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前有狼,後有虎
馬家
馬炀兒偷偷摸摸的從自家後門而入, 然後, 瞬間, 燈火通明……
她爹守株待兔。
“好, 好的很, 幾年下來,自己主意越發大了?”
“啪”的一聲, 同時,纖纖素手一巴掌拍在守門小厮臉上, 随後倔強的看向窩囊了一輩子的親爹。
“女兒為自己的未來搏一把,何錯之有?”
“何錯之有?”馬柟氣的背在身後的手直抖,“跟爹過來!”
書房之內, 一張小字條被重重拍在桌上, “自己好好看看, 闖了什麽禍!”
馬炀兒拿起一看,上面寥寥數字,豫親王預查沈燦一案。
“爹, 這誰送來的?”
“不知道!但是如果是真的,沒準人現在已經在青道縣了!”
“那查下生人……”馬炀兒不說話了,最近青道縣生人很多, 全為她婚事而來。
“你說說你,好好嫁個本地人多好?非要弄的天下皆知, 現在,求娶的,看熱鬧的, 人那麽多,你讓爹怎麽查!”馬柟頭疼着。
“這件事,本來就查了那麽多年,我們找那證據也找了那麽多年,至今沒有絲毫線索,京中的本來就頗有微詞,現在多個豫親王,炀兒,你這是嫌咱們死的不夠快啊!”
“嫁個本地人?”馬炀兒嘴角冷翹着,“爹,你是不是忘了,咱們也是名門望族!為了個破證據,你非得把我跟娘從徽州帶到這窮鄉僻壤,現在還想讓我随便嫁人?爹,女兒絕不嫁草莽!非高門不入!”
“不把你們帶過來,難道等到有朝一日,人家拿你們當人質?”
馬炀兒知道她爹說的對,京中那個,是個狠的,她不曾見過,但也聽過的,哪有人能為了搭上馬家,能眼睛都不眨的活活餓死五千人,害死視他為知己的好友?
這種人,馬家當年拉上了船,現在卻沒法将他推下船,情況反過來了,現在是他為刀俎,馬家為魚肉。
馬炀兒深吸口氣,道:“爹,既然事情到了這地步,女兒這招婿不得不進行了。”
“你說什麽?”
“如果豫親王真的來查,那肯定會派人混入那堆公子之內的,他們進了馬府,到時候,讓他們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女子嬌好的顏全是狠厲之色。
“但……你要怎麽分出來?”馬柟愣愣的問着。
“到時候,比試未完,女兒直接宣布這兩日看上的一公子為夫婿,其餘人,奉上金銀,美妾,前途回家,爹,你說到時候不走的,會剩幾人?”
馬柟深思了下,覺得此法可行,順帶打量了下自己女兒,突然想說句,不必送他們那麽多東西的,可能随便一樣,他們抱着就樂呵呵的走了……
整個青道縣敢娶她的就不多,何況一群細皮嫩肉的?
“你……看上人家什麽了?”馬柟解決心頭大事,開始關心自家女兒婚姻大事,如果可以,也希望人能嫁個高門大戶,只是,千萬兩人別臭味相投就好。
“他是這世上第一個踢女兒踢的毫不猶豫的。”剛剛謀劃起來如女中豪傑的馬炀兒瞬間臉頰微紅,嬌羞如尋常女子。
馬柟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人忽的頹然的坐回椅子上,一旁燈火搖曳着,他怎麽就把她養歪了?
她這什麽愛好?
“爹,先跟你說好,他家有一妻兩妾,你不能以此為借口,就不答應這婚事!”
馬柟猛的擡頭:“你要當人家的妾?”
自個親生女兒,他還是知道的,絕對受不了這種委屈的!
馬炀兒嘴角翹着,仿佛穩重的當家主母,她朱唇輕起,一字一句道,:“等女兒進門,還怕收拾不了三個無知女人?”
“你……”
“等前頭那個死了,女兒自有辦法拿下正妻之位。”
另一邊,客棧之內,寧琳琅連打三個噴嚏,打完凄慘擡頭:“咩,我還要練到什麽時候?”
蕭揚坐在窗邊,一手拿着書,一手拿起溫熱茶杯,喝了一口:“折扇扇起來。”
琳琅:“……”
于是,手下折扇不急不緩輕搖,再配着一身月牙白,借着夜色微涼,有點冷……
趙謙看着有點可憐,道:“王爺,差不多了,形似了。”
琳琅點了點頭,就這麽望着,選擇不說話,蕭揚擡起頭,這回絲毫不知心軟為何物,道:“沒刻進骨子裏。”說完,繼續冷漠的看他的書,就是書好久沒翻頁了。
琳琅:“……”
想當初的溫柔賢淑,她可是花了半年才形似加神似的!才把骨子裏的放蕩不羁給藏的嚴嚴實實的!
現在,一晚上……怎麽可能?
所以,小白羊還在氣頭上。
“趙謙,你出去一下。”她道,她該捋羊毛了,要把氣的發卷的毛,給捋的順順的,軟軟的。
趙謙看了眼蕭揚,見人不發話,趕忙退了出去,忙活了大半夜,他想他的床了。
蕭揚放下書,壓着微怒,冷淡的看着人,想知道她想幹嘛,結果……寧琳琅很乖,很乖的走着路,很乖的搖着扇子,很乖的弄出了一副玉樹臨風的模樣,就是不來給他消氣……
他又氣到了,氣着氣着,胸腔憋着口氣,心口開始泛着酸,轉頭看着天空一輪月,以前是,現在也是,永遠都是他自己一頭熱,那邊那個,永遠都是沒心沒肺……
忽的,一件月牙白外袍從頭罩下來,他愣了下,轉頭,就見自己桌前,人吊兒郎當的坐着,一把折扇抵起他的下巴,再輕挑無比的道:“小美人,獨守空房,寂寞嗎?”
蕭揚剛因那件外袍暖和起來的心肝,瞬間冷到如寒冬臘月那刮起來的嗖嗖北風。
凍死人,不償命那種。
“誰教你的!”小綿羊一雙眸子噴着火,琳琅手随意往外一指,“剛剛趙謙教的啊。”
蕭揚“砰”的一聲,放下書,準備出門找人算賬,琳琅一手拽住,再一臉迷茫,“怎麽了?難道你不知道他剛剛教了?”
話音一落,蕭揚氣瞬間焉了,他失職了……剛剛沒注意……他轉身,嘆了口氣,兩手搭人肩上,鄭重的道:“剛剛的話,絕對不可以對一姑娘說!”
否則,白天被當登徒子,晚上被當采花賊,再扭頭送官府。
說完,才發現天色已晚,又道:“睡覺吧。”
自己就在那邊開始打地鋪。
琳琅嘴角翹了下,跳下桌,往自己床爬去,九連采花賊雖然不多,但……她也是遇過的,畢竟收點庇佑人家錢的時候,偶爾也聽過人家怎麽做事的。
這回第一次用,效果很好。
第二日,幾人再次回到馬家門外,昨日青一色的四十多人,今天少了一半……
琳琅回頭拽了拽打算走的蕭揚:“昨天說好的為了人姑娘赴湯蹈火,今天那一半是燒湯了,還是燒火去了?”
蕭揚扶額,彎腰低聲,提醒道:“正經點!”
琳琅:“……”
好吧,她正經點,她要正經的去勾引小姑娘……
昨日的管家出來,看了眼少了大半的人,眼底劃過絲心痛,随即道:“各位公子及陪同的,請裏邊請。”
所謂的陪同……
琳琅含蓄的看了眼身邊的臉色發青的咩,人家意在陪同的,趕忙又拽了拽人,低聲道:“咩,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要記着,你是去找證據的!”
千萬別再把人姑娘打了!
蕭揚拳頭捏了捏,又捏了捏,然後松開,揉了揉眉心,輕嘆了口氣,乖乖陪着人進去,剛進去一丫鬟橫沖直撞的捧着茶過來,琳琅趕忙一把拽過人,那茶水潑到了地上,微微松了口氣,身後,一小厮又撞了過來,蕭揚猝不及防的從寧琳琅手中脫落,摔倒在地。
“砰”的一聲,濺起一攤泥水。
寧琳琅目瞪口呆的看了看那丫鬟,看了看那力大無窮的小厮,又看了看一臉懵的小白羊,敵人太強大,她可能護不住了……
話說,這兩日沒下雨吧?這泥水來的是否過于明目張膽?
小白羊臉黑了,漆黑漆黑的,一旁丫鬟不怕死的道:“公子,去客房洗漱下吧。”
蕭揚擡頭,嘴角冷翹了下,滿院子殺氣騰騰的,寧琳琅趕忙過去扶起人,道:“不必不必,家兄喜歡自己髒兮兮的。”
蕭揚:“……”
“這個……但……”小丫鬟想再說什麽,蕭揚一個眼神殺過去,立馬微顫着唇,低着頭,死活說不出來。
“公子,您不去的話,倒顯得我馬家怠慢了,小姐勢必會親自來請您去換洗的。”管家的不愧是飽經風霜,立馬對症下藥。
蕭揚只好跟着人去了客房,轉頭望了眼站着的寧琳琅,頗有種一去就是分隔天涯海角的凄涼感。
寧琳琅:“……”
想讓她給他看門,就直說!
蕭揚被帶到客房,一應換洗物品均備好了,他看了看屋子,好像沒什麽問題,偏總有種清白難保的感覺,沈琳給他的直覺向來很準,他想了想,把門拴插上,又挪了張桌子過來,抵在門上,确定別人進不來,才去裏間換衣服。
前頭,管家說什麽以此情此景作詩一首,寧琳琅一聽,作詩?她不被這幫人吊打?趕忙溜了,随手拽過一丫鬟,手中匕首抵在人臉上,嘴角陰冷的翹着:“說!剛剛那位被帶過來的公子呢?”
小丫鬟抖了抖,道:“不……不知道……”
“那你家小姐呢!”那刀進了兩分。
小丫鬟臉色發白着:“我只是掃地的丫鬟,什麽都不知道!”
寧琳琅一股挫敗感,沒事分那麽多種丫鬟做什麽?想了想,又問道:“有沒有看到誰備了男子衣物?”
這回終于知道了,丫鬟指了指最後西邊,道:“早上,看到萃兒姐捧着男子衣物往西邊客房去了。”
寧琳琅拔腿就往西邊那排屋子跑去。
客房內,蕭揚換着衣服,他看了眼一旁的大桶水,決定洗個手就好,外面,一書架緩緩打開,馬炀兒嘴角愉悅的翹着,看着門口那張大桌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很多宅子都有密道嗎?
不過,如此防她,雖然很不給她面子,不過側面反應了,這個應該不是豫親王的人,簡而言之,她可以安心讓人娶了她。
手剛搭上自己的腰間,門外,寧琳琅一腳踹開門,抵在門後的桌子轟然倒下,蕭揚一聽動靜,趕忙穿好衣服,跑出來。
他家王妃正英勇的站在門口,旁邊是冷汗直冒的馬府丫鬟。
“怎麽了?”蕭揚一臉迷茫。
寧琳琅看了眼不遠處的書架,門踹開的時候好像動了下?她走進去,捧起那張目前什麽都不知道的臉,痛心疾首,她前有一大片狼,後有一只虎視眈眈的猛虎。
“我的小蠢羊啊,你這是被叼走了都不知道啊!”
蕭揚:“??”
作者有話要說: 走過路過,收藏啊收藏^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