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獵人與獵物

“怎麽就沒淹死你!”蕭揚被氣到了, 一如既往的一邊發着小火, 一邊認命的帶着人爬上岸, 腳一着地, 手一撒, 往一旁一丢,自己在一旁收拾去。

琳琅被扔在湖邊, 咩咩不管她了,她自個坐着, 左腳支起,左手搭着,也不收拾, 就這麽仰着腦袋看着氣呼呼的小綿羊, 一側水珠滴滴順着人臉頰往下墜。

“本王要是不下去, 你是不是打算不上來了!嗯?”蕭揚擰着自己的衣服,訓斥着。

琳琅笑着點了點頭。

“你還點頭!”蕭揚氣的雙眸大睜,琳琅又點了點頭, 氣蕭揚永遠都是人生一大樂事,重點是她還每次一點就着?就是現在不如以前發火的時候可愛,多了幾分久居上位的嚴肅。

咩咩長成一只大羊了, 她傷心了下,眼角瞥到蕭揚身後一堆裙擺, 立馬将杵着舒舒服服的腿放了下來,規規矩矩的擺好,垂着腦袋, 我見憂憐的道:“王爺,琳琅知錯了。”

蕭揚愣了下,火氣就跟突然被人塞住了一樣,憋住發不出來,她這樣就代表……他回頭,果然看到自家母妃一臉茫然的站在不遠處……

“你們……怎麽了?”沈琳一臉感傷着道。

蕭揚:“……”

她又腦補了什麽?

“母妃,兒子只是在跟琳琅鬧着玩,不慎落水而已。”蕭揚行禮。

“哦。”沈琳放心了,她還以為兩人成婚第二天就吵架,要真這樣,她就該懷疑下外面的傳聞,還好不是。她趕忙走過去扶起地上濕漉漉的琳琅,一臉心疼道,“昨夜被折騰的那麽累,今天怎麽可以着涼呢?”

“來人,快帶王妃去換衣服。”

琳琅感動了下,至今沒人心疼下她,她為成個婚都差點活活累死,于是,分外賢淑,乖巧,道:“多謝母妃。”說完,被兩邊宮女扶着走了,兩邊還小心翼翼,輕輕柔柔,她突然有一種她弱到連路都走不動的自豪感。

沈琳見人走了,又一臉欣慰的看着自己兒子,随即執起手來,規勸道:“你王妃看起來弱弱的,又是新嫁,平常節制點。”

蕭揚懵了下:“節制什麽?”

“你這孩子。”沈琳頭疼的揉了下額頭,她養了個什麽都不懂的兒子,她百年之後,惠元帝可能要揪着她耳朵揍一頓……

蕭揚覺得……他母妃又多想了什麽?

“雖然你沒碰過女子,你也不能一碰就把人折騰的直不起腰啊!”沈琳痛心疾首的教着,“身為男子,至少要學會憐香惜玉。”

蕭揚:“……”

“母妃……商量件事……”

“嗯,什麽事?”

“把我府上你亂七八糟的人,全撤掉!”

消息有這麽亂傳的?

“這個……也行,不過你确定?那下次你們再野戰的時候,記得別被人看出來!”沈琳認真思忖了下,道。

蕭揚胸悶,氣短。

蕭揚跟着沈琳回到她宮中,裏面蕭若谷正雙目通紅,似乎一夜未睡一般的站着。他心肝跳了下,寧琳琅千萬別此刻換完衣服過來。

“慶安王怎麽……來了?”

沈琳道:“剛到的,說有急事找你,你府上沒找到人,就到這了。”所以,她才出門看看他們來了沒,慶安王這模樣,實在是讓人不忍心,就像是玩命過來一樣。

蕭若谷道:“豫親王對林琅了解多少?”

蕭揚心髒又跳了下:“問這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昨夜抓到了九連的白蕪。”

蕭揚微不可聞的咽了咽口氣,不是讓他藏好嗎?

“本來想通過她,把林琅引出來,但……他審問了一夜,什麽也沒問出來。所以,想問下,那九江林琅的性格,本王好對症下藥,用白蕪把人引出來!”

蕭揚看着人搖搖欲墜的樣子,昨夜剛抓到人,就直接過來要抓下一個?

他瞎掰道:“本王當初雖是自由活動,但接觸不多,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是個……殺伐果斷,大局為重的人,你如果想用情誼把人引出來,可能性不大,那家夥不講情面,很有可能直接自己動手殺了白蕪。”

蕭若谷驚了下,所以這才是他怎麽審那家夥都不開口的原因?眉頭微皺,然後“砰”的一聲,倒了下去,在鴉雀無聲的宮內,顯得尤為響亮。

蕭揚一本正經,萬分嚴肅道:“趕緊送他回慶安王府!”

“不先叫禦醫?”沈琳驚訝了下。

蕭揚看了眼地上眉頭緊鎖的人,負手而立:“執念一天未消,他就一天不會死,更何況……慶安王大概更想一醒來就能審問犯人。”

沈琳:“……”

真不愧是同病相憐的兒子,這麽了解人,所以惠元帝到底是怎麽生出這兩個為朝堂抛頭顱,灑熱血的?還生病了也要病倒在公務面前的?

蕭若谷被人擡了回去,蕭揚步子一轉,去找了寧琳琅,隔着道屏風,道:“剛剛蕭若谷來找我,說抓到白蕪了。”

正泡澡泡的快睡着的人,猛的驚醒,道:“什麽?”

蕭揚頭疼着:“成婚那幾天,人多嘴雜,本王怕他被發現,所以讓他先出去躲會,結果……”

琳琅看着水裏的各種花瓣,起身穿着衣服,問道:“他來的時候什麽表情?”

“雙目通紅,似乎一夜未睡,而且昨夜剛抓到,今天就來找我,想要知道你的性子,方便抓你。”

琳琅換好衣服出來,坐下來,無奈的一手拄着下巴,一手倒茶:“咩啊,你都知道要避開的人,他怎麽就非要一次次飛蛾撲火呢?”

“什麽意思?白蕪不需要救?”

“救?救他做什麽?”琳琅戲谑的笑着,“真正要救的應該是你這位皇兄才對。”

女子坐着,嘴角邪魅的一翹,薄唇輕起:“白蕪,是讓我都怕的獵人。”

蕭揚怔怔的看着人,他都快忘了,這才是九江林琅真正的模樣……嗜血。

“所以?真的不用管?”他呆呆的問着。

“要是蕭若谷神清氣爽的來找你,真的可以管管,但現在……”琳琅忽的精神了,兩眼放光,蕭揚知道,這是無聊要鬧騰的意思……

“要不,去慶安王府看個戲?”

蕭揚:“……”

刑部

連明帶着兩侍從捧着半人高的卷宗,走到新任刑部尚書魏酌面前,行禮道:“魏大人,這些是家父之前在任的時候,未處理完的事宜,奉家父之命,特來轉交。”

魏酌在刑部待了二十五年,在刑部侍郎這位置又待了十五年,今時今日,總算到了尚書這一位置。

他看着吓死人的公務,露出欣慰的目光,笑的含蓄萬分,又雙手親自搬過兩年輕力壯男子搬着的卷宗,如獲至寶一般的手下摸了摸,總算想起要慰問下“不幸”的前任尚書。

“明兒啊,你父親怎麽樣了?”

連明聽着曾經還會喚她連大姑娘的人,如今直接喚她小名,眉頭微皺了下,随即展開,仿佛什麽也不在意般,清冷着道:“身子已無大礙。”

魏酌笑着點了點頭:“那就好,我還等着你爹來幫忙呢!你也知道的,尚書工作很忙。”

連明垂手,雙眸毫無溫度着,像在判死刑:“您很快就會不忙的。”

“這樣最好。”魏酌笑着,什麽都沒發現。

“對了。”連明又道。

“嗯?還有什麽事?”

“不知魏大人是否還記得之前犯人逃跑,曾傷了一捕快及其家人?”

“記得!那幾個犯人實在嚣張!”

“您還不知道吧?那捕快及重傷的人,是豫親王妃的家人。”

“豫親王……妃?她不是何家的丫鬟嗎?”魏酌震驚着。

連明:“……”

連明頓了下,道:“是,但也是那捕快的親人,所以我爹想讓明兒來提醒下大人,犯人逃跑這事,得趕緊的,畢竟現在這事正在豫親王心尖上壓着,要是讓豫親王先查出來,刑部臉就丢大了。”

“那豫親王……是喜歡何初年的吧?”人抱着僥幸心理道。

連明又噎了下,頭一回布局,布的如此坎坷……

她立即冷靜下來,接着道:“不知道,不過今日連明看到豫親王似乎很疼王妃。畢竟龍陽之好,可能比不過溫香軟玉。”

魏酌抖了下。

慶安王府

蕭若谷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夕陽火紅,跟血一樣,他坐在床頭發着呆。

然後……

“王爺,不好了,那白蕪快不行了!”門外有人急匆匆的跑來。

“什麽?怎麽回事!”蕭若谷猛的起身,大步邁向一屋子,一慶安王府用來私下審問犯人的地方。

陰暗的屋子內,就關了白蕪一人,他走過去,人被綁在木樁上,低垂着頭,臉色慘白,了無生機。

一旁人道:“王爺,我們還沒怎麽用刑,他就這樣了……”

“沒怎麽用刑?他會一副要死的模樣?”蕭若谷斥責着,懷疑自己不在,他們用了重刑。

“這個……不好意思,我這人從小就嬌貴。”白蕪微微的擡起頭,略帶陰森的屋子,人身上血跡斑斑,有種觸目驚心的美。

“我要是不好好吃飯,就容易頭暈目眩,再嚴重點可能就昏死過去。”他說完這句,就跟全身力氣都被抽幹一樣,癱着,連手指頭都不動一下。

蕭若谷回身怒斥:“你們沒給他吃飯嗎!”

“王爺,我們給了。”一旁人惶恐着。

白蕪氣若游絲的嘴巴張了張,道:“嗯,他們給了。”

蕭若谷瞪着他。

白蕪嘴角無奈的翹了下:“但是太難吃,我實在吃不下去……”

蕭若谷咬了咬牙,清脆的磨牙聲響的一衆人打了個寒顫,一把拽起人的衣領:“白蕪,你是囚犯,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

白蕪點了點頭:“我知道……”

“所以,不愛吃,我也沒要求換飯。”美人凄涼一笑,很懂事,很乖,不帶絲毫求生欲望。

蕭若谷手上青筋暴起:“白蕪,你想死,本王可不會如你所願!”

“來人!叫大夫!”

大夫頭一次來這種地方給人看病,抖抖索索的看完,拱手道:“王爺。”

“怎麽樣?”

“這位公子身子虛弱,必須好生調養,否則容易……”下面的話不說,是個人都懂。

蕭若谷雙手捏了捏:“他如果長期不吃飯,會昏死?”

他以防萬一的驗證着。

大夫:“??”

“會,正常人不吃飯都會昏死,何況一病人?”大夫奇怪着,為什麽慶安王會問這種三歲小兒都知道的事。

“來人,把他搬到西院,沒本王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還有撥人,照顧他一日三餐!”

樹上,蕭揚借着插在慶安王府的眼線,帶着寧琳琅窩着,看着屋內嘴角抽了抽:“這囚犯……當的真舒服……”

琳琅點了點頭。

“話說你們九連,還有人挑食?”他怎麽只記得他們什麽都吃?

琳琅搖了搖頭:“不挑,只有某只咩咩挑食。”

蕭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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