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毒計

回到房中, 蕭子垣放下魚竿,似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真要去?”

“若是不去, 唯一的線索就斷了。”蕭鎏霜低頭為他脫下被泥污了的外衫。“我們待了這些日子, 沒有找到任何可疑之處。那婦人手中,說不準有什麽。”

蕭子垣嘆了一口氣:“有時候, 我真希望夫人你是個尋常女子, 只愛賞花弄月,而不是…”

蕭鎏霜笑了:“若我真是如此,大約就入不得衡郎的眼了。”

蕭子垣一想, 正是這個道理,無奈地将她抱在懷裏:“可我總是擔心啊。你若受傷, 我可如何是好。我寧願替你去冒險。”

“可這是我的過去, 也只能由我自己去面對。”

“放心吧, 若是有意外,我便點燃煙花, 等你來救。”蕭鎏霜回抱住他。“最壞的結果, 不就是殺出這孔雀臺, 咱們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歷過, ”

“好。”蕭子垣神情肅然。他真是不止一次後悔讓她回來,就該用鐵騎踏破陳國,管他魑魅魍魉,統統都無所遁形。

次日。

教坊中正排演曲目,就有小太監小心走進來,走到蕭鎏霜身邊, 輕聲道:“蕭大家,您吩咐要的樂器已經從庫房裏找出來了,劉姑姑請您去瞧一瞧,若是沒問題,就使人搬過來。”

蕭鎏霜點點頭,起身随他而去。如今教坊裏用的樂器有幾件音色不合适,蕭鎏霜便禀了常安,從庫房裏尋幾件合适的替代。

陽光明媚,庫房的門虛掩着,推門進去,環境陰暗而幹燥。

腳步聲在這樣的環境中很是明顯,也就是這時,落鎖聲響起,蕭鎏霜猛地回過頭。

小太監額上滿是汗水:“蕭大家,怎麽了?”

蕭鎏霜看了他一眼就要往回走,被他扯住袖子:“您這是要往哪裏去!”

要是現在還不知道他有問題,蕭鎏霜就白活了這些年,她甩開小太監,伸手在他脖頸上狠狠一劈,他便翻着白眼軟倒在地。

蕭鎏霜大步走到門邊,門已經從外面被鎖死,她試了試搖晃大門,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一個油滑猥瑣的聲音響起:“美人兒,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蕭鎏霜回過頭,只見一個穿着侍衛服的青年搓着手,從暗處走了出來。

他形容猥瑣,長得賊眉鼠眼,讓人一見便覺得厭惡。

他上手來抓,被蕭鎏霜後退一步閃開。

青年嘿嘿笑了一聲:“美人兒,這地方只有咱們,你就是要躲,能躲到哪裏去?不如乖乖從了我,還能少受點苦頭。”

蕭鎏霜被惡心得不輕,她很多年沒遇見過這麽粗糙的手段了,她甚至不用問都知道這人背後是誰。

他是被那個常安派來的,而那個常安顯然就是溫如故的人。

她氣極反笑:“那我便不躲了。”

青年被她一笑迷得暈頭轉向,立時撲了上去。蕭鎏霜冷笑着撐着牆飛身而起,一腳踹在青年腰上,力道之大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蕭鎏霜上前踩住青年心口,俯下身問他:“高興嗎?”

青年滿頭大汗:“你…你想幹什麽?!”

蕭鎏霜懶得和他廢話,抓着他的頭往地上狠狠一磕,頓時又暈了一個。

若不是在此處殺人會有麻煩,她真想收了這人的命。

這教坊的庫房沒有窗,只有房頂開了通風透氣的口子,也不足以讓一個成人通過。

蕭鎏霜四處查探一番,在角落裏發現了劉姑姑的屍體。匕首插在她的心口,她已經沒了氣息,手心還有餘溫,顯然是在不久之前遭人殺害。

果然是一條下作的毒計!

之後就該有人沖進來指證她與人私通,被發現後逞兇殺人。

可惜了一條人命。

蕭鎏霜看着劉姑姑的屍首,神色漠然,這世上總有些人,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做性命看待。

大門突然打開,常安帶着大隊人馬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卻在看見站在房中安然無恙的蕭鎏霜,表情停頓了一下。

不過他反應還是極快,快步走到劉姑姑身邊,瞥了一眼,就指着蕭鎏霜道:“好哇,我請你入教坊譜曲,你竟敢殺人,來人,還不快将這殺人兇手拿下!”

蕭鎏霜冷眼看着他:“常主事可真是明察秋毫,只一眼,就下了決斷。”

常安被她一句話說得臉青一陣白一陣,他氣急敗壞道:“這兒就你一個清醒的人,不是你還有誰?!”

他那麽完美的計劃,怎麽會變成這樣!

“将這個殺人兇手,杖斃于此!”常安咬牙發令,現今最要緊的,就是殺了她!只要殺了她,完成相爺的交代,其餘的都好辦!

常安身後拿着木杖的人都有些猶疑,這麽做似乎不大合規矩…

常安沒好氣地看了他們一眼,厲聲道:“不管有什麽責任都由我一人擔,給我杖殺了她!”

常安畢竟是教坊的主事,他既然都這麽說了,這些人不敢再猶豫,拿着杖撲向蕭鎏霜。

就在這樣危急的時刻,蕭鎏霜竟然還在笑,笑得常安毛骨悚然。

匕首滑到手心,蕭鎏霜想,看來這孔雀臺是待不下去了,今日之後,在這陳國京都之中也要隐姓埋名才行。

“都給我住手!”

少年的聲音讓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住了。

而蕭鎏霜對上少年背後蕭子垣擔心的眼神,向他安撫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有事。

蕭子垣這才安心些許,陰沉的目光落在常安身上。

常安回過頭,看見嚴書辭稚嫩的臉和灰撲撲的太監服,嗤笑一聲:“你又算什麽東西,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嚴書辭漲紅了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敢在此行兇,不怕陛下治你的罪!”

哪裏來的傻小子!常安翻了個白眼,不欲與他多說。

眼看這些人有恃無恐,全然不把宮裏的法度當回事兒,嚴書辭氣得渾身發抖。他終于從袖中掏出腰牌,高聲道:“我乃當今五皇子,爾等還不住手,難道是想在這孔雀臺中謀逆不成!”

這些太監都是沒見過嚴書辭的,可他們認識那塊腰牌,腰牌代表的就是當今五皇子。

就算五皇子不得寵,也不是他們這些奴婢能違逆的!

常安帶來的人一個接一個扔下武器,跪倒在嚴書辭面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