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聞和同去給大金送藥,風雪堂裏最不缺的就是外傷藥草,此時六師兄許澤已經給她換好了藥,見聞和同來了,大金上去問道:“今日那位師弟說我苦肉計,苦肉計是個什麽東西?”

聞和同以為她記仇:“是師弟心急,今日已經查過了,小師妹并無與外人串聯。”

大金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我沒有跟那馬賊有聯系,但什麽是苦肉計?”

聞和同心中暗暗搖了搖頭,心想大金心思狹隘,好在許薇薇是個會辦事的好姑娘,只是經常生活在一起,難免會與大金起摩擦,他日後一定要多多去醫藥堂走動,萬不能讓許薇薇受欺負。

大金見聞和同失神,以為是他擔心馬賊的事,于是道:“聞師兄放寬心,我與那些馬賊交過手。太弱了,比野狼還要好打的多。”

聞和同口上謝過大金,心中卻不贊同。依照今日所言,那馬賊頭頭能徒手擲繩近兩丈,臂力非同小可。他們大概是看大金是個孩子掉以輕心,這才惜敗。大金卻因為僥幸獲勝就如此大言不慚,也難成大器。

大金送走了聞合同,抱着藥膏去給許澤。

許澤一直負責風雪堂的醫藥膳食,見大金進來,笑道:“這是什麽?”

“夥食費吧。”大金想了想道,“夠不夠?不夠我再去獵頭狼回來。”

許澤拿燒火棍敲在她腦門上:“讓你去獵狼,二師兄就該把我上火烤了。這麽久沒回來,你那屋還認識麽?”

大金眼眶一紅,沒想到她離開了五年,還有她的住處,許澤将抹布扔在她臉上:“就這點出息。”

大金擤了個鼻子,挨着許澤燒火,“我看這幾年好多人上山,聽說尋仙堂都四五個人住一間呢。風雪堂老空着我那間房子,也怪不好的吧。”

柴火噼噼啪啪的響着,許澤做了一鍋水上去,他抱起大金,讓她遠離火堆:“上一次咱們風雪堂死的師兄弟太多了。沒人願意來。”

“我願意的。”大金摟着他脖子,“不過,堂主沒要我。”

“傻大金。”

在大金心目中,二師兄是個除了吃什麽都不會的人,他生存的一切目的都是為了吃,習武是為了獵狼吃,輕功是為了抓鷹,後來不知從哪得了一副□□,大金就再也沒見二師兄施展過輕功。然而今日,一切生而為吃的二師兄,竟然破天荒的起了個早,給她炖了個骨頭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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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睡的迷迷糊糊的,狐疑的盯着這碗白湯:“六師兄熬了許久吧。”

王亮哼了一聲,敲了她腦門。

“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她摸了摸還有點燙,“要不二師兄你先喝?”

“我喝了你可別哭。”王亮說着就要抱起碗,大金趕忙雙手扣住,“二師兄還是別喝了,嗯……燙。”

她喝飽了,還吃了兩塊肉,拿着王亮的袖子擦了擦嘴道:“就只有我的麽?別的師兄師姐呢?”

王亮啃着她剩下的肉骨頭:“管他們做什麽,喂飽你就行了。”

“嗯,嗯。二師兄最好了。”大金很狗腿兒道。

因吃的撐,大金早早的就跑到了風雪堂的訓練場,她自初級結課,拜師聖女,就一直在聖女殿訓練場跟着王蓉習武,聖女殿因只收女子,已經比尋仙堂那些寬松許多。但此時她站在風雪堂的場子,感到了有點涼。因為人少,所以顯得格外空曠。二師兄王亮因跟着大金一起消食,今日也出來的早,衆弟子到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好像又有點餓了,便将風雪堂的弟子訓了一頓,責罵他們起得晚。

風雪堂另有一套心法,名為舍身。

是以風雪堂的弟子練習完天誅訣後,還要将風雪堂獨有的這套心法再研習一遍,早課下了已經到了正午。王亮早已經餓的急躁,下了課也沒再訓話,扛着大金就去食堂。食堂裏多了一名陌生的食客,他精致的小臉正四處掃視,正巧撞上了破門而入的王亮。

“小師妹!”他自動忽略了王亮,看着肩頭上的大金,眼睛閃閃發亮。

“是你。”她看着他氣色不錯,白裏透紅,眼神發亮,健康的很,看來不是蹭草藥的,于是對他笑了笑。

少年初入風雪堂,本是忐忑非常,見到這個笑簡直是吃了定心丸,頓時覺得就是死在這裏,都是值得了。他摸了摸腦袋,傻笑道:“聽說師妹前幾日下山受了傷,我來看看師妹。”

王亮推開他去尋吃的,少年這才見到王亮,被他怒目而瞪,順時忘了來的目的。

“說完了?”王亮将大金放在地上,“說完過來吃飯。”

少年在風雪堂蹭了一頓飯,又與大金說了好多話,細細詢問了大金的起手習慣,一一記下,回頭打造雙刀時,做出調整。因下午還有課業,少年吃過午飯匆匆道別,王亮不知從哪整了個肉腿,邊啃邊問:“這小子哪兒來的?”

“啊?我也不知道。”大金努力的想了想,他在醫藥堂應該有登記過,等有機會查一查。

王亮瞧她低着頭,一副嬌羞的小樣子,越看越憋氣,有一種自家的娃要被豬拱了的不甘。

王亮氣的,沒吃晚飯。

大金震驚了。偷偷跑去找六師兄許澤,問是不是鹽放多了又或者是糖放少了,說了許久都覺得,王亮是生肉都可以不眨眼下嘴的人,怎麽可能會因為口味不合就鬧情緒呢。她一股腦的問完就覺得不合情理,也沒等許澤回答,又一個人走了。

王亮還是氣難消,半夜跑到大金屋裏,拉着大金去練武。

“今夜都很晚了啊。”再說你也沒吃晚飯。

“你師兄我當年為了出師,可是幾日幾夜都不睡的,睡得晚點怎麽了,習武要緊,免得日後被人欺負。”

“可是誰要欺負我啊?”大金不解。

王亮一想那小白臉那身板,再看看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大金,覺得大金說的十分在理,天煌教除了掌門和聖女,誰的武功還能比他高,掌門不收徒,聖女只要女子,想來那小子武功造詣也就爾爾了,不足為懼。想通了這一層,他覺得餓了,打發了大金去睡覺,自己去獵個什麽野味加頓餐。

大金在風雪堂的院子裏,仰頭看星星。

這種感覺很奇怪,風雪堂的位置很高,天上的星星怎麽比大漠還遙遠呢。

王亮捕食回來的時候,大金在院子裏橫睡成一個大字。王亮深深的感覺到,大金跟着他,可能嫁不出去,那小白臉要是真喜歡大金,也不是不可以把大金交給他。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大金聽到院子裏有人在争吵,她揉着眼站到門口,一柄刀光險些落在她頭頂,幾縷絲發劃過,她頓時清醒了過來。王亮抱住大金,夾在腰側,踹了揮劍的人一腳。

“怎麽回事?”大金看着掉在地上的頭發問。

“那群小狼崽子學藝不精,讓那夥馬賊給擒了。”

“那跟我有什麽關系?”大金問來人。

王亮冷笑一聲,瞪了一眼那人,那名弟子看上去年紀與王亮差不多,敢于王亮動手想來輩分也在大金之上,他冷着臉站起身,盯着大金道:“昨夜他們放了信號彈,我就親自帶人去救他們,只是去晚了一步,馬賊已經走了。不過在馬賊的老巢,發現了你的東西。”

“我的什麽東西?”大金不解。她想或許是那日與馬賊交手,不慎掉落被撿去,就算有,又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呢?

二人争執難下,王蓉也趕了過來,大金看到師姐,乖乖的站了過去。

“阿薩師兄,小師妹頑劣,阿薩師兄受累了。”王蓉先跟那人請了罪,又拉着大金上了馬。一行人議事堂再做定奪。

大金跪在議事堂大廳裏,聽着阿薩師兄說他如何找到死傷的弟子,其中昏死過去的聞和同手上,緊緊的攥着一個朱紅色藥盒,經辨認,與大金卧房的金瘡藥是一樣的盒子。現在還有數名弟子未能找到,特此要再審大金。

大金仔細看了看那個藥盒子:“這裏面裝的是金瘡藥。我手受了傷,師妹曾經托聞師兄送藥給我,這藥很常見的。”

“你是說我尋仙堂的弟子私拿了你的藥?”尋仙堂的長老冷聲道。

大金看了他一眼,他頭發已經花白,明顯已經老了。而其他堂的堂主,也有了不同程度的鬓角斑白。想到她入門那年,唯一一個頭發是白色的人,是風雪堂堂主。因着聖女容顏未變,她一直都活在那個歲月,此刻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突然長大了,不得不長大了。

她眼中的神色讓王亮不由心疼,拍了桌子就要與尋仙堂叫板,就聽大金道:“我沒有說聞師兄拿了我的藥。聞師兄經常下山,皮外傷也是常有的,在醫藥堂多備幾分金瘡藥,也是很正常的。你說這藥盒與我屋內的一樣,其實醫藥堂裏的金瘡藥,也是這樣的盒子。我不知道這怎麽就認定了我是叛徒。”

“可是你說,你那日與馬賊交過手,他們武功很一般,連大金師姐都能以一敵十,我們一行弟子二十人,還不敵師姐一人麽?難道不是師姐說了謊?”

“我說謊做什麽?”她看着指認她的弟子,那名弟子沒了一只手臂,看大金的眼神,簡直是恨入骨髓。

“我怎麽知道師姐為什麽要說謊。也許是師姐年紀小,要逞強。但師姐牽了一匹馬去救聞師兄,難道不是馬賊故意将馬給師姐的?”

大金不喜歡他的眼神,扭過頭去。

“聞師兄醒來,問他就好了。”

“師姐好毒,聞師兄如今重傷不起,能不能醒來都不可知,我們還有十餘人被馬賊帶走,現在生死未蔔,等聞師兄醒來,就算指證了你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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