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也許是因為畢竟剛剛失戀,心裏到底還有些情緒需要宣洩,也許是跟雅雅的談話觸到了內心一些不太願意承認的東西,需要設法壓一壓……紀春風最後喝多了。
過了九點,酒吧裏越發熱鬧,雅雅身為調酒師也就忙了起來,顧不上春風這裏。
等她發現的時候,紀春風已經趴在吧臺上,有些迷糊不清了。
就這樣還想點酒。
雅雅端了一杯鮮榨的檸檬汁給她——沒有稀釋過的那種。春風喝了一口,直接酸得一個激靈,人都清醒了不少。
“清醒一點了?”雅雅看着她,目光有些擔憂,“清醒了就趕緊回去吧,你不是從來不在外面逗留超過十一點嗎?”
春風乖乖點頭,放下手裏的杯子站起來。但酒精讓她頭昏腦漲,根本站不穩,身體晃了晃,又重新趴了回去。“要不我就在這裏睡吧。”她微笑着對雅雅說。
雅雅根本不理會,拿起她放在一邊的手機,問,“叫誰來接你?”
“不要叫杜十裏。”春風下意識的說。
雅雅笑了笑,翻了一遍電話本,卻根本沒找到這個名字。只好伸手推了推已經有些迷糊的春風,“杜十裏的電話是哪個?”
春風眯着眼睛想了想,報出了一串號碼。雅雅翻了半天,才發現這就是第一個,備注名是“大學生”。在這一瞬間,她好像察覺到了一點什麽,但這跟她沒有關系,也沒有深究的必要,所以雅雅收回思緒,撥通了電話。
杜十裏在半小時之後趕到,将已經不省人事的紀春風帶走了。
大概紀春風醉酒的狀态實在太明顯,杜十裏扶着人站在街邊攔了很久的車,都沒有攔到。畢竟運營到現在的出租本來就少,大部分還都不願意載酒鬼,免得出現不可收拾的意外情況。
最後,杜十裏沒辦法,只好帶着春風在旁邊的酒店開了個房間,把人扔進去。
好在紀春風的酒品很好,雖然醉得厲害,但既沒有吐,也沒發酒瘋,從頭到尾都乖乖的,放在床上立刻睡死過去。
杜十裏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替她脫了外衣和鞋子,把人塞進被子裏。然後她就坐在床頭,靜靜地盯着紀春風看了一會兒,才輕輕嘆了一口氣,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上。——她開的是雙人标間,避免了尴尬的情況出現。畢竟酒後實在是個很暧昧的時間段,有些嫌疑,還是要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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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燈被關上,房間裏立刻陷入黑暗之中。
原本躺在床上似乎在沉睡的紀春風卻睜開了眼睛。她的确是醉了酒,但也不至于沉到那麽折騰了半天都不醒。實際上在回來的過程中,她斷斷續續始終是有意識的,後來杜十裏給她脫衣服,就更清醒了一些。
只是,說好在想明白之前不見面,這會兒醒過來反而更尴尬,只能假裝睡着。
杜十裏在床頭坐下的時候,說實話,春風是有些擔心的。畢竟才剛剛确定了杜十裏對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現在這個時間地點和狀态又都很引人遐思,所以有一瞬間,她以為杜十裏會做什麽。
至少偷親一下什麽的?
但是沒有。春風松了一口氣,但又不免覺得有些惆悵。只是腦子裏混混沌沌,她很難組織出一個清晰的念頭,瞪着眼睛想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在酒店裏,而杜十裏也在身邊,春風忍不住想到了幾年前的那個冬天。
當時的局促、緊張、擔憂和茫然都已經遠去,只剩下了一點模糊的印象,唯有兩人相處的點滴還留在腦海裏。正因為彼此的陪伴,所以那個本該最冷的冬天,卻反而添了一些溫暖的意味。
春風忽然覺得自己昨天的逃避顯得很可笑,尤其當她面對杜十裏坦蕩的眼神時,更覺得自己實在太矯情。
在這個世界上,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是那麽的奇妙,根本不是喜歡二字可以概括盡的。她可以跟那瀾老死不相往來,但怎麽能這樣對待杜十裏?她們的關系應該比普通的朋友更加穩定堅固。
懷着這樣的心情,春風很快調整好了自己,恢複了之前跟杜十裏相處的态度。
這種變化彼此仿佛都有默契,雖然從沒有讨論過,卻配合得很好,很快就回到了從前的節奏,讓人舒服且自然。
3月19號是紀春風的生日。
二十歲的生日,離開了一字打頭的少年時代,正式進入青年期,同時也代表了一種成長。雖然在法律規定18歲成年的現代社會,這個生日已經不再具備那麽隆重的意義,卻也仍舊不能忽視。
何況也算是剛剛經歷了一場不算小的變動,所以這個生日,紀春風自己不在意,杜十裏卻很是用了一番心思。
只是吃個蛋糕送個禮物的話,也太沒有新意。尤其紀春風本身的職業擺在這裏,她喜歡做蛋糕,每一個蛋糕成型時的成就感是難以言說的,但平心而論,每天都面對這些東西,興趣也就沒那麽大了,那種品嘗生日蛋糕的驚喜更是少到幾乎沒有。
所以杜十裏提前兩天給所有的客戶發送短信,宣布這一天不營業,然後打算帶紀春風在北京城裏好好的玩一圈。
春風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即使是跟那瀾最好的時候,她也絕對不肯曠工。兩人只能在生意結束之後出門,很多地方自然也就來不及去。所以直到現在,紀春風仍舊沒怎麽看過北京,只是偶爾乘車路過,驚鴻一瞥。
一天的時間實在有限,什麽長城、帝陵、香山之類的經典是絕對來不及的,所以最後杜十裏選了故宮這個到了北京不能不去的地方。
為了能讓這一天更加完滿,天沒亮兩人就起了床,趕去天/安/門廣場看升國旗。雖然時間很早,但廣場上的人卻意外的多,距離太遠,基本看不見什麽,只能感受一下那種氣氛。
紀春風圍着圍巾,帶着帽子和手套,雙手揣在羽絨服兜裏,在三月的寒風裏,一邊吐槽自己不知道為什麽要來受這個罪,一邊卻又由衷說不出來的興奮。
大概每個中國人都對這個地方都懷有一種奇特的感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逛完故宮,兩人在王府井吃了一頓全聚德。
以兩個人的經濟條件,這一餐可以稱得上奢侈了。而且杜十裏堅持自己請,不肯讓春風這個已經自食其力的人掏錢。
吃完飯,她們乘車去奧運村。
不得不說,都是很庸俗的路線,但是對紀春風而言卻意外的合适。這種感覺,跟和那瀾在一起的時候截然不同,更放松也更自如,不需要時時擡頭仰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