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自找的
後來的一個月裏,時澗都再沒見過溫沚,當然也沒收到過他的任何短信。
溫沚從來不允許時澗他們擅自聯系他,所以時澗一直謹遵聖旨,不敢逾越。倒是元風秋,愛做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男孩。
不過元風秋也确實有這樣的資本。論樣貌,時澗不敢說比他高出一等,論手段,時澗也不敢說比他略勝一籌,時澗覺得自己能在溫沚身邊超過半年,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聽話。
是真的聽話。溫沚讓他往東,他二話不說往東走,哪怕東邊盡是猛虎野獸,傷得他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他也義無反顧。因為時澗很清楚,自己除了依附溫沚,沒有任何選擇。
而只要自己聽話,那些因他而受的傷,溫沚都會補償。
時澗沒親眼見到溫沚,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與溫沚相關的事。
溫沚這個等級的人,時澗就是把耳朵堵起來,把眼睛蒙起來,也難逃與他相關的一切。
所以趙朗遮遮掩掩怕自己看到熱搜上的元風秋和他的“神秘男友”時,時澗忍不住砸了咂嘴。
“藏什麽,我早就看到了。”
趙朗皮笑肉不笑得悻悻收回手,有些尴尬,“哥,元風秋那小子又發給你了?”
時澗一面翻看着劇本一面點了點頭,“他能等到現在?昨晚就發照片給我了,生怕我不知道一樣。”
見時澗雲淡風輕得一點兒也不在意的模樣,趙朗都替他急。他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哥,你真一點也不擔心?先生都一個多月沒見你了,這一個月元風秋都上了兩次熱搜了!他也太猖狂了吧!”
瞧着趙朗恨得咬牙切齒的樣子,時澗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戳了戳趙朗氣鼓鼓的腮幫子,“你怎麽這麽像宮鬥劇裏的丫鬟?還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那種?”
“被分配到我這種小主跟前是不是特吃虧?”
趙朗被他打趣得臉一紅,“誰、誰像丫鬟了!我才不是,我這是為你的前途擔憂!你看元風秋,自從跟了先生,這咖位突飛猛進,都拿下王導的新電影了,咱們還只能拍個電視劇男四號,這就是差別啊!論身材論長相,你哪兒也不比他差啊!”
趙朗的打抱不平時澗倒沒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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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元風秋有自己比不上的那一點。恰恰那點在溫沚心裏是最為重要的。要不溫沚怎麽會一再容忍元風秋這樣放肆。要是自己敢找媒體曝光和溫沚的消息,估計還沒等消息發出去,自己的腦袋就不在脖子上了。
說不羨慕元風秋,那肯定是騙人的,但時澗也沒有那麽在意。只要溫沚給的錢夠多,他管溫沚跟誰鬼混呢。反正他也就愛溫沚的錢而已。
忙完了一天的拍攝,時澗累得頭暈眼花。
時澗的身體本就不好,這樣十幾個小時連軸轉的拍攝工作讓他有些吃不消。但這個角色是他好不容易拿到的,陪吃陪喝不少回,他不想就這麽放棄。
雖然靠着溫沚能讓他衣食無憂,但時澗的擔子不輕,他想早點還上溫沚的錢。
最重要的是,時澗從未摸透過溫沚的心,他害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徹底被溫沚抛棄了。
被趙朗扶着回酒店的時候,時澗在樓道裏看到了兩個交纏在一起的身影。
一個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褲,幹幹淨淨的樣子像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而抱着他的,正是那個一個多月前還溫柔得吻過自己的溫沚。
瞅着樓道裏那兩人急得連門都來不及開就糾纏在一起,倆腦袋恨不得并成一個,時澗翻了個白眼。
瞧瞧,這就是溫總,做這種事從來不怕人看見,他這麽喜歡元風秋,怎麽不把元風秋栓褲腰帶上呢。
趙朗在一旁氣得也是牙癢癢,他拽了拽時澗,可時澗卻沒往自己的房間走,而是幾個大步走到那交纏的二人跟前,一把從元風秋手裏抽出房卡,靠在門把手邊上打開了門,笑意盈盈的模樣活像酒店的服務生。
“溫先生,元先生,我看你們沒空開門,自作主張替你們打開了。”
“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
說罷,時澗将房卡插在感應器裏,保持着他慣有的假笑,潇灑得轉身,任身後傳來多嬌媚的喘息他也沒回頭。
回了房間看着明天的拍攝安排,時澗的腦子裏總冒出溫沚方才的臉來。
時澗剛剛沒大看清楚,但看他臉色微紅,應該是喝了酒。
時澗一直以為溫沚鮮少喝醉,不過看樣子是他多想了。
溫沚每次喝醉的時候總是有些粗暴,所以給的錢也多,不過元風秋不差錢,想來明天又有幾個好劇本等着元風秋了。
想到這裏,時澗氣得牙疼。
時澗前腳發短信給趙朗讓他給買點消炎藥來,後腳門鈴就響了。
時澗有些驚喜,走過去打開門。
“你今天速度倒快,藥……”
時澗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門口站着的人給吓得全咽了回去。
他愣愣得看着門口的溫沚,那雙好看的,冷峻的眼裏帶着些冷靜,還有些壓抑的欲望,而他的臉上也浮着醉意。
是不大清醒的樣子。
時澗忙換了副面孔,擠出個笑來。
“溫先生,您怎麽來了。”
溫沚沒回他,徑直往屋裏走。
時澗看了眼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元風秋的房間,有些疑惑。
估摸着元風秋臨時有事,這大便宜丢給自己了。
不過說實話,時澗今晚并不想接待溫沚,比起溫沚給的錢,還是明天的拍攝要重要一點。
時澗關上門轉頭看了眼已經開始脫衣服的溫沚,嘆了口氣。
要是魚和熊掌可以兼得就好了。
溫沚扯開礙事的領帶還是覺得悶,可他解了半天也沒解開襯衫的紐扣。
溫沚煩躁得皺起眉坐在床上,朝時澗招了招手。
“過來。”
時澗強忍着心裏的惡心走過去,想起那張嘴剛剛才親過元風秋,時澗就恨不得将溫沚壓進洗手臺前沖個十遍八遍。
但他沒這個膽子。
時澗腆着臉乖乖蹲在他跟前,仰起小腦袋甜甜得看着他。
“先生,您這樣過來,元先生那裏,我不好交代的。”
溫沚擡手輕輕撫上他的臉側,像對待一只小狗一樣。
“他有事,走了。”
時澗在心裏嗤笑出聲。
自己不僅是個替身,還是個替身的備胎。
時澗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很快又恢複過來,用有些涼的手握住溫沚的手。
“先生今天喝酒了。”
溫沚搖頭,突然湊近時澗的臉,深嗅他身上的味道。
“你生氣了。”
時澗一頓,有些愣住。
“您說笑了,我生什麽氣呢。”
溫沚的神色依然冰冷,但是帶了些微醺的恍惚。
他捏住時澗的下巴,讓時澗擡起頭。
“這麽久沒找你,想我嗎。”
時澗發自肺腑得點頭。
“有多想。”
時澗想了想這會兒說些酸話他會不會高興,但又怕惹惱了他,幹脆用行動代替語言。
他伸出手輕輕攀上溫沚的胸前,替他解着紐扣,小嘴也迎了上去,若有似無得在溫沚耳邊吹氣。
“特別想。”
溫沚身上熱,跟前的人卻冷冰冰的,摸起來格外舒服。
他享受着時澗恰到好處的照料,漸漸有些恍惚。
溫沚捧起時澗的臉仔仔細細得看,看了好一會兒才在他的睫毛上輕輕吻了下,然後抱住他的腰,将他抱上了床,竟就這麽抱着他一動不動。
時澗的腦袋被他抱在塞在胸口,腰也被抱着動彈不了,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但感受到溫沚的呼吸漸漸平穩,時澗才知道他這是睡着了。
過了好一會兒,時澗才輕輕推了推溫沚,“先生?”
回答他的只有均勻的呼吸。
三年來時澗還是頭一次見到睡着的溫沚。以往總是溫沚把自己折磨得昏睡過去,而早上醒來,他也早就不在了,倒是沒機會見他睡着的樣子。
時澗小心翼翼得從溫沚懷裏探出頭,盯着溫沚看。
那張臉的确好看,睡着的時候眼睛閉着,少了些冷漠和淡然,平添了幾分乖巧來。
此刻他的頭發不似往常那樣打理得井井有條,而是松散得垂在額前,讓他看起來年輕不少。
看着這樣的溫沚,人畜無害的模樣,時澗的心裏有些軟。
他伸出手輕輕撫過溫沚的眉頭,這樣的事他是從不敢做的。
見溫沚睡得沉,時澗忍不住盤算起來,如果自己現在偷了他的錢跑路,能跑多遠不被逮到。
想着想着時澗也困了,竟就着被他抱住的姿勢沉沉睡去。
時澗醒來時是被外頭的陽光曬醒的。
他一睜眼就看到了面前的溫沚,吓得他差點沒從床上滾下去。
好在時澗見慣了大風大浪,很快想起了昨晚的事,開始計劃着怎樣才能不吵醒溫沚還能脫身。
“醒了。”
清晨溫沚的聲音有些嘶啞,讓時澗無處遁形。
時澗不得不重新睜開眼,笑盈盈得沖他點頭,“先生,您睡得好嗎。”
溫沚皺眉搖頭,“不好。”
“你昨晚打呼嚕了。”
時澗大驚,“什麽?!不可能!我從來不打呼!”
溫沚抽回放在他腰間的手,支着腦袋看他,“正常人自己無法知道自己睡覺的表現,你怎麽這麽肯定。”
“莫非,你和別人睡過?”
房間裏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就是外頭熱烈的正午的陽光也拯救不了。
時澗暗暗幹咽了下,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您知道的,我只喜歡您。”
溫沚眉梢輕挑,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翻身從床上坐起,開始穿衣服。
時澗見他都穿衣服了,趕緊掏出手機看了眼,竟然關機了。
時澗有些懵,自己昨晚明明訂了好幾個鬧鐘,怎麽會關機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
聽溫沚說要走,時澗心裏一涼。
眼看手機上的時間都要到十一點了,自己耽誤了拍攝,昨晚又什麽也沒撈着,實在虧得很。
于是趁着溫沚在系領帶,時澗趕忙湊過去從身後抱住他,小腦袋在他身後蹭着。
“先生,您就要走了?”
溫沚點頭,“你不是有工作麽。”
時澗抱得更緊了,“工作沒有您重要。”
溫沚渾身一僵,有些怔住。
這樣的話時澗倒是常說,但以往沒帶幾分真心,今日倒有些不同。
溫沚忍不住舔了舔唇,抓住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
“那你要做什麽。”
時澗在他身後搖頭,“我什麽也不想做。只想抱抱您。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時澗嘴上說得好聽,簡直是善解人意的金絲雀。但實際上他的手指正在溫沚手掌心裏畫圈圈,小腳也隔着西褲在溫沚小腿上來回輕劃。
典型的心口不一。
溫沚昨晚沒做,這會兒被他一撩撥便起了興致,有些難耐得轉過身扯開他不老實的手,盯着那仰起的,無辜的臉看。
“不是很看重這次拍攝麽。”
時澗一愣,“您……您知道?”
溫沚別開頭,“昨晚聽元風秋提起。”
時澗在心裏咒罵了兩句元風秋,不知道他怎麽诋毀自己的。這麽一來就更得把握機會了,溫沚昨晚積累了一晚上,今天要不在自己這兒釋放,一準得去找元風秋,可不能讓他得逞。
這麽一想,時澗的膽子就大了起來,他踮起腳在溫沚嘴角“吧唧”一口,完了還裝着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先生,您真的要走嗎。”
被時澗用那種極其無辜,又極其渴求,還泛着水光的雙眼盯着,溫沚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正常男人。
他無奈得皺了皺眉,彎腰将時澗抱起,走向浴室。
“你自找的。”
時澗一臉得逞得抱住溫沚的脖子,将腦袋擱在他肩頭,順道親了下他的脖頸。
這是溫沚最敏感的地方。
當然是自找的。
在浴室還得加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