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阿治哥,咱老大不是向來跟那個姓文的不對盤麽?他們啥時候關系變得那麽好了?”回到六屋之後,小星實在憋不住,向阿治問道。
“我知道個球。”阿治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他要是知道的話,剛才在醫院裏就不會因為當衆揭穿他們老大的“緋聞”,被罵個狗血淋頭了。
“阿治哥,你說老大他該不會真的跟那個姓文的在一起了吧?”
“瞎說。”阿治第一時間否定了小星的猜測,“老大他可是實的,不是虛的,怎麽可能會喜歡男人?!”
“這個有點說不準啊……”小星看了看周圍,捂着嘴巴悄聲跟阿治說:“前段時間,老大他突然問了我很多關于那方面的事情。”
“哪方面的?說具體點兒。”
“就是男男之間的那檔子事啊。”
“老大他怎麽會跑去問你?”阿治納悶了好一會,才稍微轉過彎來,眯起雙眼狐疑地盯着小星,“你小子該不會是gay吧?”
小星性格耿直,不會撒謊掩飾,他那支支吾吾的遲疑态度将阿治的質疑全盤肯定了下來。
“卧槽,你小子收得挺嚴實的呀!”
阿治對他的性取向并無過多指點,稍微驚訝了幾句之後,又将話題的重點回歸到穆遠身上。
事實證明八卦并不僅是女性的專利,有時候爺們兒也不例外,兩人聊得正起勁,賀東英突然從後面走上來,朝他們後背上拍了一下。
“偷偷在你們老大背後說他八卦,當心他知道以後抽你們一頓。”
阿治和小星同時大吓一跳,立馬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吃飽了撐着嗎?還不趕緊去幹活?”賀東英銜着香煙,揚起下巴催促道。
兩人連連點頭應和,正要離開屋子,還沒跨出大門,又被賀東英從身後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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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東英将香煙從嘴裏取了下來,用兩根手指夾住,朝阿治和小星的方向指去,對他們道:“你們一會兒也跟其他幾個家夥說一聲,可別把今天早上的事兒到處亂傳,知道不?”
雖然內心仍舊充滿好奇,但兩人還是不約而同做了個将嘴巴拉鏈拉上的動作,八卦暫且告一段落。
穆遠出院的當天,文商本想過去醫院接他來着,但不巧跟出差檔期撞上了,沒法親自到場,只好打電話到花店定了一束桃紅色康乃馨送過去。
也所幸文商沒空過來,要不然再次面對前來迎接穆遠的一群小弟,恐怕又要引起衆人的“誤會”了。
穆遠抱着手中的花束,打開賀卡迅速浏覽了一遍上面的內容,旁邊有個小弟也想知道是誰送的,好奇巴巴地湊過去張望,穆遠立即将卡片合上,收進口袋裏,用力拍了那小弟腦袋一下,瞪他,“看什麽看,八卦!”
小弟吃痛地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有些委屈,但又不敢吱聲。
回到家中,穆遠将那束康乃馨裝進花瓶裏頭,度量了好一陣之後,決定把它放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上。
坐在沙發上對着盛放的康乃馨欣賞了許久,穆遠突然有些好奇正在出差的文商此時在幹嘛,從兜裏拿出手機給他發去一條微信。
不知什麽時候起,文商的手機號碼備注已經從原先的“死變态”修改成為“文大胸”,穆遠還是一如既往的惡趣味。
穆遠拍了一張康乃馨的特寫,給文商發了過去。
隔了沒多會兒,文商也給他發了一張出差途中的照片,華爾街23號建築,但穆遠看來看去,也看不出這是哪兒。
小木魚:你到底去哪裏出差來着?
文大胸:紐約
小木魚:哦,那啥時候回來?
文大胸:如無意外的話,下禮拜三的回國航班
穆遠想了想,開玩笑地打了一句:會給我帶手信嗎?
完了還故意在後面附上一個滿懷期滿的星星眼表情。
等了許久,文商也沒有回複,穆遠以為他是故意将自己剛才的話給無視了。也罷,反正也只是随意問問。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又亮了起來,接二連三的圖片不斷傳送過來,文商一口氣給穆遠發來了好幾十張圖片,全是當地店鋪的特色禮品,有吃的,用的,也有玩的。
文大胸:要什麽,你自己挑一下
收到文商的回複,穆遠是挺喜出望外的,他沒想到對方會把自己的話當真,将信将疑地問道:真的假的?
文大胸:別廢話,快挑
小木魚:挑不出來,全部都想要
文大胸:可以
穆遠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又詢問了一遍。
小木魚:真的假的?
文大胸:不要拉倒
小木魚:要要要
小木魚:記得早點回來,小爺等着你的禮物
隔着網線,文商不忘提醒他:禁止抽煙喝酒,不許吃香喝辣,記得準時吃藥,按時作息,別以為我在外頭就看不住你。
盯着屏幕上的那竄對話,穆遠心裏頭美滋滋地,搖搖頭,傻笑了好一會,呢喃道:“唠唠叨叨,跟個媳婦兒一樣。”
最慘的人估計是Chris,她白天忙活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回到酒店可以躺下床好好大睡一覺,結果被老板的深夜連環call給吵醒,要她幫忙上網尋找紐約各種著名的禮品店,越多越好。她這位老板向來頭腦冷靜,能讓老板在這個時間點泯滅人性地把助理吵醒為他挑禮物,百分之兩百是為了給女朋友獻殷勤沒跑了,啧啧,真心想見識一下那位将自家理智老板迷得神魂颠倒的大美人到底是何方妖孽。
文商出差回國的第二天,穆遠特意打扮了一番,登門造訪。
經過上一回的大鬧事件,文商的員工們現在都成了驚弓之鳥,一看見這個暴發戶行頭的混混出現,個個心驚膽戰,全城戒備。
無事不登三寶殿,穆遠的意圖簡直不能再明顯,他是沖着文商的手信而來的,但還是裝模作樣地買了一袋水果,以“順路過來這頭”為借口,美其名曰看望文兄。
就這家夥那點兒小心思,文商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麽,懶得跟他玩兒那套拐彎抹角的客套話,直接道:“東西都在我家裏,沒拿過來公司,晚上等我回去以後再找你。”
手信一事得到了最終确認,穆遠心情大好,笑逐顏開,“沒事沒事,反正也不急,不差那一天半天。”
文商繼續把頭埋進文件堆裏,隔了陣子,辦公室裏頭沒動靜,文商以為穆遠已經悄悄離開了,當他再次擡起頭朝沙發方向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那家夥還坐在原處,一言不發地在那觀察着自己。
“你怎麽還沒走?不說了我晚上才有空麽?”
穆遠笑嘻嘻地,“你幹你的事情,我在這兒再多坐一會,不打擾你,放心。”
話雖如此,但有個人坐在邊上一直盯着自己看,或多或少對文商的工作進程有所影響,最後文商終于忍不住,他放下手中的簽字筆,揉了揉眉心,再次把頭擡起來望向穆遠,“你打算在那坐到什麽時候?”
穆遠沒有聽見文商在問他話兒,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文商身上,小別一個禮拜,穆遠發現文商修剪了頭發,樣子看上去比原先更加幹練利落了,目光再往下游移,那條深藍色的斜紋領帶上別了一枚金色的領帶夾,怪眼熟的,穆遠想了好一會,才記起那是自己先前送他的生日禮物。
看見自己送的東西被對方用上,穆遠有種說不出的愉悅。
文商看他沒反應,拿手背敲了敲桌面,“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你今天這個look不錯,挺好看。”穆遠問非所答,端着樂呵呵的一張笑臉,打個響指,随後從袋子裏拿出一盒草莓,沖文商揚了幾下,“要吃草莓不?水果店的老板說是一早上從遼寧空運過來的,我買之前嘗過一下,可甜。”
文商看了看他手中的草莓,“放那兒,我有空再吃。”
“真的甜,比你秘書上次買的還甜。”穆遠捧着草莓,走到文商辦公桌前,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單手支着桌面,傾前身子,嘴角挂上幾分調侃的痞笑,與文商對視。
穆遠捉弄心頓起,越是看他這正經嚴肅的模樣,越忍不住想要調戲他一下,于是從盒子裏頭挑了一顆最大最紅的草莓,遞到文商嘴邊,用以往在高級會所跟那些小姐們聊天嬉鬧的油嘴滑舌調調:“來,快把嘴巴張開,啊——穆爺喂你吃~”
文商定着眼睛,看了看面前的穆遠,又看了看穆遠手上的那顆草莓,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擰開。
“Boss,我這兒有份協議書麻煩你簽……”Chris的話說到一半,愣是說不下去了。
原本她有份急着寄出的協議書需要找文商簽字,情急之下忘記敲門就神色匆忙地闖了進來,結果好巧不巧就被她撞見了眼前這詭異的一幕。
文商理了理衣襟,仍舊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對助理道:“把它拿過來吧,我現在簽。”
“哦……好……”
等待文商簽字的過程中,Chris始終低頭垂目,不敢跟旁邊的穆遠發生任何視線交碰,生怕一不小心分分鐘惹禍上身。
“美女,吃草莓不?”穆遠笑着将那盒草莓遞到Chris面前,他這麽問純粹出于禮貌,卻渾然不知那自以為友好和善的态度,落在Chris眼中就跟調戲女人的登徒浪子沒兩樣,尤其是配上他那身俗氣到家的暴發戶行頭。
文商迅速簽完字,将協議書遞回去給Chris,催促她別浪費時間,趕緊出去幹活。
Chris在心裏感恩戴德地謝過老板,逃命似的,頭也不回快步沖出辦公室。
看着那抹匆匆逃離的背影,穆遠啧聲搖頭,指責文商:“你平時是不是對那些下屬很刻薄?瞧你把剛才那美女吓成什麽樣子了,咋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現在到底是誰把人家吓得避之不及了?文商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将草莓整盒奪過來,往桌子上一擱,指了指穆遠那油膩的大背頭,又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粗金鏈和手上的金戒指,“我說你天天搞這副打扮,到底累不累?”
穆遠也不認輸,同樣指着文商那身一塵不染的西裝革履,用陰陽怪氣的口吻學他剛才的說話:“我說你天天搞這副打扮,到底累不累?”
那模樣真是十二分的欠打。
“……”即便認清了自己對穆遠的感情,可文商有時仍會不停地自我反思,他究竟看上了這家夥的哪一點好。
穆遠在辦公室騷擾了文商一上午,偏偏還趕不走人,快到午飯時間點,穆遠在手機裏看見附近有家茶樓新開張,活動期間一律八折,看那宣傳照片的賣相感覺很不錯,便慫恿文商一塊過去喝午茶。
“吃過午飯你就趕緊給我回去。”這是文商對他唯一的要求。
“知道啦知道啦。”穆遠大咧咧地揮着手,先一步離開辦公室,下停車場拿車。
等他離開之後,文商拿起電話,呼叫Chris的座機,讓她進來,對她吩咐道:“以後要是那家夥再過來的話,不用跟我知會了,直接把他領進來我辦公室就可以。”
Chris呆愣了一下,文商從旁邊的架子上拿起外套,準備離開辦公室,忽然想起了什麽,又補充道:“到時你也跟樓下的保安說一聲,讓他以後直接放行就好,不用進行訪客登記。”
Chris只是點頭應允,沒有詢問原因,因為她知道文商不喜歡下屬過問太多,結合上次文商被穆遠拿酒瓶爆頭的經歷,Chris分析他們老板可能是被黑社會威脅了,如果文商這種有錢有勢的人都不得不屈服于這個流氓混混的淫威,那這公司恐怕遲早要完蛋了。
這位得力助理一邊目送老板離開,一邊開始認真地考慮要不要早日另謀高就。
新開張的茶樓人氣異常旺盛,即便想要拿一張二人桌,穆遠和文商也等了半個小時才被叫號。
對文商來說,中午出去吃飯就是浪費時間,為了省時,他一直都是去公司飯堂解決,平時這個鐘點,他早已經吃完午飯回辦公室休息去,可每次看見穆遠那嚷着要跟自己出去吃飯的興奮樣子,文商愣是沒法拒絕他,上回是這樣,這回也是。
穆遠很久沒來過茶樓,一口氣把菜單上三分之二的東西都點了,文商忍不住發話了:“你叫那麽多東西能吃得完麽?”
“吃不完可以打包啊。”穆遠不以為然地将手中的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等待上菜期間,藉着周圍吵鬧人聲的掩蓋,穆遠跟文商說起了胖熊,常雲宣,以及自己三叔的事情。
“你對你三叔了解多少?”
“幾乎是零。”穆遠告訴文商,“我讓東子幫忙查了一下,但調查結果發現他早在九年前就開始下落不明,關于他現在的行蹤去向,一點線索搜沒有。”
文商聽完他的講述,尋思片刻,通常有三種情況,要麽是已經死了,要麽隐姓埋名,或者是換了個身份繼續生活。但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好查。
文商向穆遠說出自己的觀點,比起穆永安,最好還是從眼前夠得着的目标下手,比如胖熊和常雲宣。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跟常雲宣沒有交集,可他卻因為你喝酒住院的事情,而撤掉一個社團得力幹部的職位?”
“我也搞不明白。”
“也許他跟你二叔有過交情?”文商猜測。
“常雲宣這人名號還挺大的,他的事跡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可我從來沒聽說過他跟我二叔有什麽交集。”
“或許是私交。”文商告訴穆遠,他們社團的坐館沈丹東和常雲宣平日關系不錯,關于常雲宣的一些事情,他可以幫忙打聽一下。
“那就麻煩你了。”
以前跟穆遠吵嘴慣了,突然聽見他對自己說這種客氣話,文商竟感到很不自在,他沒有作答,夾了一只燒賣放進碗裏,低頭咬了一口。
穆遠看他的茶杯快見底了,拿起茶壺替他将茶水倒滿。
“你經常說的那個東子,他是誰?”文商突然問道。
“你沒見過他麽?就是上次花炮會上跟我一起搭檔的那個人。”說起他的這位發小,穆遠是各種無腦吹捧誇贊,好像這個人向來就只有優點沒有缺點,卻壓根兒沒留意到,坐在對面的文商,心情好像有點不太靓。
“卧槽,一說東子,東子就現身了!”穆遠拍了拍文商的手背,指着隔了幾張桌子的地方。
賀東英剛跟朋友喝過午茶準備離開,看見穆遠正朝自己揮手,準備走過去,忽然又注意到跟他同桌的文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文商看他的眼神好像還帶了幾分敵意。
“東子,你怎麽也過來這邊了?”穆遠問道,“你公司在隔壁區,離這兒挺遠的啊。”
“你之前送我的那枚領帶夾有個小部件壞了,送去旗艦店修理,今天剛過去拿回來。”賀東英手裏提着的正是那家店的袋子。
穆遠一聽,頓時就來氣,“老子特麽花了五六千塊錢送你的生日禮物,這麽快就壞了?!操,什麽破質量,你還拿回去修個球,我跟你一塊過去店裏,讓他們直接退錢!”
穆遠激動得要從椅子上跳起來,賀東英摁住他的肩膀,将他壓回座位上,“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壞的,不關別人事,行了你,那暴脾氣就不能收一收?”
“哦,好吧。”前一刻還火氣沖天的穆遠,下一秒便立刻恢複原樣。
賀東英就是一位經驗十足的馴獸師,他永遠有法子将這頭炸毛獸從暴走的邊緣拉回來,并氣定神閑地給他順毛。
一股強烈到令人難以忽視的目光往自己這邊投射過來,當賀東英轉過去的時候,他首先注意到的不是文商那副巴不得自己在地面上消失的恐怖表情,而是文商別在領帶上的那枚金色領帶夾。
縱使賀東英頭腦再好,也有失算的時候,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穆遠一眼,“陪你的‘朋友’繼續吃飯吧,我還有事情要忙,先回去了。”
說罷抽身離開,讓穆遠獨自應對那個黑面神。
穆遠有夠遲鈍,久久還沒反應過來關于領帶夾的事情,他看見文商放下碗筷,臉上大片陰霾,還渾然不知情地問道:“怎麽停下手了?這麽快就吃飽啦?”
文商低頭看了一眼別在胸前的領帶夾,将它取下來,舉在穆遠面前,直接問他:“這個多少錢?”
穆遠正大口大口地嚼着蝦餃,歡暢的笑容突然凝住,此時此刻才恍然大悟,他将嘴裏的食物慢慢吞咽下肚子,含含糊糊地答道:“忘記了……“
文商一言不發,他又不是傻,就穆遠送他的那枚領帶夾,用了不到一個月就開始掉漆,給它估價一百塊也嫌多了。本來文商是覺得,這是當初“小星”送自己的禮物,即便是便宜貨,至少也是對方一片心意,因此對禮物的價格壓根不在乎,一樣的用,用得還挺開心,結果今天才發現,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其他人也收到領帶夾作為生日禮物,這也算了,更過分的是,賀東英那個領帶夾的價格竟是自己的上百倍,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下子,文商心裏就變得極度不平衡了,想不計較也難。
穆遠看着那張黑到無以複加的面孔,知道文商因為領帶夾的事情而生自己的氣,可一時間也想不到該怎麽解釋才好,事實上,他也解釋不了,因為他當初買這個就是圖便宜,店老板本來開價說要一百塊錢的,硬是被他殺價殺到了五十塊,還很厚臉皮地要求人家老板給他免去額外的五塊錢禮品包裝費,要是他把實情告訴文商的話,不知對方會不會氣上心頭直接拿茶水潑到自己臉上。
吵雜紛揚的茶樓裏,就他們這一桌與周圍的熱鬧氛圍徹底隔絕,身處于低氣壓中心的穆遠,不知怎地,竟有些頭皮發麻。
文商越不說話,穆遠越是心虛理虧,換做是之前,他可是天天盼着文商被氣的要死不活,然後放鞭炮大肆慶祝呢,哪像現在這樣還得處處顧忌那家夥的想法感受。
文商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用冷淡的口氣說道:“你自己慢慢吃飽它吧,我回公司上班去。”
穆遠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了,看見文商生氣,心裏驀地就有些慌,他趕在文商轉身離開之前,一把伸手把他給拉住,“哎!文兄,你別走呀……你看,那會兒咱兩關系不是不好嘛,你也知道的,咱兩都讨厭對方,你說我幹嘛要送那麽貴重的禮物給自己讨厭的人對不對?”
“那現在呢?”
“什麽現在?”穆遠不解地望着他。
“現在你怎麽看我的?還讨厭我不?”
穆遠實話實說:“那倒好像不會了。”
“那行,一會兒買完單之後,你跟我去一趟專賣店,重新再給我買一個領帶夾,價格不能低于六千塊。”
穆遠愣愣地眨了兩下眼睛,頓了數秒,才問道:“為什麽?”
文商一聽他這麽問,心中的火氣又漲高了不少,“你心裏難道就沒點譜?送禮物給別人就要又誠意,現在我就要你把之前的虛假誠意補回來。”
花錢送禮也是要看對象的,賀東英是自己的過命兄弟,為了好兄弟,花再多的錢也是天經地義,他覺得值,可如果要他為文商花那麽一筆錢,他就有些不舍得了。
穆遠啧聲搖頭,假惺惺地開解道:“做人最重要是講心,而不是什麽都講金。”
文商不吃他這套,“很明顯你當初連最基本的那點兒心都沒有到位。”
說白了,穆遠就是不願意花大錢,他不死心地繼續讨價還價,“為什麽非要那個領帶夾呢?要不我給你補其他的禮物怎樣?”
“可以,價格不能低于六千塊。”這是文商給出的底線。
擦……穆遠不出聲了,這特麽不是為難他麽?
從那猶豫的表情中,文商一下子便洞穿了穆遠的想法,反正橫豎就是不想為他花錢呗,帶着絲絲惱火的笑意,文商冷聲嘲諷道:“死窮鬼,沒錢就直接說出來,非得在那使勁兒裝逼,你難受不難受?”
穆遠那性格是最受不得別人激将,被文商這麽一撩撥,立馬就沉不住氣了,抖着手一巴掌重重地往桌子上拍擊,“娘的,全世界就你一個富八代有錢,少瞧不起人,老子今天就給你買個最貴的,讓你好好閉嘴!我跟你說,買了以後你特麽馬上拍照發朋友圈指名道姓好好感激老子,拍九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