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今日更新
又過了幾日,寧方一遍遍的數着三兩碎銀……一顆心髒撲通撲通的跳着,這是他賺的錢?他也是能賺錢的?
琳琅看了眼看着銀子笑得一臉傻樣的寧方,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爹,我先去趟昭華寺,你先去于捕快家。”
今天恰好于霜華生辰。
寧方笑着點了點頭,那發釵好像買的下來了?一想到那個快把自己當成男人的人,他搖了搖頭,全身上下連點首飾都沒。
昭華寺,在這寺廟多多的皇城,其香火應該算慘淡的了,可能跟其建廟人不愛人間煙火有關,這選址遠到令人望而……退步……
誰會有那個閑情逸致爬山涉水的跑到一名不見經傳的小廟來?所以,像這種隐居山林的特權,真的只有那些名寺才有,人家有名氣,名氣大到足夠富裕人家将這遠途跋涉當做誠心來體現。
能來這的,要麽是本就住的偏遠的,要麽就是寧琳琅這麽一個思維不一般的……
她跪在樸素的佛像前,替那個她虧欠的人許願。
那個人說:“希望來世不要為人,做人太累。”
于是,她許願,清脆的聲音認真無比:“願許蘭兒來世不為人。”
一旁同樣跪着,虔誠許願的婦人猛的一睜眼,手下一抖,簽掉出來了,下下簽……
那人又說:“希望來世別再愛人。”
于是,她接着許願,虔誠無比的道:“願許蘭兒來世斷情絕愛。”
一旁婦人猛的站起,連退三步,驚恐的望了眼人,跑了。
主持無奈的走了過來:“姑娘跟那名許施主有何深仇大恨?”
非要來他們這香火不鼎盛的地方來斷他們香火?
琳琅從虔誠中回神,神思又飄渺了下,點了點頭,道:“很深的仇。”
“姑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再大的恨也比不上活着的人重要。”主持慈眉善目的勸着,他們一寺廟的人快經不起她每月來叨擾,最近來寺廟的人,許的願已經開始莫名其妙的偏了,什麽願仇家走路摔死,喝水嗆死的都來了!
再這麽下去,他怕他這廟得被封掉!
琳琅起身,對着主持恭敬又平靜的如每一個信徒:“首先,是她應該恨我,而不是我恨她。”
主持:“……”
原來是先下手為強?
“其次。”
主持:“??”
琳琅看着主持這一臉和善樣,頭一次滋生這名為不好意思的東西,她道:“我不信佛,她信而已。”
主持淩亂了下。
這來到底幹嘛的?
說完,她走了,一路樹蔭環繞,鳥語花香,人跡罕至的……今天,可能不罕至了。
除了小羊的護衛外,貌似還多了個不速之客?
身後一只手,忽然竄出來,琳琅眼角瞥到那只手正要碰到她脖子,猛的“砰”的一聲,那手軟趴趴的垂了下來。
琳琅轉身,身後護衛拱着手問道:“姑娘沒事吧?”
琳琅贊許的看了他一眼,發現這回的又是上次幫她藏“贓物”的:“你叫什麽?”
真好用,讓她遇險時,柔弱了一回。
護衛:“王六。”
“哦,六啊,這個好像是在被通緝的一個犯人吧?好像是采花大盜?”琳琅蹲下身,這臉跟那通緝畫像有點像。
王六一聽,仔細辨認:“還真是,不過,他怎麽還在京城附近?王爺那麽高強度的四處搜捕,正常逃犯早就跑遠了才對。”
琳琅看了看附近,采花賊就算不跑,也不會來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吧?而且,距離他們逃獄,都過了□□天,才到這?
除非剛出來沒多久,但閉城那三日,搜捕成那樣,聽說連官家府邸都徹底搜了一遍,一般人很難藏匿。
也就是說有人幫着他藏,而目的是她?
琳琅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到底何德何能,能讓連家這麽出手對付?他們怎麽這麽閑?她忙,新工作還沒找到,沒空陪他們玩,怎麽辦?
“算了,帶他去衙門吧。”
京城某一小院內,于霜華走回屋內,慣例最後搜捕了一天,京中逃犯的确沒了影子,她坐下喝了口水,起身打算進廚房做飯。
自個生辰,寧方那廢物說要過來幫忙,她想了想,還是別虧待自己比較好,他做的就沒有能吃的,她看着廚房堆的滿滿的菜,嘴角抽了抽,當還在寧家嗎?那個敗家子居然買了那麽多!
她搖了搖頭,就要動手洗菜,順便想着做什麽,琳琅好像挺愛吃肉的,每次經過傳來肉香的人家門口,她都要停一下,然後再走。
那給她弄個紅燒的。
手剛拿起豬肉,那豬肉“砰”的一聲,落到地上,于霜華猛的顫了下,手用力的握了握,卻握不起來?或者說,渾身乏力?整個人瞬間軟在地上。
“呦,小捕快終于發現不對勁了?”門口,兩個男子靠着,嘴角不懷好意的翹着,“為了動你,我們可不得不這麽做。”
于霜華想要拔起佩刀,刀剛費力的□□,立馬脫落手中,掉落在地。
“別白費力氣了,那東西,成年強壯的男子都撐不住,何況你一女子?”一男子走上前來,一手挑起跪在地上的于霜華的下巴,“好好一姑娘,非要當捕快做什麽?”
“姑娘,就該讓人享受的,才對。”
于霜華顫了下,掙紮着想跑,那男子毫不費力的将人拽了回來,推倒在地:“老子我就喜歡你這種的。”
“你們做什麽!”門口突然傳來聲音,衆人頭剛一轉,寧方就搬起凳子,死命的揮着,門口的人猝不及防的被砸了一手背,剛想反擊,人已經到了于霜華身邊,一個凳子掄過去,正好敲在那人臉上。
另一邊,琳琅回到城內,天色已黑,王六押着人去了衙門,她準備先回趟家,換身衣服,再去于霜華那給她慶生。
話說,寧方應該差不多把人哄好了吧?
琳琅:“……”
她還是不要奢望比較好,祈禱他別說錯話更實際!
踏進村子的一剎那,通天的火光,映襯了半邊天,琳琅心髒一緊縮,猛的拔腿跑過去,索性,全村人都在忙着救火,沒人注意她那速度。
“琳琅,你怎麽才回來,你家起火了!”一人倒了一桶水道,頭一擡,就見人丢了魂一般的站着,搖了搖頭,換成誰也受不了頃刻之間,一無所有吧。
“還好,寧方傍晚的時候,就出門了。”那人慶幸道。
琳琅站在小屋前,一手扶上額頭,火光漫天,燒的吱吱作響,她以前就在想,這破屋子,沒準哪天風一刮就能倒了。
她想好了,在那之前,好好存個錢,重新買一個給寧方養老的。
這想法好像有點可笑,她那點工錢,要攢嫁妝,要攢寧方娶媳婦的錢,居然還要攢一個小院子。
但現在……這屋子沒被風刮倒,到被別人一把火給燒了?
早上,她爹還因為賺到錢沾沾自喜,現在屋子突然沒了,他該落寞的又蹲到湖邊去了吧?
“琳琅,你先別站着了,先上我家坐會。”一側有人拉着她走着。
她手放下來,背朝火光,對着家家因這火亮起的燈火,嘴角陰森的翹了下,随即又被自己死死的壓了下去,寧琳琅,說好的,要金盆洗手的。
房子沒了,就當提前換了,要忍住。
她任着大朱娘拉着她。
“琳琅,你先坐會,大娘給你倒點水,還好你爹沒在家,不然……唉,我去倒水,你別亂走。”大娘轉身入廚房,寧方出了名的心大,萬一被燒到,人可能得出事,上次還是因為于捕快,才活下來的。
琳琅猛的回神,寧方、于霜華!
朱大娘倒了杯水,一出來,人不見了?
“咦,娘,我殺豬刀去哪了?”大朱聲音門外傳來,“我明明就放門口的。”
“這個時候你找什麽殺豬刀,有空去幫忙滅個火!”大娘沒好氣道。
“不是,我答應給小翠家送的豬肉還沒切呢!”
“什麽時候,還想着巴結人家!”
大朱重新拿出把新的:“都燒的那麽大了,救也沒用,我以後又不是不照顧他們父女。”
“你……你,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兒子!”
細碎的吵鬧聲遠去,于霜華的小屋內,于霜華失魂了,耳邊拳打腳踢的聲音消失的幹幹淨淨,身前死死抱着自己的人,那血噴在臉上,感受不到絲毫熱度。
她答應過的,她答應過寧大人的,她要照顧好寧方,找到琳琅的。
現在,琳琅好不容易回來了,寧方要死了。
他要死了。
這混蛋怎麽會要死了呢?
眼角淚水蕩漾着,模糊了一切,這麽個廢物,做個飯都不會的廢物,都沒被餓死,現在卻真的要死了……
“喂,老三,踢夠了沒?就這麽兩個家夥,你都收拾多久了?”
“砰”的一聲,那所謂的老三腳下又用力的一腳,就像在出氣一般:“我也想快啊,但這個男的,死活不松手。我想動他下面的女捕快,總得把他踢死吧。”
于霜華瞳孔猛的一收,掙紮着想起來,卻渾身無力。
“啧,你就不能給人一個痛快?”桌上坐着的男子忽的跳了下來,手上大刀劃在地上,發着刺耳的聲音,“你就是這樣磨磨唧唧,上次我們才會被那什麽破王爺抓住的。”
“那什麽王爺現在應該出京城抓我們去了吧?怕什麽?我啊,就是喜歡看人英雄救美,然後讓美人親眼看着這所謂英雄受盡折磨的姿态。不過到沒想到,這回這個居然是個狗熊?”老三蹲下身來,一手拽住寧方的頭發,就要往後拉,用力拉了拉,看到的是張已經昏迷的臉。
“啧,搞了半天,昏過去了?他丫的,昏過去了,還不撒手?狗熊就該有狗熊的樣子,打架還不如人女捕快,非要逞能。”
“算了,直接把手砍斷吧,別玩了,老大回來看到我們還在玩,非扒了我們皮不可。”
“我就說怎麽聽不到他□□聲了,的确沒意思了,砍吧砍吧,反正這折磨也夠了,也算完成任務了。”
眼前刀光劃過,于霜華用力的推了推,嘴巴張了張,渾身的力氣本來就被抽幹,她推不動,或者說昏迷的寧方,力氣大過了她,她想叫人住手,喉嚨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被砍?
誰來都好,救救他啊!
這麽個沒用的人,憑什麽要瞎參和?
“救……”
什麽都不如她的人,憑什麽死護着她不放?
“救他啊!”刀砍了下來,那死活發不出的聲音最後響徹整個夜色。
“砰”的一聲,大門被人一手推開,女子急切的聲音先傳來:“爹,于捕快你們沒事吧?”
那刀停了下來,嘴角那麽一翹:“好像還有個姑娘?”
于霜華心髒快停了。
“琳琅,快跑!!!”
琳琅聞聲跑到廚房門口,兩個陌生的男子,刀光淩厲,地上,鮮血斑駁,死死護着于霜華的寧方,好像被摧殘的……沒氣了?
那……她爹……
“琳琅,跑啊……”
“啧,還有個小美……”
老二猛的攔住要上前的老三,警惕道:“這女的……不對勁!”
她那傻乎乎,嬌嬌弱弱的爹……
琳琅死死的看着地上那個似乎不行了的人。
她想過的,餘生安安穩穩的度過的。
所以,她收起身上所有的爪子,任着那爪子忍不住伸出來時,把自己戳的遍體鱗傷,她當作聽不見任何諷刺,別人來拔毛,她也笑一笑過了,別人利用她利用的徹徹底底,她也頂多搖搖頭就過了的。
不過……她垂着頭,手扶上額頭,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原來,忍氣吞聲換來的不是安安穩穩的日子,忍的再多,人人都想上來踩一踩。
門口,女子步步走進,她怎麽忘了,她是怎麽一步步成了個山賊,是怎麽一拳拳打到山賊頭這位置的,又是怎麽吞了大黑,讓自己的名字響徹九連的?
忍一時風平浪靜?
退一步海闊天空?
那阿蕪文鄒鄒的屁話,不就早就被她扔到哪個山溝溝裏去了嗎?
她到底是哪根筋抽了,才會選擇忍?
女子嘴角邪邪的翹着,仿若即将要嗜血,清冷的聲音就着黑夜,透着股陰森:“你們……膽子不小?”
有人說過,一入九連,如入地獄,身處地獄多年,還妄想回到凡塵,那就是癡人說夢……
作者有話要說: 大肥章了。今天更新到此結束,後面就是修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