍,多快樂,春風你應該最清楚。你和我天生就應該在一起,不是嗎?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可以一直這樣在一起。我那麽喜歡你,想要得到你的回應,想要你的注意力只放在我一個人身上,春風……你願意嗎?”
她的唇貼在了春風的脖子上,春風渾身一個激靈,陡然清醒過來,用力掙開了她的禁锢,順便退開了幾步,跟她保持距離。
那瀾一臉受傷的看着她,“春風,你有這麽讨厭我嗎?”
“不,這不對。”春風試圖組織語言,“我們不能這樣!”
“為什麽不能?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沒有對錯,我喜歡你,我們就可以這樣。”那瀾說,“春風,難道你跟我在一起不開心嗎?你明明也喜歡我,為什麽要抗拒?”
“抱歉……”春風心亂如麻,緊緊的把包抱進懷裏,有些語無倫次的道,“我不知道……你給我點兒時間,這件事太突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