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Part 10

“沒,我把他嘴給扇出血了,今天不好意思見他。”莫笑聳肩,不以為意地告訴她。

“什麽?”

“醉成那樣,肯定會無意識做些瘋狂的事啊,等我酒醒過來時,看到他的臉,立馬就逃了。”

餘茜茜張大了嘴,滿臉不可置信:“你……為什麽不趁醉了把他拿下了啊!”

莫笑心裏雖然緊張咯噔了下,但面上還是輕飄飄的:“我沒把他打殘就算給他留了面子,拿下這種事,估計我潛意識也不允許。”

餘茜茜無言以對,只能埋頭吃飯,偶爾擡眼看看這個肇事逃跑的女人。

整整一天,莫笑都藏着自己一樣行走,生怕會遇到某人,幸好,上天聽到了她的祈禱,并沒有讓她與令自己尴尬的人狹路相逢。

接下來的幾天,她都是讓餘茜茜去食堂買飯,直到餘茜茜再也受不了,告訴她習遠其實一直不在食堂吃飯後,她才半信半疑開始有勇氣往食堂跑了。

依舊是平安無事。

——

周末在家,蘇璟突然約了莫笑吃飯。自從上次兩人見面後,她們就一直沒有聯系,莫笑也正想借這次吃飯機會,好好謝謝蘇璟,所以她立馬應了下來。

為了這次約會,莫笑特意翻出一直沒機會穿的禮服,簡單做了個發型,還化了淡妝。

到約定場所的時候,卻發現桌上多了一個男人,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

坐在郇臨哲身旁的蘇璟一擡頭就瞧見了愣在不遠處的人,她起身朝對方招手:“莫笑,這兒。”

莫笑收起了驚訝神情,擡手将頭發挽到耳後,仔細地踩着步伐來到桌邊。

蘇璟也不避諱,她方落座就開始介紹身邊的人:“他是我丈夫,郇臨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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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莫笑。”莫笑笑着朝他點頭。

這個男人一身儒雅之氣,面目和善,就連一向強勢的蘇璟在他面前,都不由自主斂下了氣勢。

蘇璟一手勾住他的胳膊,淺笑道:“她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妹妹,莫笑。”

聽到她的描述,也不知郇臨哲想到什麽,拍拍她的手,看向對面的莫笑:“你好,其實今天請你吃飯,是另外一人的意思。”

“另外一人?”莫笑不解。

蘇璟擡眼,眸光一亮:“他來了。”

請她吃飯的人另有其人?

莫笑很是疑惑,她挑頭轉身,疑惑的情緒在那一秒一下子被凍結住。

習遠穿着黑色夾克衫,更顯肩寬腰窄腿長,步步生風一樣大步跨了過來。

來到他們面前,視線卻是先掃過郇臨哲夫婦,那眼神似是在說:這是有喜無驚。

習遠在莫笑身旁坐下,幾天沒見,莫笑心裏的疙瘩仍然沒消除掉,看到他還是會覺得尴尬,她坐立不安地左瞅右看,就是不正眼瞧他。

反觀他,倒是十分稱心的模樣。

“怎麽,你們倆不認識了?”還是蘇璟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若有似無的尴尬。

“沒。”習遠低笑一聲,看她一眼,“估計她現在不想見到我。”

郇臨哲很好奇兩人的關系,笑問:“為什麽?”

“因為有天晚上……”

“不是!”莫笑驟然出聲打斷,衆人不約而同看向她。

她只是條件反射地搶話,并沒想好要說什麽,察覺到身旁的視線,莫笑硬着頭皮說,“那天晚上我喝醉了,然後打了他,所以現在覺得有點抱歉。”

實在想不到其他原因,莫笑繼續把騙餘茜茜的話搬了出來,現在要做的,就是讓習遠承認。

她放在桌下的手扯扯習遠的衣服,示意他圓一下謊。

習遠卻像不懂她的意思,順着她的手勢低了腦袋,淺聲問:“怎麽了,拉我幹什麽?”

莫笑當下恨不得找個地縫把他塞進去,再狠狠扔幾塊大石頭砸下去!

蘇璟和郇臨哲當然是一副不信的神情看着他們的小動作。習遠看她瞪着自己,漸漸笑了,轉頭無奈擺手:“好,我承認,是我的錯。其實是我酒後打人,身為受害者,她當然不想看到我。”

習遠滿臉笑意,很是得意一樣。

而這份得意,最終還得歸結于喜悅。

這場四人約會,其實是蘇璟一手策劃出來的,具體點,是她臨時突然興起的一個想法罷了。

蘇璟不得不承認,初見莫笑時,她恍惚得仿佛見到已經逝去的江婻,這種失誤很少在她身上發生,以致她開始忍不住懷疑,或許,莫笑是另一個江婻。

将這件事告訴身在北京的郇臨哲時,他正站在窗戶邊,安靜看着外面的暮色,轉口說:“已經七年了,阿遠和晏孚依舊不信,那麽你呢,也不信?”

一提到江婻,蘇璟就變得慌張起來,聲音連連變高:“我為什麽不信?如果江婻沒死,那她這七年去哪兒了?期間為什麽不回來找我們?我相信江叔叔沒做那種事,但是不相信江婻還活着。當年從江家搬出的三具屍體,我們都是親眼所見的!”

話到最後,壓抑着某種情緒。

蘇璟的聲音,高低起伏讓人捉摸不透,猶如窗外的星點燈火,忽明忽暗。但郇臨哲知道,她壓抑的那種情緒,名為期盼。

他說:“阿璟,別激動,你說到底,還是希望她仍然活着的。”

這種希冀,始終是殘酷的。在醫院看過太多生死,他明白,将死人變為活人,難如登天。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也突然有了期盼。盡管他沒多說什麽,蘇璟卻已經明白了解到他的想法。

聽到莫笑的事情後,蘇璟敢肯定,他動過和自己同樣的念頭。

讓莫笑代替江婻。就算對方不是他們的妹妹江婻,他們也願給她一次機會,或許也是,給他們自己的一次機會。

相處二十幾年,蘇璟對他的了解遠甚于自己。因為她知道,比起她,郇臨哲更了解現在的習遠,更能看清他的變化,明白得找個人把習遠從兀自沉淪中拉出來。

現在的習遠,失去了過去的脾性,就像是一個擁有鮮活靈魂之人,驟然之間,搖身變為受人操控的木偶,毫無個人情緒可言。

過去的他,頑劣好勝,擁有公子哥的所有小性子,而如今,也或許是因為成年的緣故,他變得越發穩重了,也越發收斂,收斂到有些過分。自認對他了如指掌的蘇璟都開始懷疑,她是否認識這個人。

蘇璟所認識的習遠,是個驕傲又不服輸的男孩子,他雖然有些公子哥的脾氣,但為人卻也是直爽開朗。在面對江婻時,他的驕傲更甚,可又自相矛盾,他讨厭那個聒噪的女孩,卻同時也,寬容她帶來的麻煩。

年紀尚幼的時候,江婻成天黏着玩性重的習遠,像是粘上了一塊好吃的牛軋糖,誰去趕都趕不走。自從認識了習遠後,江婻每次闖禍,都會有個替罪羔羊幫她出頭,也因為習遠本性頗為頑劣,老師家長才沒多做懷疑。

所以她只要一出事,不是找大哥郇臨哲,而是去找整天沒正行的習遠。

他是她唯一的替罪羔羊,同時,她也是習遠自願替罪的那頭小狼。

蘇璟認識他們的時候,習遠和江婻還是兩個初中學生。高考後,蘇璟與郇臨哲的首次約會,就是被這對歡喜冤家給破壞的。

面對郇臨哲的責問,江婻一直躲在習遠身後,其實與其說是她躲,倒不如說習遠像個保護者一樣,自發攔在她身前。那天,蘇璟就對那個一直貓在後面,還不時沖自己調皮眨眨眼睛的女孩有了印象。

後來據郇臨哲所說,那個可愛的短發女孩叫江婻,是習遠的心頭寶,誰都不能欺負她,要是江婻受了什麽委屈,習遠肯定會頭一個出面揍人的。

江婻自從知道蘇璟是大哥郇臨哲的女友後,就時常來找她。除了他們幾人以外,江婻幾乎沒有其他朋友,所以每每江婻跑來找蘇璟,習遠也會不情願地跟過來。也因此,他們逗鬧的畫面,蘇璟谙熟于心。

等江婻入了高中,她某天突然跑到蘇璟面前,忐忑不安地拉着蘇璟問:“你和阿哲哥哥接吻過嗎?”

蘇璟看着她紅了半邊的臉,自然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也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開始教訓江婻:“早戀是不好的行為,你現在要好好學習!”

誰知這丫頭卻仍是一副探究的樣子,拖着她急迫追問:“你快告訴我,有沒有?什麽感覺?”

蘇璟忘記了自己是怎麽接下話茬的,不過,她們這個話題沒聊完,就有人過來以複習功課的名義帶走了江婻。

他們走時,蘇璟就站在他們身後,看到習遠愠怒地敲了下江婻的腦袋,語氣慵懶地低聲喝她:“笨!你想知道産生荷爾蒙的感覺,問我就好了啊,再不行的話,我帶你去吃巧克力。”

江婻果然高興起來,一直在他身邊繞啊繞:“真的嗎?真的嗎?你要請我吃巧克力?那我要一大盒!”

習遠又不争氣地敲了下她的腦袋:“你怎麽就想着吃的!”

之後,江婻告訴她,巧克力,可以促發産生類似戀愛時會有的荷爾蒙。而江婻那天之所以會去問她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起因在于江婻和習遠剛看的一部電影,名字叫《荷爾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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