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進一步确定關系後，隔一天起，思靖開始躲着凱璇，原因無他，對于那天晚上自己的反應和發出的聲音感到羞憤難當。凱璇變本加厲，在同學面前也敢調戲她，笑看小家夥每天落荒而逃。

很快她就不需要逃了，副院長一聲令下，住院醫生再次重新配對搭檔。

小情侶不能見面感覺挺難熬，還好每天早上全班需要跟在主治醫生後面巡房。

還差三分鐘到早上六點，住院醫生們逐漸聚攏在大堂等待，思靖正靠在護士前臺上惡補病例。

凱璇拿兩杯飲料走到她身邊，默默把熱飲推到她手邊。住院醫生互相打眼色，這兩只一大早來秀恩愛，真的好嗎！

思靖輕聲道謝，微笑拿起杯子湊到嘴邊，一聞，皺起眉頭。

凱璇繼續微笑，說：“喝掉。”

思靖露出苦瓜臉，裝可憐：“人家不要喝Milo，我要喝茶，需要咖啡因。”

“你還沒吃早飯，空腹喝茶傷胃，喝這個。”凱璇看小家夥還是沒有要喝的意思，重新拿回飲料，轉頭要把飲料給一旁的羅美娟醫生，思靖趕緊說：“我喝我喝！”

捏捏思靖的小臉，這不聽話的小家夥。

被她們惡心死之前，主治醫生來了，大神一出現，大家自發跟在身後往病房樓出發。

住院醫生這次配對是強強或弱弱聯盟，聰明絕頂的羅醫生作為陳醫生的新搭檔，沒想過在這裏等着的是個坑，成為秀恩愛的最大受害者，每天各種辣眼睛。

她小聲埋怨陳醫生：“沒吃早飯的不止你家寶貝，可以照顧下我的腸胃嗎？空腹嘔吐只有膽汁，是最難受的。”

陳醫生不置可否微笑，快步走到思靖身邊把病歷對換過來，思靖狐疑看她，陳醫生用手指點了點文件，低頭一看，上頭已做好筆記及治療方案。

羅醫生瞟了一眼，我靠，真是二十四孝女朋友，她也要一個。

不過思靖是個誠實的好孩子，不會動用不屬于自己的腦部産物，眼見case一個個被別人搶走，剩下最後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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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最後一個已有內定人選，陳醫生保持微笑，低聲威脅：“你要是不舉手拿下case，我不會再等你考慮那件事。”

思靖轉過頭瞪人，低聲說：“壞女人！”

陳醫生聳肩，無所謂：“你逼我的。”

“我沒有！”思靖剛說完那句話，立刻聽見腦神經主治醫生Dr. Desmond Chua不悅地看她，蔡醫生冷聲說：“有心思聊天，倒不如提出有效的治療方案，說說你的看法吧，Dr. Lim？”

本來也沒期待這群菜鳥住院醫生能給出什麽答案，Dr. Chua想給個下馬威。

凱璇威脅地看思靖，林醫生無奈清了清嗓子，似乎真的有想法，其他醫生互相看了看，期待看笑話。

“鑒于病人的年齡僅有二十一個月，我建議用大腦半球切除術治療，不但有根治的可能，成功後不需要進行多次手術，病人年紀小腦神經可塑性強，是個完美的人選。”

“可能有哪些并發症？”

“表面感染、深層感染、腦髓液滲漏、硬膜下積液和....”思靖低頭看了一眼筆記，最後補充：“腦積水。”

“很好，林醫生，歡迎加入這次手術。”蔡醫生推下眼鏡，眼神劃過去看陳醫生露出開心笑容。

魚貫走入下個病房時，羅醫生搶過思靖手上的病歷本看，卻是一片空白。

新加坡的醫療制度十分發達，分為公立醫院、私人醫院、私人專科診所等，病人可以根據經濟能力各取所需。為了充分整合與利用醫療資源，并降低成本，私人專科診所的醫生一般會租用政府或私人醫院進行手術，今天這位病人是昨晚進入公立醫院以在今天切除腦動脈瘤。

切除動脈瘤被比喻成拆彈部隊，不是沒有道理，手術風險太高，檢驗過程拍的片子一般只能作為參考，考驗主刀醫生的經驗與反應能力，自病人昨晚入院後，一衆醫生都在惡補這方面知識，期望能夠被選上。

果不其然，蔡醫生問的每個問題空中都有十幾只手等他選擇，詢問完畢，蔡醫生合上病歷，推了推眼鏡，遺憾地說：“我知道大家很想參與這次手術，我和病人的主治醫生溝通過了，很遺憾，她已有協助她的人選。”

“別的醫院的醫生？”有個男醫生不甘心問。

再推推眼鏡，蔡醫生看了陳醫生一眼，才轉頭直視男醫生，說：“不是，Dr.Chua告訴我她的選擇是，據她聽說你們這班最有天分的醫生，陳凱璇醫生。”

為了拿到這個而放棄之前的case，衆人發出心痛無比的哀嚎，心裏都在想Dr.Chua為什麽不找自己打聽，不然就能跟她說自己是這班最厲害的了！

“你好厲害哦，私人界的醫生都知道你的名字！”她們正走向醫院大堂，思靖一臉崇拜，凱璇臭美地說：“那是當然，私人界更需要好醫生，他們時刻等着挖牆腳。”

“他們要是肯挖我就好了，廉價點我不介意，以我的能力應該很難在公立醫院立足，也許以後只能去連鎖診所當個醫生吧。”思靖小小聲與凱璇分享心中的黑暗小秘密，不時轉頭偷瞄羅醫生。

“你努力點肯定可以繼續當外科醫生。”凱璇摸摸小家夥的腦袋，以示安慰。

這也算安慰麽，那麽直率的女朋友，讓人惶恐。

思靖打起精神來，盡量開心地說：“嗯，你看我至少是做過腦半球切除術的醫生對吧？”笑得眯眯眼，趨前在凱璇耳邊說：“謝謝你！”

凱璇側頭挑眉看她，表情寫着：這就算謝過了？

知道她想要什麽樣的補償，林醫生有些臉紅，邊落跑邊說：“我又要去練習用神經外科顯微鏡了，拜拜！”

手肘卻被抓住，讓人拖了回來在頭發上吻了下，好聽的聲音溫柔地說：“有時間你該先洗個澡。”

然後好笑看着林醫生一邊走一邊拉住自己的頭發聞味道，直到她從走廊上消失，才收回視線。

看着望夫石般的搭檔，羅醫生模仿思靖的聲音：“你好厲害哦...”

輕皺眉望向她，淡淡地說：“下回思靖真心贊美你的時候，我一定捂住她的嘴，不讓你飄飄然。”

聽到這裏羅醫生立即封口，林醫生是個特別誠實的人，她的贊美都發自真心，讓被贊美的人感覺特別舒服，她可不想和全班公認的林好人化友為敵。

站在遠處等待她良久的Dr. Chua默默看完了以上的場景。

邁着優雅步子出現在兩位女醫生面前，蔡醫生伸出右手，對凱璇說：“很高興跟你合作。”

“我也一樣。”凱璇不被不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