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去世了

顧枕忽然有點腿軟,牧洵明白他的感受,在他肩頭按了一下,說:“你等一下,我先去問問。”

話音剛落,裏面走出來一位神情悲痛的女子。

顧枕認得這是許律師的女兒,忙上前打招呼:“夢姐。”

許夢看到顧枕,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枕來了?”

“這,家裏怎麽了?”顧枕小心翼翼地問。

許夢有點驚訝:“你不是來吊唁的?”

“我,我不知道……”顧枕攥着拳頭問,“是,是誰?”

“我爸。”許夢本就傷心,也沒多想,一開口眼淚就落了下來,“我爸走了。”

雖然看到這邊的情形時,心裏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是真的得到證實,顧枕還是很難接受。

這半年多,他時常過來看望許老。一來他是唯一和父親接觸過的人,二來許老也心疼他沒有家人,對他挺好的。

陸羽周入住前一天,顧枕還來看過他。那時候許老還跟他開玩笑,身體也很硬朗,怎麽忽然就走了呢?

顧枕腦子裏有點缺氧,晃了一下。

牧洵忙護着他,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你別這樣,主人更難受。”

顧枕稍稍冷靜了一點,又看向許夢:“許老身體一直挺好的,怎麽會……”

“他本來就有心髒病。”許夢哽咽道,“晚上一個人住,發病也沒人知道,送到醫院就不行了。”

顧枕眼淚也快下來了:“什麽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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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許夢說。

前天就是顧枕受傷那天,他去買菜的時候還想到了許老,想着做好菜請許老一起,結果……

顧枕眼淚“刷”一下就掉了下來,他不想讓許夢看見,忙轉過身。

牧洵輕輕摟了他一下,讓給他半邊肩膀,然後遞了張紙巾過去,又問許夢:“我們方便進去吊唁嗎?”

許夢點點頭,在前面帶路。

顧枕冷靜下來,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跟着進了院子。

靈堂布置得很簡單,許律師妻子早逝,只有一個女兒,親朋也少。

看到許律師生前的照片,顧枕鼻子又有點泛酸。

但他這次忍住了,上香的時候,顧枕覺得該跟許老說點什麽,可腦子一片空白,什麽想法都沒有。

牧洵跟許律師不認識,相對平靜很多。他總感覺許律師的死有點蹊跷,但有醫院的确診,遺體又已經火化,現在家屬正是既悲痛還忙碌的時候,他也不忍心打擾。

暗自查探一番,沒發現異常和怨氣,他就退到一旁,看顧枕和許夢說話。

這種時候,語言倍顯蒼白,再多的安慰也緩解不了生者心裏的傷痛。

顧枕沒敢久留,叮囑許夢有需要給自己打電話後,就告辭了。

兩人一路回到車上都沒再說話,牧洵啓動車子,轉頭瞥到顧枕沒系安全帶。

他嘆了口氣,俯身過去拉安全帶。

顧枕被忽然席卷而來的荷爾蒙氣息侵襲,吓了一跳,差點甩了牧洵一巴掌。

回過神來後又覺得不好意思,掩飾地揉着手腕:“不好意思,我想事情去了。”

牧洵覺得他驚慌的小表情特別可愛,但現在時機不對,他也不敢随便開玩笑,低聲說了句:“沒事。”

顧枕這才發現,兩人靠得很近,牧洵的半張臉幾乎貼在他胸前,說話呼出的熱氣隔着布料都感受得到,格外滾燙。

顧枕下意識往後一縮,緊緊貼在椅背上。

牧洵察覺到他的動作,往前傾了一點,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顧枕忽然有種難以言說的別扭,感覺空氣莫名其妙就暧昧了起來。

“咔噠”一聲輕響,牧洵系好安全帶,順手輕輕揉了把顧枕的頭發,說:“別難過。你也看到了,人死後靈魂還在,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又見到了。”

顧枕頓時忽略了所有暧昧和別扭,期待地看回去:“你能讓我跟許老見一面嗎?”

牧洵尴尬地摸摸下巴:“我在他家裏沒發現魂魄停留的痕跡,估計應該是已經被鬼差帶走了。晚上我再托人去問問,如果還沒喝孟婆湯,我想辦法讓你們見一面。如果過了奈何橋,再見面就沒什麽意義了。”

“這麽快?”顧枕不太懂這些,“不是還有‘頭七返魂’的說法嗎?”

“也不是每個人都這樣。”牧洵說,“可能會有特殊情況,等我晚上問過才能确定。”

“謝謝。”顧枕忙點頭。

牧洵笑笑,将車子開走。

顧枕獨自安靜了一會兒,忽然自語道:“陸羽周入住前一天,我去看過許老。他當時還跟我說,想吃東坡肘子。前天我去買菜的時候,買了幾塊肘子,原本想……”

牧洵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緊了點,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現在還不是難受的時候,我覺得,許律師的死有蹊跷。”

“怎麽說?”顧枕瞬間坐直了。

“時間太巧。”牧洵說,“你仔細想想,你被襲擊,然後許律師出事。等你知道的時候,許律師的遺體都已經火化了。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顧枕點點頭,的确巧過頭了。

牧洵又道:“本來想查到點證據再和你說的,又怕你胡思亂想。先和你說了,我們努力去找證據,你別着急,有什麽情況和我說一聲,別一個人逞強,好嗎?”

顧枕不能不知好歹,點頭答應。

沒有證據,現在說什麽都是白搭。

回到晉陽路,兩人各自回家。

顧枕剛打開門,白團子就不知道從哪裏撲了上來,甩着尾巴撒歡。

醫院不讓動物進去,顧枕也好幾天沒見到團團了,忙将它抱起來,開心地撸毛。

團團掙開他的手,爬上他的肩頭,去扒他腦袋看。

想必是聽說了他被人襲擊的事情,顧枕笑道:“已經沒事了。”

其實被擊中的地方還腫着,一眼就能看出來,團團伸出肉墊,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枕感覺被它一蹭,傷口好像真的不那麽疼了。

團團既然是隔壁的,即便不能變成人形,想必也有點能力。

顧枕将它揪下來,抱在手裏:“早就不疼了,你別費事,讓我抱抱,想死我了。”

團團便乖乖窩在他懷裏不動了。

顧枕抱着它上樓,拿了個筆記本,坐在茶水間的落地窗前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他一只手在筆記本上寫關鍵字,一只手時不時撸一把團團身上的毛。

牧洵被他摸得渾身軟綿綿的,他本來就幾天沒休息,一舒服起來就困得不行。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時候,牧洵忽然想起之前舒北井問他,到底喜歡顧枕哪裏。

牧洵當時回答不出來,這個時候,腦子裏卻忽然閃過他和顧枕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找了二十多年,牧洵終于等到99號房子的主人出現,當然要來打探情況。

他擔心自己直接過來會很突兀,所以化成團團的樣子,故意等在顧枕家門口。

顧枕送許律師出來,看到他頓時眼睛一亮,蹲下來輕輕撫摸他的腦袋:“你是誰家的小可愛啊?也太好看了吧。”

顧枕的掌心明明偏涼,牧洵那一瞬間卻覺得有種熟悉的溫暖自心底升起,好像千百年前,曾有人就這樣撫摸過他。

自那以後,他便時常來找顧枕,蹭吃蹭喝還蹭抱抱。

原來第一次見面,他就已經淪陷在顧枕掌心的溫柔裏,牧洵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然後徹底睡了過去。

顧枕寫完一張紙,才發現懷裏沒動靜了。

低頭一看,團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着了。

對着一只貓,顧枕是看不出來他累不累的,但看牧洵就知道,想必這幾天異案組的人都不輕松。

顧枕擔心吵着團團睡覺,幹脆合上筆記本,閉着眼靠在牆上養神。

養着養着,他自己也不小心睡着了。

顧枕夢到自己又到了一個陌生地方,然後,他看到了陸羽周和關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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